锇椴哦浴
那种不必将对方系在自己眼睛看得到的地方,也依然相信对方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第一个冲过来的伙伴。那种因为相知所以相惜的伙伴。那种没有原因、也毫无理由,就像月亮的阴睛圆缺一样自然地,在灵魂彼方有着对方的伙伴。
英治走到了他的身前,夏寰大手一拉,理所当然地将他拥入怀里,不由分说地吻住了他。
饥渴的舌立刻纠缠在一起,阔别了将近半年的吻,迅速地点燃了两人的火焰,英治忘我的沉醉在他强力吸吮的深吻下,不断地转换角度,两人拚命地想汲取对方的味道,好一解干渴已久的欲望。
当夏寰的手开始解开他衣钮时,英治没有抗议。
第九章
翻个身,男人很自然地往身旁的位置一探手,碰触到的不是他所预期中的温暖躯体,而是一只冰冷的枕头。
浓眉皱了皱,睁开惺忪的睡眼,首先映入眼底的是厚重的落地窗帘,接着是勉强在阴暗中辨识出来的陌生摆设。梭巡过一圈后,确定了在这间卧室内除自己之外,空荡荡的别无他人。
喉咙发出咕哝的声音,男人心不甘情不愿地由温暖的被窝中,伸出两条长腿。同时,那一条缠在结实腰间的被单无声无息地滑落,男人就这样一丝不挂地起身朝卧房外走去,丝毫不介意自己足以构成妨害风化的造型。
「英治?英治?」一边打着呵欠,夏寰转动着脖子,甩去满脑子的睡意。「搞什么,不在啊?」
宽敞的客厅空无人影。夏寰眼尖地瞄到厨房桌上好象摆了东西,他走过去一瞧,「咻」地吹了声口哨。
吐司、火腿蛋、牛奶、凯萨沙拉……盛装在洁白盘子上的食物,足够给两个大男人当早餐了。盘子底下还附了张纸条写着:「早餐。嫌冷的话,自已用微波炉热一下。别把我家厨房烧坏。咖啡自己泡,热水装在电子壶内。」
没有署名也没写去处,简直是夏寰看过最不诗情画意、最冷漠无情的字条。不过……夏寰将手指插进半熟的荷包蛋内,品尝一下挑了挑眉.冷漠无情的人是不会花这么大工夫,帮赖床的情人准备早餐的,不是吗?
「不想要我烧坏你的厨房,就不怕我弄得你家电线走火吗?什么微波炉,不是我自夸,这辈子我就连喝茶都不必自己准备热水呢!起床煮早餐的时候,也不会顺便把我叫醒,居然就自己跑去上班了,啧,有够没情调的家伙。」
铃铃铃,电话突兀地响起。夏寰字典里没有「客气」这两字,也没想到这是别人家里的电话,他非常理所当然地接起来。「喂?」
「啊,夏哥,是我小汪!」
「小汪?你人在哪?」
「夏哥你还真健忘,你昨天自己冲进地下停车场后,就忘了我啦!我又不能把租来的车子随便摆在路边,昨夜只好守在车上睡了一夜。结果早上欧阳医师出门时看到了我,他给我这个电话,要我九点打进来叫你起床。」
「喔。」夏寰一耸肩。「那就上来吧!我正好少个人帮我泡咖啡。」
「是,我马上上去。」
放下电话,夏寰搔搔下巴,昨天压根儿忘记那家伙还有班得上,因为太久没做而失去控制,做得那么疯狂,他今天不会有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啦!自问自答,夏寰哈哈大笑,一转身朝浴室走去,反正英治都能一大早爬起床,还先弄好早餐了,可见得还很有体力呢!当然这一切都得感谢他的调教有方,让那家伙越来越耐操了。
「嗯?」熟悉的冷颤再度窜过英治的背脊,不会吧?他好象听到了夏寰的笑声,玻ё叛酆傻刈啡ィ皆好髁恋淖呃龋⒚挥心歉雎衬凶拥纳碛啊
「英治!」强纳生高兴地挥手,从另一头走过来说。「太好了,终于看到你了。我昨晚一直在担心你,结果你将那个男人打发走了吗?没事吧?」
「我说过了,那是我朋友。」英治微微一扯唇角。「也许他看起来很不寻常,但我们真的是朋友。」
「咦?我还以为你是碍于那个男人在场,所以才那么说的。」强纳生大失所望地垂下双肩。「英治,不是我想干涉你的私事,不过交那种朋友似乎不是太明智的选择。该怎么说呢?我是听不懂你们的对话,但那个男人的举止与口气实在太粗鲁了,给人很不好的感觉。」
「昨天是因为有些小误会。」英治尴尬地笑了笑。
「这样啊……」强纳生目光迟疑地在他身上打转,问道:「你和他交情很好吗?」
今天的强纳生怎么特别喜欢在这话题上打转?平常他不是会对别人的事如此穷追猛打质问的人。
英治收敛起笑容,淡淡地说:「算普通吧。强纳生,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病房巡逻了。」
「啊,等等。你知道吗?那个项目的病人已经到了。听说昨天晚上已经住进了特别病房,你预定什么时候和他会面?」
察觉到英治借口要开溜的强纳生,马上换了个不会让他反感的话题说:「方便的话,我也想在旁边看一下。你知道的,毕竟我也花了很大工夫在这个病例上,可惜最后输给你了。」
「我巡房大概要到中午,大概吃过午饭后去看他吧,你有兴趣的话,欢迎你一起来,就这样。」
「好,那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英治给他一个点头算是回答,转身朝反方向走去,就在同时,强纳生注意到了,藏在他短短的发际下,脖子上一抹若隐若现的红痕因为刚好在后衣领的上方,若不是角度刚好的话,强纳生可能也不会发现。
