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by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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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by堕天-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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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在外面随便解决一顿就好!”

一进餐馆立刻招来无数惊艳的目光,在水银灯的锻炼下早就熟悉了众人瞩目感觉的苏永琪落落大方,倒是跟在他身边、一向都努力让自己不起眼的苏伟毅浑身不自在。

“对了,我大学毕业就打算正式到担任一个娱乐报导的主持人,你没意见吧?”

三下两下点好了菜,苏永琪询问的语气不过例行公事。

“哦……”

他就算反对也毫无效力吧?苏伟毅看着越大越漂亮的儿子,不得不产生“儿大不由父”的感慨。

“还有,黄海晏会找人帮我量身定做一个剧本,叫我问你有没有兴趣参与剧本写作与校订?”

连喝水的姿势都优雅异常,苏永琪从进到餐厅后,一举一动都引起这小小空间的骚动——目前他虽然还只是个不太出名的模特,但那婉如发光体般耀眼的存在感,证明了他极具明星潜质。

“要叫黄伯伯,不可以这么没规矩!”

苏伟毅皱起了眉,低声训斥儿子没大没小的放肆,幸好现时黄海晏这个名字掠过心头,已经不再能引起他那种心的悸动。

被母亲临终前吐露的秘密,从那一摞信件中却被挖掘出一个更让人震惊的事实——他从小学开始暗恋着的好友竟然是他的兄弟,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被细心挑开的信件,父亲瞒着母亲、也瞒着苏伟毅一封一封地给狱中的另一个孩子回信。鼓励他走出困境,陪伴他渡过了人生最低潮的时期。

虽然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出轨,背叛了母亲、背叛了那个家,但最终发现了这个秘密的苏伟毅只能接受事实。

“啐,把人都叫老了!总之你要不要参与?”

很不耐烦似地咋了咋舌,在称谓问题上不肯妥协的儿子只是轻巧地绕转了话题,继续追问苏伟毅的意见。

“初稿拿来我再看吧。”

苏伟毅犹豫了一下,毕竟这是儿子打入影视圈的第一部作品,也是关系到他今后人生的重要剧幕,他这做父亲的得给他把把关。

“嗯,我会跟他说。”

漫不经心地对送餐的服务生绽开了一个笑,结果却害那小伙子差点没左支右拙地弄翻了汤碗,苏永琪最近的确是愈发有魅力了。

从前他一直是个漂亮的男生没错,但总觉得举动间没有这般摄人心魄般的诱惑吸引。

“你不要太麻烦人家,就算是黄伯伯看在跟我们家一直是老家邻居的份上伸手帮你,也要懂得客气一点!你不会到现在还住在别人家吧?”

黄海晏从狱中出来后,几经辗转竟然做了豪门女婿,现在因岳父病痛缠身,他更是大权在手、富贵逼人,难怪可以出钱出力捧明星。

“那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又不是凭你的名义叫他做事的!”

自信满满的苏永琪对父亲这种小心谨慎、不欠人情的老式态度不以为然。

“你啊!”

苏伟毅只能报以无奈的笑,然而,儿子那张红艳的唇中吐出的下一句话却骤然叫他心跳漏了一拍。

“对了,前一阵子有人向我打听你,就是我那个高中的同学,魏执。”

说完了自己的事并达成了目的后,显得意兴澜珊起来的苏永琪把过长的浏海掠到耳后,开始低头进餐。

“他……他?啊,他说了什么?”

那明明是个恶意戏耍他人感情的小恶魔,他离去后就不应该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尽管心里狂叫着,但下意识的问话还是从嘴巴里漏了出来。

“没,莫名其妙要我一定给他你的联系方式,我跟他说你跟我的新妈去环游世界渡蜜月了,呵呵!”

撒下的弥天大谎的苏永琪倒是毫不内疚,还为自己的演技卓绝而沾沾自喜。

“你跟他说我结婚了?”

