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怒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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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怒仙缘-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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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所害吗?你的母亲,她死的那样惨,你没有看见吗?万箭穿心,血流成河啊!”

    缘风卿想起之前的画面,那青衣妇人惨死的一幕,心中难言的痛楚。如同有只巨手,忽然揪住了她的心房,让她呼吸困难,面孔有些扭曲。

    但她还是不肯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不肯相信她真的是魔!

    那声音见劝说仍不奏效,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声,犹如暴怒的野兽,又如暴雨前的闷雷。

    缘风卿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眼中现出深深的恐惧。

    她不是害怕这隐在暗处的人会杀了她,而是害怕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虽然失去了记忆,大脑一片空白,但她不愿意相信自己是魔,不愿意!

449、考验(3)() 
那声音久久等不到她的答复,愈发不耐烦了,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失望,“好吧,你既然如此冥顽不灵,就在这里好好的待着吧,等你想清楚的时候再告诉我,我会放你出来,让你重见天日,让你获得无边的力量,让你过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痛快生活。到了那时,没有人再敢诬陷你、协迫你,他们只会惧怕你,敬畏你,你会成这个世界的主宰,你也会成为这个世界的骄傲!哈哈。”

    随着狂笑声渐渐远去,缘风卿心中的恐惧总算消减不少,她顺着墙壁缓缓滑落,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冰冷的地上,脑子里全是乱麻。

    而在外面的世界里,血画一直坐在缘风卿的床边,整整三日三夜也不曾离开。

    看着他坐的笔直如同雕塑,几日几夜未曾合眼,脸色都有些苍白,月啸不忍心的劝道,“血画兄,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我会守着风卿的。不要等她醒来你却倒下了,她若醒来也会心痛。”

    血画头也不回,声音却带着一丝无力感,“我已经尝试过了,她的元神却自我封闭了,那不是被攻击的迹象,像是从内部攻陷,让她自己关上了门窗,不使任何人靠近。你说,重云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说完,搁在大腿上的双拳紧紧握住,额角也止不住的青筋乱跳。

    月啸叹了口气,“你我都很清楚,她是天生魔胎,同重云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像一母同胞,他们会有某种心灵或者神识上的感应,我们这些外人没法插手进去,只能等风卿自己战胜自己,重新醒来。”

    “是吗?”血画骤然回头,眼中充满了杀意,“若是重云不存在于世了,又有谁能伤害风卿?”

    看出他眼中的必杀之意,月啸忙劝,“你不要冲动,你有没有想过,风卿这幅肉胎是重云的元神所化,而外面坐镇在魔族大军中的重云,却是从风卿身上分化出去的。也就是说,风卿的元神虽然还是自己的,她这具身躯却和重云脱不了干系。没有人能够保证,一旦重云殒落,会不会影响到风卿的这具身躯。”

    纵然怒到极致,血画依旧因为月啸的分析冷静下来,因为他不敢赌,不敢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让缘风卿受到任何损伤,以至于他将来会后悔不堪!

    可就这样坐着,什么也帮不了缘风卿,这种无力的感觉也让他痛不欲生!

    院子外面忽然传来关矅的声音,“风道友,月道友,你们在吗?”

    血画不愿被外人打扰,双眉陡然蹙紧,月啸生恐他在盛怒之下会伤到别人,急步走出去时应道,“我在,稍等。”

    小院因被月啸的阵法所护,没有人能够进入,此刻,关矅、莫天齐和清渺并肩站在院外,神色焦急,看起来是有要事。

    一见身穿月白色长袍的月啸从屋子里急步走出,脸上无不是放松不少。

    “风道友她,”等月啸一出来,关矅忙关切的询问。

    月啸叹了口气,之前他已简单交待过,说是有强大的魔修潜入了院中,击伤了缘风卿的元神,这才不得不封锁小院,一方面阻止魔族再次入侵,另一方面让血画好好给她治理。可三日三夜过去,这边毫无动静,魔族大军也在城外虎视眈眈,其他仙门同道也没有人再来支援,关矅自然心急如焚,这才邀了莫天齐和清渺一同赶来,说是探望缘风卿的情况,实则也是探听虚实,希望情况不是那么糟糕。

    “不瞒诸位,我三妹伤得很重,因是元神受伤,不同于本体,根本无药可医。大哥在床边守了三日三夜未曾合眼,我也是忧心如焚,无计可施啊。”

    听了月啸的话,关矅心中一沉,连忙又问,“那那该如何是好?”

    月啸心中暗道“我如何知道怎样才好”?表面却只能劝道,“你们放心吧,我大哥修为高深,虽然暂时想不到办法让三妹醒来,但我想假以时日,他定然能够想到办法的。你们也不用太着急,都回去吧,我们兄弟会好生照顾三妹,多谢各位的好意了。”

    话里明摆的有“逐客”的意思,关矅虽然担心,却也不好再问,只能同莫天齐对视一眼,双双告辞。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月啸转头看着屹立不动的清渺,眉梢微挑,沉声问道,“道友还有何事?”

