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斌等人也是各自手持兵刃,挡在了聂小虎的身前,紧张地注视着台上的老虎,老虎似乎十分地温顺,对台下的人们视而不见,只顾着舔舐着少女的脸庞,眼睛里流露出哀伤的目光。
“官…官爷,我是班主”,一名中年男子赶紧来到聂小虎的面前,躬身施了一礼。
“先把老虎弄走!”
“好!快!快!”,班主冲着还愣在一旁的几名身穿演出服的青年挥了挥手。
第一百四十九章 乌鸦的诅咒(2)()
几名青年这才缓过神儿来,赶紧从后台拖进来一个大铁笼子,打开门,连哄带吓唬地把老虎向笼子里赶,老虎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吓得台下的众人全都惊呼了一声,连连后退了几步。
聂小虎等人虽然站在原地未动,却也都紧张地要命。
老虎又冲着尸体呜咽了几声,这才极不情愿地慢慢走进了笼子。
“哐!”的一声,随着铁笼的门被关上,在场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唐毅斌等人也将兵刃收了起来。
聂小虎快步走上舞台,蹲在尸体的旁边仔细观察了起来。
少女圆睁着双眼,死不瞑目,脸上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脖子上血肉模糊,两个深深的圆孔穿透了少女的脖颈,鲜血还在汩汩地向外流着。
“怎么回事,这老虎怎么突然发狂了?”,聂小虎问到。
“回官爷,这我也不知道啊,这老虎是小玲从小养到大的,性情十分地温顺,平日里就算抽他两鞭子它都不吭声,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当小玲表演虎口脱险的时候,刚把头伸进去,它就突然咬了下去!”
班主说完,扭过头去长叹了一声。
聂小虎扫视了一遍马戏团的众人,班主不停地摇着头,长吁短叹着,几名青年也都低着头,表情黯然,唯独一名青年却是蹲在角落里,双手捂着脸,正在无声地哭泣着。
“他是谁?”,聂小虎指着角落里的青年问到。
班主顺着聂小虎手指的方向看去,“哦,他叫吕文栋,是我们团里的台柱子,他与小玲,严翠玲,也就是被老虎咬死的那个,两人两情相悦,好了两年多了,我正打算下月给他们把婚事办了,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唉!”
“表演之前老虎喂饱了吗?”
“喂饱了!当然要喂饱,不然哪敢上台表演啊!”
“老虎多大了,到发情期了吗?”
“才一岁多一点,离发情期还早呢,再说了,为防止它发情咬人,早在它三个月大的时候我就把它给阉了。”
“这就怪了”,聂小虎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到,“它怎么会突然间发狂了呢?”
“说的就是啊!天知道它是怎么了?”
聂小虎叹了口气,撇着嘴注视着铁笼内趴着的老虎,老虎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眼睛里充满了哀怨和悲伤,似乎在向人们说它是无辜的。
“娘亲,老虎太坏了!”,突然一道幼稚的童音响了起来,聂小虎循声望了过去,只见一名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坐在一名妇女的臂弯里,伸出小手指着笼子里的老虎说到。
“是呀,它把大姐姐给咬死了,真是太坏了!”,小男孩的母亲附和着说到。
“它咬大姐姐的时候还笑了呢,真是坏死了!”
“老虎笑了?”,聂小虎很是纳闷,随即来到了那名妇女的面前。
“官爷!”,妇女抱着孩子,身子微微向下蹲了蹲。
聂小虎点了点头,微笑地看着小男孩,“小家伙,你说你看到老虎笑了?”
“嗯!”,小男孩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看见大姐姐把头伸进老虎嘴里的时候,老虎嘴的两边都向上翘起来了,那不就是在笑吗?”
“老虎嘴的两边向上翘!”,聂小虎心中一惊,皱着眉头想了想,蓦地眼睛一亮,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聂小虎即刻转身回到了舞台之上,在尸体的头部蹲了下去,伸出手托起了少女的长发,凑在鼻子上闻了闻。
“阿~~~阿切!”,聂小虎顿时觉得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上台表演前是谁给死者画的妆?”,聂小虎站起身来,厉声问到。
“是小兰!”,班主忙不迭地说到。
“把她给我找来!”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名少女低着头站在了聂小虎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名叫蔡小兰”,少女低着头微微下拜,小声说到。
“严翠玲上台前可是你给她画的妆?”
“是的。”
“嗯”,聂小虎点点头。
“你在严翠玲的头发上抹了什么!”,聂小虎突然厉声喝到,吓得蔡小兰浑身就是一哆嗦。
“没…没什么”,蔡小兰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马戏团的班主听到这里,赶紧走上台去,蹲在尸体的旁边,托起头发闻了闻。
“阿~~~阿切!”,班主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是胡椒粉!”,班主揉了揉鼻子说到。
“哼!”,聂小虎冷哼了一声,怒视着蔡小兰,“你在给严翠玲化妆之时,偷偷地在其头发上撒了少许胡椒粉,在其将头伸进老虎嘴里的时候,老虎闻到了胡椒粉,于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严翠玲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老虎咬死了,你想的这计谋不赖啊!”
