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止境的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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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止境的杀人-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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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苗她——”

  “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之前的调查,不可能没有查到吧?”

  “我一查就查到了,之前的调查员应该也是。”

  “那……”佐佐木的声音变得凝重。“是被压下来了?”

  “恐怕是。”我的侦探说。“可能是被塚田给收买了吧?”

  “曾经离过婚……。这是非常根本的欺骗,不过……”佐佐木吹了一声口哨。“我开始觉得早苗夫人的预感是对的了。”

  “凭这一点还不能说什么。”

  “然后呢?跟踪的事呢?”

  “什么都没有。才一星期而已。到目前位置,和彦是只传信鸽:品行端正,也没有打电话给女人。”

  “外遇什么的,真的只是早苗的妄想吗?”

  “不晓得。”我的侦探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只是,从塚田的反应看来,我觉得他好像发现有人在盯他。他有时候走在路上会突然回过头来。”

  “是你的跟踪技巧太逊了吗?”

  “不,或许是早苗委托调查的事被他发现了。”

  佐佐木发出“哈哈”的声音。

  “那也难怪塚田会自重了。本来想直接监听,不过对方有所防备的话,就毫无意义了。我想先把他摆一边,等一段时间再看看。对了,我想找塚田的前妻谈一谈。”

  “这样早苗不要紧吗?万一并非全都是她的妄想,岂不危险?”

  我的侦探低喃:“说的也是……”

  “你先生是不是发现了?”

  早苗来访的时候,我的侦探劈头就这么问。

  “雇佣你的事吗?”

  她在回答“对”之前,大概说了两次“那个……”。

  “我告诉他,我找人商量关于我们两个人的事。”

  以她的个性来看,这种说法格外显得不干脆。

  我的侦探虽然失望,却没有把心里的感受说出来。

  “那,你先生怎么说?”

  “他想知道我找谁商量,但是我没有告诉他。结果他说:‘你这阵子似乎很累,好像有些烦躁,找人聊一聊,或许会舒服一些。’之后,他明显地变得温柔许多。”

  早苗的口吻变得有些辛辣。

  “尤其是有人在的时候,更是温柔到了极点。”

  我的侦探告诉她这一星期的“成果”,并说明和彦离过婚的事。早苗似乎受到了打击,但是没有乱了分寸。

  “我得事先声明,这并不是你先生外遇的证据。只能说对于这件事,他对你有所隐瞒。而且他会说谎,或许是害怕万一告诉你事实的话,你会离他而去。他可能只是因为不想失去你而说谎的。了解吗?”

  “我明白。”早苗回答。“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我打算去见他的前妻。不过,这份除籍誊本上登陆她结婚前的户籍是北海道。要从那里追查他现在的住址,或许得花一番工夫。”

  我的侦探弄响椅子,似乎探出了身子。

  “你先生目前似乎还颇自重,至少他不会去见那个女人。可能是因为你告诉他你已经找人商量的缘故。”

  “嗯,我明白。”

  我的侦探慎选措词:“如同你说的,他想谋害你的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请你小心。暂时回娘家去怎么样?你说想回老家的话,应该不会奇怪吧?”

  “我会的。其实,上周末我也在娘家住了一晚。不过我的双亲都已经过世,说是娘家,其实是姐姐跟姐夫的家。”

  此时,早苗想起来似地说:“其实——”,接着她开始说:

  “我外甥——姐姐的小孩——似乎也和我一样的感觉。”

  “觉得塚田先生很危险?”

  “嗯。我没有明确地问过他,不过每次我去过夜,他就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等我要回去时,他总是用一种好像再也见不到面的难过眼神看着我。有时候,他会很不自然地说‘早苗阿姨,过马路的时候要小心车子’之类的话……”

  “你外甥多大?”

  “十二岁,小学六年级。”

  我的侦探似乎在沉思。早苗仿佛察觉到了,补了一句:

  “不过,或许是我的妄想感染了那孩子。”

  我的侦探苦笑地说:“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再说了。”

  然后他收起笑容:“接下来大约一个星期左右,如果有急事找你的话,要打到哪里呢?”

  “请打到我娘家。你可以说是相马牙科打来的吗?那是我固定去看的牙医,负责预约挂号是个男的,以前也打过电话。”早苗说道,告诉他号码。

  “嗳,不要想太多,泰然处之吧。”

  听到我的侦探这么说,早苗低声地说:

  “我姐姐也这么说。”

  “如果异地而处,你不也会这么说吗?”

