“啊?”时间过的这麽快,竟又要到圣诞节了。安妮的这句问话让在一边低声商谈的兰恩和织田将目光齐刷刷的对上了我。
我挠挠头:“安妮,我并不太会跳舞。”
“可是上次你跳的很好呀,”安妮不满的低下头:“还是你已约了别人?”
我苦笑,明知我再没有熟识的女孩子了,怎会约了别人。
“安妮,平安夜威伊斯堡也会有舞会。”兰恩突然出声。
“真的?!可我还没有听说有谁接到了邀请函呀。”安妮立刻兴奋起来。
“还没有散发,想着还早。”我看看兰恩,明明就是临时起意,还一脸的本就如此。
“所以安妮,无衣是主人,舞伴你还得另请别人了。”我立刻使劲点头,跳舞不是件好差事。
“这样啊……”安妮有些失望:“我想不出该请谁了……”请舞伴并不是件随便的事。
“那我也要讨一封请柬了,”织田插话:“我今年不必回日本,来凑个热闹。”
……
“无衣,谢谢你。”织田临告辞时来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谢我什麽?”我莫名其妙。
“……你没有接受安妮的邀请。”织田直视我的眼睛。
“……哦。”与他何干?
“因为……我想做她的舞伴。”……
不能吧?织田……对安妮?!!!我有些如在云里雾里,没看出有什麽迹象呀,大概是我自己迟钝吧。就不知安妮……???……古怪的事,不费脑子了。反正与我无关。
……
我捧着一大杯的果汁,左看右看,还是觉得只有小孩子才喝这东西,这麽热闹的平安夜舞会,兰恩真会打击人的兴趣。心里实在痒痒,要说助兴嘛……趁着兰恩正在招呼来宾,我溜到了酒台,取过一瓶威士忌,自己对自己说只要加一滴,小心的倒了一滴,尝了尝,没尝出什麽来,犹豫了犹豫,再加一滴吧……
又溜回去坐好,无事人般端着果汁,刚刚看兰恩扫过来一眼,手一抖,似乎加多了一些……应该也没倒多少吧,看情况他并未发现,兰恩已是绝对的不让我沾酒了,好像也再没见他喝过。
安妮出现了,挽着她的还真的是织田彦一,我想起了一个知名人物的那句台词“世事难预料”,看上去倒也和谐,俊男美女嘛,自然赏心悦目,但愿从此平安无事,还有门第、血统之别,毕竟摆在他们面前。
“无衣!”安妮提着礼服的大裙摆飘也似的过来,夸张的行了一个宫廷式的曲膝礼,引得众多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
“我好高兴呀!看……我的朋友们都在那边看着我们呢。”安妮小声的说:“她们都央我介绍认识你呢!我才不会呢,她们那麽无聊……无衣,我知道你没有兴趣,对吧?”
“千万饶了我吧,安妮。我还是回去睡觉来的有意思。”我对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已觉得头大了几圈。
安妮轻声的笑,然后停住:“……无衣,你……觉得织田彦一怎麽样?”
这……“什麽怎麽样?”我决定装糊涂。
“他说……很欣赏我。”安呢低下头,又红了脸。
“哦。”手脚倒挺麻利。
“无衣,他和你是很久的朋友了……能否给我个建议?”
我和织田是很久的朋友?是谁说的?这种事情……我喝一口果汁:“安妮,感情的事……很难说的,我也不懂啦……你很好啊……只要……你觉得幸福就行。”
安妮沉默了一会,像又高兴起来:“无衣,你怎麽喝小孩子的东西?”
就说别人会笑的!“我觉得口感不错。”可恶的兰恩!
兰恩正走过来,织田倒先到了:“无衣,对不起,不过安妮,第一支舞,你答应过的。”优雅的一躬身,手轻抬起,安妮微笑起身,将自己的手放入了织田的手心,往舞池中走去。
我又喝一口果汁,兰恩已坐到了旁边:“无衣,不跳舞吗?”
