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相伴十年,我的伤早已好了,却渐渐舍不得离开。那日姐姐他们找到了我,劝我回青丘去,我不愿与你分开,只能哀求姐姐再宽限几月,岂料后来险被那个暗夜道人所杀,姐姐为了救我身受重伤,我才不得已离开你,带姐姐回青丘疗伤去了。姐姐伤好之后,我便归心似箭,可父亲他们不希望青丘的下落外泄出去,以免为我灵狐一族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便让我在灵族老祖面前立下重誓,不得对任何人说出自己的身份,所以我。”
白兮的话让缘风卿恍然明白一切,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可在她的心里,即便白兮不是那只白狐的宠物而是个少年,她也只将他当成弟弟看待。
抬头看着白兮,他俊秀的脸上洋溢的笑容十分欢喜,漆黑的双眸也闪烁着一丝危险的气息,缘风卿暗自抽回手,退后两步,笑道,“原来你就是小白,真好。”
317、安排()
见到缘风卿疏远的动作及语气,白兮的神色微微一沉,眸光也不复方才的光华闪烁,却只是抿了抿唇道,“缘姐姐,你不能跟他走,相信我的话。”
缘风卿抬头,越过他的身影看向后面的血画,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眼中还有一丝戏谑,似在等着看什么好戏一般,太阳穴不免有些作痛,抚额叹道,“小白,能不能尊重我的决定?”
“如果是别的决定,你做什么我都赞成,唯有此事不行!”白兮有些急了,伸手又要抓她的手,却听血画一声清咳,接着身形一顿再也不能动弹,心知是被他使了术法,气得大骂,“血画,你是个混蛋,你放开我,不然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血画勾了勾唇角,似很愉悦被人这般呼喝,目光却不再瞧他,而是转向黄娘道,“从今日起,你自由了,是继续修炼邪术还是找座深山一心向道,都由你自己选择。”
众人一愣,都将目光转向了黄娘,她的神色也很吃惊,似没想到血画会这般轻易放过自己,当日被他毁了千年道行的时候,她心中是恨极了他的,却又对他的强大无可奈何,只能选择默默隐忍,伺机再逃。
后来他在南海海底的镜阵之中助她吸收邪魔之气恢复了三百多年的修为,这才能够化成人形,她只觉得这样是方便使唤自己罢了,却从未想过,他会这么轻易还了她的自由,不由自主从飞船的角落处站起身,愣愣的看着他。
“怎么?还想继续侍候本君?”见她不说话,血画问道。
黄娘打了个冷颤,急忙点头表示愿意,似还生恐他会反悔,立刻现出黄皮子精的原形,跳下飞船逃之夭夭了。
众人看着那黄色身影迅速远去,脸上都现出古怪的表情,只有白兮因为被血画暗中偷袭封了行动,仍在气愤的谩骂,血画只当听不见,将目光转向靠在飞船的船身上,静静等着他们的月啸问,“你可是想问我你是谁?有没有家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月啸神色微凛,肃手一揖道,“还请朋友告知。”
血画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枚十分圆润,看起来晶莹剔透的珠子道,“此珠乃是当日我在南海海底的镜阵中发现的玉净琉璃碎片所铸,它有一种自动搜寻大脑记忆的能力,或许可以帮你。”
“镜阵?”缘风卿想起当日在南海海底陷入镜阵的事情,当日那四面镜山十分诡异,她伸手去摸时,便在镜中重现了前世仙域中发生的种种,如今想来,竟是那镜面特殊,与生灵的肌肤接触之后可以自动搜寻他们的记忆再进行回放,结果险些令自己心魔作祟堕入魔道,想来倒也后怕。
“真的?”月啸听了极是惊讶,似未想过世上还有这种宝贝,激动的走了上来。
血画将手中的珠子递给他时,顺便瞟了缘风卿一眼道,“那镜阵制作的材料原是上古神器女娲石的碎片所铸,也只有朱雀神兽才能近水楼台得了这样的宝贝,制成那样一座镜阵。”
女娲石的碎片?难怪如此厉害。缘风卿知道他是向自己解释,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当年朱雀神兽用一些碎片就能摆成那样可怕的镜阵,阵中虽没有机关暗器,却不知幻化人心,令主人自己被心魔控制,其实比任何武器都厉害的多。
这般想时,月啸已经道了声谢将那珠子接入手中,闭上双眼,似有些不敢接受即将看到的画面,却不料,当他再睁眼时,那珠子上面却什么画面都没有,只在凄清的夜色下绽放着幽幽的冷光,不由一愣,抬头正想询问时,就听血画说,“它竟无法识别你脑海中的记忆,莫非你并非普通人吗?”
