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春暖东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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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春暖东家子-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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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琼琚眼前却一亮,对着不远处挎着菜篮子的连翘吹了个口哨,语气轻佻:“小美人儿,来,给爷乐一个。”

    吓得连翘花容失色,急急忙忙丢了菜篮子跑回了四宜园。

    看他这市井流氓似的举动,杜若飞无奈叹气,为了云端的声誉,以及和既明的友谊,自己打死都不能说出云端的一丝半点消息。

    好不容易送走那三座瘟神,鹿鸣苦哈哈的拾起地上散落的菜篮子,认栽去了四宜园做云端主仆的垃圾桶,听她们大吐苦水。

    果不其然,连翘一回到四宜园,就抱着沉香哭的停不下来。

    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哄住不哭,沉香这才开口问:“连翘,出去买个菜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不问还好,一问连翘又哭了,呜咽:“我买完……买完……菜了,到门口遇见三个登徒子,其中一个穿的花花绿绿像个痞子流氓似的人,竟然调戏我,让我冲他笑……”

    穿的花花绿绿的流氓?莫非是……

    沉香一转头,就见云端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就是之前从四宜园里走了的那二人。

    刚赶过来的鹿鸣听到那句流氓后,不厚道的笑了:“连翘误会了,那位穿着奇特的公子正是定国公府的世子杨琼琚,虽说杨世子风流多情,可怎么能说是流氓呢?”

    昧着良心说完这句话,鹿鸣自己都笑了,更别说云端她们了。

    “你是没看见那位杨世子直勾勾看我家小姐的眼神,还有他穿的红绿衣裳,腰间那些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的香包,肯定有过不少女子,还调戏连翘,可不就是一个十足的流氓吗?”

    沉香如实说着,回到定国公府的杨琼琚猝不及防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怀里的美妾娇嗔着问是哪个美人儿又在想他,这货邪魅一笑何止一个。

第七十七章现实生活不骨感() 
笑归笑,云端想起正事还没做,恰巧既明也在集芳园,就跟着鹿鸣去了。

    在园子里受罚的关雎一看她面色凝重,内心险些崩溃,挣扎着带着哭腔:“云小姐,属下已经道过歉了,你就别在先生跟前哭诉了,咱有话好说成吗?”

    瞟他一眼,云端努力仰起头,摆出气势,在她下首仰其鼻息的关雎泪目着听她说:“我是来找你家先生谈生意的!”

    关雎当场惊呆,一瞬间都忘了喊痛,同样有些吃惊的还有闻声而来的既明。

    云端说这话明显底气不足,偷偷别开自己的脸,与既明的目光不期而遇,他倚靠着门框晒着春日暖阳,嘴角噙着的笑意让云端羞红着脸想收回那句话。

    只是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既明正儿八经的邀她进门入座,摆着一副商人的姿态,拂了拂衣裳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目光直视云端,等着她开口,当真一副谈生意的架势。

    事已至此,云端却怂了,既明毕竟是华夏首富,经手的生意光是赚的利润恐怕都是堆成山摆着玩儿的,怎么会同意她这用铜板穿串儿的小营生?

    云端从不来他这儿,即使是例行诊脉,也是看完病就走,连口水都不喝,破天荒来了,既明怎能轻易放她走?

    因此,看出她眼底的退意时,既明先发制人:“云小姐打算找既明做什么生意?”