    清渺并没有看他,悠远的目光紧盯着他身后的院落,桃花虽然纷飞如雪,整个院子却安静的让人疑心并没有别人居住,他甚至感觉不到缘风卿的气息,心里说不出的惶恐。

    可他偏偏不能问,也不敢问,因为他不能让别人怀疑他和院中居住的这位人族盟主,受晁帝之托前往凌云城保家卫国的风姑娘有任何关系,所以听说缘风卿被魔族偷袭之后,他只能在自己居住的屋子里走来走去,焦虑不安,却丝毫不敢过来探视,更不敢向任何人询问。

    这种感觉非常难受,他此刻竟希望自己能变成一棵桃花树,安静的守候在院子里,守候在她的身边,犹如当时他对她说过的话: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可现在没有晴天了,她受伤了,生死未卜,连她身边这两个神秘莫测,修为高深的兄长都没有办法救治,他难道真的要失去她了吗?

    清渺几乎不敢相像,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她,他自己活在这个天地间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他眼中流露的深深哀伤,月啸不忍再次驱逐,毕竟他心中清楚苍云门在缘风卿心中的位置极重,虽然他并不确定清渺是不是发现了缘风卿的身份,但他从来不愿意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但眼角的余光瞟见不远处伸伸缩缩的脑袋和各种各样探询的目光,仍然不得不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我三妹元神强大,性格坚韧,一定能够度过难关的。清渺少侠还是快些离开,莫要引人揣测了。”

    清渺一震,从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抬头看了月啸一眼,后者好心的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城主府中耳目众多,还是不要多生枝节的好。他终究咬着牙点了点头,朝他拱手一揖,快步离开了院子。

450、考验(4)() 
此刻,在缘风卿的世界里,四周依旧黑暗如墨,整个孤寂的世界里面,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存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让她感觉仿佛度过了无尽的岁月,她似乎再也出不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听见那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许久没有听见任何声音的她感觉就像惊雷炸在耳边,险些吓得她从地上跳了起来。

    “你考虑好了吗?是要重回我的怀抱,还是回到那些道貎岸然的小人队伍里?哪怕他们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毁灭你,你也在所不惜?”

    缘风卿慢慢顺着墙壁站了起来,但她并没有立刻回答。

    一来这段时间里她想了许多许多,虽然之前那白光里看到许多她不愿意看到的画面,但她后来想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道白光里的画面肯定就是那躲在暗处的人刻意准备的,也就是说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他想让自己看到的,有可能不尽真实,更有可能是他故意编造的。

    二来她许久没有说话,竟张了张嘴有些吐不出声音来。

    所以她缓了缓才问,“你是谁?如果你真是为我好,为何不敢露面?”

    “不是我不露面,而是我没办法露面。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缘风卿一愣,有些诧异的问,“你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那声音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听完之后就会明白我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从前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有一个人叫做王老实,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叫王老实,只是因为他太老实了,镇上的人都这么叫他。久而久之,便没有人再记得他真实的名字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他幼时就因家乡的洪灾丧失了父母,这些年全靠自己用竹蔑扎些灯笼、风筝之类的小手工艺品到离镇子五百多米的大镇子上去卖点钱,换些柴米油盐度日。王老实很穷,所以四十出头还没有找到媳妇,后来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从外乡逃到小镇上避难的寡妇,他收留了那个寡妇,还对她照顾有加,最后,那个寡妇答应嫁给他,镇上的人都很替王老实高兴。”

    说到这里,那声音忽然沉默下来,缘风卿听得真是兴起,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后来,”那声音有些发冷,“新婚之夜那天,因为镇上所有人都受过王老实的恩惠,虽然都是小恩小惠,比如帮忙砍柴、帮忙带孩子、帮忙杀鸡宰鸭之类的活计,镇上的百姓都很捧场,结婚那晚竟是宾朋满座,热闹非凡。可是谁也想不到的是,王老实并没有真的结成婚,也没有真的洞房,当所有客人喝得醉熏熏时,却听见王老实的三间茅草屋中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当所有人冲进去的时候,只看见王老实手中握着一把菜刀,而他的新婚妻子正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双手紧紧捂着脖子,从她雪白的手指缝中,不断流出鲜血,很快就染黑了她的一身红衣,流的满地都是。”

    缘风卿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虽然有些吃惊这个小故事的结局会是这样,但她还是没有弄明白暗中之人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却听那声音接着说道,“镇上的人永远都想不明白,像王老实这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老实人,怎么会干出这种杀人的事情,还是新婚之夜杀掉了自己的妻子。很多人都认为他一定是疯了,可事实上他并不是真的疯了,镇上的大夫去监牢里看过他,神智非常清醒,也没有闹事,杀妻之后,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牢房里,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王老实的模样。所有人都觉得他当时可能是被鬼上身了,也有人说他可能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手刃新婚妻子,那你呢?你觉得王老实为什么会干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呢?”

