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而已。
“听说了。”
“我父亲和令尊大人让我们结婚,可是我我不想结婚,你也不喜欢我对吧?一定也不想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我们假结婚怎么样?求求你了,我还是个学生,我……我……”
“行!”
林承这才明白乔隽瑾的胆战心惊,她愿意嫁他是有条件的,恰好的是这个条件自己也愿意接受,那就一拍即合了呗。
“那结婚以后的事,咱们还要商量商量吧,比如说,比如那个什么,我,,我也不行……”
乔隽瑾吞吞吐吐半天想说的话,林承心里跟明镜似的,压根不用她点透。
懒得听她支支吾吾的,林承回的话斩钉截铁,“这些事情,就算你愿意,也要问我肯不肯。你也就不需要操心了,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就老老实实当个新娘子就行了。对外,咱们都要守口如瓶,明白吗?”
“那当然,那当然,谢谢林堂主了。
”
“叫我林承就行,再叫堂主恐怕就要穿帮了。”
“好的,好的。”
终归是压下去了,难得还能找这么个省心的,林承把剩下的烟给掐灭,往地上一扔,足尖碾碎烟蒂,就走了个干净。
乔隽瑾看着林承离去,心里虽然是放了心,可是总觉得有些发闷,她爹还指望着她这门婚事光宗耀祖,她娘也指望着她这门婚事扬眉吐气,可是没想到最后不过就是个瞒天过海而已。
两个不相干的凑到一起,这样的乱世平安无事就是祖上庇佑,还要求那么多干什么?
林承忽然想到是不是当时的苏郡格就是这样的心情嫁到齐府的?她想过的不过是图个清净的安生日子罢了,却没想到,遇到了齐昱,遇到了自己,还有阴魂不散的安楚辰。
世事难料,而今轮到自己做东,也摊上这样的一桩子婚事,真是啼笑皆非。
可惜的是,乔隽瑾不是苏郡格,她也永远成不了苏郡格。
就当自己有多收了个妹妹吧,放家里倒是堵了别人的闲言碎语了。
“少爷,没事吧?”邓松瞅见个机会就赶紧贴过来打听,看着林承那并不分明的脸色,他也是提心吊胆的。
“没事。”林承又去摸烟,邓松赶紧给递上,点着。
“查出来了?”
“是,少爷,不过死无对证了,那个藤原的尸体都已经臭了,这个……不能给唐三哥报仇了……”
林承一口啐在地上,随口骂了一句,“他妈的,便宜了这龟孙子……”接着又说道,“那也不能饶了一帮子日本人,总有人接手暗鹰会,你给我盯紧点。还有,安楚辰不来上海了,现在换成了他大哥,身边还总是带着个叫赵恒辉的,你给我查仔细喽,这俩东西一看就是狼狈为奸的货色,商会的事情要不然就不要交给安家了。”
“要不然咱们来个釜底抽薪?或者……”
“或者什么?