    她的眼睛分明亮了几分,此事能成。既明了然笑着,转着手里的一串舍利子,自得其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而不催。

    药膳坊的构思早已存在脑海,云端一鼓作气简单介绍了一下,两眼睁大等着他的回答,模样很是乖巧,实则内心十分忐忑。

    果然,既明默念着药膳坊三个字,沉思了片刻,等到云端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开口:“药膳坊可以着手。”

    一般说完这句话都会有个转折,云端压抑住内心的雀跃,屏住呼吸等他提出的各种条件。

    而在既明看来她这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云小姐莫不是信不过我?”既明问的突然,她本能摇头,又听他说:“那这事就成了。我出资,你出力,利润三七分。”

    三七分?云端呆愣住,眼前出现银子的幻象,不敢置信居然有这么好的事。

    “你三我七。”既明补充,果不其然看见她那张兴奋的小脸僵住了,既明奸计得逞,不再留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自此之后,云宅里早出晚归的人换成了云端。

    终于,在得知云端好几日的饭都是在药膳坊草草解决时,鹿鸣的良心过意不去,木着脸问那位吃着十菜一汤还嫌弃不已的既明:“先生,咱们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你为何还要计较云小姐的那七成利润?”

    在他看来,云端的药膳坊日后盈利必将盆满钵满,大头都在既明这儿,她是赚不了多少的。

    既明漱口净手,这才款款开口:“我是生意人,怎能做赔本的买卖?不能因为与云小姐同在一屋檐下就徇私放水。”

    他说的一本正经,开业迎客那天,得知内幕的人都对忙前忙后还蒙在鼓里的云端深表同情。

    二楼雅间,柳麟方奉上厚礼,为上次的误会自罚三杯,众人趁机多灌了他几杯,你来我往,觥筹交错倒也热闹。

    时隔多日,杨琼琚终于再次见到云端,自然是跟在她身后献殷勤,情话连篇都不带重复的,云端嫌他聒噪,让他跑上跑下送了几碟小菜后,娇贵的世子爷偷奸耍滑,赖在雅间里喝起酒来了。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云端姑娘是个好的呀,为何不是本世子先遇上的?”杨琼琚被灌醉了,抱着个腿儿不撒手,说起醉话来都大着舌头。

    酒量深不见底的大鸿胪卿府的荀子佩正要和他堂兄杜若飞干杯呢,腿上忽然挂了个杨琼琚,吓得他一碗酒撒了半碗,还被杜若飞抓着机会罚了一整坛子酒。

    对自己的酒量深有自知之明的太师府三公子郭绍辉,早在众人相互灌酒前就偷溜了,和既明评赏墙壁上的名家大作,云端路过,也会抒发自己的见解,她的言谈举止诗词修养令郭绍辉刮目相看。

    “冬日有二景,雪也,梅也。《采薇》有言: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西洲曲》又唱: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学生不知这二景谁更胜一筹?”

    郭绍辉将困扰自己多日的课业说出来,一吐为快,意外收获云端的精辟回答。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等到尚书房开课时,郭绍辉将云端背的宋朝诗人卢梅坡—《雪梅》作为课业交上去,得到卢太傅的一阵好评,直夸他是绝世之英才。

    熙宁帝听闻此事,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直夸他有祖父郭太师宏儒硕学之风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说。

    崔扬帆刚喝了几盅酒,就被家里派来的人告知祖母发病,不见到他不吃饭。无奈之下只得先回府。

    雅间里的几人都是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彼此间都是知根知底的,崔老夫人的病瞒不了他们。

    “崔老夫人这病就好不了吗?万一哪天崔二不在跟前该如何?”杨琼琚借着酒劲儿,说出了众人一直想说的话。

    柳麟方打着酒嗝儿接他的话茬:“心病还须心药医,老卫国公一日不回来,崔老夫人这病就一日好不了。”

    话一出口,柳麟方就急着捂住嘴巴,心存侥幸没人听见。

    只是事不遂他愿,雅间里霎时鸦雀无声,静得可怕,众人齐齐看向他,柳麟方想咬断自己舌头的心理都有了。

    “麟方喝昏了头,说了胡话,各位就当没听见吧,切莫怪罪。”

    平日里最是温润和善的郭绍辉神色肃穆,沉着脸郑重道:“柳世子这话让我听了也就罢了,不能再有下次了。”