可是他发现了。而且他可以确定那不是什么蚊子咬的。吻痕和虫咬都分不清的话,他这医生也甭干了。
英治你……强纳生真想冲上去,扣住他的肩膀质问那是谁留下的……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他想太多了。
忍着苦涩的胆汁,强纳生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最后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叹息地往办公室走去。
不能说。一旦说出口,也等于是他们之间友谊的结束。
名牌黑墨镜、黑色西装外套、正玫瑰红色的敞领衬衫,只抑了两颗钮铀的胸前垂悬着一条螺旋滚边金链子,脚上则是标准的真皮牛仔靴。当这样的打扮再搭上一百九十公分以上的身高时,即使是在习惯标新立异、特立独行的美国街头,也难免会引人侧目。
「夏哥,我花买来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汪,擦着满头的汗水,将一束足足有上百朵盛开的大红玫瑰花束,交给了夏寰说。「呼、呼,我可是跑足了三家店,才凑齐了这么大一束花呢!」
「辛苦了。」
「不、不、一点都不辛苦。可是夏哥……这样真的好吗?」小汪边注意着他的脸色,边小声地问道。
「什么好不好?」检视着手上的花束,满意地点头的夏寰,心不在焉地回道。
「就是……这花……是要送给欧阳医师的吧?」
「废话,不然我送给你啊?」
「可是欧阳医师是个大男人,他收到花束也不会高兴吧!况且还是大红玫瑰?要送也该送他一点什么百合、兰花之流的,比较适合他吧?!」
小汪自己拿着这束花时,都觉得夸张丢脸了,拿它送给欧阳医师该说是合适得可怕,还是不相称到极点?即使欧阳医师生得再俊美,很MAN的他,应该不可能会喜欢这束花才对。
「所以说你笨!」砰地拿花砸了小汪的头一下,夏寰才说。「中国人喜欢大红特红,象征喜气。生日就是一种喜悦,当然要送红玫瑰了。什么百合、兰花,那种毫无生气的颜色,你当这是丧礼啊!」
「喔……说得……也是有道理啦!」小汪很勉强地点头。
「好了,我没空和你瞎扯。」夏寰掏出车钥匙拋给小江说。「过两个小时再来接我。知道吗?」
「是!」
行了个军礼,目送夏寰捧着那束超超大玫瑰花束往医学中心大门走进去的小汪,心想:果然夏哥就是夏哥,拿着那么引人注目的花,却一点都不在乎周遭的目光,那种旁若无人的态度,真是男人中的男人啊!
夏寰一手拿着那把花,一手拿着临时恶补用的小抄,以破到不行的英文对着柜台的人说:「抱歉,我要找欧阳英治。」
「您有预约看诊的时间吗?」
啥?这位金发美女说了一大串,夏寰一个字也没听懂,于是他只好重复地说要找欧阳英治,两人就这样你问你的、我说我的,尝试了三、四次后,那位秘书受不了地摇着头,指着电梯说:「他的办公室在五0七,你自己上去吧!」
「谢了,宝贝。」
五0七这三个英文字他还听得懂,夏寰本着「天下一皮无难事」的精神,得偿所愿地搭电梯来到五楼,找到了那间挂着五0七号码牌的房间。当然是敲也没敲地就打开来说:「英治,生日快乐!」
「你来这里干什么!」
可惜迎接他的是昨天晚上那个不识相的老外。对方显然和他一样,也不怎么高兴看到他,两根眉毛缩得像一条棕色毛毛虫似的。
「英治不在吗?」当他是死人的夏寰,走进办公室内,东张西望。
「喂!你这个人怎么如此没有礼貌,是谁让你到这里来的?这里不是访客该来的地方,要找人请到会客室去。」强纳生焦急地看着这个有理说不通的男人,正要伸出手去制止他,自己的手就被奇大无比的力量给扭到身后去。
「嘿!小心点,医生。我可不想伤害你,所以你最好别跟我动手。」夏寰笑嘻嘻地压制着他说。「我问你,英治人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夏寰耸耸肩,改用破破的英文说:「英治,这里,在不在?」
「他被教授叫过去了,现在不在。放开我的手!」强纳生愤怒地一挥,终于那个男人放开他了。
「啧,讲那么一大串干什么,只要告诉我在不在就行了。」鸭子听雷的夏寰,顶多只能猜得出他解释了英治不在的原因。「那我就在这边等他好了。」
看着东方男人又走到沙发上坐下,强纳生立刻喊着:「不行、不对!我不是说了,你必须到外头的会客室!」
东方男人一扭头,装作没看到他比手划脚。强纳生只好咬牙切齿地用最慢的速度说:「不,英治,不在这里。你,到外头,那里有沙发。」
「真是啰唆的老外。」夏寰冷淡地瞥视他一眼,忽然想起昨晚浮现在脑海中的疑惑。「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强纳生摊开双手一脸疑惑。
夏寰一抬下巴,比比他说:「你,爱,英治吗?」
强纳生脸色一白。