我看他一眼:“和谁跳?”
兰恩轻轻的笑,随他过来的无数关注目光似已倾倒:“听说已有人下注了,赌的是神秘东方王子的第一支舞会青睐哪家公主。”
“无聊!”我将果汁一饮而进:“还不如回去睡觉。”
“无衣?”兰恩不动声色的按住欲起身的我:“你喝的是什麽?”
噢哦,不妙!果然加多了,眼前的兰恩已有些摇晃,只能对着他傻笑:“果汁嘛……好啦……只是加了一点点啦。”
“无衣!你可……哎!真拿你没办法!”兰恩轻声的埋怨,依然是带着笑,然后扶起我往后面走,我尽量配合他步调一致,做出有事相商,暂时回避的的样子。
终于快到卧室时,我已是挂在兰恩身上了。
放我倒在床上,兰恩犹自叨叨:“无衣,不能沾酒还要偷着喝……下次想喝也不能空着肚子,会伤胃的……”胃?胃在哪里?我已难再分辩,只觉得昏沉沉的想睡……
似一声叹息,温热的触感轻拂上额头,片刻沿着眉眼游走至脸颊,在唇上长驻,感觉到衣物被轻轻的剥离,我不觉轻哼出声,声音却被吞没在温热的吸吮里……我似被紧箍着,全身都动弹不得,温热的感觉已移至了胸膛,弄得那两点敏感地方好痒……我咯咯的轻笑起来,因自己最是怕痒,身体却是被松开了,温热又移回了唇上……
“……无衣……要快一些长大……无衣,知不知道我有多麽期待你快快的长大……无衣……无衣……”
……
变数
我趴在床上,用枕头捂着脑袋,哼哼叽叽的对付着兰恩的责备。错过了平安夜的舞会,又不是我的错,他要不扫过来那一眼,我怎会心慌的加多了酒?害的自己头还这麽痛!
“……无衣,好在我事先放出风声说你会有东方来的贵客,否则让别人知道你是因酒误事,会很失礼的……无衣,你听着没有?!”
枕头被抓开,兰恩的脸放大在我眼前,我更大声的哼哼:“……头好痛……”
一杯水和着一个药片灌进了肚子里:“兰恩,我饿!”
“能不饿?什麽都没吃就偷酒喝!”哎呀,怎麽还是余怒未消。“起来洗洗吧,午饭已摆好了。”
午饭?!……我睡了这麽久!……
……
“无衣!你还真的是偷懒睡觉去了?!”安妮喊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又是惊鸿一瞥的退了场,许多人都说是见你们王室来的信使去了……与王位有关呦……”
嗬!想象力真是丰富的可怕……我的头又开始痛了。
“无衣,这样你可更神秘了呢!”安妮笑着并不像在玩笑:“我倒是免了一堆的埋怨,因为那晚根本没有机会把你介绍给她们……央我央得更起劲了……彦一,你们……”
织田和兰恩一起从书房出来,脸色都很凝重,织田见到安妮,勉强微笑:“安妮,有些生意上的事,很急……不能陪你了,兰恩会派人送你回去。”
安妮站起来,明显的有一些担心:“彦一,不会是有什麽不好的事吧?”
织田摇头,还是微笑:“没事,就是时间紧了些。别往坏处想。”
……
我坐在书房里,面对着两个沮丧的人,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还是织田先开了口:“无衣,对不起,因为我的失误,将一大笔生意弄砸了……连累到了威伊斯堡。”
“兰恩,我们破产了?!”我跳起来,心想应该演的更真些。
“没那麽严重,无衣。”兰恩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麽来:“确实损失了一些,以威伊斯堡的实力,还承受得起。”
“都怨我……”织田低语。
“你……破产了?!”怎的也得符合情节。
“没有……只是可能不再参与家族贸易了。”
“哦。既然这样,那我们吃饭去吧。”我准备起个带头作用。
“无衣?”