    柳麟方频频点头应允,因为这个小插曲,酒宴也就不欢而散了。

第七十八章药膳坊医疗事故(上)() 
借既明的光,药膳坊开业头一个月,盈利不多却也没赔,这让云端松口气,第一次正儿八经开店做生意,还好没搞砸。

    以往整天都待在药膳坊的云端,难得偷了一天的懒,带着沉香紫苏在街上转悠散心。

    金陵不愧是千年古城,文化底蕴丰厚,经济也发达,这儿的一切虽说比不得现代,却也是十分难得的了。

    云端她们东瞧瞧西看看,满大街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的美食罗衫,她最喜爱的还是吃上一串再简单不过的糖葫芦。

    看她吃的拘束,紫苏有些心酸,劝她:“小姐不必顾忌,想吃什么就买,有既明先生在,咱的药膳坊会赚钱的。”

    合着紫苏这丫头是怕自己舍不得花钱啊,云端莞尔一笑,咬了一口糖葫芦,边递给她俩边说:“药膳坊是我人生计划的第一步,若只拿它当做摇钱树,是走不长远的。钱赚的多少无所谓,够花就行,不存在顾忌什么。糖葫芦就是我此时最想吃的。”

    纵使里边的山楂多红多大,外边浇的糖汁儿有多厚,闻着味儿还是觉得酸。

    紫苏谢过她的好意,婉拒一番,将糖葫芦推给沉香,好奇又问:“小姐似乎另有打算?”

    瞧着云端吃的不亦乐乎,沉香小口咬了块山楂,细细嚼碎果肉,那酸爽刺激的她浑身一激灵,龇牙咧嘴了好半晌儿,说起话来都带着一股酸气儿。

    “从江都的百草园建成,你就该知晓,小姐立志成为一名出色的女大夫。”

    想起云端在杏林苑的种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紫苏有所体悟,遂不再质疑,只管专心伺候云端。

    药膳坊内,一个气势凌人的小丫鬟站在一群家丁护卫前,与掌柜的对峙,气氛隐隐有些不对,小厮提前从后门溜走,找回云端后,药膳坊已经一片狼藉了。

    “客人这是何意?可是我药膳坊哪里做的不好?”云端提裙站定,指着满屋子的混乱场面忍气问她。

    而那小丫鬟极其轻蔑的扫了她一眼,继续吩咐手下人:“砸,往碎了砸!”

    年过四十,微微有些发福的刘掌柜用帕子捂着受伤的头,怎奈伤口太深,血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见她来了,顾不得处理头上的伤口,俯身凑到她耳边低语:“云小姐,这位曼冬姑娘是文阳郡主的陪嫁丫鬟。此次前来是为了替姨娘腹中滑掉的胎儿讨个公道。先生不在金陵,你快点走,先避避风头,等先生回来了自会处理。”

    说完就要推云端出去,却被曼冬眼尖察觉,及时拦住了她。

    “哼,在姑奶奶眼皮底下你还想跑!不自量力,将她捆了送去京兆尹府!”

    看她发丝凌乱簪花掉了一地,被五花大绑捆在地上动弹不得,曼冬满意的看了眼动手捆绑的那位护卫,冲他暧昧一笑,很是猖狂。

    纵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那么多人,曼冬他们还是无所畏惧的将云端光明正大的绑走了,气的紫苏跺脚落泪,却也无计可施。

    曼冬嘴上说着送去见官,却是从偏门进的京兆尹府衙。云端这下懂了,是有人要害她!

    京兆尹大人难得清闲,搂着新娶回来的美妾沉醉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砰然一阵敲门声,吓得他立马就软了,苦着脸冲着门外怨愤低吼:“谁呀这么不长眼睛!大白天坏爷的好事。”

    曼冬一听他这欲求不满的埋怨声,用脚趾头都能猜出他在做什么,不齿的啐了一口,直接踹门而入,吓得床上赤身露体的两人忙不迭裹紧被子。

    京兆尹大人还想再骂,听见小妾娇媚的叫了声曼冬姐,他的身体居然有反应了,毫不掩饰的吞了吞唾沫,连外衫都不披,凑到曼冬跟前,抱起她就往床上扔。

    砸的小妾龇牙咧嘴叫唤了一声,却不敢发作,老实披了件衣服,赶忙腾出地儿让他俩云雨,脚刚挨地就被京兆尹拉了回去。

    小妾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他俩刚才折腾了好一会儿都没成功,他居然还有精力一夫驭二女!

