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紧牙关也不会让自己发出一丝“叫床”的声音来。
狠狠地抽出再捣入,仿佛那已经靡烂红肿的小口是战士的冲锋陷阵之处,最强的火力集中在谷道内,被弯得快折叠起来的腰身抗议着,这一把老骨头不应接受这样的虐待。
一颠一簸的耸动,使得修长的腿无力地从肩头滑了下来,两具身躯上涔然全是汗,滴落着、混合着,如水|乳交融。
激烈的情交中,无声厮杀的两人眼睛不经意地对上,又各自闪避地错开。
心虚。
一天一天深陷下去,魏执不知为何,总会有自己现在所做并非正确的愧疚。
而苏伟毅则是为自己对那少年无法理喻的爱宠和宽容而心虚。理智叫着要尽早退出,可是却仍是睁着眼走到这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样的鱼水皆欢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明明在身体上已经是如此亲密的两个人却毫无交心,相拥在一起仅仅是因为冲动与寂寞。
象刺猬一样的人类。
离远了,怕冷。
靠近了,又怕刺。
“嗬——”
狂猛的冲击飙向极致,带来晕眩感的高潮中断了所有的思绪。
如果可以,简直想就这样沉浸在迷幻的感官世界里不再醒来。
“今晚……你别回去了。”
半晕半醒间,揽抱在他小腹上的手收紧了一下,少年的臂膀虽然肌肉不算多,但却有力。
“你把饭热了再吃,这段时间你快考试了吧?”
就算他想赶他走也没办法,今天做得分外激烈,身体腰部以下都是酸软的,根本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
偻着腰趴在床上,苏伟毅习惯性地去摸自己的烟盒,抽出一支来点上——奇怪,他记得以前跟妻子睡一块时从来没有过想在事后抽上一根烟的想法,那种微醺的陶然是他迷醉自己的方式。
“你别抽这么多烟!害我身上都沾到了,今天教导处检查的时候还很怀疑地问我是不是在衣服里藏了烟。”
一把夺走他嘴上那支“神仙草”,魏执厌恶地将之按熄。
他不是不知道现在很多男同学瞒着老师抽烟,那些自以为成熟样表现的欠思考行为是他所不屑的。
因为吸烟影响肠胃消化,在长身体的时期不能好好吸引营养,将来成为矮锉子、五寸丁也怨不得别人。
皱眉看着最近越来越显枯黄憔悴的苏伟毅,不知道是不是进入夏天的关系,他比原来更瘦了许多,现在连肋骨都浮出来了,他人又高,穿上衣服是还不明显,可是脱掉后只有一层“冰”肌包着玉骨——讲难听点,他那一身排骨,抱起来的时候硌着都痛。
“陪我下去吃饭,烟又不能当饭抽!”
一把拽起跌跌撞撞的人下楼,将他按坐在沙发上,自己忙活着把饭菜丢进微波炉再端上来,魏执见那人老大不情愿,只打算拖过吃饭时间陪自己,慢吞吞有一口没有口的动作,索性三下两下扒完了饭后,端起他面前的碗来拿勺子舀了狠狠一大勺递到他嘴边去。
“我自己来……”
苏伟毅是真的没胃口,可是看到这几乎是年龄倒错的举动不由得“腾”地一下红了脸。不过他一张嘴,魏执就已经不失机地把那口饭喂到他嘴里去了。
“你已经太瘦了。”
搞不好这是害他内疚的一个重要原因。
每次被苏永琪撩拨起怒火,回头就发泄在他父亲身上。虽然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充分地享受着复仇的快感,但现在日子久了,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对这年长者的感觉到底是依恋,还是憎恶。
两种情绪总在心头交战。害怕着,有什么会突破了原来的关隘,萌生出新的东西。
迷茫与动摇使得他心情更恶劣,明明知道不该却变本加厉地把这些情绪发泄在苏伟毅身上,导致他总是在事后后悔。
“天热。”
瘦了?也许吧,反正到夏天他总是没食欲,以前看快成为老婆的未婚妻天天囔着要减肥的时候,还想过女人真麻烦。
他可没存心要赶这种潮流。
“也没热到这份上。”
无言地坐过去把他竹竿般瘦削的身子搂在怀里,一口一口喂他吃饭的魏执故意忽视他几次三番想抢回勺子的手。
难得的温馨气氛持续了整个晚上。
吃完饭后被魏执拎着去洗澡的苏伟毅实在很不好意思,可是又有着矛盾心情的喜悦。
这种沉默着却温存的贴近,比身体接触更叫他感觉羞涩……和危险。
象水。
惊涛骇浪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避开险峰,确保自身的安全;但是当那水看似平静无波时,却会诱人一步一步走向灭顶的深渊。
“你的头,再低下去就要沉到水里去了!”
