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因为老秀才父女的坟墓并不难找,就在村子周围的一座山丘上,毕竟是那发迹的长工出了不少银子建的,跟其他村子泥腿子的坟墓还是有些差别的。
可是当老道士随着地主的小儿子找到老秀才父女的坟墓时,老道士依旧是把眼睛瞪了个滚圆。
您猜怎么招!村民们都以为那发了迹的长工是因为对那家的秀才娘子心中有愧才给这早死的父女两个建了个安乐窝,并且一直将那长工看做有情有义的代表人物。老道士原本在心里也是对那长工有些敬佩的,毕竟发迹这两个字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更别说这人回来还给他那无缘的娘子和老泰山建了坟墓,甭管先前有什么恩恩怨怨,这也算是够可以的了。可是老道士走到那墓地一看,眉头不由得皱了上,口中叹道“那长工,真他奶奶个不是东西,狗娘养出来的畜生啊!”
三十一回 二进宫
各位看官您猜怎么招?得,我也不卖关子。老道士再次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果然不是自己看错。
老秀才那墓碑上纂刻着鬼画符是一般平常人读不懂的符文。村子里的人都说那是长工给他无缘的老泰山超度的梵文。而这也就只能骗一骗村子里良善的愚民罢了,上面那文字,老道士是熟悉的,正是做他们这一行惯用的消散恶鬼魂飞魄散的朱符字体,看着这段符文,再看看符文里偷偷加进去的小鬼生财灵咒,老道士不由得‘呸’了一声,造孽啊!这是硬生生的要将老秀才折磨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啊,并且利用那老鬼的痛苦来推动小鬼生财咒,就这么刻在墓碑上,那长工之后不发大财才怪,只不过,天道之下,无恶不显,长工最后会得来什么结果,还真是不好说的。
看了这个墓碑,老道士一把拉住地主的小儿子开口道“行了,也别找什么银镯子了,有了这个墓碑,想那秀才娘子也该明白个八九不离十了!”
老道士的语焉不详,倒是搞得地主的小儿子一头雾水,只听他开口问道“老师傅,我还是有些搞不懂啊!这墓碑有什么不妥啊!我们村子里的人之前都传说。那女鬼作祟就是因为没跟她爹一样得了那超度的文字。”
“哼哼”回应那小子的是老道士的一声冷笑,可不是老秀才不闹听,被那符文压的魂飞魄散还能像他闺女一样修成法力,那才真是出了奇了。
老道士有些耐不住性子,也没打算跟地主的小儿子解释,只是说道“你小子就别打听那么多了,只是老道士我告诉你那墓碑上刻得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不能超度亡灵,那长工是祸害那老秀才呢!心思狠着呢!”
地主的小儿子一听老道士这话,便是大吃一惊道“哎呦娘哩,亏得老道士您有眼力,一语道破天机,要不小的我还原本打算照着这墓碑誊上一遍,等着俺爹死了,也像模像样的刻上一个呢!”
“扑哧!”老道士一下没憋住,上下打量这个小子,若是老地主真的百年了,他也弄上这么一个,恐怕老地主在地底也要跳起来直骂娘的。”
话不多说,老地主虽是为老秀才感到可怜与可惜,不过心里还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昨日之事不可追,今日之事却是遂意的很,老道士慢悠悠的带着地主的小儿子晃了回去。
又是漫长的一夜,老道士跟之前一样,正是等待着中午太阳最足的时候。地主家的院子里,又好像旧戏目的重现,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老道士心中可以算的是胸有成竹了。
随着正午阳光最猛烈的照射。老道士再一次推开了地主家大小姐的闺门。
这一次,那位大小姐,正托着下巴打量着铜镜。似乎是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大小姐才将双手慢慢放下落在膝盖上,然后,突然猛地将脸颊扭转成斜向下45度的弧度,只不过老道士怎么看怎么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老东西,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既然你这么想找死,那我今日就送你一程。”
话音初落,老道士还没缓过神来。就见一只手臂横飞过来,真的没看错。飞过来的只有一只手臂,指甲上还涂满了蔻红色是的染料,而那秀才娘子动也没动,只不过坐在那里手臂少了一只。
也就是老道士那一愣神的功夫的那只手就狠狠的扣住了老道士的脖颈子。手臂的断裂处露出惨惨白骨,可是却并没有血迹,大概早就已经干涸了吧。
老道士其实是有些惊着了,不过反应还算迅速,这道人趁着那手臂还未收紧之时说了一句话“当年你的长工情郎没死啊!”
