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江山更爱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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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江山更爱美男-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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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珑身子猛地一震,像被薄刀猛地扎进肉里——尖锐的痛楚猝不及防,令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我……我真的是珑儿,是那个……曾经与你定了三月十五之约的女孩!我来迟了,对不起!你……你可以听我解释吗?”

  齐玉铭淡淡袅袅地笑了起来,笑容如披蕴着日月精华的灵气,耀眼而不真实!

  “不必了!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不过你肯来,我很感激,谢谢你!”

  太迟了!

  一切——都太迟了!

  幽暗的叹息无限凄凉——

  两年了,两年来的岁月,刻骨相思,痛楚悠长!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等到他已经完全绝望,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才出现在他的面前?!

  晚来风急,竟是寒凉彻骨,撩起他心底不能告人的苦涩悲怆——

  凌珑的泪,不受控制地侵夺了眼眶,心里的刺痛和内疚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她比上次更清晰透彻地看到了自己给予他的打击和伤害!

  不可名状的强烈痛苦和失落,就这样深深地袭上了心头——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凌珑流着泪,抚住酸楚滚烫的心口,毫无意义地重复着悔恨懊恼的道歉!

  黑夜的春风,酷冷如严冬,阵阵冰刀戳戮的锐痛,痛得她连嚎叫都无声!
  



卷二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 

  春风不解吹愁去,春夜偏能惹恨长……

  凌珑依在窗边,茫然对着天边明月,意识飘浮,好像已经无法再聚拢来,脑海中剩下的,只有一抹绝尘而去的颀长背影!

  他走了,没有听她一句解释,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就这么潇洒决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撇下她一个人,孑立在风里,对着圆月长街痛哭!

  不能怪他绝情的,当初绝情的那个人是她,她只是没有想到,原来被“无情”所伤是那么痛的,痛地她呼吸无力,五脏痉挛,痛地她心都麻木,神魂俱碎……

  如果有酒,真的想一醉方休!

  缓缓举起手中的玉佩,栩栩如生的翡翠蝴蝶在琉璃宫灯的照射下更显晶莹剔透。

  两年来,这枚梨园世子的身份象征一直被她收藏在最隐密最深层的角落,无人知晓。

  可是如今,玉佩的主人已经弃她而去了!

  泪,再一次模糊了双眼,那张天底下最俊美无匹的容颜,已经因为她,沾染上永世无法磨灭、浓地化不开的哀愁!

  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她知道此生都得不到他的原谅了!连她,都无法原谅自己曾经的无情!

  所以说,一个人真的不能做错事的,错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

  一道柔和的春风,从后面轻轻将她环绕,“星珠说你一直坐着发呆不肯睡,你怎么了?”

  “表哥?”凌珑木偶般移动头部,眼珠呆涩无神地望向凌方竹,“朕忽然好想喝酒,表哥,你陪朕喝一点,好不好?”

  “你要借酒消愁么?”

  凌方竹心里打个突,凌珑向来很懂得节制,从不会纵情声色,更不会醺酒卖醉,她今天——是怎么了?

  “珑儿,酒入愁肠愁更愁,你要保重凤体啊!”

   “可是,朕这里好痛啊!”凌珑锤着自己的胸口,“它好痛,好痛,一直在痛,除了喝醉,朕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这种痛苦!”

  恬淡柔和的俊容立即紧张起来,擒住她“摧残”自己的小手,“你出宫回来就怪怪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凌珑憔悴的小脸白得吓人,“他……他走了……他不肯听朕的解释,就这么走了,他……他的眼睛告诉朕,他的心已经碎了,再也没有办法痊愈……朕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该如何去补救……朕不知道……不知道……”

  凌珑失了魂般的自语呢喃,双手攫着凌方竹,十指都深深陷进他手臂的肉里,就像快要溺水的人,紧紧捉着唯一可以救命的稻草!

