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骨的额头上用朱砂点红,封印起来,然后把骨头放到一个瓮里面,用黑线把瓮缠起来,深埋到地下。这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你不说,我都忘了。”
孙道长见村长说得如此详细,有些激动,脸上泛起红晕,说道:“对,对,就是这样。”
陆玲和周丽听了,明显有些不适,脸色发白。
这事想想就觉得恶心,难怪孙道长说有损阴德。
但邢明一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那道长明日可以作法吗?那女娃子的坟地我们知道在哪里。”
范信良有些为难,这事怎么说也不正大光明,搞不好还是犯罪,但这山高皇帝远的山里头,百越人的后裔没几个在乎这个。于是只好说道:“那女方家属会同意吗?”
邢明的爸爸豪气的说道:“领导,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今晚就去她家说去,我还不信了,还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邢明的妈妈也催促他爸爸道:“那你快去快回,明天就指望道长作法呢。”
村长没有说什么,这些是他们百越人的遗留的风俗,能说什么呢?
邢明的爸爸见状,迈开大步,打开门,带上,风风火火就走了。
接下来没有什么事情了,范信良让尹奎和柯恩两个年轻人留下来照顾孙道长,其他人先回去休息,明天早饭还是来村长家吃。
我一个人就回借住的那家休息了,进门的时候,男主人、女主人都等在客厅,见我进门,问我道:“你们一起来的那个道长到底说的是个什么法子啊?”
“这个……”我有点难以启齿,就打个哈哈道:“其实也没什么,明天天亮你们有时间去村长家看看就知道了。我有些困了,先去洗了睡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记得范信良昨晚的吩咐,就没有在借住的那家吃早餐,去村长家里吃。
村子家煮了一大锅面条给大家吃,尹奎一眼没睡,还是精神抖擞,在吧唧吧唧的吃面条。
邢明一家也在吃,他爸爸端着大碗,一边滋溜滋溜吸着面条,一边神采飞扬的说道:“昨晚我去女方家,起初她们还不答应,我就说了,你们开个价,我皱下眉头,就算我是孙子。结果,你猜她们开价多少?”
邢明的妈妈比较关心家里的钱袋子,就问道:“多少?不会一万吧?”
“一万?一个死人骨头值一万,开什么玩笑啊,就开了四千块钱,我直接给她们加一千,算五千,当场给了钱,她们就写了一个纸片给我。”说完,邢明的爸爸放下碗和筷子,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纸,明显是从学生的作业本上撕下来的。
范信良也放下碗,接过来看了一下,然后递给村长。
村长看了看,抬头对孙道长说道:“道长现在可以放心了,女尸家属绝不追究任何责任。你看,这有落款和手印。”
(本章完)
第74章 鼓岭村凶闻(六)()
孙道长这个时候似乎好得差不多了,脸色正常,只是左手不得力,掉在身体的左边,用另一只手接过纸片看了看,说道:“既然这样,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村长,麻烦你找几个帮手,帮忙掘坟起棺。”
邢明的爸爸急忙插话道:“村长啊,你尽管喊人,我来给钱。”
村长答应了,就放下碗,出门去喊人了。
过了一会,村长领了四个青壮小伙来了,个个肩膀上扛着一把锄头铁锹。
“人准备好了,道长几时可以出发啊?”邢明的爸爸小心陪着笑脸,问孙道长。
“现在就出发吧。”孙道长没有耽误工夫,马上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范信良赶紧拦住孙道长,关切的问道:“孙道长,你身体不要紧吧?”
孙道长摆摆右手,笑了一下,说道:“没事,腿脚不碍事,再修养修养,手也就好了。”
范信良这才放下心来,回答对队员们说道:“你们要去帮帮忙吗?”
陆玲和周丽赶紧摇摇头,说道:“我们不去。”
范信良没有勉强她们,接着问我们:“你们呢?”
看看而已,反正我不会动手的,算是看稀奇看热闹,于是我带头说道:“我去。”
其他的李良、柯恩、顾涛、尹奎见我答应了,也就不好推脱,就说道:“我们也去。”
范信良见人差不多了,就对邢明的爸爸说道:“麻烦你带路吧,你熟悉。”
邢明的爸爸点点头,说道:“大家跟我走。”说完在前面领路。
大家跟着邢明的爸爸,出了村往坡下面走,走了一段山路,来到一处长满荆棘的荒地前,就停下来了。
尹奎低声对我说道:“好像是那夜我们听到哭声的地方啊。”
我抬头看了看,正好对着我们借住的哪户人家的院子,看来那晚我们听到的哭声就是邢明的前恋人发出的。
邢明的爸爸指着荒地中间一个隆起的土堆说道:“就是这里了。”
我看了,土堆是新土,应该没有葬多久,四周没有任何坟墓,可能当地人迷信,横死的人不葬祖坟,她也没有嫁人,没有夫家的坟地可葬,因而显得孤零零的。
孙道长走了两步,站在坟前,看了看,像是在看坟地的风水。良久才开口说道:“这是个凶地。”
范信良也略通风水,就向孙道长请教,“孙道长,这里怎么个凶法?”
