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刘云呆愣着瞧她,一脸懵逼,那么多问题接踵而来,都不给人喘息的时间,他回答的什么都是凭的本能反应,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实在想不起刚才他回答的是什么。
将求救的目光转向白芷,却收到她投来的自求多福的眼神,当下更是不安,莫非他真的答错了?
“云叔,你是好样的,既然您都已经表明心态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云端收回脸上的笑意,不再和颜悦色,话锋一转,冷声问道:“那既明为何偏偏来这杏林苑避雨,目的何在?云叔既然跟着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这”刘云支吾着,不知是不好回答,还是无从回答。
云端撑着藤椅一手托腮,一手用指头敲打着桌子,一下一下的自带节奏感,这是她在自我放松。可在刘云听来,这就是对他的催促,她在等他回答,可他的心随着那敲打桌子的节奏感,一点一点提高,都快将心提到嗓子眼上了,内心一片兵荒马乱,那还有时间静下心来仔细梳理其中厉害。
“云叔,别急,好好想,咱有的是时间。”云端再次出声说道,嘴角带笑,可任谁都能听出话语中的咬牙切齿。
“既明先生来这杏林苑避雨,的确不是偶然,实在是万般无奈,才来叨扰小姐的。至于目的,小姐放心,既明先生对你并无恶意,他再怎么都不会将您卷入危险之境的。”这是实话,刘云答得很诚恳。
尽管既明并未表明他对云端的态度,但经历那些事后,刘云隐约觉得既明似乎对云端上了心,既然上了心,当然就不会将她置于危险之间了。
即使百密一疏,那也成功化解了不是?刘云这样想着,心里轻松多了。
他既然还放松的叹气?云端皱起了眉,别想轻易蒙混过关,她可不是小孩子,给颗糖就能跟着陌生人走的!
“我记得中秋前,这位既明先生还住在涂安寺的吧,怎的大雨天跑下了山?”云端觉得她得提醒的更直白些。
云端刚来那会儿没一天太平日子,全都是麻烦。不是贪吃迷了路被困桃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是遭遇灵异事件,莫名其妙被人转移到别处要么就是大白天被人当街劫持,重冲出重险阻后,却不知救她之人到底是谁。
而不知为何,她遇到这些麻烦之前之后的一段时间,总能见到这个既明先生,或听到关于他的一切,这会是巧合吗?
“先生暂住涂安寺,就是为了求慈安大师医治怪病的,既然看不好,那自然是打道回府了。至于这天是晴的还是雨的,这就不是先生能够左右得了。”刘云依言答道。
“那我是不是早在之前就曾经见过他了?”云端随口说出困惑在她心底多时的问题,希望他能替她解答。
“这奴才又怎会知晓。”刘云擦了把虚汗,怕说的太多会暴露什么,随口搪塞过去。
索性云端并未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赞同点头,是啊,她这个当事人都不能确定,刘云一个局外人就更不知晓了。。。
第四十一章杏林苑的二把手()
一天的时间就在刘云的含糊其辞中虚度过去,云端不免有些失望。
“白芷,你说那既明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云叔和沉香对他神魂颠倒,死心塌地,简直不可思议!”
云端静坐在一旁等待白芷放好洗澡水,闲极无聊,又揪着白天的事不放,搁那儿神神道道的胡乱猜测。
“小姐,既明先生也是人,没有您想得那么神秘。”况且,“神魂颠倒,死心塌地”这两个成语放在这儿不太合适吧,不过白芷不敢说出来,顺着她的话茬接着说:“小姐,您真的舍得沉香离开吗?”
白芷实在想不通,沉香在她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是最了解她的脾气秉性的,期间别说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就是小失误也没有,如此看来,沉香算得上是个称职的大丫鬟,这么可心的人扔去大厨房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是自断臂膀吗?
没有理她,云端依旧自顾自的陷入沉思,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听到外面的一阵阵骚动。
“怎么了?”刘云都已经睡下了,门口小厮又急急忙忙过来敲门请他出面,他随手披了件外衫,踢踏着鞋子过来了。
只见早已熄灯的大门处又重新燃起了灯,星星点点的几盏灯,在门外亮堂堂的火把映衬下黯然失色。
见他过来,围成一堆的人自发让出一条路,好让他直接与门外的人交涉。
“刘管家,您终于来了,小的们都快顶不住了。”一个和他一般岁数的中年人小步跑着迎接他,话语间不难听出松了一口气。
“元胡,你且先将此事说与我听。”刘云在他的陪伴下来到大门前,一门之隔外似乎喧闹着什么,听不真切,只好问他。
元胡领命,并不耽搁,细细将此事说与他听。
原来门外的人正是江都太守府衙的差役,奉命追捕刺客,却让刺客狡猾逃脱,不过那刺客身中一刀,差役们顺着斑斑血迹来到杏林苑,要求开门搜捕,元胡等人顾忌着主子是个小姑娘,府中女眷众多,大晚上的进府搜捕,实在有些难为情,商量着可否明天一早再来,却被门外的人一口拒绝,还用干扰公务罪名恐吓他,元胡只是个平民百姓,哪里见过这阵势,双方僵持不下,只得派人去请大管家刘云出面调解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可知道门外差役头领是何人?”刘云听后,面色有些凝重,又打探了那头领的身份,想着凭借他在江都这二十多年积累的人脉,或许认识这人也说不定。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不过听声来辩,似乎是个年轻人。”元胡尴尬的笑了笑,没提供有用消息,他有些难为情。
年轻人么?这就不太好办了,刘云捏着山羊胡,有些犯难,他这把年纪认识的都是些上了岁数的老捕头,年轻人他还真没认识的,这可怎么办?