  凌方竹从来没有见过神智如此失常的凌珑,骇地脸色都变了,轻拍着她的背,惊惶失措地呵哄:“你别吓表哥啊,你……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告诉表哥,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好么?”

  凌珑摇头,再摇头,冰凉的泪珠随着她的动作四处飞溅!

  “朕这一生,做过许多错事,只有这一件事,让朕痛彻心扉、悔不当初!如果事情可以重来一遍,朕一定会好好待他,决不会再让他伤心。可惜,朕现在才醒悟,已经太迟太迟了!”

  “不,不迟不迟……”凌方竹心疼地拥紧凌珑,“怎么会迟?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愿意,永远也不会迟的!”

  “真……真的不会迟么?”凌珑悲恸欲绝地望着凌方竹,刺骨剐心的痛楚令她遍体生寒,突然,她身子一阵发抖,抱着双臂,颤声道:“表哥,可是朕……还是好……好难受啊……”话音未落,眼前一黑,便直直昏了过去!

  ****** ******

  城南,悦来客栈。

  一道纤瘦的身影匆匆进门,问了掌柜几句,便蹬蹬上楼,径直走向最豪华的客房,略显风尘的官服显示她经过了一翻策马急驰。

  推开房门,酒气熏天!

  趴在桌子上的男人已经烂醉如泥!

  “玉铭——?”

  吕如霜惊喊,他喝酒,从来喝不醉的,但是今天,却是个例外!

  就象爱上凌珑,也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例外!

  “酒……拿酒……来!”

  齐玉铭已经醉得不醒人事,口中含糊不清地叫着。

  吕如霜气苦道:“还喝?你已经醉了!”伸手就想扶起他。

  “谁说我醉了?走开——” 齐玉铭挥手推拒,拍着桌子嚷,“掌柜——拿酒拿酒……”

  猛地撑起身子就要去喊人,却一下子摊倒在地上。

  “玉铭——”

  吕如霜赶紧蹲下去扶他,却听他口中乱七八糟地叨念:“醉了?呵呵醉了好醉了好!新酒又添残酒困,今春不减前春恨啊……”

  吕如霜心头发酸,使劲扶起他到床上躺着,齐玉铭还在胡乱地吟个不停,“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哈哈,为谁……妍……”

  望着他酩酊大醉的俊容,吕如霜长长叹气,“你这又是何苦?既然放不下,为何不肯听她解释呢?其实,皇上心里也不好受,唉……”

  起身去为他倒茶醒酒,却在桌上看到纸上乱七八糟涂着字,仔细一看,竟重重复复都是一句:

  “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分飞后,泪痕和酒,占了双罗袖……”

  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吕如霜回头,愣怔地俯望着齐玉铭那张绝世俊美的容颜。

  人人都以为梨园世子风流无情,放荡不羁,有谁知道,他其实是天下第一的情痴呢?

  “珑儿……珑……儿……为什么……现在……才来……”

  床上,齐玉铭被酒精烤得难受,辗转反侧,醉言醉语,仍是心中念念不忘的女子。

  一直忍着不愿落下来的泪,终于冲进眼帘,吕如霜掩面哭了出来,但不是为了齐玉铭,而是为了她自己!

  ****** ******

  齐玉铭这一醉,就醉到东方晓白。

  头痛愈裂地醒来,摇摇趴在床边睡着的吕如霜,“你怎么在这里?”

  睁开惺忪睡眼,吕如霜语气不善道:“你还好意思问?呆在京城这么久也不通知我,害我好找!”

  齐玉铭耸肩一笑道:“你现在是朝廷大官,我这小老百姓岂敢上门叨扰?”

  吕如霜拍他脑袋道:“醒过来就没句正经的,你还是醉了的好,起码比较老实!”

  齐玉铭愣了愣,“我昨晚喝醉了?”