蔡小兰霎时间脸色煞白,浑身哆嗦着跪了下去。
“小兰,虽然我拒绝了你,但是你怎么能……”,一旁的吕文栋痛苦地说到,“都是我的错啊!”
……
“我就说听到乌鸦叫准没好事吧?”,在回去的路上,石鋭凝撅着嘴嘟囔着。
“闹不好明天还有事要发生。”
“闭上你的乌鸦嘴!”,聂小虎没好气地说到。
“你看,你也承认了吧?”,石鋭凝的脸上略显出得意的神色。
第二天清晨,还没等五人走出大门,便有一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不…不好了!聂捕头,有人跳塔了!”
第一百五十章 乌鸦的诅咒(3)()
“在哪?什么塔?”,聂小虎倏地一惊。
“就是净台寺里的那座石塔,半个时辰前有人从上面跳下来了!”
“净台寺?”
“虎头儿,你忘啦?就是合口村旁边的那个净台寺,因前朝战乱被焚毁了,算起来也有百十来年了吧?”
毛光鉴接口说到。
“走!”,聂小虎手一挥,朝着马厩冲了过去。
“我就说听见乌鸦叫不吉利嘛!”,石鋭凝边走边小声嘟囔着。
城外合口村的西南边,一片断壁残垣映入聂小虎的眼帘,到处都是碎石瓦砾,围墙的痕迹还在,能够看出这是个四四方方的大院,入口处的大门早已不在,只有一块石碑还矗立在门前,上面刻着“净台寺”三个大字。
聂小虎放眼望去,在一片废墟中,一座高高的石塔还屹立在院子的东北角处,石塔的尖顶已经坍塌,顶部变成了一个圆形的平台,平台四周的护栏也已经缺失了大半,聂小虎数了数,算上坍塌的塔顶,石塔应该是九层,现在变成了八层的圆柱形。
石塔的一边是合口村,另一边则是一条河流,河流的对岸是蜿蜒起伏、层峦叠嶂的群山峻岭。
“这石塔倒是个登高远眺的好地方呢!”,聂小虎心想。
来到石塔的近前,塔底聚集着十余人,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一个保长模样的人正在那里维持着秩序。
“大家都安静一下!”,保长看到聂小虎等人,立即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有人跳塔了?”,聂小虎问到。
“是啊!”,保长点头说到,“就在早上天才蒙蒙亮的时候,那不就在那吗?”
聂小虎顺着保长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躺在塔底的地上,看样子已经气绝身亡了。
死者是名中年男子,身穿青色衣服,仰面躺在地上,脑颅破碎,头部底下流出了大滩的鲜血。
“哥哥呀!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啊!”,一名中年男子跪倒在尸体的旁边,肩膀在不停地抖动着。
“是谁先发现的?”
“喏!”,保长用手一指旁边的十几个人,“他们都看到了。”
“你们怎么知道他是跳下来的?”
“我们都看到了!”,十几个人一齐说到。
“把他叫过来!”,聂小虎一指还在尸体旁边哭泣的那名男子。
“喂,过来问话!”,石鋭凝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好“,那人扭头看了看石鋭凝,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死者是你哥哥?”
中年男子点点头,哽咽着说到:“我叫何晨辉,合口村人,跳塔自尽的是我的哥哥,叫何晨泽。”
“你怎么知道他是自尽的?”,聂小虎反问到。
“这?他是自己跳下来的,不是自尽还会是什么?”,何晨辉用疑惑的表情看着聂小虎。
“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何晨辉点点头。
“那你说一说当时的情形吧。”
“是!今天早上卯时左右,我来到这里,想要上石塔看日出,他们也都是来看日出的”,何晨辉指了指那十余人。
“当我来到塔底,仰头望去,突然发现有个人影正站在顶层的边缘,他站的地方还没有围栏,身子还微微前倾,看上去十分地危险。”
“你当时看清楚他就是你的哥哥了吗?”
“没有”,何晨辉摇了摇头,“当时天才蒙蒙亮,我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聂小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当时十分地震惊,于是便朝着塔顶那人大声地喊了起来,让他退回去,希望他能听见,因为站在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们也都跟着一起大喊了。
可是那人却一动不动,根本不听我们的劝告,没过多久他便跳了下来,我们大家都吓坏了,等那人摔落在地,我上前一看,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我的哥哥!”
说完何晨辉又掩面抽泣了起来。
“斌子,我们上去看看!”,聂小虎望着石塔说到,“你们几个维持一下秩序!”
