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伙子,自从锁上房门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这个村子,没有人知道他是活着还是死了,只留下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扔给了自己年迈的老母亲。
也是直到这时,人们才渐渐想起了当年钟算子在命理上为这母子两个做的推断。生杀令,生杀令。原来这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原来一环套这一环,冥冥之中,早就做出了精准的安排。
我听过这个故事之后,不胜唏嘘,钟算子,钟算子,怨不得被叫做钟算子,一个算字倒是被他推断的透彻。我有时甚至会想,这钟算子是不是早就算到我在找他,所以一直都能及时的避开我。想到这,我又觉得自己可笑,大概是许久找不到他有些沮丧了,凡人终究是不能算无测漏,我相信,我早晚有一天会找到他的——只要他还活着。
第八章 再次登门
冷肃合上了破旧的黄皮书,斜躺在椅子上,任思绪轻舞飞扬。
时间空间的蔓延似乎延伸出了一个无限的平面,而我们又是平面中的哪一段构造,或者说是哪一个节点,而交错难解的命运又会编织出怎样斑斓的图画。
等等,画面,画面。
冷肃突兀的睁开了双眼,眼中的亮光一闪而过。之前那位‘大仙’的在招魂之中会不会看到什么有线索的画面。而这些她所没有详尽回忆,描述的细节会不会对破案有所帮助。比如说,那血腥而残忍的犯罪现场。
冷肃将黄皮书随手扔到椅子上,拎起外套套在身上,急急忙忙的冲出门去。
拦了一辆出租车,冷肃向着大仙儿所在的城郊方向冲去,心头是一种抑制不住的快感,好似解开了一道难解的谜题。
下了车的冷肃便径直走进了大仙儿家的二层小楼,依旧是同一间屋子,好似时光的回溯,大仙儿依旧盘腿儿坐在那张大床上,抬眼看向走进屋子的冷肃。
冷肃笑了笑说道“叨扰您了。”
那位大仙儿抬了抬手示意冷肃坐在摆在一旁的椅子上。
冷肃继续笑了笑,却没坐下,只听他对大仙儿说道“我这次来打扰您还是因为上次的那件事。”
也许是提到了上一次并不算愉悦的经历,大仙儿的脸色,明显是有些不大好看了。
只见那大仙儿苦笑道“小伙子,你可放了我这把老骨头吧!知道你们年轻人火气壮,百无禁忌,可我这把老骨头是顶不住了。”
冷肃嘿嘿笑道“您说的是哪里的话,看您依旧是年轻的很呢,不沾烟火气,倒像是一尊菩萨像呢!”
大仙白了冷肃一眼,而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别人称赞。不过,大仙儿笑过后却开口道“小伙子可别吹捧我了,我这把老骨头是什么斤两我自己可知道的清楚,举头三尺有神明,话可不能乱说,亵渎了神明,那可是大罪。再说,你恐怕也看得出来,我作孽太多,这把身子骨早就已经掏空了,你也是这圈子里的人,小伙子,你还年轻,可莫要像我一样,逆天过多,自得苦果啊!”