  “哼!醉得爹娘是谁都不记得了,还一个劲胡说八道呢。”

  齐玉铭似笑非笑道:“天亮了,丞相怎么还不去上朝?”

  “你这没良心的,好歹我也照顾了你一夜,你刚醒过来就想赶我走?”

  齐玉铭翻翻白眼,仰头靠上床栏,一副懒得跟你吵的神情。

  吕如霜烦躁地在房间踱来踱去,“皇上昨晚昏倒了,这两天都不能上朝了。”

  自言自语又道:“唉……我真搞不懂,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何总要彼此折磨呢?”

  齐玉铭莫名其妙,“你说啥?”

  吕如霜猛地站住,转眼睇睨着他,“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要嫁给董若兰?”

  她的眸光犀利如箭,齐玉铭下意识地避开,淡淡道:“我在信中,不是叫你别问了么?”

  “你别想就这样打发我!”吕如霜不由来了气,“以你的性格,你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董若兰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有把柄捏在她手上吗?是她逼你的没错吧?”

  齐玉铭笑了笑, “所以说嘛,有个太过精明的红颜知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的笑容比清晨第一道曙光还耀烨璀璨,但眉间眼底,却隐含着闇夜灰黯。

  “你别左右而言他,今天我非要知道原因不可!咱们做了十年的朋友,你在我心里,就像是亲弟弟一样,你还想要继续隐瞒我么?”

  齐玉铭收起玩笑的口吻,起身,慢慢踱到窗边,夜雾未收,晓风细细,晨钟暮鼓敲入人心,有种萧瑟苍茫的味道。

  遥望着让人心酸的屋烟,齐玉铭轻轻道:“我爹,是我娘第七房次郎,在我上头,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梨园世子之位,原本论不到我,但我爹曾在先皇的寿宴上,以一曲《贺南山阕》技惊四座,被先皇封为天下第一乐师,还为梨园争得了天下第一乐府的尊号……所以……我娘不顾众人的反对,将我立为世子,作为对他的奖赏。”

  吕如霜点点头,“我知道,这些事,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啊!”

  齐玉铭苦笑道:“但是,我爹还有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他在嫁给我娘之前,曾经是醉乡楼的阿哥。”

  “啊?”吕如霜瞪大眼,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齐玉铭幽幽叹口气,继续道:“不过他很幸运,第一天下海,就有女人替他赎了身。我爹从此一心一意地服侍着那个女人,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女人买下他,其实是另有目的。”

  齐玉铭说到这里,回过头来看吕如霜,“你见过我爹,知道他的相貌比他的琴艺更加出色吧?那个女人,就是想利用我爹的美色,助她平步青云。她骗我爹说,等她做了大官,就会接他回来身边,我爹相信了她的话,乖乖被送去给别的女人当男宠。可惜,那个女人做了大官以后,却没有实践诺言将他接回去。不久,我爹失宠,被赶出了家门,他饥饿交加,昏倒在街头,幸亏被我娘所救,后来,就跟着我娘去了梨园。”

  齐玉铭顿一下,目光变得幽迷,“但是在我爹的心里,最爱的并不是我娘,而是那个负心绝情的女子,他常常一个人弹琴,弹一首从不在人前演奏的曲子,后来,我才知道那首曲子是他与那个女人的定情曲。”

  吕如霜不由得“呵”了一声,“难道……你去醉乡楼弹琴,就是想用这首曲子引那个女人出来,替你爹报仇吗?你爹……有没有告诉你那个女人是谁?”

   齐玉铭轻轻摇头,“我爹对自己的过往视为耻辱,根本绝口不提。但我娘看出他心中另有所爱,心里妒忌,渐渐地也不再宠幸他了。”

  齐玉铭有些自嘲地笑,“甚至对我,也慢慢疏远了,变得爱理不理,于是,为了引起我娘的注意,我开始放纵自己,做出种种离经叛道的行为……”

  吕如霜这才知道,原来齐玉铭放浪不羁,惊世骇俗的性格就是这样养成的?