「哼,果然就跟我猜想的一样,这死老外也对小治有意思。只是小治太迟钝了,看样子这老外应该还没出手才对。嗯,还是我聪明,先下手为强,要不现在徒呼负负也来不及了。但害虫得先连根拔除!」夏寰这下可认真了,他挺起身子,用英文说:「你,同性恋?」
强纳生的脸由白转红。「那不干你的事!我简直不敢相信英治会有你这种朋友,这么恶劣的人根本不配当英治的朋友,你快点滚离美国,我相信英治也很头痛你这样不知羞耻地来找他。」
「啥?啥?这小子难不成是恼羞成怒了?」夏寰咧嘴一笑,再比一次中指地说。「英治,他,是我的。去你的XX。」
强纳生震惊地瞪着他。这个家伙说什么?英治是他的?不,该不会是这家伙的英文太烂,所以词不达意?英治不是说他们是普通朋友?
但是……强纳生不由得想起早上他所看到的那记吻痕……如果这个家伙说的是真的,英治和他真的是情人,那
「你这种肤浅又自以为聪明的男人到底有哪一点好,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但你不但没有资格作英治的朋友,更没道理作英治的情人。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一定会把英治从你身边抢过来,你等着看好了。」
夏寰用膝盖也猜得出来,对方八成在下战帖,所以他也哈哈地笑说:「洋鬼子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你死心吧!英治他对我可是死心塌地,昨天晚上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你只有闪边站的分。OK?」
「我绝不会输给你这种家伙的!」
言语不通的两人,还能奇迹式的燃起熊熊战火,各据办公室的一方,展开眼神的角力时机偏偏如此凑巧地,门再一次地被打开了。
「……抱歉,强纳生,让你久等,我们可以去看……夏寰?你跑来做什么?」
英治一时以为时空错乱,又重新倒回昨夜之前。至于一道道电流火花在空气中较劲得僻哩啦啦作响,也不会是他眼花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英治无法理解的摇头兴叹。
安静的医院走廊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英治面无表情地带头,喀喀喀地踩着皮鞋,在通往特等病房的走廊上疾行。强纳生则紧追着他的脚步,满脸都是汗水。殿后的则是最悠哉的夏寰,他一边走还一边和擦身而过,面露惊愕的护士们打招呼说「嗨」,拋拋媚眼。
走廊上的人纷纷看着这奇异的三人。
「英治,你回答我,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和他真的是情人?」强纳生擦擦额边的汗,方才在办公室内,自己向英治提出这疑问,得到的回答,就是英治冷漠地拿起病历表,二话不说地离开。
「强纳生,我说了,我不认为我有回答你的必要。」
「为什么?我想知道。要是这是真的,那么我也有机会啊!我本来就很喜欢你,现在我知道你也是同类,那我更不能放弃机会。我不行吗?英治。我们一定会很合得来的!」
冷冷地,英治连脚步都不停下来地回道:「这里是医院,我现在脑中只有明天手术的事。我不打算回答你的任何一个问题,强纳生,你要是不想陪诊的话,请自便。」
「你颈子上的红色印记,也是那个男人弄的吗?」强纳生冒着会触怒他的危险,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次,英治终于停下脚步,他极慢地转动着冷硬的黑眸,凝视着他说:「我很失望,强纳生。我以为你是更理智一点的人。可是看来你和那些罔顾他人意愿,强行挖掘别人隐私的八卦小报记者也没两样。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在这里回答你。一、没错,我是和他有性关系。二、我该死的不在乎你和我是不是合得来,因为我只把你当成不错的同事,而不是恋爱的对象。」
「英治……」从没听过英治说粗口的强纳生,这才发现这位看似文静如水的朋友,藏在水底下的其实是油,一点就燃。
「现在,我可以去看我的病人了吗?」英治扬起一眉讽刺地说。
「我很抱歉,英治……」强纳生垂下双肩。「我不是有意要这么……」
「你不需要道歉,只要别再拿这种无聊问题干扰我的工作,我会很感谢你。」旋过身,英治留下沮丧的强纳生,自己一个人朝病房前进。
夏寰一副不干他的事的模样,吹着口哨,评论战况说:「看样子全军覆没了,真是可怕,惹小治生气可是有九条命都不够用的。」
强纳生看着男人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起英治,他实在无法理解英治到底是看上这男人的哪一点。
「老兄,别看了。」夏寰拍拍他的肩膀,咧嘴一笑说。「再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