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雀。”
昭君开口唤她,小姑娘茫然的抬起头来。
昭君朝她笑一笑,道:“你娘的病好点了没?”
听到娘这个字,这个成日端着一张脸十分老成的姑娘才露出几分喜色来,像是一颗紧闭坚固的核桃自己露出豁缝儿来。小姑娘回道:“多亏了娄将军请的大夫,娘的病已经好多了,如今都已经能下地了。”
昭君笑着点了点头,顾自沿着幽深宫巷往前走去,边走边缓声道:“久病初愈正值该进补的时候,近来皇帝给哀家送来的补品有些多了,哀家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等会儿你去青蔷那儿拿些给你娘补补身子。”
冷雀忙的跟上来,略迟疑了片刻,应道:“冷雀不说场面话,太后娘娘的恩典奴婢这辈子都牢记于心。”
昭君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墨色长裙曳过青石板路,日光斜照于赤色高墙之上却落不进这幽深的宫巷深处,脚步细响,清清泠泠。
笼络人心需得注意一点,给她想要得到的东西。
彩珠是萧唤云一手提拔上来的宫女不假,萧唤云亦是清楚她家中的情况,姐妹二人皆是庶母所生,自幼便不得宠爱,当家主母的心狠手辣,阿爹于年前去世,家中唯有她娘同幼弟孤苦相守。彩珠与彩月进了宫为的便是步步高升,等到哪一日熬到了一等掌事宫女,她家中的娘和弟弟也能好过一些。
这一些萧唤云素来晓得,但她是何其高的心性,如何会为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宫女设想,只觉得自己偶尔赐她个玩意儿也算是待她十分好了。
高欢驾崩,除夕宴办的寥寥,高湛流落宫外,高演在含光殿中同萧唤云置了几分闲气,便一甩袖子回仁寿殿去了。
那一日宫中的主子们大约心情都不是很好,但这个不好的范畴内不包括在昭阳殿涮火锅吃的昭君,也就是那个时候的皇后娘娘。旧皇驾崩,新皇未立,满朝上下动荡不已的当口,人心自然惶惶。
高演甩袖而去未曾多久,含光殿殿门便蓦地被人推开,素来泼辣的萧唤云身边一等掌事姑姑王璇推搡着一位小宫女从里头出来。殿外鹅毛绒雪自天倾洒而落,满院的蜀葵被掩盖于厚厚雪层之下,天寒地坼。
那位名唤做是彩珠的宫女因失手打碎了一只青瓷杯而被罚跪于殿外的雪地里,一跪便是三个时辰。
但这只是大家瞧见的搁在明面之上的借口,实则是个什么原因而将她罚在雪地里跪着谁也不晓得。
而接下来的这一切也就只有昭君同青蔷晓得,那个小宫女是如何在雪地里哆哆嗦嗦的被冻的几欲昏厥,雪地之上又是响起了何种鞋底碾轧过的微响,自小宫女抬头的位置又能看见宫灯摇曳的微光下立在她面前的是个什么人。
彩月进宫后便受了主子的不喜,一家三口人的希望便全部寄托在了彩珠身上。
青蔷只同她说了句:“常山王怕是要登基为帝了,那么王妃便是日后的皇后娘娘,你觉得,在这宫里还能投靠谁?”
彩珠就彻底的成了昭君的人。
而冷雀,这个姑娘则是一直侍候着萧唤云的人,
她是怎么成了自己的人的,这一点昭君也不大清楚,只晓得那一日她同青蔷从仁寿殿回昭阳殿的路上途径花园之时,这个姑娘便自假山之后一步跨出跪倒在她面前,额头贴上冰凉地面,道:“冷雀谢过太后娘娘救命之恩,若没有太后娘娘授意,娄将军也不会知道奴婢阿娘的病情,更不会寻了大夫为奴婢的娘治病。娘娘若是不嫌弃,奴婢以后就是太后娘娘的人了——”
昭君被她吓得连连后退,青蔷扶住她,于她耳边道:“姑妈,咱们要淡定。”
是以,昭君淡定的应了。
就这件事情而言,昭君事后截住了下朝的娄昭,跟他进行了粗略的询问。
那时的娄昭面容淡淡,听了她的话之后也只是略抬了抬手,拢于身前同她行了个礼,道:“微臣只是觉得娘娘只身一人在宫中,没个得力之人相助行动十分不便,那冷雀的娘现在正在微臣府中养病,所以娘娘可以放心的用她。”
昭君觉得十分惊吓,转头瞪着他,这这这,这个弟弟莫不是疯魔了吧?从前喊她娄昭君,后来喊她阿姐,如今又喊她娘娘。
但惊吓归惊吓,对于这等送上门来的好事,昭君素来都是含笑接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次败给了感冒药!!!!!!!!