冷肃看着坐在床上僵直腰板的大仙儿,忽的有些明白,为什么人们拜访这位大仙儿时她总是坐在床上了。
天命,那本就是不容亵渎的安排,谁破坏了他的执子之手,谁打乱了他心爱的棋盘,那就由谁来承担罪责。
冷肃皱了皱眉头,直视大仙儿,旋即却是笑了笑开口道“我今天来是希望您回忆回忆,上一次我们在招魂的过程中,您看到的画面。上一次在您的短暂的描述之中,我似乎感觉那画面之中,似乎隐藏着破案的关键。”
大仙听过冷肃的话之后略微思索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道“小伙子,并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什么破案关键,只是在招魂之中,我所感受到的,我都已经说过了。你别指望让我再招一次魂试试,这方法是不能反复使用的,要知道,招同一魂魄的次数多了,很有可能会造成祸患的。再说,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我也不愿意再次经历一遍。小伙子,这是行不通的。”
冷肃稍微点了点头,说道“我并不是要请您再次招魂,只是希望您仔细的回忆一下,您在招魂的画面之中出现的细节,我希望能通过细节找到案发现场,也就是受害者生命最后时刻停留的地点。”
冷肃期盼的看着那位大仙。
看着冷肃坚定的眼神,大仙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吧,我试着回忆看看,不过我不保证这一定对你有帮助。”
冷肃笑着点了点头。
大仙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似乎上一次招魂的情境又在脑海中重现。那装满了罪恶的指尖,伸缩之间都是贪婪,欲望在无休无止的蔓延,无法言表的痛苦与恐惧,怨念横生,看着挣扎的困兽,兴奋就像是弥漫在空气中的呼吸。
一帧帧一幕幕的,景象像飞驰的列车,他们奔跑,在脑海之中穿梭。张大的嘴巴,无声的尖啸,诡异的,撕裂的,挣扎的,狂躁的,生不如死的血色长歌。
冷肃的眼中,大仙儿眉头越皱越紧,看上去十分的不舒服。这一点冷肃时理解并且承认的,那些画面,估计谁看了也会吃不下饭,何况,这位大仙,还在帮助自己从纷乱复杂的恐怖回忆之中找寻线索。
好半天,冷肃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突然,大仙儿睁开了眼睛,冷肃也跟着睁大了双眼,看上去,大仙儿这一次似乎有所收获啊!
果然,大仙儿向着冷肃的方向点了点头道“小伙子,我似乎还真的回忆起了一点儿东西。”
冷肃听过大仙儿的话,笑得越发灿烂。
大仙也笑了笑,继续开口说道“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似乎每一个痛苦的场景里都有一根血红色的蜡烛出现,应该,那只蜡烛是黑暗中唯一的火光,而且,那只恶心的有着尸斑的手,每一次取出受害者的五脏之时,都会不受控制的抽动右手的无名指。看上去可能是太兴奋了,真是个怪物。”说到这,大仙顿了顿,看了看冷肃说道“小伙子,我这把老骨头,也就只能想起这些了,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在提供什么别的了,小伙子你就请回吧!”
冷肃仔细的听着大仙儿的话,皱了皱眉,终是点了点头,向大仙儿告辞了。
尸斑,抽动的食指,再有一根血红色的蜡烛。
冷肃试着将这些联系在一起,手指轻点着太阳穴。
阴暗封闭的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突然听到重重的脚步,还有那浓重的喘息声,野兽留着口水步步逼近,忽地,似乎想到了什么,那脚步渐渐转移,蹒跚的向另一面挪了过去。
‘扑’的一声,一只血红色的蜡烛被点燃,摇曳的烛光似乎变成了希望,生的希望。
然而,那蜡烛也有可能是死神的催命符。蜡烛点燃的一刻,也许也意味着有人举起了他狰狞的镰刀。
第九章 夜夜夜夜
摇曳的烛光,模糊的人影,被束缚的青年缓缓明亮了双眼。
愤怒的疑惑,忐忑的心跳,转瞬之间又凝化成未知的恐惧。
罪恶伸出了他的手,没有犹疑,也永无休止。
也许那是一场欢畅淋漓关于生命的飨宴,也许那是一场触目惊心的人间惨剧。
“不!不要······”冷肃从梦中惊醒。
额头上满是冷汗,被子滑落腰际。冷肃喘着粗气,环顾四周。一片漆黑,一个人的夜,似乎是寂寞的有些骇人。
冷肃摸索出枕边的诺基亚,幽绿色的屏幕光闪了出来,阿拉伯数字明晃晃的应在屏幕上。2:22。凌晨两点二十二分。
怨不得,路灯早就熄了。
借着微弱的屏幕光,冷肃摁开了床头灯。暖黄色的光芒的的确确如同它的推销员所介绍的一样,让买家在夜里感受到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冷肃坐在床上,暂时却没有了睡意。
尸斑,蜡烛,还有抽动的无名指,冷肃觉得自己有些着了魔了。