孙道长指指山坡,说道:“这里地势低陷,上面的山坡常年遮蔽着这里,常年不见日照,道术云地在深坑,不见外阳,龙神暗昧,是为天狱,是大凶之地。”
大家都感慨一下,难怪那只鬼那么凶,不是没有来由的。
“孙道长,现在可以开挖了吗?”邢明的爸爸比较心急,催促道。
孙道长略微想了想,说道:“稍微等一下,马上就午时,阳气最盛。”
邢明的爸爸无奈,只好掏出烟给大家发,让大家抽烟等待。
数次看了看手上的表,感觉时间到了,邢明的爸爸又催促孙道长道:“孙道长,你看,现在11点了,可以了吧。”
孙道长问道:“瓮和黑线准备好了吗?”
邢明的爸爸一拍脑袋,说道:“哎呀,光顾着挖坟了,忘了这茬。我马上去准备。”说完,火急猴急的一溜烟溜回村里去了。
其他人只好等,等邢明的爸爸把瓮和黑线准备好。
大约个把小时,快十二点的时候,邢明的爸爸带着一个年轻人扛着一个瓷瓮和一卷黑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对孙道长说道:“孙道长,东西准备好了,开始吧。”
孙道长点点头,说道:“开始吧。”
四个小伙子听了,立即拿起锄头开始挖起来。
邢明的前恋人葬得很潦草,很浅的一个坑,四个年轻人挖了一会,就挖出一具薄皮棺材,没有上任何油漆。
大家围着棺材,等着孙道长的指令打开它。
我很尹奎站得远远的,隔着棺材,味道闻起来就不好,打开不熏死人才怪。
孙道长还是很谨慎,用一条唯一可以用的手,捏诀念了一段安魂咒:“纣绝纣绝标帝晨,谅事构重阿,炎如霄中烟,趯若景耀华。武城带神锋,恬照吞青阿,阊阖临丹井,云门郁嵯峨。七非通奇盖,连宛亦敷魔,六天横北道,此是鬼神家。急急如律令。”
念完咒,孙道长让四个年轻人打开棺材。四个年轻人脱了上衣,包住口鼻,然后用锹去撬开棺材盖。
不一会,就撬开了,露出里面的情形。
我没有围上去开,因为一阵腐臭味随着山风吹散过来,令人作呕,围在旁边的人都后退了好几十步,没有包住口鼻的人,立即趴着旁边大口大口的呕吐。孙道长也感觉不好,脸色变得发青,强忍着没有吐。
过了很久,大家才缓过来,孙道长这才颤着声音说道:“把尸体抬出来,把肉剔掉,骨头先摆在地上,等施了法后再放进瓮里面。”
那四个人面露难色,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邢明的爸爸急了,一掏荷包,抓出大把钞票,在手里挥洒,喊道:“帮忙的,每人事后酬谢五千。说话算话。”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勇夫,看着钱的份上,再有多艰难,四个人还是一咬牙一跺脚,上了。
他们从棺材里面徒手搬出一具穿着红衣的高度腐烂的女尸,状况极为不堪入目。
接着他们拿出随身带着的山里人常用的砍柴刀,开始将腐肉从尸体上剔掉,扔在地上。
这种超出人类最强大内心的事情,我马上明显不适应起来,和尹奎两个人退到百把米远的地方,远远的看着。
那四个人艰苦的奋斗下,大约大半个小时,完成了肉骨分离工作,地上堆着一堆腐肉和一具骨架。
接着,看到孙道长指挥他们把腐肉放进棺材,搬来干树枝干草之类的引火物,将棺材付之一炬。
做完这些,孙道长这才拿出毛笔,蘸上朱砂,在白骨的头骨额头点上封印,再让人把骨头放进瓮里面。接着看见他们抬着瓷瓮,拿着工具向我们这边走过来。
(本章完)
第75章 鼓岭村凶闻(七)()
近了,听到邢明的爸爸说道:“孙道长,你说的地方是好地方吗?”