”
很显然,论财力,斗不过安家,林承想釜底抽薪,却也怕安家联合了金刀门和海龙帮,所以他更想听听邓松这后面准备或者个什么。
“或者咱们来个浑水摸鱼,那几位老棺材不是墨守成规嘛?咱们就让他们之间斗上一斗,安楚宏初来乍到,摸不清底细,自然周全不过来。您说呢?少爷……”
林承深深吸了一口烟,这何止是浑水摸鱼,就连借刀杀人,一时二鸟都用上了,嘴边笑意浅浅浮出,这是最近这几天听着最舒坦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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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祝2017年都能顺利平安,元旦快乐。
贰贰捌·芙蓉开尽无消息()
按理来说,这样的时候最该热闹的应该是北平才对,东北军才入住京师,章言致坐的头一把交椅,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最旺的时机。
然而,却没有想到上海滩终是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自从齐昱与苏郡格合离之后,就是各种的风起云涌,竟没有任何消停的意思。
初来乍到的东北军在北平的日子竟然是索然无味的。不过这样的局势,其实倒也适宜。沧桑古都,迎来送往的将相王侯早就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老北京的岿然不动的沉稳大气一下子就彰显了出来。
恰逢乱世,已经乱到那种突然的太平都会稍显不安的程度,这般的让人唏嘘,竟是人心浮动的各种焦躁情绪杂糅。
大上海的歌舞升平,虽然是浮华表面,却还是这样的劲头让人放心,得过且过的日子,反而舒坦了。
林承的婚礼低调奢华为这样的浮躁横添了更多的意味深长,且不说邀请的宾客竟然没有外人,就连出了五服的亲戚都没有机会参加。林老爷子看着儿子愿意娶媳妇都已经是天大的宽慰,还想着什么大张旗鼓的张罗呢?只要不是苏郡格,谁进门,怎么进,都好说。
齐昱自然是吃惊林承愿意娶亲的,不过他倒是也不怎么客气,亲自登门喝喜酒是没有那个闲工夫,没有那个必要,贺礼送上倒是恰当好处。一对一尺长的和田玉的玉如意让邵震亲自送上,算得上是一种……
是一种什么,齐昱也说不明白,奖励?奖励林承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齐昱不由得冷嘲,多此一举,他那不是主动放弃的成人之美,那是败者为寇,而自己作为胜利者,此番作为,算得上是安抚一下失败者的情绪,也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
比着齐昱的和田玉如意,赵衡辉的礼似乎就有点过于大发了。竟然是乾隆年间的一双瓷瓶,要说黄金有价玉无价,那么这对瓷瓶比和田玉那就是无上珍宝了。珐琅彩的缠枝花卉,祥云瑞蝠的图案相映成趣。
更何况这还是前朝皇帝御用之物,这份大礼,着实叫人吃惊。按理来说,赵衡辉是东北军的人,理应打着章显昌的名义送来,可是拜帖上却只写了赵氏夫妻,这就叫人琢磨不透了。凭着他这样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能送出这样的东西,真真大感意外。
林承审视着对瓷瓶良久也是没有想出所以然来,到底他这是什么用意,拉拢自己?头几天的时候自己没有出现在商会的董事会上,但是暗地里使了手段,那几个老棺材板子就没有让赵衡辉好过,就连安楚宏都被这个下马威给惊着了,再不敢提什么多余的条件。
自己和赵衡辉两个人都没有露面,但是暗地里的较量却从没有减少过。
而今他送出这份大礼,是行拉拢之举?还是给自己的下马威,叫他知道赵衡辉的实力?
别说林承一头雾水,就连齐昱也是闹不明白,赵家这两口子跟着安楚宏来上海滩到底是干什么的,赵衡辉的老婆——宁漫心在大上海,百乐门处处表现的十分出格,就连小姑齐云茹在麻将桌上都不是这个宁漫心的对手,不是说她多么的会赢钱,而是她能在牌桌上把所有的人算的透透彻彻,谁和什么样的牌,怎么才能给人点炮,她是门清。
也就难怪几次三番的齐云茹彻夜不会的打麻将,还每每都是喜笑颜开,白琳侧面一打听都是接连着赢牌,可见这个宁漫心的能耐。
后来齐昱也得知,安排给自己的女人,比如那个柳如湘就是宁漫心的杰作,她实在是太会投其所好,交际能力不好太好哦。
一个赵衡辉再加个宁漫心,章言致麾下竟然有这样的人物,简直是羡煞旁人了。更要命的是,这个赵衡辉还有个二房,这个二房还是一个德国帮办的女儿,他倒是真不闲着,脸外籍关系也有,宁漫心更是不简单呢,这样的心胸宽广甚至还能和这位叫做Hanna的女人相处甚是愉快。
因为Hanna的关系,赵衡辉在洋人的租界圈子里也混得风生水起,初来上海就在各种的交际活动中崭露头角,倒是把上海本地的这些大佬们弄得瞠目结舌,这是哪里来的人尖子?
