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我愿-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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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情我愿-暗涌-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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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凌达君的母亲。 
      用手绢抹着眼泪,上前抱住达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达君却道:“母亲。” 
      当面称她母亲,已是生疏。 
      她也晓得,忙控制住情绪。立定了,细细端详他:“你高了,也瘦了。” 
      “八年了,一切早变了样。”达君道。 
      她喃喃:“是啊。” 
      达君笑了笑:“可你没变,和当年一样,美艳绝伦。” 
      是不是挖苦,她已不顾:“怎会?脸上起了摺子,面霜也掩不住。” 
      达君又笑:“也是。你肚子也大了。” 
      大家都笑起来,气氛也缓了下来。 
      终于想起角落里的我,介绍给大家:“沈斌,我的财务顾问。” 
      我笑笑。 
      大家都对我很客气,可眼神闪烁不定。他们已经开始猜测我到底是谁,和达君关系如何,为何跟着他来参加家庭聚会。 
      午餐时,他母亲问道:“沈先生这么年轻能干,不知是哪间学校的高才生?” 
      我报出一个大学名。只是个野牌子大学,他母亲纵然在国内住了几十年,仍然没有听过。不禁语塞。 
      达君冲我笑笑。 
      我也笑。 
      这点最好,跟了他,再也用不着看别人的脸色。 
      达君把话题扯开,问起她是否已选定剖腹产的日期,证实是三天后。又侧过头来,对我说:“我们难得来一趟,等我母亲生了,不如暂不回国,去罗马和威尼斯玩玩。” 

      真是个好提议。 


      饭后坐在屋后的花园里,看德诺萨尔先生与达君下象棋。 
      德诺萨尔先生很有气度,对我彬彬有礼,对达君亲切有加,对妻子更是呵护倍至。因她是高龄产妇,本早该入院待产,他却怕妻子住得不舒心,把医院的器械都搬入家中,还特别请了高级护理。 

      不论当年达君的母亲为何丢下亲子,远赴异国,她总没有嫁错人,也是幸事。 
      看得出达君对他也很有好感,两人下棋聊天,谈笑风生。倒不像继父子,像对忘年交。 
      可怜了我,看不懂象棋,只好听他们谈笑,廖以自娱。 
      达君的母亲坐在不远处,晒着太阳,远远地望着我们。偶尔与我目光接触,只淡淡一笑。 
      但那双眼——我终于知道达君炯炯的双目遗传自谁——总想从我身上看出点什么似的。或许,她已看出来了。 
      她向我挥挥手:“沈先生,帮我个忙,好吗?” 
      我颔首:“当然。” 
      “我让厨房做了个松露蛋糕,陪我去把它端出来吧。”她站起身。 
      我跟她进屋。 
      端蛋糕是假,想和我谈谈是真。 
      “您有话要和我说吧。”我先开口。 
      她点点头:“这次小君能来,我已非常欣慰。你应该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很……很漠然,他说过从前的事吗?他的口气……” 
      看来是我猜错了,她只是想从我嘴里探得儿子对她的看法。 
      “他没有向我提过您的往事,并且从未在人前埋怨过您。”我坦白相告。 
      “可是,他心里埋怨。”她苦笑,“当年他父亲刚去世,我就和德诺萨尔闪电结婚,把他一个人丢在国内,面对庞大而纷繁的生意……整整八年,他总算撑过来了,可我知道,他一定还在责怪我……” 

      我好奇,她为何与我诉说家中的私隐。 
      见她的眼圈微微泛红,我劝她:“既然他愿意来看您,说明他已准备原谅您,与您和解了。” 
      “可我和他之间有八年裂痕呐。”她叹道。 
      我扶住她的肩:“正如您所说的,裂痕并非是一天造成的,修补它同样需要时间。” 
      她握了握我的手:“谢谢。”又问,“我可否叫你小斌?” 
      “我可否称您伯母?”我反问。 
      她笑了:“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难怪小君那么喜欢你。” 
      我讶然:什么叫懂事的好孩子?什么叫小君喜欢我? 
      见我愣了,她又道:“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他看你的眼神比看我时要亲近许多。” 
      不禁一怔——我们算哪门子好朋友啊? 
      只得胡乱点了点头。若有一天,她知道我不过是她儿子包养的情人,她又会作何想呢? 
      “我们去取蛋糕吧。”我说,“花园里的两位先生该是等得心急了。” 
      “好。”她拉着我进厨房。 