三十二回 “良人”
只这一句话说出口,老道士便知道,自己得救了。
因为颈项的那只断臂再次紧了紧后,又慢慢的松了开,那断臂‘呯’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而那一道森冷的女声,带着丝丝颤音问道“老东西,你在说些什么?”
老道士揉了揉自己的颈项,轻咳了几声,却是暂时没回话,要知道,老道也是一把老骨头了,要是刚刚被掐的再用力些,恐怕这一身酸臭的皮囊今日也就要交待在这里了。所以,待到稍稍和缓了些,老道士才慢慢开口道“呦!如是我们没判断错的话,当年那为情上吊的秀才小娘子就是你了吧!”
“关你什么事儿!”那鬼东西恶狠狠的说道。
老道士苦笑着摆了摆手,却是无奈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老道我也不过是为了生计糊口罢了,不过,今日算是来对了,至少能帮你解开一个潜藏多年的谜团,让你能早登极乐。”
“极乐?”回应老道士的是一声冷笑,老道士看着那鬼东西慢慢的挪移着自己的脑袋,再次将它的面庞流连在不算清晰的铜镜上,而地上的手臂自成意识般慢慢的攀爬再次连接回自己应处的位置上,在老道士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重新连接了起来。然后,似有韵律一般,一下,一下的梳理着满头的乌发。
“佛说,人生而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盛。我不曾老迈病弱,却依旧辗转生死,因爱离别,怨恨生,所求永世而不得。我的苦,佛懂,却也不懂。”
老道士听得那东西抛出这样一段话,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啥,书念得不多,秀才娘子的话,自己大概能听得懂,但却有似乎不太明确。老道士津起了鼻子道“我说小娘子,说来那掉书袋子,老道士我实在是不如你,可是道士我只说一句,我没骗你,你为了那么一个男人搞得现在这般模样实在是划不来。要知道,当年那男人是拿了你爹给的银钱,抛下你一声不响的走了,只有你自己被蒙在鼓里。甚至还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上了吊。说来都是孽缘啊!只是苦了你那对你一片良苦用心的秀才爹,在你过身后一口气没上来也就跟着去了。而就这样一了百了也就罢了,只是谁也没料到那造成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发了迹,回了乡之后,竟借着修墓的名义。将你爹的墓上刻满了咒文,靠着折磨你爹魂飞魄散的痛楚,安享富贵。
小娘子,你好好睁开眼睛看看,这么多年了。你等的根本就是一个谎言,你当年的良人,根本就是一个畜生。你好好看看,真心疼爱你,拉扯你长大的秀才爹,早就已经被那畜生弄得魂飞魄散了!”
“你···你说什么?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那鬼东西的头再次扭了过来,两眼睁得巨大,翻着眼白。显然,老道士的一番言语怔住了她。
老道士看着这恐怖的样子,也是一哆嗦。旋即,却又强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小娘子,老道士我说的句句属实,要不信,你就亲自去你爹和你的坟墓看看,离这不远,老道士我言尽于此。冤有头,债有主,小娘子你好好考量吧!”