“还有这等分别?”早已因为好奇而凑过来的清扬抢着问。
“此物虽神奇却毕竟只是碎片,只能读取凡人的记忆,无法读取仙或神的记忆。”血画扬了扬眉,解释道。
月啸脸上浮起失望之色,不甘心的又试了几次,先是用双手紧紧握住那珠子,试图能让它的感应加强。后来又注入一丝灵气进去,却还是没有见到任何影像出现,只能无奈的将它交还给血画。
并未伸手去接的血画看向缘风卿,“这东西既是因你所得,便该属于你的,收下吧,来日自有用处。”
他那句“来日自有用处”让缘风卿不由自主接过了月啸手中的珠子,低头瞧了一眼,并未多说,暗自收入乾坤袋中。
“既然找不到答案,在下告辞了,几位保重。”月啸难掩满心的失望,怔愣半晌才朝众人拱了拱手,转身欲走时,却听血画补充一句,“既然连那宝贝都无法识别你的记忆,便可知你并非这个世界里的,何不飞升仙界去查,总有人会认出你的。”
月啸的身躯微微一震,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再次向他致了谢,这才化成一道流光远去。
目送他离开之后,血画才动了动手指,悄然令白兮解封。
四肢麻木的白兮猝不及防失了重心,笔直朝前方倒去,幸亏清扬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这才没有狼狈倒地,气得他脸色发青,怪叫着朝血画扑了过去。
身后传来缘风卿低沉的声音,“小白,住手。”
白兮只好停下动作朝血画狠狠瞪了一眼,这才伸展了一下四肢,慢慢走回缘风卿身边,低声又劝,“缘姐姐,你信我一次,他真的。”
缘风卿皱眉看着他,感觉到她眼中的不悦,白兮只好吐了吐舌,噤声未语。
“清扬,”见他总算安静了,缘风卿看向清扬道,“你带上六公主回苍云门吧,一路定要小心,记得先给师门传讯,让人过来接应你回山,再将她交给掌门师兄处理吧,他定有办法将妖狐驱逐出来的。至于我,”沉吟片刻才道,“你就说我外出游历去了,苍云门是我的家,我终究会回去的。”
清扬笑道,“小师叔,只要你能得到幸福,无论去了哪里,我们都会高兴的。”说罢又朝血画挤眉弄眼道,“下次再见,莫非就要称你一声小师公了?”
话语刚落,就见缘风卿的脸色有些不对,连忙转身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小师叔,那我先走一步了,不用担心,一只妖狐而已,我搞得定。”
缘风卿转过身,看着清扬粗鲁的揪起那只狐妖,祭出判官官一同跃上去,又朝自己挥手告别,脸上也露出个淡淡的笑容,心里却实在笑不出来。
因为她很清楚,一旦做出今日的选择,能不能再回苍云门实是未知之数,也许和清扬这一别会成为永远吧!
318、重回鬼界()
判官笔嗖地飞上天空,迅疾消失在夜色之中,缘风卿恍然记起之前被自己送进魔戒中的紫彦和魔灵珠,连忙分出一丝心神入魔戒空间探视,却发现不但没有紫彦的身影,也没有那魔灵珠的踪迹,心中一紧,忙问血画,“魔灵珠。”
“我收起来了。”血画的回答让她定了定心,“紫彦呢?”