说完聂小虎便和唐毅斌进入了塔中,石鋭凝等人则在现场维持着秩序,仵作也赶忙开始了验尸的工作。
上到塔顶,猛然间一阵“哇!哇!”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聂小虎两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塔顶聚集了一群乌鸦,看到有人上来,乌鸦们大声叫着飞向了空中。
“又是乌鸦,还真特么晦气!”,聂小虎皱着眉头说到。
“怎么?你也相信小石头说的了?”,唐毅斌笑了笑。
乌鸦们并没有飞走,而是在石塔的上空盘旋着,不停地叫着,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这么臭?”,聂小虎皱着眉头,用手捂住了鼻子,四下里看着。
在顶层平台的正中,一个血淋淋的场景吓了两人一跳,平台的地上到处都是血迹,一只已经腐烂的黑色小狗躺在地上,身上已经被乌鸦啄得血肉横飞,碎肉、内脏满地都是,整个平台上散发着阵阵恶臭。
聂小虎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乌鸦们似乎是有些累了,纷纷落在了两人的周围,“哇哇”叫着,似乎在抗议两人打搅了它们的美餐。
聂小虎捏着鼻子,在平台上仔细地观察着,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唯独在那条小狗尸体旁边的石板上,有一个方形的小洞引起了聂小虎的注意。
“这个小洞是干什么用的?”
聂小虎蹲下身去,看了看那个小洞,又瞅了瞅唐毅斌。
第一百五十一章 乌鸦的诅咒(4)()
唐毅斌瞅了瞅那个小洞,摇了摇头。
小洞是正方形的,很浅,约有半指来深,在小洞的内侧对角的侧壁上有着各有着一道浅浅的白色划痕。
“难道说?”,聂小虎眼睛一亮,扭头看向了何晨泽跳塔的位置。
何晨泽跳塔的位置距离这个方形小洞约有3米左右,聂小虎走到何晨泽跳塔的位置,向着前方看了看,又走到了另一侧有护栏的边缘,手扶着石头护栏向下望了望,下方是一片碎石瓦砾。
“怎么?有发现了?”,唐毅斌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来回走动着的聂小虎。
“嗯”,聂小虎点点头,“只要能够找到那个东西,我的猜想就能成立了!”
“什么东西?”
“一个绑着细绳的石头,或者是个别的什么东西,总之是个重物,上面绑着结实的细绳,斌子,下去后你叫上他们三个,在石塔四周好好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
“知道了!”
“聂捕头,这是尸格”,在聂小虎下了石塔后,仵作将尸格递了过去。
唐毅斌则把石鋭凝三人叫了过去,小声说了几句,四人随即转到了石塔的另一边。
“这是在死者的身上找到的”,仵作又将一张纸和一小块黑色的布料交到了聂小虎的手里。
聂小虎接过那张纸看了看,纸上写着:“明日卯时,净台寺石塔下,不见不散。弟晨辉”。
聂小虎看完后嘴角微微一扬,又看了一遍尸格,尸格中写着死者的死亡时间约为昨夜寅时至卯时之间,随即点了点头,“这块布什怎么回事?”
“是从死者的口中取出来的,死者牙关紧咬,这块布就藏在舌头底下,应该是临死前从凶手身上咬下来的。”
聂小虎皱了皱眉,将黑色布料收了起来,转身走到了何晨辉的面前。
“你刚才说你是来看日出的?”,聂小虎目光如剑,紧盯着何晨辉问到。
“是…是的”,何晨辉目光闪烁,支支吾吾地说到。
“小石头!”,聂小虎冲着石塔那边大声喊到。
“来啦!”,石鋭凝一声答应,一路小跑地来到聂小虎的身前。
“啥事?虎头儿!”
“抓起来”,聂小虎用手一指何晨辉,淡淡地说到。
“好咧!”,石鋭凝乐呵呵地掏出了锁链,随手抖了两下,铁链发出“哗楞哗楞”的声响。
“别!我说实话!”,何晨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聂小虎冷笑了两声,冲着石鋭凝微一摆头,石鋭凝会意,撇了撇嘴,收起锁链,又跑回了石塔那边。
“说吧!”,聂小虎淡淡地一笑。
“是这样的,五年前,我因在村里与一名无赖叫王小三的起了争执,并与其打了起来,无奈我身小力薄,吃了亏,后来我哥哥赶到了,见状便顺手抄起了一根木棒,朝着王小三打了过去。
没成想哥哥用力过猛,一棒子打在了王小三的头上,登时王小三便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头上血流如注。
哥哥见打死了人,便拉着我跑回了家,然后收拾了一些衣物,便匆匆逃离了村子。”
“你哥哥他有命案在身?”,聂小虎的眼睛瞬时放大了不少。
“没有!”,何晨辉急忙摇了摇头,“当时我们都以为那王小三被打死了,其实他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头上受了点小伤而已,可是我哥哥却无从得知了。
哥哥后来逃去了南方,靠着从家里带走的几两碎银子做起了小生意,慢慢地他生意越做越大,挣了不少的钱。”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给我写过几封信,在信里告诉我的。”
“嗯”,聂小虎点点头,“你可曾将那王小三没事的消息告之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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