冷肃起了身,拉开了厚重的帘幕,打开了窗户,在漆黑的夜里,让自己呼吸的畅快一点。这个夜的月色似乎格外的晦暗,这样的月色也最易勾起冷肃的回忆。
还记得那时冷肃还在上高中,温书晚了不记得什么时候熄灯睡了。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依旧坐在写字台前,护眼灯依旧照亮着桌面上做不完的卷子。冷肃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不慎喜爱的家庭作业,旋即将目光转向了被窗帘遮挡住的窗外。
‘咚咚咚’规律性的敲击声不断的从窗外袭来,冷肃突然意识到,这声音似乎是将自己从睡意中惊醒的罪魁祸首。冷肃抬手看了看手表,却发现,指针不知何时停在了午夜十二点的位置上。
无意识的轻轻摇了摇头,冷肃习惯性的勾起了嘲讽似的嘴角,在心里鄙夷道,可惜了自己的几百块大洋。
已不知是午夜的哪个时分,亦或是已清晨破晓。冷肃走向窗前,他倒是想看看,外面在搞些什么。
‘哗’素色的窗帘随着冷肃力道,游离开来,黑色的夜突袭到了冷肃的眼前,不过这黑色的夜并没有吸引冷肃全部的注意力,因为那夜里本应全部熄灭的路灯却独独留下一盏,撒发出不算微弱的光芒。而这路灯离着冷肃家的距离并不算远,可以模模糊糊的照亮冷肃的眼前。
空旷,夜里的景象在冷肃看来和白日里没什么区别,而眼前冷肃所看到的与刚刚听到的,显然不符,眼前什么异常也没有。
冷肃无奈的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大概是自己睡迷糊了。
重新拉上窗帘,冷肃挠了挠头发,打了个哈欠,还是再上床睡一觉吧,明天还有讨厌的英语早课。
而正当冷肃转身准备奔赴床上之时,‘咚咚咚’三声清晰的响声映入冷肃的耳朵,冷肃猛然回头,这不是错觉,而他也并没有听错。那声音越发的急促了,‘咚咚咚’那有节律的敲击声再一次响起。
冷肃确信,有人敲响了自己的玻璃窗户。
然而,冷肃当时住在三楼。
年轻的小伙子总不会放过每一个可以好奇的机会,不管他们可预见或不可预见的后果是什么,他们总是要去看一看试一试的。那是青春的礼赞,果敢执拗,同时也是青春的弊病,鲁莽偏执。
冷肃转身,再一次拉开了窗帘。似乎和刚刚没有什么大区别。
冷肃的心里有点儿毛毛的,然而好奇心总是大于一切的,
于是冷肃做了一件事情,其实想一想,也是有些后怕的,因为冷肃打开了窗户,打开了那刚刚发出声响令自己疑惑不止的窗户。
开窗的瞬间,冷肃似乎感受到了夜里凄冷的清风,拂面而过。
而打开窗户的同时,冷肃也稍稍张大了嘴巴,眼皮不自觉的跳动。不知各位看官能不能想象这样一个场景,在冷肃打开窗户的瞬间,一只沾满血迹的手攀上了冷肃家的窗框。
冷肃本就没睡醒,此时还是有些发懵的,而也就是这个发懵的时刻,一个人影已经顺着打开了窗户爬到了冷肃的近前,我勒个去,这一回,冷肃是真醒了,活活吓醒的。
那人披散着头发,面目惨白而有血迹,看上去有些狼狈。不过具体的冷肃倒也没细看,因为冷肃的第一反应,就是现在的偷儿技术水平和综合素质都有了显著的提高,因着,这人儿不仅学会爬楼,还学会敲窗户了,大有古时飞檐走壁大侠游行的风范。不过这东西当个段子听倒是好的,只是自己要当个段子里的主人公那就不太好了,尤其是按照现在的状况,冷肃很可能只是个男配或是路人甲,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于是冷肃这厮,也就不客气了,对这位不速之客采取了十分不友好的态度。只见冷肃伸手扳住了那还带着血迹的攀在窗框上作为着力点的手,准备直接将这厮从自己窗户上弄下去。
然而,大概是夜里太冷了,冷肃触手之间尽是冰凉。那人的带着血迹的手似乎冷的有些骇人。
冷肃扳了几下,心底大骇,那手的力道显然不是现在的冷肃所能比拟的。冷肃急了,一手便按住了那人的面孔,使劲向下按,试图将那人推下去。然而也就是这么一按,冷肃的心底可有些凉了,因为冷肃手下的面孔尽是冰冷和滑腻。
冰冷的是肌肤,滑腻的大概是面上的血迹,除了这样的触感什么都没有。是的,除了这样冰冷滑腻的触感,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包括,呼吸的热度······
完了,这是冷肃的第一反应,乱子大了。
虽然不知眼下这坚持不懈向上攀爬试图进入自己房间之中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由于外公的关系,冷肃从小到大听说过不少奇奇怪怪,古里古气的事件和事物。眼前的实例更是摆在了冷肃的眼前,这个东西,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冷肃今天要是让它顺顺利利的爬上来,估计自己也就是倒了大霉了,所以冷肃一咬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这恶心东西弄下去。
第十章 噩梦?