      再回到花园时,俨然已是朋友了。 
      德诺萨尔先生瞧着我们:“你们可真够磨蹭的,这么长时间简直可以来回圣玛丽亚感恩堂了。” 
      他妻子笑:“你倒是试试看。” 
      德诺萨尔先生苦着脸:“亲爱的,不要为难我了。不是说适当的吃醋与嫉妒可以增加感情的嘛?我是怕你被这位英俊的东方男孩迷住啦。” 
      他妻子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和达君在一旁捧着蛋糕碟子哈哈笑。 
      许久才意识到疲倦,算算时差,本已是半夜了,如今却刚喝完下午茶。日夜颠倒,真是吃不消。 
      只得匆匆告辞,回房间休息。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随意在腰上围了条毛巾,踏出淋浴间,赫然见凌达君斜躺在床上,摆弄着一台手提电脑。 
      “达君!”我吓了一大跳。 
      他抬头,挑挑眉:“我长得不是很可怕吧。” 
      “对不起。”我定定神,“我以为你在楼下陪他们聊天呢。”说着,转身打开皮箱。 
      “就许你上楼休息,不许我么?”他道,“你找什么呢?” 
      “浴袍。”我翻出一件披上。 
      “你还怕我看吗?”他唇边泛起笑意。 
      “那倒不至于,怕只怕有人突然闯进来——我是无所谓,大家不过一面之缘——到时丢脸的可是你。”我说。 
      他笑着凝视我。 
      “干嘛?”我看看自己,“哪里不对劲么?” 
      他撑起头:“你今天话特别多。” 
      我问:“好还是不好呢?” 
      他反问:“你以为我更喜欢对着一个哑巴吗?话说回来,这是不是可以表示你今天很愉快?” 
      我笑笑,不答他。径自爬到床上,凑过去看看他的电脑:“玩游戏?” 
      他顺手搂住我的肩头:“没你那么闲,公司还有事要处理。” 
      “果然是凌总啊,小的就不打扰您了。”我打了个呵欠。 
      他朝我瞥了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可怜我,溜都来不及—— 
      他把电脑推到一边,将我反身压倒在他体下。 
      浴袍宽大的领子被他的唇齿拨弄开,软软地滑到了颈窝。他啃咬着我的耳垂,伸手摸到我腰间,拉开了浴袍的带子,袍子无声滑落在地。他轻笑起来,细细舔噬着我的颈项与背脊,渐渐往下移去…… 

      我赤裸的肌肤在他炙烈的吞吐间,一触即燃。 
      “斌……”他轻唤着进入。 
      我闭上眼,任剧烈的疼痛与滚烫的热流在体内错荡,交织成愉悦的呻吟…… 


      产期前两天,达君的母亲住进了医院备产。 
      德诺萨尔全家上下都在静候婴儿的降世。尤其是德诺萨尔先生,高兴得什么似的,整天嚷嚷着“这是主的恩赐”,拉着我和达君看他置备的婴儿床,婴儿装和各种玩具。 

      起先我和达君不过敷衍他,最后却被大家的欢乐气氛所感染,不觉雀跃了起来。达君嘴里那个“不姓凌的婴孩”,不知何时起已改成了“BB”。 
      又拖着我上街购礼物。 
      没让保罗送我们,搭地铁到艾曼纽二世广场。我看直了眼,CK,PRADA,BALLY,CUCCI等品牌店林立,标价比国内的便宜了两三折。即便我不是购物狂,见到此般景像也不禁心痒痒了。 

      绕了一圈,大包小包已拎满手。全是男装,且大多是我的。我偷笑,抬眼却见达君懊恼的神色,这才想起此程的最大目的——给BB的礼物还没买。 
      “这里的东西太普通,德诺萨尔还有什么买不到的呢?真后悔没在国内准备好了再来。”他皱眉道。 
      我想了想:“要是生个女孩子就好了,否则我可打电话让方菲她妈做件小旗袍,可伯母说要给自己和先生一个惊喜,没去查性别……” 
      “她母亲是财缝?”他问。 
      我得意道:“是高级裁缝,常有女明星找她做旗袍呢。” 
      他笑:“我有主意了。” 
      我问:“什么主意?” 
      “做件小肚兜,男女都合用。”他笑。 
      我瞪他:“你说真的?” 
      他点头:“今年是羊年,让她绣只小羊羔在上头。” 
      我翻白眼。 
      “难道不好吗?”他看我。 
      我挤出一丝笑容:“挺好。那我该送什么?” 
      他笑道:“不用麻烦,你我合送一份就行了。” 
      我傻了眼。两个大男人合送一个绣着小羊羔的红肚兜…… 
      “多久能做好?” 
      “一块破布,两根带子,外加一头小羊……大概几个小时吧。” 
      他贼贼地笑:“顺便让她多做件大号的。” 
      我震惊:“给德诺萨尔先生?” 
      他眨眨眼,贴到我耳边:“是给你的,在床上穿给我看。” 
      我要晕了。 
      他忽然朗声大笑起来,拍拍我的背:“斌,我说笑的,你不会以为是真的吧?” 
      我气结。 
      “原来你也会窘,真可爱。”他笑得直发抖。 
      我的脸再也板不下去,终于也笑出声来。引来满街俊男美女侧目。 
      唉,我定是傻了,否则为何快乐至此? 