白琳知道了苏郡格的事情,一直要求着他带自己去看看苏郡格,毕竟她那里还怀着孩子呢。
“知道了,过些日子,我最近实在是忙的要命。”齐昱倒也不是打马虎眼,他是真的忙的不可开交。
“我可给你说了,你要是真的忙就算了,我也能打听到自己去,可要是你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对不起郡格的事情,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你也知道苏郡格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自己小心点。你让我问的那个宁漫心我也问了,实在是个厉害角色,小心着了她的道儿!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我只认郡格的孩子,你可想好了。”
齐昱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不仅仅是白琳给的警告和分析。
可是眼下,整个上海滩恨不得都要揣进赵家的兜里了,他身为上海的统领要是再不拿出点真格的,是不是也太窝囊了?
一个外来户想在上海滩立足,有没有问过他这个土地爷呢?
章言致倒是真有能耐,弄这么个人来,就想着把自己的势力渗入到上海来,未免也太低估他齐昱的能耐了。其实说白了这两个人不过就是一个借了洋人的东风,另一个用了美人的温柔刀,看的透彻便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再者说了,赵衡辉这样的能耐真的就甘愿屈居章言致的麾下?
人心人性,他齐昱也是了如指掌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齐昱倒是想看看这个宁漫心到底在自己的身上花多大的心思,柳如湘那样的货色,他已经见识过了,也已经拒绝干净了。
既然都是用女人做文章,何不让宁漫心亲自出马?
且说这个宁漫心,虽然已经嫁给了赵衡辉,早已是为**子,可是身上的那股子风骚劲头,怎么看着都不是个良家妇女。姿色算不得上乘,就是眉眼间的顾盼神飞,言辞间的八面玲珑,谈笑间的风情万种,让人过目难过。
齐昱放长线钓大鱼,每晚都在流连在各种烟花之地,他也发现了,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宁漫心也必然出现,有一次,他中途换了地方宁漫心也跟着换了场所。原来她对自己也是势在必得啊,这样可真就好办了。
想接近有没有合适的机会,齐昱也替宁漫心着急,那就给她这样的机会,倒是看看她想在自己的身上如何施展。
“实在不好意思,赵夫人……”
齐昱十分坦然,他的一杯红酒都泼在了宁漫心的旗袍上,浅绿色的银丝缎面上赫然一片不协调的颜色。他的手帕下一步就递了过来,“抱歉的很。”毫不避讳对她的称呼,这显然是有些明摆着知道她的身份。
“没关系,没关系,只是一点小意外,少帅不必放在心上。”宁漫心这时候的表情是在是出卖人,那种喜笑颜开似乎就是等他的红酒洒在自己身上呢。
贰贰玖·搅动兰膏四座香()
接下来齐昱却不动声色的就这么转身离开了,道了歉,递了手帕,却不做作停留,齐昱这一招欲拒还迎实在是妙。说来这样才更符合规矩,毕竟已经称呼她为赵夫人,知道人家是有夫之妇,要是上赶着那就太不符合齐昱的身份和性格了。
到底还是宁漫心沉不住气,主动地贴了上来,“多谢少帅的手帕,不过,给少帅弄脏了,我带回去洗干净再交还,行吗?”