“无衣!”
两人同时在叫,织田是带着难以理解,兰恩则有些无可奈何。
这顿午餐吃的实在有趣,当然只有我一人乐在其中,兰恩没动几口,而织田仅仅是作陪。
等送走了垂头丧气的织田,我将兰恩逼到书房开始了盘问:“兰恩,那笔生意你把织田家的资金卷走了多少?”
兰恩笑的无辜:“我没有卷呀,是他们想卷我们的,这你也知道的。”
“然后呢?找个合作方插一杠子,让他们以为两败俱伤,实际你是两头通吃了吧?”当时就觉得应该是这样子。
兰恩坐下来,看着我笑:“无衣,真是什麽都瞒不过你。至于多少嘛,大概能再建半个威伊斯堡。”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们毕业了,其实正如织田说的,学出来也没什麽用,只是多了一个文凭装饰自己的门面。我还是整天的闲逛,有时和织田、安妮郊游,他们两个为了不惹人注意,将威伊斯堡当成了约会的地方,我不想当特大号的菲利浦,可他们大约是为了避嫌总是要拽着我。
我的个子又长了一些,还是比兰恩矮上一截,可比织田要高一些,身体也算不错了,虽然依旧纤细。我十九岁了。
“无衣,今年女王陛下即位三十年的庆典,我们要一起进宫觐见。”兰恩抱了叠东西进来,一见我便郑重的告知。
女王陛下?金币上的那个!久仰久仰!“好呀,我也想进宫转转。”
“无衣,宫里可不是乱转的地方。这些……”兰恩将那叠东西堆到我的手上:“是进宫必习的礼仪,我会找人专门教你。”
天哪,这麽厚!“可是,你不是说我的举止连上辈子都是贵族吗?”
“那不一样。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要繁琐的多。”
“……我看看……”
天哪!天哪!!如此多的繁文缛节!!!我宁可在家里呆着,也不去活受罪!!!!
我的桃树这两年没有再长高长粗,似身材已定了型,又是一年桃花开的时候,缤纷的落英将湖水映的点点面面的粉,回首更是一味的云蒸霞蔚。
我缓缓将新茶注入杯中,轻轻端起,因了漫天随风旋跃的桃花瓣而微笑着,一片桃瓣飘落茶中,我索性将杯子高高举起,静止片刻,笑看桃瓣盘旋而入,一片……又一片……待得已是五、八、十片,才就至唇边,细品,有桃花的淡香……
“无衣……我们在京都的樱花丛中,就是这样喝酒。”身后冒出织田彦一的声音。
“是吗?……”不是已回了日本述职吗,他怎会出现?“怎不见安妮?”他似有什麽心事,表情很是压抑。
“安妮?……哦,我还没去见她。”似猛然回神,织田笑一笑,在对面坐下。
我倒了杯茶给他:“这次回日本,怎麽回来的这麽快?”
“京都的事情收尾了,还算顺利。”他将手中的茶一饮而进:“无衣,我又带来了许多新茶,找个时间去我那里试试日本的茶道。”
条件
“无衣,你怎麽还不练习这些礼仪?”定是教我那人告了御状。
“……我不去了。”其实早就决定了。
“……不去了?无衣,你可知道这是一项什麽样的荣誉?!在那里出现可是彰显了你的地位。”
我才不要什麽地位:“太麻烦。”装模作样就会有地位?