指甲突然掐进了肉里也不觉得痛,苏伟毅怔然地重复着自己难以置信的谎言。

“是啊!谁叫他象个神经病一样,三天两头缠着我。”

啧,他忘了魏执跟黄海晏算是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打从在黄家见到他后,就被天天盯住追问的感觉真是超级不爽的。

“他缠着你?”

苏伟毅再次重复儿子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话语,让沉默的低气压悄然笼罩了这一方空间。

“老爸!不是我说你,你别抽这么多烟好不好?那种东西又不能当饭吃!”

解决掉自己的晚餐后,看到父亲盘子里的食物几乎没动过几口,倒是旁边的烟灰缸瞬间又堆满了烟蒂,苏永琪也忍不住皱眉。

“哦?哦……”

胡乱地答应着,慌忙跟在已经起身向外走的儿子身后,苏伟毅直到再次坐上计程车仍未能从刚刚那一下打击中回过神来。

“爸!我可告诉你,将来我一定要做大明星,家人也得要注意自己形象的,你别坏了我的事!”

上楼后看着父亲佝楼着身子开门的背影,那太过土气的装束打扮与永远无法灵敏的反应让苏永琪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知道自己那种危险感从何而来,但从来都以自己为第一优先考虑权的他自然得把丑话讲在前。

一进门,苏永琪便压低了声音,在自己的地盘里对父亲说出不能在大庭广众下的话。

唉,为什么这个父亲就不能象爷爷或是那个黄“叔叔”一样俊秀美丽呢?老实说,如果他有时候也实在得怀疑自己到底是谁的种。

“我……会注意的。”

默然地点头允诺过后,苏伟毅到厨房端下了那几乎已经熬干了所有水份的汤,将儿子安顿进小房间,由着他梳洗、打理一切自便之后,坐在自己卧室的阳台上又开始吞云吐雾。

也不知在阳台吹了多久的风,直到抽着的烟让他感觉满嘴发苦的时候,苏伟毅到底是想通了。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儿子撒下“自己已经再婚”的谎后,那个在四年前突然抛弃自己的人应该彻底死心不再找来了吧?

他早该想明白的,他不过是魏执报复自己儿子的工具,却仍是中了那样拙劣的圈套,直到被无情抛弃,再经过很多一段时间的思考,仔细回想魏执那时的一言一行才潘然醒悟过来。真是一把年纪活在狗身上了!

他离开,自己再搬离旧址,这就已切断两人之间的所有联系,做个了结。

又何必因为听到他回来的消息而心跳不已地有所企盼?

断了的……联系。

放开了的……手。

不忘也得忘了……不伦恋情。

那段荒唐,却有着荒唐的甜蜜的往事,只堪留在记忆的角落。

就如同在他脚下撒落一地的烟头,尽管余烟袅袅,但任谁也不会怜惜地去将之拾起重新衔回嘴上。

当那一段洁白的烟身在火光燎亮下一点一点变短的同时,它已经充分地燃烧尽了其中的精华,余下的只有还渗透着丝丝缕缕不甘的糟粕。

第二天一早,苏伟毅意外地被儿子摇醒。

“对了,为了不让你变卦,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吧!收拾一下也不用带太多东西,反正我们原来那套房子还在。”

早起准备赶车的儿子突然做了这样一个临时起意的决定。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对这件事异常积极。

“我不……”

奈何,在儿子的一贯积威下,父权从未得以声张的苏伟毅到底还是被挟持着上车了,甚至还睡眼朦胧。

经历四个半小时的颠簸旅程,走下站台的苏伟毅还不敢置信自己已经回来的事实。回想刚刚在车内看到了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不由得百感交集。

“快走啦,有人来接我们。”

不耐烦的催促着他的脚步,苏永琪一出候车室就四处张望,倒是在出站口处等候多时的人先发现了他们两个。

“伟毅,欢迎回来!”