    一番亲热过后,曼冬无力推搡他离开自己的身体,任由他趴在身上,娇喘道:“廉清,这次送来的依旧按老规矩处理,你若干的好了,郡主自不会亏待你。”

    早就累的不行的廉清,闭着眼喘着粗气应了一声,也不知他是真听到了还是假的,曼冬不放心,又跟那小妾强调了一遍,“春梅,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春梅裹着被子的一角,唯唯诺诺点头,曼冬歇够了力气,一把推开廉清,穿衣站定,居高临下看着春梅,又说:“郡主如此看中你,你可别让郡主失望!”

    在她跟前,春梅从不敢说一个“不”字,自然是郑重点头,毕恭毕敬目送她离开。

    办成了这件事,曼冬自然着急回去复命。

    一时没注意到那位跟她暧昧的护卫异样的表情。

    时隔三月,云端再次来到地牢,与江都太守府地牢不同,这儿人性化,至少还留了一盏灯。

    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云端陡然冷嘶。

    被人五花大绑了三次,数这次最专业,云端苦笑,她的胳膊估计都勒红了吧。

    还不是喊疼的时候,云端静下心来回想刘掌柜跟她说的话,有些疑惑,她连文阳郡主是谁都不知道,何时又惹了她呢?

    这些人气势汹汹来砸店,若是医疗事故的话,却闭口不提索要赔偿的事,而且听那曼冬的话,闹那么大阵仗摆明了只是针对她一人。

    偏偏是凑既明不在金陵的空当儿来抓她,是想置她于死地吗?

    想到这里,云端面子上不免有些难为情,她怎么总是寄希望于既明?

    沉香她们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急忙跑到集芳园打听,却被关雎告知,先生最快也得清明前才能回来。

    现在才二月中旬,沉香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根本等不到那会儿了。

    另一边刘云去京兆尹府击鼓鸣冤,也被差役以大人身体不适为由赶了出来,刘云万般无奈,暂且打道回府。

第七十九章药膳坊医疗事故(中)() 
早饭没有好好吃,再加上中午吃的那串糖葫芦又促消化,云端此时饿的慌,即使牢里暗无天日不知时辰,猜也是日头偏西,过了饭点了。

    可是迟迟不见狱卒派饭,不管怎样喊都没人来,偌大的空间里回荡的只有她的回声,仿佛整座地牢里唯有她一人,这让云端很是疑惑纳闷。

    “来人啊,有没有人呢?”

    “牢头,我饿了,该发饭了……”

    就在云端无聊的跟自己的回声自娱自乐时,她的隔壁传来沙哑的呵斥声。

    “别喊了,安静点!没人理你的。”

    尽管是呵斥声,云端也很激动,这地牢里终于不再是她一个人了。

    捆绑她的绳索还未解开,云端只能趴在地上匍匐着一点一点挪动身子,衣料在阴冷潮湿的地板摩擦,很快就浸湿了她的衣服,来不及计较这些,云端咬牙忍痛总算挪到了墙边。

    大口喘着粗气,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腕上的伤口,云端疼的冷抽一口气,闻到了空气中污浊的腐尸味、饭馊味、汗臭味以及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云端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扯着脱水起皮的嘴巴苦笑着,她这是怎么了,竟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老兄,这都几时了,为何还不见狱卒派饭呢?”

    即使他声音沙哑,也掩盖不了岁数不大的事实,云端暂且这样称呼他,开口询问。

    却久久不见对方有所回答,一时间地牢里寂静如初,只能听见老鼠吱吱的叫声,和她喘气的声音,仿佛那声呵斥只是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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