  早苗终于轻轻笑了一下。“说的也是。还没有找到任何具体的证据嘛。外子打电话给女人,还有潜水的事,或许都是我想太多,或是幻觉罢了。”

  “对,这也不无可能。”我的侦探说,“只是,也有可能不是幻觉或妄想,所以请尽量避免一个人独处。”

  早苗临走时,我的侦探说:“对了,我都忘了。”

  “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掉了一个耳环。”

  那的确是早苗的东西,但是她不肯收下。

  “能不能麻烦你保管?”

  “为什么?”

  “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迷信罢了。等事情解决了,我的内心重新获得平静时,再请你还我。我期待着可以笑着拿回那只耳环的结果。”

  我的侦探答应了。

  “家母她,”早苗自言自语地说道。“曾经在结婚十周年的时候,要家父买耳环送她。那个耳环比这个便宜许多,不过也是镶钻的。第一次戴那副耳环出门的时候,家母拜托一起去的我和姐姐看着,不要让耳环掉了。当时我才四岁,姐姐九岁。”

  我的侦探静静地听着。

  “姐姐对我说;‘早苗,你看着下面,姐姐看上面。’我们姐妹俩为了看好妈妈的耳环,外出的时候,一直像两个笨蛋一样,紧紧地贴靠着走路。”

  停顿了一下,她微微地笑了。

  “很好笑吧?但是,因为知道家母非常珍惜那副耳环,我们都非常认真。”

  “真温馨呢。”

  “对我来说,丈夫送给我的东西里,没有任何一样可以让我如此珍惜。”

  我的侦探平静地说:“毕竟也才结婚两个月嘛!”

  “应该是‘明明才刚新婚两个月’,不是吗?”

  我的侦探没有回答。早苗说:

  “请看看我的打扮。丈夫很舍得装扮我。虽然他不肯告诉我他真正的经济状况,但是看起来相当有钱的样子。我明明没说要,他却什么都愿意买给我。”

  早苗打开门,门发出倾轧声。

  “请你看看,我左手的无名指上不是戴了戒指吗?”

  早苗似乎伸出了左手。

  “但是这不是外子送的婚戒。在这次的事还没有结果之前,我不想穿戴他送我的东西,可是如果不戴婚戒,他会啰嗦地追问为什么不戴……所以,我找出以前用上班的第一笔薪水买的旧戒指来取代,假装还戴着,和彦……他根本没有发现戒指不一样了。”

  我的侦探一边送她一边关心地说:

  “在令姐身边,放松身心,好好休息。”

  早苗离开之后,我的侦探坐进椅子里一动也不动。他只是偶尔交换重叠的双腿,有好长的一段时间里陷入沉思。

  一到了下个星期,我的侦探便前往北海道。当然我也和他同行。

  回溯一个人的过去,这种工作靠的全是耐性,而找出塚田和彦的前妻的住处正是这种差事。

  我的侦探走得很勤,他与许多人交谈,口吻有时候像是在拜托,但也有强硬的时候。他似乎有朋友在北海道的侦探社和调查事务所,他也拜托他们为他送资料来。

  大约到了星期三,他暂时回到东京,打电话给早苗。

  早苗说她平安无事,过得很好。丈夫没有什么动静。我的侦探劝她最好继续待在娘家,便挂了电话。

  就在这一周的星期五,找到了塚田和彦前妻的住处,但是我的侦探无法见到她本人。

  若问为什么,因为她已经死了。

  她叫太田逸子。“太田”是她与塚田结婚之前的本姓,换句话说,她和塚田离婚之后没有再婚。

  我的侦探见到了她的父亲,那是格声音听起来既沙哑又消沉的老人。或许孩子早死的人都会变成这样吧。

  “令嫒和塚田结婚不到一年就分手了,是吗?”

  逸子和塚田和彦也是在东京结婚,婚后就住在那里。逸子与他离婚之后回到了北海道。

  “因为和彦有别的女人。”

  逸子的父亲唾弃地说。从我的侦探一开始便告知“我是来调查有关塚田和彦的事”时,他就非常配合。但是一提到和彦的名字,他就仿佛觉得脏似的,语气变得充满攻击性。

  “和彦好像察觉到有人在调查他的事。”

  “你的意思是?”