      照他的意思,给方菲打了个电话。 
      被她臭骂一通:“沈哥,你太不像话了,去意大利玩都不说一声!我一定要罚你,PRADA新出了一个皮包,不把它买给我,你以后就别再来见我了!” 
      “好,买给你就是。”我朝坐在一旁的达君耸耸肩,这钱得你出。 
      又压低了声音:“对了,你到底和凌总去干嘛?他,有没有对你出手?” 
      “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我叹气,这丫头真是个包打听,“我想麻烦你老妈做个小肚兜,哄孩子的……” 
      听筒里一声尖叫:“沈哥,你在外国生小孩啦!” 
      我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拿来送朋友的!” 
      又把样式颜色交待给她,她问:“只要一件吗?” 
      我脸一烫:“一件。” 
      达君已然猜到我们谈论的内容,笑嘻嘻地凑过来吻我的脸颊:“你们继续谈,我陪德诺萨尔去医院。” 
      我点点头,又和方菲聊了几句,见他出了门,才把电话搁下,拨了另一个号码。 
      秦子安的主治医生。 
      “他还好吗?”我问。 
      “还算稳定。”他答,“可是,HIV引起的支气管炎和肺炎都开始间歇性发作,他发病的时候非常痛苦。” 
      我心头一黯:“那,他的情绪怎样?” 
      “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听话,也很配合我们的治疗。”他答。 
      我告诉他我可能晚一些回国,请他代为照料。 
      他答应下来,并说一定尽力。 
      我说谢谢,挂上了电话。 
      眼前忽然闪过我离开的那夜,他绝望的眸子—— 
      他说我终不肯原谅他! 
      我苦笑。 
      他不懂,我骂他怨他,但我不恨他。我甚至从未恨过他! 
      我无力地靠在墙上,一切又重返现实。 


      方菲的特快专递送抵时,正赶上达君的母亲产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真是阿弥陀佛。 
      我在病床边把邮包拆开,红艳艳的小肚兜立即引起了德诺萨尔先生的兴趣。“哦,这是什么?多巧妙的绣工啊!”老头子称赞道,“这是沈给我的礼物吗?” 
      我忙撇清:“不,先生,这是凌送给他小弟弟的。” 
      他母亲的眼眶湿了:“小君……” 
      达君笑道:“只是件小玩意,逗BB玩的,希望他长大后别骂我。” 
      “你有这份心,我真高兴。”他母亲抹着眼泪。 
      达君别过头,对我说:“瞧吧,我说他们会喜欢我们选的礼物的。” 
      我说:“别把我和你扯在一块儿,我给伯母准备了别的礼物。”从邮包里拿出一个手工缝的小手袋,递给她,“我的小心意。本是配旗袍的,可我不知道伯母的尺码,不敢贸贸然……” 

      “小斌。”她的泪水止不住了。 
      达君低声骂:“臭小子。” 
      我不理他,和伯母拥抱。 
      德诺萨尔先生不忍心妻子被眼泪淹没,向我们下起了逐客令:“小伙子们,我亲爱的太太要休息啦,你们也快回家睡觉去吧。明天为庆祝宝宝降生,要举行个宴会,你们俩可都得到场。” 

      “当然。”我们笑道。 
      出了房门,又特意去护婴室看了看孩子。隔着玻璃,见他睡着。 
      “真可爱。”我说。 
      他笑:“也许未来你会结婚,然后生一个比他更可爱的孩子。” 
      “不,我不会结婚,也不会有孩子。”我说。 
      我和他都沉默了片刻,然后我微笑着说:“别人的孩子看着都象天使,若是自己生养,不定是个小魔头呢。” 
      “这话有理。”他说,“可是老了也许会很寂寞。” 
      “你会找到一个美满的伴侣。”我说。 
      “你呢?”他凝视着我。 
      我笑着别开脸:“我,还没想过。” 


      忙了一整天,很早就睡下了。临到午夜,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是国内的长途。 
      达君伸手接起,慵懒的脸孔立即换上严肃的神情:“你继续盯着,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放下电话,他点了根烟,慢慢抽着,眉头紧锁。 
      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问:“公司有事吗?很严重?” 
      他点点头。 
      “有什么事能让我们的凌总愁成这样?”我问。 
      他摸了一把我的乱发:“很多很多。比如,我怀疑我的叔父私自购买廉价工业用地,造假账,亏空公款……或许还有别的。” 
      “你叔父?不就是凌重远先生吗?”我问,想起他曾担任公司的副总裁,去年才离任。 
      我和他有数面之缘。 
      他悠悠地吐出一口烟:“是。他虽然离任了,但当时为了安抚他,特别给了他土地购买权,由他负责为凌氏竞买建筑用地,可他竟私买廉价用地来冒充!” 
      我一惊。即便我对建筑业不在行,也知地皮质量不同,其间的差价极大,动不动就逾千万。 
      “可,他是你的叔父。”我安慰他。 
      他按熄了烟:“暴利当前,谁都能翻脸不认人。” 
      我默然。 
      他望进我的眼内,低声问:“若我不能给你那么多钱,你还会跟我吗?” 
      我移开了视线。 
      他轻笑一声,吻了吻我的唇角:“睡吧。” 
      关上灯,四周一片黑暗。他的呼吸就在我的耳边,温柔而伤感。 
      他不该问的。 
      因为,我们都知道答案。 



      ☆☆☆北辰蓝姬于2003…07…23 18:43:4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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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宴会上自然是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德诺萨尔先生社交圈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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