身边的水纹一阵波动,挤下来跟他一起泡浴缸的魏执一手端起他的下巴,扯过泡沫海绵开始从脖子往下刷。
“我……我自己来。”
这个该不会也象吃饭那样全程服务到家吧?苏伟毅一下慌了神,挣扎着要站起来。但人太高了容易重心不稳,幸好魏执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避免了他把男人最紧要之处撞上坚硬的浴缸。
“我……对不起。”
好象更出糗了!瞧见魏执一脸研究的神情看虚悬在面前的“要害”,苏伟毅一手就想去遮住那羞处。
“别遮……”魏执却抢在他前面架开了他的手,手指轻触着那柔软下垂的地方——父性的象征,低笑道:“我第一次受你照顾的时候,你也把我看光了,还让我更不好意思。”
他指的是苏伟毅在医院,为了阻止他逞强乱走动,强行掏出他的*器助他小解一事。
“那时候我很迷惑,因为没有人照顾我照顾到这种地步。所以我记下你了——虽然不知道是该恨你多一点,还是喜欢你多一点。如果你不是他父亲就好了……不,也不对。你不是的话,我就不会认识你了。”
把头埋进他柔软的小腹,象是惹了祸后躲回大人膝下的小孩——这样的孩子,谁能忍心苛责?
苏伟毅无声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他柔轻的黑色发梢。
这动作安抚了魏执,被宠眷的感觉让他心头一热,面对无言包容他种种劣迹、不是父兄却胜似父兄的长辈,他把小时候无法得到父亲眷顾的迷茫,长大后不能认同母亲的无奈,以及跟自己第一次想敞开心扉却被抛弃的痛苦,一股脑地把积累在心中的委屈倾诉。
苏伟毅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这少年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的对象,能把所有让他不痛快的事说出来,就已经是他愿意把心结解开的表现了,不需要过多的置喙与开解——这仪式如同教堂里信徒向神父的告解。
等魏执终于发泄完了一切,余下低低的啜泣声也渐益消失在室内,相拥的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因为水温完全冷了下去,魏执还没觉得怎么,苏伟毅却已经老大一个“哈啾”打了出来——他的身子虚,就算是夏天也还是只能洗温水。
意外的声音打破沉静。两人这才惊醒过来,对望了一眼,彼此都觉得很不好意思。匆匆洗了个澡后象做贼一样溜回房间里,窝进了被子里的魏执还是抱着苏伟毅不放。
第一次在医院,他陪他过夜时那种安心与宁谧的感觉又回来了,叫人全然放松,只想沉浸其中的迷失。
“这样你怎么睡呢?”
倒是全身一直都是僵硬的苏伟毅对这样的亲昵很不自在。
这姿势很奇怪,也很别扭。
或者应该说是因为他很少与人这么贴合地抱在一起“纯睡觉”所以才乱不自在的。
“很好睡啊。听得到你的心跳,知道有人在我身边……”
才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魏执就已经口齿不清,语渐呢喃。
很快就着趴在苏伟毅胸口的姿势沉沉睡去。
到底还是孩子,就算人是极为聪明的,但行事却这般毫无戒心。
对了,新小说的开篇也许可以写这样一个少年。
张扬的、矛盾的,有些迷茫却有着十二分固执的少年。
这少年闯入了一个阅世已深、生活虽然枯燥却无意改变的中年男人的生活。以他的青春唤起了这个中年人对自己少年时的回忆。
嗯,也许可以考虑加入各个不同年龄层次的男子,在见到少年,不自觉回忆自己青春年少往事的反应。
懵懂少年时,最真最美最无畏的年纪。从少年时期过渡到现在的大人们,那时候都想了什么?做的又是什么呢?