前有既明一事已经让云端很不满了,眼前这事若是再处理不好,那别等人轰他了,他自己都没什么颜面再待在这管家职位上混吃等死了。
有了压力,刘云的面色愈发难看了,候在一旁等他发话的元胡见他也无可奈何,想了半晌,还是将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要不,老奴去请了小姐过来吧?”
很显然,这个建议并不可行,因为听他这话,刘云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你这是在质疑本管家的能力么?”斜眼瞧他,刘云的这句话说得十分清晰,几乎是一字一字咬着牙挤出来的。
就是不想让云端出面,他才在这里绞尽脑汁千方百计的想着对策,他元胡倒好,出不了什么好点子吧,还在这里净帮倒忙,惹他着急上火。
“啊?没有老奴怎么敢只是算了没什么。”元胡被他发冷的眼光盯得有些怕了,这才后知后觉醒悟,他似乎无意中触到了某个大管家的逆鳞,虽然还想说什么,却硬是生生憋回肚子里,有话说不出的滋味真难受。
杏林苑除了云端以外,几乎人尽皆知,大管家刘云有个逆鳞,那就是决不允许有人质疑他的能力,谁若是一不小心触到他的逆鳞,升职加薪什么的就更加遥遥无期了,毕竟人家是这杏林苑的二把手,老大不管事,凡事他说了算!
老大怕麻烦,躲都来不及,当然不会管这些麻烦事了。
此时的老大云端刚刚泡了个热水澡,浑身舒坦的躺在紫藤花架下的藤椅上,享受生活呢。
“小姐,您不去看看吗?”白芷摇着羽毛扇,关切的问了声,外头声音那般吵闹,她都听到了,不信云端没听到。
可有人偏偏能做到充耳不闻,任外边闹翻了天,她还能闲适的享受夜晚凉风吹拂,比如云端。
“看什么,你是在怀疑刘大管家的能力么?”云端闭着眼,身子随着藤椅的摇晃而摇晃,好不自在,连说出的话都是云淡风轻的。
白芷听她玩笑般的问话,稍稍楞了一下,随即又释然笑了,人人都以为小姐好糊弄,其实在这个杏林苑,就她最明白了。
“白芷,白芷”拱门边,似乎有人在喊她,白芷扭头看去,那里黑漆漆一片,并没有人,暗骂了声自己幻听,便又转过身子继续扇着扇子。
“白芷!”这次比前两声大了许多,白芷真的听到了,猛地身子一僵,却是不敢回头再看,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实在是挑战她的极限啊!
“白芷,我是沉香。”白芷没听清“沉香”二字,吞了口唾沫,她只觉得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在她身后。
突然,白芷觉得她腰部一痛,似乎有什么砸在了她身上,可她不敢回头,更不敢用手去揉腰部,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躲在拱门暗处的沉香喊了好些遍,因为不敢惊动浅睡的云端,嗓子压得特别低,吸了口冷风,反而有些痒,一直想咳嗽,却只能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同时期盼着白芷能快些过来。
她刚才从前院过来,对门外之事有些了解,还发现了一个重要信息,只是,她现在迫切要见到云端,而云端又是怎么都不会见她的,万般无奈,她只好曲线救国,喊白芷过来,通过白芷将这重要信息转达给云端,好让云端有个心理准备。
可是,她忘了白芷一向胆尤其是晚上,更是怕黑,沉香偏又躲在暗处,不见人影,这让白芷更是以为见了鬼,不敢过来了。
这可该怎么办?