裁剪合体的西服勾勒出挺拔的线条,主在那里与苏永琪相应生辉的男子是他多年前的同窗好友,黄海晏。

没想到竟然是“何氏”的代表总裁亲自迎接,乍然的惊喜掠后才反应过来,一副极不高兴的样子,苏永琪顺手把两人的行李往他手上一丢,把堂堂大总裁当接车小弟用。

“小琪!不好意思,孩子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苏伟毅赶紧道歉,跟着想取回两人份的行李。

“你以前对我说话不会这么客气的……”

听到那种疏淡有礼得几近陌生的口吻,黄海晏攥紧了手上的带子不让他把行要夺回去,语意里满是落寞。

“呃……”

苏伟毅愕然,还没想出要怎么回答他,早就远远走在前方的苏永琪见他们两人还在原地磨磨蹭蹭,气恼地回头大叫:“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还要不要走了?”

怒火勃发的美少年引来众人侧目,连带他们这边也成了被关注的对象。

苏伟毅忙放开了争夺的手,垂头跟在儿子和旧日好友的身后,到停车场上了那辆豪华别克。

熟练地发起车子,黄海晏从后视镜里看了后座上表情各异的父子一眼,无言把车驶上跑道,向已订好预定席的酒店进发。

吃了气氛相当怪异的一顿晚餐后,在黄海晏的殷勤劝说下饮了不少红酒的苏伟毅酡红着一张醉颜。以旅途劳顿做借口谢绝了接下来的夜生活节目安排,在他的坚持下黄海宴早早便将他送回了原来的公寓,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堵气苏永琪撇头看向窗外,完全没有下车的意思,黄海晏只好先前把苏伟毅的行李送到屋里,进门看到还是一成不变的简陋摆设时,象是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其实在你那次找我之前,我有主动找过你一次,还留下了电话号码,但一直没见你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是你不肯跟我联系了呢!”

“呃,哦?”

听到他这话,苏伟毅脑海中掠过一个模糊的影,似乎是有过这么一回事,那时永琪说过有人找他并递过一张写着电话的小纸条,但那时候的自己为什么根本没想过有可能是黄海晏主动跟自己联系呢?好象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根本无力应付身外之事……对了!就是在第一次跟魏执Zuo爱之后,那天他拖着极度疲倦的身体,回来就又发直了高烧。

这种灵光一闪的回忆,多余地想起了别的事,苏伟毅越发脸红,连一句完整的话都答不出来。

“伟毅?”

看见他的脸竟然比刚刚喝完了酒还要红得厉害,黄海晏有些担心地伸出手来想试探他额上的温度。

“叭叭叭——”

突然闪,门外的车喇叭声惊天动地的响起,却是在车上久候的苏永琪不耐烦地在狂按喇叭催促进门半天了还没舍得出来的人——黄海晏的手尴尬地停留在苏伟毅面前的空气里,良久,颓然地落回身侧,低声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你也要小心开车。”

刚刚肌肤快要接触的一瞬间,空气无形中变得凝重起来,直到他的收手离去,苏伟为那种气氛而聚然加速的心跳此时才恢复了正常,胡乱地点头应了一句,逃也似地进了卧室,从窗台上可以看见那辆别克驶出了巷口,愈行愈远。

“真是的胡来!”

把脸埋到柔软的枕头上,苏伟毅私下一个人时,才敢抱怨儿子的任性与蛮横,那种柔和的醉意实在太过舒服,令他身心舒坦。

倒反舍不得入睡的苏伟毅趁着微微的酒意,把锁在杂物间的脚踏车牵了出来,擦去车把上的锈迹,给轮胎打足了气,心里竟然为这小小的脚踏车重游故地之旅兴奋起来。

仔细地锁好门窗,骑在脚踏车上的苏伟毅全身沐浴着清爽的晚风,感觉比坐在大别克里又干又涩的空调要自在多了。

一一走过他曾经生活、工作过的地方,在路过那一处想忘了也不忘的江滨住宅区时,还是忍不住也拐了进去,在可以望见那扇窗子的路上站了好一会儿,怔怔地出神。

那帘记载着他当年跟一个高中生胡天胡地地过荒唐岁月的窗子,现今内里透出橘黄|色的光亮,有一个人影被拉长了投在淡青色的窗帘上,时而走动着,时而又呈现出一个静止的坐姿。