三十三回 灵光一现
“不,不,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早就已经死了,是我爹太狠心······”
回应老道士的是那小娘子偏执的自言自语。
“呸”老道士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老道士我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到你爹墓前看看吧,去看看,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等待老道士的是久久的沉默,久到老道士以为自己已经没了希望,才听到一声干哑的声音窜入了自己的耳朵。
“老东西,你走吧,我今晚会去看的,若是,真的如你所说,那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老道士一听,心里压着的一口气总算是缓了过来,因为他明白,这秀才娘子若是到他爹的墓前看了,便会明了那一切的因果,也必将会从地主家里离开,而此间之事,也就算是了了。至于之后那秀才娘子会去找谁,报复谁,也就都与自己无关了。因为那便是因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善缘,结善果,造恶业······
那样的夜里,格外的凉瑟,地主家大小姐的房门开了又合,也是在那样的夜里,村子附近的那一座山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号,本是清朗的夜里突地有一道闪雷划亮夜空。未曾熟睡的村民,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因为隐隐约约似乎听到这样一道声音“我不会放过你的,直至灰飞烟灭,此恨永无休止!”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天朗气清,风和日丽,宜嫁娶,忌动土。地主一家总算是重新拥有了正常人应有的平静,只是他们家的大闺女,再也没有出现过。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总之,这个村子里,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冷肃轻轻的合上了黄皮书,茶早就已经冷透了,而这样的一个悲剧故事也已经落幕了。
辛苦最怜天上月,
一夕如环,夕夕长如玦!
但似月轮终皎洁,
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奈钟情容易绝,
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
唱罢秋坟愁未歇。
春丛认取双栖蝶。
——纳兰容若
爱情,这两个字似乎永远是女人生命中的劫,甜蜜或是酸楚,癫狂或是痴迷。总有一个男人,是女人心头一触即痛的朱砂。就如同赵明诚之于李清照。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
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又如同阮郁之于苏小小,我乘油壁车,郎乘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又或者如同那杨白花之于胡太后。
阳春三月;杨柳齐作花;
春风一夜入闺闼;杨花飘荡落南家;
含情出户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
秋去春来双燕子;愿含杨花入巢里。
等一等,想到这里,冷肃突地睁开了眼睛。他刚刚想到了什么?胡太后,杨白花。
冷肃突然想起了那个绮丽华靡的梦,想到了那冰肌玉骨的朦胧女子,也想起了她朱唇轻启的一声“华儿。”也想起了那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南北朝。冷肃似乎抓到一些明路,难道那画中的男女会是胡太后与杨华?而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结合胡太后一生的经历来看,似乎冷肃猜出了一些脉络。
三十四回 史料