魂淡感冒药我这辈子都恨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章节用来插空,给大家讲解一下上面没能讲清楚的东西,彩珠为什么会配合昭君,冷雀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之类的云云。
表示刚刚发现了另外一种打滚的方式,哈哈哈~~~~多谢姑娘们的霸王票,其实我想说火箭炮收到了的,只是QAQ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不管姑娘们丢多少**这个黑洞受都要吃掉一半的!!!!!丢多了连我都觉得肉疼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在这里特地多写一下clampcctv姑娘的火箭炮,青槐姑娘的地雷,lena2100姑娘的地雷
吐槽且暂停一段时间,顾大人要马上奔去码下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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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昭君回到昭阳殿时;萧唤云正坐在殿侧的梨花木雕花红漆椅子上喝茶,看上去是一派悠闲镇定之色;好像并未曾等多久。
昭君后退两步,抬头望了会儿天色,发觉已经将到午膳的时分了,不免有些惊讶。一来是觉得依照萧唤云往日的火爆脾气今日竟然能在昭阳殿里枯坐如此之久,委实难得。二来是觉得时近午膳时分她却还能这般悠闲的坐在这里;怕是打算留在昭阳殿用午膳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多一个人不过就是多添双碗筷的事儿,令昭君觉得惊讶的是,自萧唤云被送到大齐做人质以来;似乎从未曾同她吃过一顿饭,如今竟能想到和她一起吃顿饭真是不容易。
正立在门口踌躇之间,萧唤云便已经发现她了,随手将茶杯搁到一旁,嗓音淡淡开口:“哟,太后娘娘回来了。”
那夜一事虽说横在两人之间十分尴尬,但她既然主动且面无殊色的打了这个招呼,昭君自然不能继续惦记着那件事儿不肯释怀了。
昭君呵呵的笑了两声,同她打招呼道:“哀家还以为,你不会再踏进昭阳殿。”
萧唤云笑出声来,好似听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的话语一般,指尖捂上嘴角:“太后这话从何说起呢?不管怎么说,本宫都是堂堂梁国永世公主,该行的礼仪自然都会做的齐全。”那是她一向喜欢的动作,做这个动作之时,可看见她飞扬入鬓的如丝眉眼。
是个很有风情韵味,挑衅的笑容。
一旁的冷雀上前两步,作出搀扶的动作来。昭君随她扶了跨进殿门,略略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哦?梁国么?哀家怎么只听说这世间有陈国,有北周,有南魏,却不晓得还有个梁国。”眉目间隐有疑惑,偏过头去问身旁的冷雀:“你听说过吗?”
冷雀敛了眼眸,应道:“太后娘娘贵人多忘事,从前确实有个梁国的,只不过那是个亡国,多年前就被陈国国主给灭了。”
“啊!”昭君作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指尖抚上额角,侧过头去同萧唤云道:“你瞧哀家这记性,从前确实有个梁国的。”
萧唤云面色白了几分,沉默良久,才道:“你倒是挺擅长噎人的。只是如此看来,从前那些贤良温婉都是你装出来的吧?”
太后重复了一句:“贤良温婉?”眉眼染上笑意:“皇后真是爱说笑,哀家若是装出来的贤良温婉,你又如何能坐上皇后之位呢?”
萧唤云急急欲开口,被昭君抬手打断:“哀家只是觉得和你斗斗嘴也挺有趣的,没了你,这生活倒也显得无趣多了。说罢,你今日来哀家的昭阳殿,是有什么事?”
话音方落,门口便急急的奔进来两个人,齐刷刷的被门槛绊倒,齐刷刷的跌进大殿里来,最终一个跪倒在了萧唤云跟前,一个跪倒在了昭君跟前。
昭君还未开口,便听见萧唤云惊诧的声音响起:“阮娘?”