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题材……有点象他在学校时做过的个案调查,但却在立意上更为深刻,能雅俗共赏、引起共鸣的半写实小说。
如果能请老刘帮个忙,在杂志上做几期读者信箱,尽可能地收集更多的详实资料就更好了。
下午一直在踌躇无法决定的题材,在听过魏执的倾谈后突然自困境中找到了方向,苏伟毅心情一松,倦意上涌,不多时也沉沉睡去。
迷(四) by 堕天
By amy 发表于 2006…12…8 6:46:00
第七章
听过苏伟毅的设想,编辑老刘倒是极有兴趣,非常赞成。
老搭档两个合计了一下,除了在杂志上办了个“朝花夕拾——回忆我的青春时代”的读者信箱外,又返校找自己的恩师,今年已年届八十高龄的老教授余地光,专程向他请教之余,亦恳请他答应作其中的一个典型特例。
拿稳了主意,办事也就顺当了。
两位昔日同窗又兴发了师专共读时的书生意气,找一家小店,炒两个热菜酤酒讨论故事大纲。
酒酣耳热之际,老刘突地抬起头来望定苏伟毅暧昧一笑,挤眼道:“别说老同学你没事瞒着我。这阵子你除了想通了新大纲外,还有其他的好事值得道贺吧?”
“我?我还能瞒你什么!?五年前工作辞了,又没其他出路,这么窘迫的事我都能厚起脸找你老同学帮忙了,现在还有什么能瞒着你?”
苏伟毅酒量浅,不敢多喝,正吃着菜。嚼着这话不是味儿,大是奇怪。
“那你这不就见外了吗?前一阵你突然就病了,看你晦气得跟什么似的,怎么这才没多时不见,喜上眉梢了不给老哥子解解谜?哎,你害什么臊啊!你又不象我,家里老婆那醋坛子原装十年了还是那一老货。你重打的老光棍这么多年,找个二次爱也很正常嘛!难道是对方年纪太轻你不好意思抹下脸开口讲明?”
见他主动开口挑明老同学的感情问题,苏伟毅就有点坐不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张口结舌地吱不出一声儿。
这情形越发让老刘信了个十成十,羡慕地一仰脖儿把一盅白酒又倒了下去,笑嘻嘻地点破此定论非空|穴来风。
“啧,别叫我笑话了,瞧你这脖子上,红一块紫一块的,别人热情着呢!你是个正经人,这种痕迹别跟我说是被虫咬的,就算是也得是只母大虫!女人是老虎嘛!老同学,不是我说你,交个年轻的,可得多几个心眼了。这上了年纪的人谈恋爱啊,就像老房子着了火,烧起来没得救的!别人年轻,还可以当玩玩,你要一头栽下去了,棺材本你都保不住!”
见苏伟毅的神色已是难堪,含糊其词欲盖弥彰,直爽的老刘一把扯下他被点破后慌忙去遮脖子的手,感慨道:“得,你也别跟我打马虎眼了,咱只是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会子不想说没关系。反正你要谈成了,到头来还能少我一杯喜酒吗?这么多年你过得也不容易,当爹当妈的把儿子拉扯大,小琪下学期就高三了吧?唉,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还想起我们读书的时候,宿舍的破录音机总是叽叽呀呀地放着一句歌词:爱到飞蛾扑火,是种堕落……那时我们年轻,能把歌唱得很好,却不懂得歌词的意思。现在你好歹又赶着了能烧上一把,老哥子只有为你高兴的份儿!不过你可多掂量着点儿,别晚节不保啊!”