齐昱如此近距离的打量了一下宁漫心,用的是那种欣赏的目光,是个女人都无法拒绝。
柳叶弯眉中间一颗绿豆大的黑痣是最明显的特征,眉里藏珠都说是有福之人的象征。可是齐昱却想说,她能自求多福才是最好。
“不必了,这样手帕我多的是,赵夫人太过客气就生分了。”齐昱仍旧是这样的态度,不让她得逞,亦不让她失望,总是这样的吊着她的胃口,若即若离。
宁漫心自然是分辨不清齐昱的意思,但她心里知道此时已经开始靠近齐昱了,这是难得的机会。可是,宁漫心到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从齐昱对她的称呼上就能明白,她想成为他的入幕之宾绝无可能,先前推荐的柳如湘是不是还能再用用也未可知,贸然给他介绍新人似乎也是不太合适。接下来的话题该怎么进行,宁漫心竟然有些慌乱了。
“看少帅这话说的,怎么会生分呢?我自罚一杯,少帅大人有大量啊。”果然是风月场的老手,毫无言差语错,宁漫心也是绞尽了脑汁跟他周旋到底了。一杯香槟端在手中,正好该进行下面的话题了,两个人相视一笑,在灯红酒绿中似是波澜不惊,却又暗潮涌动,都在相互揣摩着,试探着彼此。
“表姐……”柳如湘倒是不请自来,这个时候插进来一脚摆明了是不愿意就此放弃齐昱。“原来……少帅也在啊,这么巧……”
巧吗?骗鬼呢!齐昱目光暇了她一眼,口红是刚刚补上的,显然有备而来。“柳小姐好,原来你们是亲戚,那么你们聊着,我先告辞了。”
宁漫心接着就慌了神,眼珠子在齐昱身上不停的打转,还顺便剜了一眼柳如湘,气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干笑苦笑一起挤在了脸上,宁漫心的那个表情把一旁静候的邵震都要给逗乐了。
齐昱站起身来要离开,邵震连忙上前把厚重的雪花呢大衣立马披在了他的肩头。
突然齐昱转头又留了一句话:“小姑说很喜欢跟赵夫人一起打牌,还望赵夫人抽空来家里坐坐。”
宁漫心的魂不守舍立马就转危为安,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一定拜访,一定拜访。少帅,好走,回见了。”
柳如湘一杯闷酒下了肚,冷眼旁观的看着齐昱对宁漫心抛出来的橄榄枝,她就是不明白了,这样一个半老徐娘的有夫之妇怎么就能让齐少帅懂了心思?
自己这正当年的风华正茂就比不上宁漫心的一丝一毫?何以她一出现,齐昱就唯恐避之不及一般的走了?
那种不甘心,那种不服输,那种愤愤然,就都涌上了心头。
宁漫心回头看了柳如湘一眼,白眼恨不得要翻到了天上,手下败将!当初自己怎么就走了眼觉得她是棵苗子,真是缺心少肺的白白浪费了这样上好的皮囊,齐昱不过就是醉时胡话就能愣是把她给吓退了。还真以为他这个沪军少帅是什么痴情种子呢,自己这一出马不就拿下了?
“表妹今儿怎么有空了?”宁漫心皮笑肉不笑的问话,灯光闪烁中其实都看不真切她的表情是冷是热,唯有这“表妹”两个字在柳如湘这里听着跟官称似的。
“表姐不也没闲着吗?姐夫呢?”柳如湘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比着宁漫心的老奸巨猾,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这回答的话就带着拈酸吃醋,还顺带戳了宁漫心的软肋,说到底你再疯,再浪,再骚,那也是已婚了。
“他忙他的,我忙我的,两不相干。”宁漫心对柳如湘早就没了耐心,应对的话也模棱两可,早就不是头段时间让她去勾引齐昱那时的亲密了,从棋子到弃子的身份转变如此之快,价值没了,何谈好心情。
“原来如此啊,你们夫妻真是大忙人,可别累着。哼!”柳如湘就是心眼少,这个档口跟宁漫心直接翻脸,未免也太蠢了。
她柳如湘是让宁漫心从安徽老家带出来的,是让宁漫心给**的出人头地的,是让宁漫心推荐给杜天坤的,是宁漫心给铺的路,是宁漫心给搭的桥,是宁漫心让她知道了在大上海有齐昱这样的男人的,怎么转头留给忘干净了?
撕破脸皮,也行,到底你得有靠山,有翅膀,可现在,放眼整个上海滩,她柳如湘最亲近的人其实也就只有宁漫心了,却还不懂得珍惜。
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