  心中不禁有些替他难过,想想,又问道:“可是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明白,这跟你嫁给董若兰有什么关系啊?”

  齐玉铭黯然道:“我爹之所以能嫁给我娘,完全是因为隐瞒了过去,梨园名声在外,又是皇家的乐府,最看重面子,身家不清白的男人根本不可以嫁进去的。董若兰不知道如何得知了我爹的秘密,以此要胁我,如果我不嫁给她,她就让我爹和我身败名裂,让梨园跟着蒙羞!”

  “啊——?”吕如霜倒吸一口冷气,气愤道:“原来如此,我果然没有猜错!”

  齐玉铭怏悒道“我的名声我倒不在乎,反正我已经是臭名远扬了,但是我爹的声誉,还有我娘苦心经营起来的梨园,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被践踏破坏!”

  他悠悠地说完,扬头迎向破晓而出的太阳,初生的阳光柔和地照射在他身上,使他看起来就像一位从天而降的天神,俊美绝尘地令人无法逼视!

  ****** ******

  圣清宫

  混乱的情形更胜昨夜!

  “御医,查出皇上昏倒的原因了么?”凌方竹与柳影同时发问,通红的眸子显示他们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

  “皇上体内有未清的余毒,一直没有调养好,如今受了刺激,便发作了!”宫中的首席老御医深锁眉头,叹气道:“皇上凤体本就单薄,这一年来,为了国事操劳过度,唉——旧病复发是迟早的事。”

  柳影双眼一红,哽涩道:“当年遇刺,皇上曾为了救我而挨了刺客一掌,恐怕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

   “皇上中的这种毒十分怪异,御医院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治疗方法。不过就目前来说,只要不再受刺激,寒毒就不会发作,你们劝劝皇上,放下政务,到离宫修养一段时间吧?唉——”

  老御医边说边叹气,几乎要落下泪来,治不好女皇,他也无颜再呆在皇宫了!

  半个月后

  京城南郊,郡山离宫。

  香烟缭绕,清风袭人,凌珑靠坐在镶金雕玉的楼阁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琴弦,清脆的乐声渗入心底,撩起无数本该彻底尘封的往事。

  漫漫长四季的轮转,记忆中那些令她心碎神伤的人和事,不曾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淡忘,反而纠结在心底,越积越深,沉淀成厚重难诉的心事。

  青山隐隐,郁郁葱葱,水流潺潺,虫鸟和鸣,面对如此良辰美景,她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情,眸光空寂,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一件精制的雀毛滚边披风轻轻披下来,凌珑转头,对上一双温柔清雅但略嫌忧郁的眸子。

  “这儿风大,你不该坐这么久的。”凌方竹语带责备地为她扣好披风。

  “里面闷嘛。” 回过身来撒娇地撅起小嘴,转眸间的千媚百艳,竟使凌方竹一阵失神,十六岁的凌珑,已经完全褪去青涩的稚气,出落地婷婷玉立,窈窕动人,任世间所有的形容词,都不足以描绘出她如今十份之一的美丽!

  “进去吧?吕丞相已经来了。”

  “好!”

  凌珑起身,由凌方竹掺扶进殿。

  做完了每天列行的报告,凌珑发现吕如霜有些心不在焉。

  “爱卿——今天朝廷发生什么事了么?”

  “哦,大事没有,但皇上生病,摄政王的气焰似乎又抬头了。”

  凌珑沉思片刻,道:“由她去吧,让她以为朕病得越重越好。这一年来她韬光养晦,不就是要等这一天么?朕还怕狐狸不肯露出尾巴呢!”

  吕如霜的心事却不止这一件,望着凌珑,几番欲言又止。

  凌珑道:“爱卿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吕如霜迟疑道:“玉铭他,下个月十五成亲。”

  凌珑静默,眸光黯然调向窗外遥远的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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