昭君这边定睛一看,跪在地上的是刚刚陪同着青蔷一起去了用勤院的腊梅。同那边的阮娘一样,两人皆是发髻散乱,衣襟也歪了一边去,大约是一路上较了劲儿奔过来的,跪倒在地上直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冷雀扶昭君坐到金榻上去,便乖乖的拢了手站到她身后去了。昭君沉了面色于金榻上坐了老半天,才听下面这两不大成体统的姑娘磕磕巴巴的把整件事给讲了清楚。
说的是那新进宫的宫女,陆贞的去留问题。娄尚侍觉得这个姑娘十分贴心,模样又生的标致,应当留在宫里。而王尚仪则是认为这个姑娘夜闯仁寿殿,又曾经假造了官籍入宫,实乃心怀不轨之徒,应当逐出宫去!
昭君揉着额头听完了腊梅的这一番话,一切都与上一世没什么两样,只是夜闯仁寿殿那件事有了些不大一样。
前几日为了昭君的生辰之喜,高演是煞费苦心,精心筹备寿礼,宫中上下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巴结太后自然是什么好的都往昭阳殿里送。昭君不堪烦扰,便携了青蔷躲到高演的仁寿殿去了,只留了个冷雀在昭阳殿里看家。
就在生辰的前一日,高演从青蔷那儿得了副棋,棋子的模样很是奇怪,是十二生肖的模样。那棋子长得奇怪也就罢了,就连行棋的规则也很奇怪,一副棋盘上画了些条条框框,还得扔色子来定行步的步数。青蔷说这叫做生肖棋,单靠运气取胜,棋艺再高超都无用。
昭君同高演都未曾玩过这种棋,顾枕苏小姑娘瞧见那棋却很是欢快,一听说高演不曾玩过,便挽了衣袖站在软榻上作军师模样道:“我来我来,我来教你怎么玩,这个棋从前小姨妈已经教过我了。”
高演也随那丫头去,不过他的根骨十分聪颖,几局下来便扭转了败局,倒是苏苏一连十几次都丢不出个六来,十分苦闷,抱了小膝盖坐在高演身边直哼哼。
好不容易摇出了个六,小白兔出了家门没几步就被高演的黑龙无情的一口咬了回去,尽管在这之前她企图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来攻陷他。高演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摇着手指道:“战场无父子,棋场无叔侄。唔,你嘴巴再撅一些,朕就在上面挂个油瓶。”
恼急了的小白兔蹦起来啃了黑龙一口。
昭君同青蔷捂了嘴在一边笑的停不下来,大约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口忽的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有人高声呼喊:“有刺客啊——快抓刺客啊——”
方才还笑吟吟的高演蹙了眉,欲要起身出去看看。
门外便紧接着响起一个姑娘家的声音,清脆的犹如流水潺潺,几丝慌乱的解释:“我不是刺客!你看我这样子,哪有刺客会拿着一支笔来杀人的啊!我只是想要拓个寿字回去,给太后娘娘做一幅百寿锦帐!”
接着又是一阵冰凉铠甲相撞之声响起,大约是连守卫仁寿殿的侍卫都出动了,将那姑娘团团围住。
那姑娘又十分急切的解释道:“我是用勤院的宫女,想要给太后娘娘做一副百寿锦帐作为生辰贺礼,听说太后娘娘是鲜卑人,所以想着在锦帐上绣个鲜卑的寿字!可宫里头没几个会写字的鲜卑人,所以才会想要来这里抄录啊!我真的不是刺客,你看这里还有没写完的字——”
高演面上本是隐约带着不快之色,听见那姑娘提及百寿锦帐之时,他面色才稍稍的缓和了些,脚步顿在门边儿上。良久,他转了身踱到桌案旁,握了笔蘸了墨汁,行云流水的写了个鲜卑寿字,拿起来看了看,似乎觉得十分满意。
刚刚还蹲在软榻上扮可怜的顾枕苏小姑娘蹦起来一路奔到高演身边去,踮了脚巴巴的望着那张纸,呼哧呼哧的抬起手来勾了半天,结果小肥手太短,没能够到不说,高演还笑眯眯的把那张纸举的更高,看着她道:“你这个样子是想要做什么?”