第四十二章扼杀在摇篮里面()
“唔,突然有些口渴,你帮我拿碗酸梅汤吧。”云端半睡半醒间,忽而咕哝着说出这么一句话。
在沉香听来,简直就是福音,可是到了白芷耳中,那就是阎王爷的召唤啊。
“小姐,更深露重的,就别再喝什么酸梅汤了,奴婢还是扶您回去歇着吧。”白芷见她眼睛闭着,似是在说梦话,提到嗓子眼的心依旧不敢放回肚子里了,颤抖着出声提议,送她回屋,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我还是想喝酸梅汤,你快去帮我拿一碗过来吧。”这次云端睁开了双眼,口齿清晰重复了一次。
那双眼堪比满天繁星,熠熠发光。白芷也不敢再推辞了,放下羽毛扇转身出了四宜园。
边走着边泪眼汪汪的一步三回头,就盼着下一秒,云端能说出一句:酸梅汤不喝了,睡觉去。
只是,一直到她出了拱门,云端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仍然盯着满天星辰看得津津有味。
“白芷!”她前脚刚踏出门,就被人拉到一边,嘴还被人捂着,白芷害怕至极,泪意更加汹涌,湿润的眼泪简直就像不要钱似得哗哗落下,尽管嘴巴被人捂住,仍不放弃出声挣扎着。
“呜晃开额牛则个花蛋”其实,白芷是想说:放开我,你这个坏蛋。
“嘶,白芷,你好好看看我是谁。”那人被她挠了一下,手背上瞬间划出了几道血口子,疼的直抽冷气。
白芷颤抖着捂着脸,不敢回头,生怕那人报复她,当面给她一刀,或是更惨。
那人将手凑到脸前,冲着伤口处哈气,借此来减轻痛意,关注伤口之余,不忘将目光分出去,瞅了眼捂脸痛哭,颤抖不已的白芷,又是好一阵的无奈叹息。
“白芷,我是沉香,你先别哭了好吗?”近乎乞求的语气,看来沉香真的是无语了。
沉香?真的是沉香吗?白芷这次终于听清了声音,不太相信的大着胆子,透过指缝看去,果然是沉香!
“你为何在这吓唬我呢?明知道人家胆子小的”白芷抱怨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趴在她肩头假意捶打了几下出气。
哎,沉香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抚向靠在她肩上哭泣抽动的白芷,温声安慰:“好了,先别哭,我还有重要事要禀告小姐,你快些将我的话听清记住,一字不差的转达给小姐,知道吗?”
什么事这么严重?一听是正事,白芷也不敢耽搁,连眼泪都顾不上擦,目不转睛的听她说完后,白芷整个人惊讶到嘴巴里可以塞下鸡蛋了。
紫藤花架下,白芷刚一走,云端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哪里飞来的苍蝇,将她这杏林苑搅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云端披着披风,走出四宜园的门,目光四处打探,只消片刻便有了打算,不过抬起的脚步却是拐了另一个方向,而不是去大门处。
她一路走走停停,不时俯下身子瞧瞧脚底的路,或是走近了摸摸路边摆放的几盆秋菊叶子,总之,翻翻找找的,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等到云端走向一处园子墙外时,这才停住步子,凑得近些去瞧那门匾上雕刻的几个大字,因为没有打着灯笼,云端只能靠着天上那轮还算亮堂的月亮微光,费好半天劲才看清那三个鎏金字集芳园。
集芳园云端后退了几步,口中默默重复了几遍名字,歪着脑袋想要搜寻关于这处园子的记忆,却发现竟无一丝印象。
云端在这儿住了快两个多月了,虽说还未认识完全部的园子吧,可总归是有些印象的,为何这集芳园她却毫无印象,甚至从未听人讲过,若不是今日来了,怕是一直发现不了在这杏林苑还有她脚步未曾到达的未知领域吧。
真是令人不可思议,算了,云端眨了眨眼睛,耸了耸肩膀,这事还是得空了再问刘云吧。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呢
“你是何人?来我这小小杏林苑有何目的?”虽然门没有挂锁,不过云端并不进去,只是站在门外大声问话。
她的话语并未有人理会,倒是惊起树上歇息的乌鸦,扑棱扑棱振翅飞走了几只,旋即又是一片寂静。
云端拧眉,对他的沉默嗤之一笑,这人倒是沉得住气,一路都是血迹,偏偏到这儿断了,而此处的血腥味又是最浓,想让人不发现他的踪迹都难啊。
“外面那些人是你招来的吧。”
“你是江湖侠客,惹了仇家,招来的杀身之祸?亦或是刺客杀手,拿人钱财为人消灾,刺杀不成反而自己受伤?”
“不管你是谁,趁着我还没开门放那群人进来之前,劝你还是快些离开我这杏林苑吧。”
此人来路不明,是正是邪还有待商榷,在一切还未弄清楚之前,云端是万万不会将一个不明身份的陌生人留在身边的,于人于己都是一个潜在祸患。
若真是个祸患,还不如趁他刚露出苗头的时候,就将萌芽扼杀在摇篮里面,最起码还能保证她这杏林苑太平无忧。
如此一想,云端的声音越发冷了几分,一直到最后的劝告也都成了命令。
云端并不打算在陌生地方多加逗留,说完就转身离开。她言尽于此,那人若是一意孤行,非要在她这儿藏身避敌,被人发现了,可就怨不得她了。
可刚走了几步,云端又转念一想,血一直流,一路又只顾得上逃命,恐怕那人的伤口没有及时得到处理,已经撕扯裂开了。想到这种可能,云端心中警铃大作,责任感使她不能坐视不管。
想着颠回去替他看看伤口,没走几步,又听到了沉香、白芷、连翘三人的呼喊,赶紧停住脚步。
向她们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集芳园门外容易,随便找个理由便可以搪塞过去,只是,门内那人可就不好解释了。到时候再将更多人引来,对他来说岂不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么?
不行,她不能这么做,这是要把伤员往死路上逼啊!
云端抿唇踱着步,有些焦急,她得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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