冷肃轻轻的将自己手中的黄皮书放下,径自起了身,向着自己的书房走去。书房的四周尽是落地式的香樟木制古风书柜,冷肃一进书房,便可以嗅到铺面的书卷气与木香。冷肃走向书房的左侧,踮起脚尖,从柜子的上方取下一本墨灰色的硬皮书,上面写着两个规规矩矩的楷体字——南史。
冷肃状似随意的翻了翻,最终书面停驻在了其中的一页纸上。
卷六十三列传第五十三
时复有杨华者,能作惊军骑,亦一时妙捷,帝深赏之。华本名白花,武都仇池人。父大眼,为魏名将。华少有勇力,容貌瑰伟,魏胡太后逼幸之。华惧祸,及大眼死,拥部曲,载父尸,改名华,来降。胡太后追思不已,为作《杨白花歌辞》,使宫人昼夜连臂蹋蹄歌之,声甚凄断。华后位太子左卫率,卒于侯景军中。神念长子遵业,位太仆卿。次子僧辩。
似乎李延寿只用了这样一段话短短的带过,但冷肃却总觉得字里行间有一种千丝万缕的纠葛。而梦中的那一句‘华儿’更是让冷肃觉得有一种勾魂夺魄的牵引。
北魏宣武帝灵皇后胡氏,生于安定临泾,司徒胡国珍之女。笃信佛教,营建石窟,岁无虚日。而且北魏也是中国历史上佛教最为兴盛的一个时期。
而冷肃手捧着南史,心中的思绪却流转到了之前的那幅春宫画上,如果画上之人真的是胡太后,那么那遮盖**的龙纹倒也平常了,要知道这位太后可是当时天下大权的唯一掌控者,与第一女皇武则天差的也只是一个称帝的位分罢了。再想到画内屏风上刻写的小字。
此莲不是尘世莲,佛曰泥卢钵罗。
此心不同美人心,得称大清净心。
此生不似平淡生,笔断天下万机。
此情不若连理木,朝朝暮暮相顾。
春风暗渡,烟雨凝处,偷得一息销魂露。
冷肃的太阳穴彭彭直跳,手指不由自主的敲动着大腿,冷肃对自己的推测至少有七分把握,不过,这些都还只是推测,关于那个‘邪寺’更多的线索,冷肃认为等待有木有枝的调查结果到来时才会有更多的发现。
冷肃落实了自己的点点猜想之后便出了书房,惬意的躺在沙发上,将一旁的台式机箱按了下来,机箱连的正是悬挂在客厅上的液晶电视。
拿出无线鼠标左右在沙发上来回晃动几下,随意打开了一些文件夹,点开了其中的一个视频,里面播放的竟然是日本特有的动画。日本特有的诡异音乐也随之而来。
写到这里,各位看官可别想歪了,冷肃可是的的确确看得日本的动画片——《奇幻贵公子》。别笑话冷肃看起了日本的少女动漫,冷肃可是对其中的各位诡异事件很有兴致的。
也正在冷肃看到精彩之时,自家的门铃被按响了。冷肃皱着眉头,不情愿的用鼠标按了下暂停键,然后磨磨蹭蹭的起了身,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谁啊?”
门外无人应答,不过门铃倒是按得急。冷肃晃了晃脑袋,真是有些不想开门。最近新闻上报的这么多入室抢劫,谁知道随意开门安不安全。不过这也只是冷肃在心里无力的推脱,晃来晃去,冷肃还是还是不情愿的晃到了门前,在门铃不停的催促中,将房门打了开。
一打开门,冷肃倒是愣了一下“耗子!今天不上班?”
三十五回 报纸
没错,这站在冷肃家门口儿,狂按门铃的汉子正是咱们的特警齐浩。
齐浩等了半天,才待到冷肃慢慢吞吞的开了门,早已有些不耐。只见他将堵在门口处发愣的冷肃往旁边推了推,便径自的脱了鞋子,进了屋。留着冷肃站在门口儿,无奈的抽了抽嘴角,关上了房门。
齐浩在冷肃这而可说的上是熟门熟路,冷肃这边还在关门,那边的耗子便已经手脚麻利的拿出了冷肃家里的备用茶杯,自顾自的从冷肃的茶壶里弄出了一杯茶,牛饮一样喝了下去。冷肃一回头,便见得这一幕,心里顿地有些抽痛,让耗子喝茶,倒真是可惜了好茶,那厮根本就不品啊!
齐浩喝了茶,狠狠的喘了一大口气,便失了骨头一样瘫坐在冷肃家的沙发上。
“呦!”冷肃见到耗子做挺尸状,便开口道“耗子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最近有些虚了?要不找苏大大弄点儿好东西给你补补?”
回应冷肃的是齐浩随手甩出的沙发大靠枕。
冷肃手脚反应极快的接住了靠枕,随意往地上一扔,跟着坐在了上面。
齐浩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冷子,我现在快要被手上的事情弄晕了!”
冷肃揉了揉太阳穴道“看样子最近很忙啊!不过你们警局怎么逮到你这个青年才俊就当拼命三郎用呢,要不你和你们领导反映反映,自己给自己放个长假!”
齐浩轻轻的摆了摆说,眯起的眼睛渐渐睁开,直勾勾的看着冷肃。
“冷子,你相不相信这个世上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