顾枕苏小姑娘没理他,吃力的爬上一旁的圆凳继续抬手够,一边够一边道:“我要出去做好人啊,那个姐姐说要给太后娘娘送礼,苏苏要去给她送这张纸。”
她本就穿的有些多,远远看去就是一团圆滚滚的球,如今她做着这个踮脚够东西的姿势让人瞧着十分胆战心惊,生怕她会一个不留神摔了下去。高演忙的一把将她抱下来,刚一放到地上,小姑娘便迅速的从他手中抽走那张纸,吭哧吭哧的推开殿门跑到外头去了。
起先是不知道她同那些个侍卫们说了什么,只是从抬起的窗缝间望出去可以瞧见那纷纷散去的侍卫们,最后人都散尽了,只留下一个宫装的宫女跪在地上,因隔得有些远,瞧不大清楚她生的是个什么模样。只见顾枕苏小姑娘立在她面前,脆生生的声音响的连殿内都听得见:“……皇上亲手写的鲜卑字,姐姐你拿去绣起来吧。”
那姑娘略愣了愣,良久,才道:“皇皇上?皇上怎么会帮我一个宫女?”
顾枕苏小姑娘挠了挠头,这是个令她难以解答的问题,但她还是想到了答案:“因为姐姐做的锦帐是送给太后的啊,太后的东西就是皇上的东西。所以皇上帮你一下又没关系……”
昭君放下窗扉,转回头去默默无言的看了眼高演,发觉高演也很是无语。
这件事大致的情形就是这个样子了,如今内侍局两尊大佛公然起了争执的就是为这件事,一说是觉得陆贞姑娘夜闯仁寿殿,为的是给太后缝制生辰贺礼,勇气十分可嘉,应当表彰。一说是觉得陆贞姑娘连仁寿殿都敢夜闯,简直就是漠视宫规,应当严惩不殆。
为此,两人争执不下,最终决定向宫里头的另外两尊大佛请旨,所以阮娘和腊梅便牟足了劲儿要抢在对方前面先请到旨,好似觉得先请到旨的那个论辩赢了的几率就会大一些。最终,两个小姑娘一同将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据说这件事在当初引发了宫中的一大赛事,有不少有钱没处花的公公们聚成一团为陆贞的去留问题设了个赌局。这个据说是后来青蔷说的,因为那日她在用勤院和王璇大吵了一架之后接到了昭君和萧唤云共同的旨意,从用勤院回昭阳殿的路上经过了摆在角落里的这个赌局。她甚矜持的凑过去也跟着下了一注,赌的是陆贞会留在宫中。
昭君听她说完之后,横了她一眼,道:“那你赚了多少?”
青蔷从怀中掏出一包十分丰满的钱袋来,摇了摇,钱银在里头丁零当啷的晃响。
而昭君同萧唤云的懿旨说的则是,特邀陆贞于第二日,在昭阳殿中相见,到时候再认真仔细的瞧一瞧这个姑娘是不是如传说中说的那样生了一幅成鱼落雁的模样,能不能博得皇帝的青睐。
作者有话要说:红娘子说,只想着如何写出精品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出精品的!
我为自己之前的没用向大家道个歉,什么担心自己的文笔不好什么写的不好什么节奏慢没办法全特么的是在放屁!!!!畏首畏尾的还写个毛线球个文!人总是在进步的路上摸索的虽然这条路有点长!【我只写那个时期的精品】这句话请姑娘们帮我记住,只要我以后再犯浑姑娘就直接赐我一大耳光子吧完全不用客气!!!!
从今往后,认真写好文,什么人气高不高低不低的什么收入高不高低不低的泥煤没有那份尽职的心还在这里瞎吵吵个毛线球啊!
劳资今天给自己扇了俩耳光子,顿悟了!!!
另外,有几句话想说。
今天听到邻居谈论起一件事情,很有感触,所以特地说出来跟大家聊一聊。说的是村里一户人家离了婚。其实这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每天离婚的人都很多。但是听说他们家离婚的原因是,男的想要娶别的女人再生一个儿子。
他们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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