“怎么?你舍不得他?”双眸微厉,血画越过她朝空无一人的飞船走去。
听出他话语中的火药味道,缘风卿无奈道,“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何况他也帮过我。”
血画正好走到船边,迈步跨了上去,边道,“早已放回去了,否则等着魔域的人过来抢人吗?”
缘风卿心中稍定,正要跟上去,却又被白兮拉住衣袖,偏头见他仍在朝自己摇头,示意让她不要跟随血画去鬼界,想了想才说,“小白,你回青丘吧,外面很危险。至于我,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来日有缘我们再见。”
白兮不肯,正想拒绝时,忽听血画说,“若在鬼界中找不到答案,我们或许会去仙域,那处对你们九狐灵狐一族来说,实在来去自如,你若真想帮到她,便去飞仙城外瑶光村的化仙池等候便是。”
“真的吗?”白兮一听,脸上的失望立刻全消,抓着缘风卿的手追问。
事实上,是不是能回仙域,能不能成功的回到仙域,缘风卿毫无把握,可又不忍见到白兮再次失望,终究还是笑着点头。
白兮很是高兴,连忙说,“那好,我先回青丘,过些时就去仙域的化仙池等你们。”说完,现出九尾灵狐的原身,如同一道白光远去,瞬间消失在苍茫夜色之中。
等他离开之后,缘风卿才问血画,“你说的都是真的?”
已经驱使飞船徐徐升空的血画淡然一笑,“连我都不知道飞升仙域时会在哪里出现,他又如何等得到你!”
果然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啊!缘风卿在心中腹诽了一句,抬头见血画的飞船已经越升越高,眼看就要快速离开,连忙纵身跃了上去。
飞船徐徐升空,嗖一声朝前方飞去,视野中的黑夜、草地如同被蒙上一层薄纱,渐渐模糊的瞧不清楚,一股特殊的气息扑面而来,阴冷无比,待缘风卿再睁眼时,已经置身于鬼界的茫茫黑暗中。
远处,白色玉带般的忘川河绵延千里,似望不到尽头,红白两色的彼岸开的甚是艳丽,乍看上去如同两条并行的海,一白一红。红如鲜血,白如雪地,倒也相得益彰,为这漆黑阴冷的鬼界凭添了两道丰富的色彩。
飞船下方,依旧是密密麻麻如同机械前行的鬼魂,男女老幼都有,个个机械麻木的朝前方走去,远处的黑暗深处隐约有座城池,应该就是冥界的鬼城。
重回鬼界,缘风卿不由想起上次被暗夜道人追杀的情景,又想起之前分别的冥幽幽,倒有几分想念,却听站在船头的血画说道,“那女子几次想要对你下手,你可知道?”
缘风卿一愣,待反应过来他所说的女子可能是冥幽幽时,讶道,“你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而且她从未要对我下手,还多次救过我的性命,你是不是弄错了?”
血画嗤笑一声,“在你眼中,这世界是不是没有坏人?那你可知她的父母是谁?”
冥幽幽的父母?她又怎会认识?缘风卿摇头表示不知。
“冥幽幽其实应该改名叫韦幽幽才对。”
韦幽幽?韦?韦一笑?缘风卿反应过来,震了震道,“你的意思是,幽幽是我师父的女儿?”
