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说完,眼眶红红的,噙着热泪。
这对周青阳来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一般,新婚几天的恩爱妻子就说没就没了。
他不相信,疑惑的问道:“岳父大人,你是跟小婿开玩笑的吧?”
李先生还是很郑重的说:“你自己去看,棺材就放在堂屋。”
周青阳有些难以置信的往堂屋奔去,后面的家丁怕他们的少爷出事,也跟着跑过去。
堂屋,摆放着一具黑色的棺材,前面一个灵牌,上面由李先生书写着“爱女李云霓之灵位”。
周青阳仔细看过好几遍,面部表情痛苦,然后对李先生说道:“我想看看云霓最后一面。”
李先生说道:“随便你。”
棺材没有上钉,几个家丁上前,用力一推,棺材盖就打开了半边。
周青阳颤抖着走近棺材,往里面望去。
那里面躺着的不是云霓还能是谁!
云霓如同睡着了一般,双眼紧闭,嘴唇微张,像是有什么话要告诉眼前的丈夫,但她永远没有机会说了。
周青阳终于崩溃了,双腿一软,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哭的那个伤心啊,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家丁们怕少爷出事,赶紧扶起少爷,左劝节哀,又劝顺变。
周青阳哭着哭着,就喘不上气来,两眼翻白。
李先生怕出事,让家丁赶紧去请村里的郎中过来看看。
但是,人命天定,郎中赶来的时候,李青阳已经一命呜呼了。
现在这个屋子里面,竟然有三个人都死了,这,这到底是因何而起啊?
我一时间有些迷糊了,觉得自己是不是作恶了?
中午的时候,周老财夫妻两人带着一帮子人赶来了。
两人还没有进门,哭声就震天响。
我看到进来的人,竟然有一个披着道袍的道士,约四十多岁,人看起来很精明。
周老财一进屋,就抱着周青阳痛哭。他的妻子也哭得死去活来。
周老财一辈子,赚了无数的钱,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现在,这个儿子也不在了。所以周老财一家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那个道士进了之后,查看了周青阳几眼,然后就一直注视着在一旁哭泣的李先生的娘子。我看到道士的脸上表情越来越严肃。
难道这个道士看出了李先生娘子的端倪?我有些紧张起来。
过了片刻,道士附耳到周老财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子。
周老财收住哭脸,先是疑惑,接着愤怒起来。他喊过一个家丁,不知道吩咐他去做什么事情,然后就看到那个家丁飞快的跑出去了。
这下,我的心里更加的惴惴然,尽管是帮着扶住李先生的娘子,照顾她,但心里一直小心的提放着那个道士。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天将擦黑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屋子里面的人都很惊诧,这是什么人来了似乎还很多。
我偷偷的看了道士和周老财的脸,发现他们露出一丝欣喜之色,看来来人是他们喊来的。
脚步声近了,就听到一阵喧闹:“衙门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衙门办案,闲杂人等回避。”这是捕快来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冲我来的,但是道士和周老财看着李先生娘子的神情,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我有些担心,这事说起来就是我的还魂引起的,如果官府知道真相,该怎么处理我呢?
穿着制服、拿着锁链戒尺腰刀的捕快冲进屋子,把里面的人团团围住。
周老财站出来,对捕快的头目说道:“我是原告周有西。”
捕快头目对这位大名鼎鼎的财主自然是耳熟能详的,弓着腰讨好的说道:“周员外,你报案说有人操弄妖术,是谁啊?兄弟这就把他带回衙门去。”
道士站出来,朝着捕快头目一拱手,自我介绍道:“贫道是清风观宣成子,应该周员外之邀,在周家看风水,今天忽然听人说周家少爷死在李家,就陪同周员外来此查看,结果发现这里面有人是死人,却被人还魂了,混在活人之中,你说这是不是妖术?”
捕快头目和众人听了道士的话,都吸了一口冷气,惊惶的问:“是谁啊?”
道士一指李先生的娘子,一字一句的说道:“就——是——她!”
众人都后退一步,举目望向李先生的娘子,可是他们看到李先生的娘子正在低声哭泣,似乎和常人无异,不免有人疑惑的问道:“道士,你是不是看错了?”