    听见“他”在问自己,缘风卿犹豫片刻才问,“是不是他的妻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所以他才一时冲动杀了她?”

    “不是,他的妻子什么也没有做过。”

    “那他是被人下了药吗?”

    “王老实在镇上的名誉很好,从来没有干过坏事,也没有仇人。”

    缘风卿无话可说了,只能问,“那答案究竟是什么呢?”

    那声音在黑暗中阴沉的笑了两声说,“其实就像是我和你的关系一样,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两个自己,一个自己因为世俗的眼光、道德、礼仪、仁孝等种种原因不断约束自己,虽然能够获得所有人的认可,他自己其实并不开心,因为他需要委屈自己,在很多事情上压抑自己的情绪乃至身心;而另一个自己却是随心所欲的,那是个自由自在的自己,他从不压抑自己,从不管束自己,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而不管别人怎么想。就像王老实,他表面越是老实巴交,另一个自己就越是想要背叛他,彻底释放自己,最终才会暴发出来,做出那样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总算听懂了“他”的意思,缘风卿在黑暗中睁大眼睛,诧异的问,“你的意思是说,你就是另外一个我?”

    “不错,你很聪明,所以你看不见我,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试问你又怎么能看见自己呢?”

    脑子里轰然一响,困扰缘风卿许久的事情忽然明朗,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那暗中的人真是另一个自己,那她若是向“他”屈服,岂不是就被“他”彻底控制或者吞噬,再也没有自己了?

    如同两个分身,谁战胜了谁,另一个都会被消失!

    换言之,按照“他”所说,现在的自己无疑就是那个在小镇上被称为“王老实”的人,而隐在暗处的“他”实际上就是王老实心中的恶魔!她不能接受那个如同恶魔的自己,因为她从不认同自己应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根本不用考虑别人的感受,因为如果人人都这样,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她刚想到这里,脑中便亮起一道金光,紧接着,困住她的四方黑屋子轰然倒塌,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与此同时,她终于记起自己是谁,为什么会被困在黑屋子里了!

451、偶然() 
缘风卿看见光明的那一刻,正是她成功战胜心魔、彻底醒来的那一刻,她缓缓睁开双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正是血画,他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长眉蹙紧,眼中全是血丝,疲惫的容颜让她心中一抽,情不自禁坐起身扑入他的怀里。

    被她柔软的双臂突然抱住腰身的时候,血画浑身一僵,半晌才反应过来,伸出长臂将她圈在怀中,很难得的柔声询问,“你还好吗?”

    好?怎么会好?

    缘风卿到现在还记得自己被独自关在黑屋里,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来年何日,也不知何时能够重见光明的孤单与寂寞,那种极致的孤独与冰冷让她感觉恍如隔世或是再次重生。

    眼泪忍不住涌上了眼眶,她已经许久不曾哭过,但不知为何,她现在非常想哭,眼泪止不住的滑落脸庞。

    血画听不到她的回答,又感觉胸前的衣服有些**,意识到她在落泪后,暗自叹了口气,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此时此刻,什么语言都是浪费,什么询问都是多余,她只需要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就好,因为无论她多么艰难才能醒过来,无论她经历过什么坎坷,终究需要自己挺过去。

    任何困难,度得过去就是坎,度不过去就是劫!

    血画想起月啸说过的话,他现在也开始觉得缘风卿的心志还算坚定,因为她昏迷的这十五天里,他曾小心翼翼释放过一丝灵气探入她的识海,发现她的元神被一层黑气笼罩着,仿佛在沉睡,又似在顿悟。

    他心中大惊,因为这种现象非常不妙,那丝黑气不是别的,正是她自己的心魔。一旦缘风卿的元神被心魔完全覆盖,她会永堕魔道,再也回不去从前。而最重要的是,没有人能够帮她,她的元神自我封闭着,没有任何人能够走进她的元神世界,哪怕是神也不可以。

    虽然在血画心里,仙与魔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界线,他始终认为,仙中也有恶人,魔中也有好人,所以他其实并不在意仙和魔这层身份。但若缘风卿真的堕仙成魔,他认为,她曾经所有的坚持和守护都变成了笑话,连他都不忍看到那一幕真的出现。

    所以,他虽然什么也不能做,只是守在她的床边整整半个月,但他心中还是充满了信心,总觉得缘风卿不会这么容易被心魔打倒的,否则他也不会将她放在心上,这样坚强、自信的女子,才是他真正想要怜惜和守护的。

    深夜寂寂,烛香满屋。

    窗外的月光正好洒在屋中,凄清如水。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但千言万语都比不过安静的厮守,很多时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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