“不错。”血画刚答完,就听前方有人厉喝,“什么人敢擅闯鬼城?”声音很冷很粗,应该是鬼界的使者。
飞船的速度逐渐减慢,血画淡淡道,“在下有事求见鬼帝飞渊,烦请通传一声。”
“鬼帝大人岂是任何人都可求见的?你可有拜贴?”那人并未现身,但语气不是非常友好。
血画的眸色沉了沉,飞船缓缓降落,二人下了船,缘风卿看着他将飞船收起来,以为他会同那鬼界使者解释几句,不料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身形一纵,如同利箭在无边无际的亡灵鬼魂中疾速穿梭,一步千里。
巍峨阴森的城池逐渐在前方的黑夜下显露形貌,后面也传来好几个鬼界使者呼喝追赶的声音,血画恍若未闻,依旧拉着缘风卿一步千里,转眼就到达鬼城附近。
漆黑的城墙上方,“鬼都”两个朱砂大字如同泣血的一双眼睛,守护着方圆千里的世界,镇守在城门前的牛头、马面也比正常人高了三个多脑袋,各自手中执了一把漆黑的长矛,一双碧色眼珠如同饿狼的眼睛,落在人身上如同两道冰柱射来,让人浑身发冷。
“什么人?站住!”乍见两道残影如飞而至,牛头马面双双举起手中的黑铁长矛阻拦,两柄长矛架在一起时,一道暗黑的光幕出现在城门前方,应该是专门应对擅闯鬼界的修士所布设的结界,却也阻拦了陆续入城的亡灵鬼魂。
这些鬼魂都整齐的排成两队入城,如同有人在暗中牵引,黑色光幕出现之后,他们齐唰唰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回头去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万千鬼魂如同即将征战沙场的士兵,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叫人看了心头发慌。
血画慢悠悠放开缘风卿的手,理了理长长的云袖,颇不在意的瞟了那黑色光幕一眼,伸手在虚空中一划,如同挥手擦去什么东西,便见那黑色光幕中出现一道人形的门户,冷风从那缝隙中窜了出来,牛头马面惊愕的面孔清晰可见。
身后,几名鬼界使者追了过来,喝道,“这两人擅闯鬼界,还请两位鬼使将他们拿下。”
岂料,他们的话尚未说完,就见血画二人一同抬步从那人形门户中跨了过去,几乎又是一步百里,瞬间就不见了踪迹。
牛头与马面对视一眼,眼中均露出惊骇之色。
“鬼使,他们,”那几名小使者惊讶的指着那道慢慢复合的人形门户,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震惊的心情。
却听牛头挥手叹道,“此结界乃鬼帝亲手布置,除非修为与他同阶或在他之上者方可破解,既然如此,你们追也无用,都散了吧,我这就去禀报帝君。”
319、鬼都()
曾在仙域的时候,缘风卿认识两个飞升上来的鬼修,那两个人一个叫百叶,一个叫燃星,和大师兄的交情一向不错,也因此和缘风卿不算陌生,从他们俩的口中,知晓一些鬼界的事情,不算为奇。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虽说人死如灯灭,凡人只有短暂的一世,生命结束的那一刻会成为亡灵鬼魂下到鬼界,由判官根据前生功绩判断来生的轮回,或是对十恶不赦之人代替天道执行惩罚等等。
可并不代表这些亡灵鬼魂只能接受安排,再没有其它的发展空间。比如眼下缘风卿和血画行走的这座鬼城,就是容纳一些不愿意转世轮回,前世又积累了不少功德善事的凡人生活,在这个城池里,凡是有些灵根的也可以选择修行,他们修炼的道路同人和妖都不同,主要以阴气为主,也被称为鬼修。
可鬼界中阴气虽多,能被鬼修吸入体内转化为元力的却只有十分之一,这也就导致鬼修能够飞升仙界的数量少之又少,几乎不足千分之一,百叶和燃星能够从人数稀少的鬼界中成功飞升,也是足足费了五千多年时光才做到的。
大师兄曾经说过,也就是百叶和燃星天资过人,根骨奇佳,乃是百年一遇的纯净灵魂,所以才能有这般飞升的成就。
缘风卿当时就很好奇的问,“大师兄,什么叫做纯净灵魂?”
“纯净灵魂是指历经九世都未曾杀过生,手上未曾染过血,而且积累了无数善行功德的灵魂,可这种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经历,也算是苦尽甘来吧。”
因为这句话,缘风卿对“鬼修”两个字的印象特别深刻,也对鬼城十分好奇。
此时迈步在鬼城之中,缘风卿看着两旁并排而立即的房屋和琳琅满目的商铺,还有络绎往来的行人,几乎都是肤色卡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