道士很肯定的说:“绝对没有,我开过法眼,看得出来。”
周财主信得过道士,对捕快头目说道:“那有劳兄弟快点把她抓走吧。”
捕快头目听了,一挥手,说道:“兄弟们,把所有人都带回衙门,除了周员外的人。”
捕快们就一拥而上,把我、李先生夫妻都抓起来,送到门外的驴车里面,连夜押回县衙。
我被关在一处牢房,望着小窗外面的天空,那里有一帘明月,皎洁清冷。但是我一低头,就看到自己身上的手铐脚镣,如今我为了银子,身陷囹圄,真是可悲可叹。
女牢头告诉我,县太爷对这件事情很看重,明天一早就会升堂问案。她还劝我,县太爷脾气不好,不要认死理,改招供就爽快的招供,就可以少吃一点皮肉之苦。
她的话,让我感到了恐惧,明天,等待我的又是怎么样的命运。
(本章完)
第230章 野鬼报恩(一)()
县太爷果然是脾气不好的人,第二天升堂问案的时候,他问我招不招认,我刚开口要辩解几句,县太爷就发怒了:“大胆刁民,竟敢狡辩,给我重重的打。”
于是我的屁股就遭殃了,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县太爷再次问我的时候,我连忙点头:“我认罪,我认罪,不要再打了。”
县太爷这才笑眯眯的说:“这样才对嘛,老老实实的认罪,不就你也省事,我也省事。来呀,让她在供词上按手印。”
我含着满腹的冤屈,无奈的在供词上按下我的手印,然后我被拖回牢里,等待判决。
女牢头告诉我,李先生的娘子果然是还魂之人,前不久就死了,李先生一个人孤单零落,葬了妻子、女儿,不想待在这个伤心之地,远走他乡了。没有人知道李先生去了什么地方。
我感叹李家的际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而起,但是云霓她是自己病死的,如果没有后面的还魂,李先生的娘子不会死,周青阳也不会死,这么说来,我的确还是因为贪财,妄用还魂诀,导致了后面的一系列悲剧。
我有些自责。
牢里面,漆黑一团,除了墙壁上的火把那跳动的火焰,将这团黑暗微微驱散。
我正低头反思的时候,突然看到眼前有一双小脚,这让我吃了一惊,惶恐的抬头一看,竟然是云霓的阴魂,正冷冷的看着我。
“云霓……”我不由脱口喊道。
“你是坏人。”云霓冷冰冰的说。
“这……我很疼爱你,你忘记了吗?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母亲做生意的时候,我有时间就帮助你父亲照顾你,这些你都忘记了吗?”我不想在云霓这个小孩子面前,是一个坏人的形象,为自己辩护起来。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吧,谁都想在小孩面前维持大人的尊严,即使自己是有些错,但为尊者讳,希望她能理解吧。
“不,是你还是我娘的。”云霓不依不饶,继续质问我。
“云霓,这里面有内情,你不清楚。”我不知道云霓知不知道我和她母亲商量的事情,就打了一个马虎眼。
“那你说,有什么内情。”云霓果然不知道,我一咋胡之下,她就说不上来了,我的心里有些暗喜。
“好,我说给你听。你因病去世的时候,你娘感念来人间走了一回,离开的时候,竟然孤孤单单,她说她希望你能有一个丈夫,即使不能长久,但总比一个人孤零零的好。你娘哀求我,让我施法,让你还魂,好让你和周青阳成亲。这样你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你说,这是不是大人都为了你好。”我入情入理的分析给云霓听,希望她能理解我们的苦心,忽略我们的另外一个目的——银子。
“好吧。我相信你说的这些,但后来,我娘死了,我丈夫死了,你能说跟你没有关系?”云霓有说起这件事的后果,这个后果确实与我有关。
“云霓,我和你娘当初只为你好,没有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情,那是意外,不是故意的。请你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我只能说这是一个意外,不是我们的初衷,恳求云霓的宽恕。
云霓听了,面露为难之色,看起来,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责怪我了。
片刻之后,云霓对我抛下一句话:“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云霓翩然而去,消失在我的视野。
“云霓……”我轻声呼唤了一句,我不知道她说的好自为之的意思,是不是她知道了我的判决结果。难道真的很不乐观?我的人生又将何去何从?
我感觉自己像是汪洋中的一片落叶,随波逐流,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一个大浪打来,我只有被倾覆的命运。
几天后,我的判决下来了,我被判了终生苦役,王爷正在把所有犯人都送到他的练兵基地做苦役,我自然不能幸免,被送到这里,跟男人一样搬石头、修石塔。我对人生已经麻木了,苟活在这里,像一个行尸走肉,苦熬着一天又一天。
几年之后,朝廷的大军来了,我躲在石塔里面,幸免被发现,但我也不想回家乡了,那里的人们都把我视为妖人,还不如留在这里,即便现在死了,也自由自在,没有人骂我,没有打我,也没有打我。这样的生活,我很满意,如果永远这样,我也没有什么怨言。
……
妇人讲完她的故事,问我:“年轻人,我只是有点无聊,和你随便玩玩,现在你可以走了。”
我想到还魂诀的事情,就问道:“我也是一个道士,你这个口诀真的有用吗?”