“无衣,一定要去!”兰恩不再是商量的语气。
“那……织田邀我去他那里试日本的茶道。”我抬眼看着兰恩。
“……让他到威伊斯堡来。”
“不一样的,他那里才有正宗的日本味道。”我心中已开始暗笑。
“无衣?在跟我讲条件?!”兰恩醒悟。
“是!”我也承认的干脆。
“这两件事情没有可比性!”看看我,兰恩显得无奈:“……跟安妮一起,只去一次。”
“只去一次什麽?”定是得他亲口肯定。
“你只去一次织田那里品茶,带着安妮。这是你自己定的跟我进宫的条件!”兰恩一个字一个字的确定。
“就这麽定了!”我立刻笑逐颜开。
……
“兰恩,我不想去织田那里品茶了。”我凑向兰恩。
“哦?”兰恩唇微微上翘,想笑,又忍住。
“我可不可以拿这次品茶的机会换别的?”我笑的近似于讨好了。
“换什麽?”呵呵,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你带我去骑马,还有……秋天猎一次野鸭!”能多一件是一件。
“成交。”兰恩越发笑的似沾了便宜。
“这可是我用跟织田品茶的机会换的呦,不许反悔!”我再一次重复。
“知道。”兰恩搂过我:“什麽时候去骑马?”
“现在!”成功!我反搂住他。
远远的马夫牵着兰恩的马过来,棕色的马鬃在阳光下闪着亮,行动间如缎般的皮肤下跳跃着紧致的肌肉,悠闲的步态是天生的优雅。我不由得兴奋,自许多年前被兰恩带着骑过一次马,那种如风般自在的感觉就令我惊喜万分,可在那以后,是再也没有过机会,不是没有马,就是身体不允许。也曾缠过兰恩,他却断然不让我学,说是出入都有马车,没必要会骑马,还危险……
兰恩接过马鞭,也似想起了前一次的情景,笑了:“要不要再提你上去?”
我白他一眼,没骑过也见过了,手抓马鞍,一脚踩在蹬上,猛一使力,翻身上去了!我兴奋的冲兰恩乍起两根手指,摆出一个胜利的姿势,要是有相机就好了,一定是英明神武!
兰恩却也笑着上了马!
“兰恩?你……再没有马可骑了?”我还以为……
“是你说的,要我‘带你’骑马。”兰恩笑的好诈!
哼!看谁笑到最后!
马跑起来了,兰恩在身后执着缰绳,就权当他是个软席靠背,我已忘了生气。跃动的感觉让我激动不已,树木迅速的后退,风从四面扑来,我想飞……
“兰恩!怎麽回去了?!我还要骑!”我一点都没骑够呢!
“别太贪心,无衣,太阳都要落了,你不觉的累吗?”
“是你觉得累了吧?”我才不累呢。
“你若想骑,以后我会带你常来。”兰恩从不轻易答应什麽。
“真的?!太好了!”哈哈,意外收获。
“无衣!你怎麽还不准备?”兰恩已是收拾停当。
“准备什麽?”我咬一口饼干,翻过书页。
“……无衣?女王的庆典,你可别说是忘了。”兰恩沉下了脸。
“我不去。”就是不去。
“……说过的话要算数。”看来是准备晓之以理。
“我说过什麽了?”说来听听。
“我已带你骑过马了。”这倒是铁证如山。
“哦,我知道。”还没让我尽兴。
“无衣!”兰恩危险的收走了书本:“这可是你自己讲好的条件!”
“你是带我去骑马了没错,可这是我用与织田品茶的机会换的。”我耐心的开讲。
“你说我若同意了你就跟我进宫!”兰恩的脸已发黑。
“那是指和织田品茶!”我真的无辜:“可我又没去和织田品茶!”
……
“……无衣!”……
打雷了,要下雨了,快点收衣服喽……
不就是禁足吗?有什麽了不起!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总比去那个什麽宫廷自在。
也知道自己赖皮了些,可事隔几年又见了兰恩的怒气,还是值回票价,他也只是吩咐仆人们在他出门的几天不许我出威伊斯堡,不像前次直接锁进房里或干脆绑了进宫……嗯,那也得能进得去。
自我定下方向已过了两年,这两年中自己都觉得渐渐显露出天性中的顽皮,似乎心智随着坠落停顿在了二十四岁,不再成长,反而随了身体越发接近孩子般的淘气。这段日子,不再试着挣扎,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