然而,世事若真能尽如人意,那这世间也就无所谓离合悲欢。更没有了那些痴男怨女的缠绵悱恻。
若世事真能尽如人意,那我们现下的故事也就没法发展下去了。
冷肃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然而却没能成功的将那不知到底是什么的类人状东西压制下去。冷肃甚至只能无力的看着他渐渐的将整个身子一点点的往上挪移。
冷肃有些毛了,那时还是个毛头小子的他将窗户使劲儿的往前推,然而,意图冲入冷肃房间的那物似乎并没有痛觉一样,连窗户夹住了手,也不能对他有所阻止。
半隔着玻璃,冷肃看得越发的明晰。没有眼珠,只有眼白的血色双眼,湿漉漉的血色浸染的头发,面色惨白。他在窗外,冷肃在窗内,他一点点的将窗户顶开,逼近冷肃。
冷肃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越是这样想,冷肃越是觉得自己渐渐的浑身无力,冷肃甚至觉得窗外的那物在恍惚间对着冷肃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死鱼眼般的眼珠子动了动。渐渐的,刚刚被冷肃半掩的窗户一点一点打开。冷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命欲绝于此。
也正当是这一危急时刻,似乎是‘砰’的一下子,窗户打开了,冷肃的卧室,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那物的面前。
而也正是这一道甚大的冲击力,带动了窗户的极速推移,甚至窗框的棱角划破了冷肃的手臂。
殷红的鲜血飞快的溢出,渐在了窗台上。甚至依稀发出枚红色的光芒。冷肃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有些幻觉了。
而这一时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也正是这血迹溅出的瞬间,窗外的那个东西竟然停止了他前行的进程,似乎一下子什么东西被静止了,好像卡住的老碟片,也好像是一段被按下了停止键的视频。更好像是,一场破裂的镜花水月,仿佛一瞬间平静的水面荡起了波纹,一种静谧碎裂开来。
冷肃,猛然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屋子里一片黑暗,月光带着星辉洒入房间,窗帘这一夜忘记拉上了,而桌子上的灯早就已经被冷肃关上了。
原来,这只是一场逼真的噩梦。
冷肃再度闭上了眼睛,却久久不能不睡,这逼真的,就仅仅是个噩梦吗?可为什么冷肃觉得自己的手臂有隐约的疼痛?
如果事情就这样悄然无息的结束了,恐怕更为看官都会向我扔上一些臭鸡蛋,骂上我一句够无聊吧!
然而有些事情的结束不是结局,而是开始。
一个星期之后,冷肃坐在教室中老老实实的上着自习,咬着笔杆子,埋头苦思几何问题。
可是无论冷肃怎样的角度思考和寻找,那玄妙的立体几何在他看来也就只是个平面图形,这可真真是羞煞人也!
正当冷肃想的头都疼的时候,身后有人拿笔杆子捅了捅冷肃的肩膀。
冷肃不耐烦的回过头去,皱了皱眉头,看到那对自己动笔杆子的人,倒也是眉头一跳“呦!这不是侠客吗?怎么您今天休养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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