“我没有……”
苏伟毅嚅嗫着,先头几次三番想打断他的话插不进嘴,这会子可以让他说话时,却又因为话都被别人说完了而没办法再辩驳一声儿。
谈恋爱?在外人眼中看来自己目前这情形就象是谈恋爱?还是已经热情到把老房子都烧了的那种?
会吗?
真的会吗?
只不过因为能与魏执谈开了、交心了、相处和谐了,对自己的影响就这么大?
“晚节不保”这四字听起来着实有些剜心,不过也给他兜头浇了一泼冷水——跟魏执的事,不能再迷茫地陷下去了,想个法子,让双方都不伤情面的撂开手,这才是上策。
把喝醉的老同学送了回去,走在回家的路上,苏伟毅一路想着该怎么做,还没等他有个对策,才拐进巷口,却见着自己的儿子携一位少女并肩而来,说说笑笑,神态无比亲昵。
下意识地闪在一边,看着那两人从面前走过,招来无数赞叹的目光。这对少年情侣男的俊俏、女的漂亮,站在一起眼神温柔对望,和谐得宛如相互吸引的磁石,他们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更别提只是木桩般杵在阴暗处的苏伟毅了。
苏伟毅死咬着唇,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处看着,看到他们走着走着竟是进自己家门去了,虽然记起自己也是要回家,但机械般地前行了几步,怔怔地看着关上的门,无论如何却再也没有迈进去一步的勇气。
这情形不但似曾相识,并且刻骨铭心!
上天何其残酷,非要将这一幕再重现于自己眼前?
偏生那二人的容貌又是这般相似!
等到神游方外的苏伟毅终于清醒过来时,人已站在魏家的大门前。想起自己刚刚才决定再也不宜和此间主人过度深交,正犹豫着要不要进门,眼前的门却霍地被打开了,里面推搡着挤出一个人来,倒吓了他一跳,忙垂下眼睛倒退两步,缩到一边去。
“魏女士,这件事情上我并不是来询问您的意见,而是询问魏执的意见。很抱歉您对我的成见一直未改,但请不要左右了您儿子的选择,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被人扫地出门的男子气度倒好,眼疾手快把门抵住后又说了这一番软中带硬的话,悦耳的男中音有着不容人小觑的魄力,换来魏母近乎竭斯底里的喊叫。
“好……好!你有种,你有种跟我到老爷面前说去!黑了心的劳改犯,也不过才是个二女婿就这样急着撵着要断何家的根。我哪只眼才瞧得上你!跟我到老爷面前去说,说你这没天良的‘好’主意!”
拉扯着的两人弄出了相当大的动静,但这个小区一向偏僻且安静,要是在闹市怕不招来了成山成海的人围观才怪。
苏伟毅只是站在一边发呆,他自己的事还没理清,没心情也没时间管别人的闲事。
走过自己面前时,那连着一段浅青色麻料西装裤的黑皮鞋突然停了一下,淡淡的男用香水氤绕在他鼻端,视线一直凝聚在别人腰部以下的苏伟毅不用抬头就知道,在这大热天里还严谨地穿着西装的男人一定是家世良好的精英。他的朋友里没这种人。
“妈……”
跟在两个扭在一处、气咻咻向外走的人后头,魏执虽然张了张口想劝解些什么,但在见到了苏伟毅后停下了脚步。
“你不舒服?”
无奈地看着那两人分别上车扬长而去,估计短期内是不会回来的。
魏执翻了个白眼,这出被母亲定位为外戚逼宫的戏码近年来不断升级,那边两个女儿偕同各自的夫婿就已经闹得鸡飞狗跳的了,甚至有趁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撕破脸来明刀明枪干一场的趋势。再加上自己孜孜不倦搅了十几年老局的母亲依然没有放弃希望,这一出豪门恩怨堪比一部精彩的八点档!
啧!有空管这班已经斗了十几年还如此生龙活虎的人马,还不如关心眼前简直象是撞了鬼的“家庭教师”。
“你脸色好苍白……着凉了吗?冷成这样子。”
看样子是真的有事。
那高却瘦的身子此时更是佝偻得可怜,好象恨不得把全身的骨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