夫人似乎被我质疑弄得有些不高兴了,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年轻人,你不相信我说的?”
我怕她生气,有有逗我玩,扼住我的脖子,让我踹不上气,所以赶紧服软:“没有,没有,我相信你的话。”
妇人打量我几眼,说道:“我留着这口诀也没有用,看你还不错,就交给你吧。”
现在我的原则就顺着她,别惹她生气,“好好,我跟你学。”
妇人就开口念道:“我说一次,你记住了。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务使还魂,阳气重生。急急如律令。”
念完,妇人问我记住了没有。
我还没有那么笨,对这些道术口诀很敏感,妇人念一遍,我基本记住了,所以我点点头,说我记住了。
妇人就说:“那你念一遍我听。”
我就复述一遍:““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务使还魂,阳气重生。急急如律令。””
(本章完)
第231章 野鬼报恩(二)()
妇人满意了,我就赶紧告辞,不想再和她腻在一起,不知道还会怎么整我,让我时刻提心吊胆的。
妇人没有阻拦,任由我自个自的走了。
我走到楼梯,往上走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的汗水。这个妇人太喜欢暴力了,虽然不要命,但是处在要命和不要命的边缘,心里不好,吓死了也是冤枉。
到了上面一层,一进门,看到石塔这一层的中间有一个小木桌,一个四五十岁农人模样的大叔坐在桌子前面,就着桌子上面的油灯的灯光,仔细的检查一个铁锹。农人满脸皱纹,肤色黝黑,饱经风霜。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微微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我看这个农人很憨厚,很朴实,对他完全没有戒心,就敞开心扉,说:“我叫于恒,是一个道士,路过这里。大叔你怎么在这里啊?”
大叔眯着眼,放下铁锹,仔细打量了一下我,问道:“你是一个道士?”似乎他看我不像是道士,想想也是,我一身现代的便服,没穿道袍,没有一点道士的影子,他不相信我是道士,那也是实属正常。
我于是解释道:“我这是误入长生洞,没有带我的行李,所以这幅模样。”说完,我尴尬的笑笑。
“哦,这么回事啊,我明白了。我叫赵能,排行老大,人家都喊我赵大。”赵大相信了我的话,介绍自己道。
“赵大叔,你怎么在这里啊?”我问道,我猜想赵大叔来到这里一定有一个难言的故事。
“我呀,怎么来到这里的呀,这个,怎么说呢,这都是命啊。”赵大叔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没有听明白这话,这话没头没尾的。于是我接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能告诉我吗?”
赵大叔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对自己到没有什么,人的命,天注定。只是可怜了小吴,都是我害了他,哎!”
我好奇的问道:“小吴是谁呀?”
赵大叔说道:“我还是慢慢的说给你听吧。”
……
我叫赵能,因为在家里排行老大,村里人都叫我赵大,这也没有什么,我也不在乎别人把我喊老了,我就一个庄稼汉,一辈子土里刨食,没有啥讲究。
我这人呢,这一辈子呢,也没有大的能耐,只是会伺候庄稼,图个温饱。
我娶过媳妇,只是早就过世了,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剩下我一个人孤苦过日子。家里有几个兄弟,分家的时候,他们不愿意伺候老娘,我责无旁贷,就伺候我娘,住在祖传的小屋子里面。
兄弟们各自成家,有家有口,也不怎么理睬我,不过我能理解他们。他们都盖了新房子,住得比我舒服,但我也没有羡慕他们。人嘛,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一张床,就足够了。
我娘分家后不就就去世了,我就更加孤寂了,一天到头,也没有几个人跟我说话,冷清得很。
于是我很喜欢跟村里的小孩玩,只要他们跟我说说话,即使再调皮,我也是高兴的。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一天天过去,等到我老去,死去,侄儿们一把黄土把我埋了,我这辈子就结束了。但天有不测风云,麻烦事找上了我这个普通的人,让我一时不知所措。
事情是这样的,我住的祖屋和村里的赵财主家相邻,他家请了道士看了风水。
那个道士我认得,是西乡的人,四村游走,帮人看风水,捉鬼,凡事村里人解释不了的事情就会找这位道士,所以他也颇有些名声。
道士帮赵财主看风水,我那天没事,也蹲在旁边看热闹。
道士拿着罗盘左看右看,又掐掐手指,算了一会儿,突然大惊失色的说道:“赵员外,你家的风水是极好的,只是可惜……”
赵财主听了,很担心,急切的问道士:“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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