孙道长说道:“你看啊,那里在孤零零的山头上,一年四季都能照到太阳,不会滋生阴气,那里又不是前临水,后临龙脉,埋这种恶鬼的骨头最合适不过了的。”
邢明的爸爸听了,很受用,回头对跟着后面抬着瓮的年轻人说道:“听到了没有?赶紧跟上,去那个山岭。”
大伙就跟着孙道长和邢明的爸爸往附近的一处山岭爬。
这时,突然一颗树后面闪出一个花白胡子的放牛人,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作贱尸体,不得好报。”
可能是这个放牛人坐在树荫下,由于地势较高,看到了下面坡地放生的一切。
孙道长可能是受了一惊,脸色变得很阴沉,话也变少了。
到了山岭的顶端,邢明的爸爸请孙道长看了吉凶。孙道长草草看了一下,随手指了一个地方,吩咐把瓮用黑线缠上,深埋到地下。
邢明的爸爸就指挥那四个年轻人开始挖坑。
年轻人看在钱的面子上,卖力的开始挖起来。山岭多砂石,十分不好挖,挖到下午四五点钟,才挖了大约四五米深。期间村长还和邢明的家人给大家送来吃喝的。
天擦黑了,我探头往坑里面看了看,大约有六米深,孙道长也看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让人把瓮放到坑底,开始填土。
填完土,将坟填平,不留土堆,这时天也完全黑下来了,一轮明月也高挂在天际。
邢明的爸爸领着家人给坟烧了纸钱,然后带着我们回村了。
他们家用村长家的地方做了酒菜给大家吃。
年轻人们得到了报酬,很是高兴,完全忘记了白天的种种,拼命的喝起酒来,一杯接着一杯。
陆玲和周丽听了尹奎他们的转述,完全没有食欲,草草扒了几口饭,就回去休息了。
孙道长这时显得更加沉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范信良看了,就问孙道长道:“孙道长,你这是怎么了,帮人驱鬼,是一件功德事,为什么这么闷闷不乐呢?”
孙道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白天,听了那个放牛人的话,我就想起了师傅的教诲,我感觉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范信良把酒杯一端,给孙道长敬酒,说道:“别想那么多,喝酒。明天晚上去邢明家看看,要是鬼被赶走了,我们后天就继续行程。”
孙道长也放下心事,和范信良碰了碰杯,一口干掉杯子的白酒,也不说话,吃起菜来到。
我一边吃饭,一边观察孙道长,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就问坐在我旁边的尹奎道:“小尹,你是不是也觉得,自从白天剔骨葬以后,孙道长有些不对劲啊?”
“是吗?我不觉得啊,我觉得他应该感到很风光才对啊,剔骨葬啊,几十年没有出现了,他一来就主持了一把,风光啊。”尹奎没心没肺的说着。
我也很无奈,就给孙道长敬了杯酒,劝他不要把一个放牛人的话放在心上,耿耿于怀,要好好保重身体。
吃完饭,我和尹奎就回借宿的那家休息了。
男女主人依旧等候在客厅,一见我们进来,就问道:“白天村里流传你们把那个女娃子进行了剔骨葬,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
男女主人脸上都露出不忍的神色,我明白这个意涵,但这里的事情不是我做主,我也是随波逐流,就别过主人,回房休息了。
按照范信良的安排,白天休息,晚上去邢明家查看鬼是否被赶走。
第二天晚上,在村长家吃完饭,在邢明的爸爸带领下,我们就出发去他们家。
一路上看到孙道长似乎无精打采的,像霜打的茄子。周丽跟在孙道长身边,不停找各种话题试图和孙道长交谈,但孙道长几乎都不回答,久而久之,周丽也失去了谈话的兴趣,沉默着,跟着队伍走。
我也不知道劝他什么好,再说我们关系也没有那么好,于是我就跟在大家身后,往邢明家走。
到了邢明家的院子,大家都停下来,因为大家都不确定昨天的剔骨葬是不是能赶走厉鬼。
看着大家望向自己的期待的目光,孙道长脸上露出一丝悲壮的神色,用唯一能用的右手拿着桃木剑,踏步走向屋子里面。
大家等待了很久,屋子里面一片寂静,似乎不曾有人进去,也不曾有打斗。
范信良有些担忧孙道长的安危,特别是他受伤的情况下,转过头问我们道:“你们谁去看看情况。”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做声,开玩笑,鬼那么凶,不是开玩笑的。
我看到范信良有些难堪,就挺身而出,说道:“范队长,我去看看。”
范信良有些感动,看着我,点点头,说道:“于道长,多加小心。”
“好的,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我打开一只手电筒,照亮我前面的路,就往屋子里面走去。
我知道大家在我身后屏声静气的看着我的后背,或许是担忧,或许是期待,或许是漠然,或许是祈祷,我也没有回头,危险在我面前,也许就交代在这里,但选择这一行,我不能给自己退宿的理由。
客厅里面我四处照了照,没有孙道长的踪迹。几个房间和厨房都查看了,都没有。
唯一剩下没有进去的就是贴着喜字的新房了。
就是这里了,我深了一口气,给自己一个鼓励,依然踏进房间。
手电一扫,我心里一颤:孙道长靠着窗户那边的墙上,头低垂着,一动不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前,站着一个戴着红盖头、穿着红色嫁衣的女鬼。
我看不清女鬼的脸,只是看到她的长发披下来,搭在红色衣服上,颜色对比很强烈。
我担心孙道长的安危,就没有管那只女鬼,跑到孙道长跟前,扶着他,喊道:“孙道长,你怎么了啊?”
喊了一会儿,孙道长慢慢抬起头,看着我,嘴角还流着血,口齿模糊的说道:“是我应得的,我没怨言。”
“怎么回事啊,孙道长,你说清楚啊。”我不明白孙道长说的意思,就问道。
但他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听得我都有些急了。
(本章完)
第76章 鼓岭村凶闻(八)()
“你听清楚了,是他自找的。”女鬼抛下盖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