苏伟毅只是一直看着,他可以想象出里面那个人是怎样地走到桌前泡了一杯牛奶,然后又走回来坐在窗边的老位置上看书。

看着,看着,一种心酸的感觉铺天盖地地滚来,让他一下子没留神扶稳停靠在身边的脚踏车,那老式的高大车身跌落到地上,发出“咣当”好大一声响。

似乎屋里的人也被这异常的声响惊动了,那扇透出光亮的窗被推开了,慌乱间一个照面,与一双黑白分明的执著眸子对上眼后,苏伟毅手忙脚乱地扶起车子落荒而逃!

似乎,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的

听着耳边呼啸过的风,苏伟毅模糊地掠过这样的隐忧,酒也全醒了。

******

第二天,比闹钟更早到访的是惊天动地的门铃声。

因为昨天的意外事件,又是大半夜辗转难眠的苏伟毅在满屋的烟气中被惊醒,心想搞不好又是儿子的“人来疯”,不敢怠慢地赶紧去开门,可是一个呵欠都还没打完就被门外出现的意外人物给惊呆了。

“果然是你!”

在没戴眼镜的模糊视线中,那个疑为魏执的男子这样说着,抢在他关门前用脚抵住了门框。

“……”

太过震惊的神智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现实,苏伟毅放开门把飞也似地向卧室逃,可是却非常不幸地在逃进里屋前被人一把抓住了。

一把拉住他的魏执牢牢地牵着他的手,看了一眼他一心要逃进去的半掩的门扉后,不发一语地拖着他向外走,甚至连让苏伟毅恳请换件衣服的要求都置若罔闻,但一出门听到苏伟毅立刻不敌寒意地打了个喷嚏后,却又站住了,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细心给他披上,还带着人体温的衣服立刻就抚平了刚刚冒出来的寒栗,因为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一直表情很严肃地不开口,苏伟毅只好任由着他把自己拉到了公园的长椅上,看着默默为自己买来罐装牛奶跟面包的魏执,苏伟毅只好勉为其难地吸啜了几口还是温热的牛奶。

秋天的公园一早没什么人造访,空旷的环境倒是非常适宜进行不宜在大庭广众下倾谈的事。

“你再婚了?环球旅游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他只喝了几口牛奶便停止了进食,似乎一直窥视这边等待适当时机说话的魏执立刻开了口,问出的却是叫苏伟毅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的话。

哦,对了!他几乎忘了,苏永琪跟魏执说过的那个谎言。

难怪他刚刚死活不肯让他进里屋,大约生怕还藏着一个女人在床上吧。

“是……是啊!昨天刚回来的。”

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思路去答话,嚅嗫的语气不知怎地总有一点心虚的感觉,苏伟毅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终于,那道笔直地凝集在自己脸上的视线移开了,魏执淡然地吐出符合他们目前关系的普通问候。

“很好啊。你呢?几年前听说是出国去了?”

“嗯,考取了美国圣路易华盛顿大学医学院,正巧我对医学也蛮感兴趣的,家里愿意给我出这笔学费,现在至少可以自立了!”

当医生是全然凭本事吃饭,而且薪水普遍较高,这两个条件都符合魏执急于脱离那种家庭纷争的要求。更何况,当时他有着不得不离开理由——被心的动摇所影响,那个无措的高中生必须得逃避一段令人害怕的感情。

转头看了一眼不自觉地又掏出烟来点上的苏伟毅,魏执为他连睡衣里都藏着烟盒与火机的事实而皱眉。

“少抽一些烟,对心肺都不好,也影响血液循环。”

至少还是忍不住地在看他已经开始焦灼地抽上第二根烟时,强行把烟支从他手上夺走,魏执以全然的医者关怀口吻说着,末了又抱怨道:“你新娶的老婆也不管你?”

无论如何,如果要关爱一个人,首先得关爱的是他的健康!

魏执看着从精神到形体都比他离开前更萎蔫了的苏伟毅,简直有想冲到那个莫名其妙就把那个人从自己手上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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