  “昨天他打电话来,用肉麻的声音说:我想有人会去问我的事,不要跟人家说些有的没的。”

  我的侦探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

  我也吃了一惊。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又是早苗,八成是她说出去的。

  这种委托人也是有的——真是败给了这种一时忍不住说出口的冲动型的人。

  (我已经在好好调查了,我都知道了。我也找人去见你前妻了,就算你想隐瞒也没用,想骗也骗不成了。)

  我的侦探勉强打起精神,他问道:

  “你知道塚田的女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她详细的身份,不过,当时和彦叫那个女人‘法子’。”

  我的侦探肩膀一震,待在衬衫口袋里的我也感觉到了。

  “你认得她吗?”

  “认得。我到东京找逸子谈的时候,她让我看了那女人的照片。逸子跟那女人以前在同一个地方上班。那个女人让我女儿不行,我不会忘记她的脸。而且——”

  逸子的父亲语气变得更加激动。

  “令人生气的是,去年十一月,小女去世的时候,她竟然跑来参加葬礼,还装模作样地包了奠仪。”

  “逸子女士是怎么死的?”

  “是意外。”孤伶伶的老父如此回答。他语调急促,仿佛想尽可能减少说出那句话所带来的痛苦似的。“不,是杀人——肇事逃逸。晚上逸子在路上走着就被车子撞死了。”

  “肇事者——”

  “没有抓到。”接着他愤恨地说:“太过分了。逸子被撞得血肉模糊,连大衣的口子都掉了。”

  我的侦探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有些难以启齿地说:

  “你的手边——有那位叫做‘法子’的照片吗?”

  父亲当下回到:“照片没有,不过有录影带。”

  “什么?”

  “我请业者拍摄逸子的丧礼,也拍到‘法子’了。”

  由于逸子父亲的好意,我的侦探得以当场看到录影带。

  “就是这个女人。”父亲用手指出“法子”。

  “奇怪,”我的侦探说,“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认识她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在电视或杂志照片里之类的见过她。你最近有没有在什么媒体上看过她?”

  父亲说:“我不怎么看电视或报纸杂志,从逸子过世之后就这样了。坏消息光是自己的就够多了。”

  我的则很难谈向逸子的父亲借了录影带,离开之后,他立刻搭上计程车。

  “这附近有没有大的图书馆?”

  “有,在车站附近。”

  我的侦探在前往图书馆的途中,计程车的收音机传来机场发生飞往东京的飞机起飞失败,二十多名乘客收到轻重伤的新闻。

  我的侦探在图书馆翻阅了许多报纸、杂志。大约三十分钟后,他发出呻吟般的声音。

  接着他快步离开去打电话。可能是对方没接,他用力甩下话筒,紧接着又打。

  这次接通了。

  “佐佐木吗?把你手边的事放下来,照我说的做。我告诉你住址,拜托你跑一趟塚田早苗的娘家。她没接电话。拜托你确定她是否平安,直到我回去之前你都看着她。嘎?”

  佐佐木说了什么。我的侦探好像打断他的话说:

  “我知道塚田和彦的情妇‘法子’是谁了,确有其人。你挺好了,那个人就是森元法子!”

  佐佐木又说了什么。

  “没错,就是那个森元法子。去年年底,她的丈夫森元隆一遇害,她也被侦讯,就是那个法子。死了老公,领了八千万元保险金的女人。我在电视里看过她太多次了,这才记得她的长相。那个案子,凶手还没抓到吧?传说森元法子有情夫,是这样没错吧?”

  佐佐木在话筒另一头吼叫的声音,连我都听见了。

  “你赶快回来!”

  但是,我的侦探回到东京之后,等着他的确实塚田早苗失踪的消息。

  第三天晚上,早苗被人发现弃尸在羽田机场附近的仓库停车场。是殴打致死。据说她是遭人以疑似钝器的东西猛烈殴打头部。手表及手提包里的东西都完好无损,很明显的并非抢匪所为。然而奇妙的是,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依据早苗告诉我的侦探,那只是冒充婚戒的戒指——被拿走了。

  根据她姐姐的说法,早苗前天——也就是我的侦探发现“法子”的真面目那天——就在我的侦探联络她之前,被别人用电话叫出去了。

  “家妹说,她有事拜托的人遇上了北海道机场发生的意外,受了重伤。”

  (那个人好像得住院一阵子,可是他说有资料想马上交给我——)

  (早苗,你打算怎么办?)

  (打电话来的是那个人的同事,他说会帮那个人拿给我,叫我去羽田拿。)

  “然后就完全没有消息了。”

  被骗了。她中了人家的圈套……。

  “被摆了一道。”佐佐木说。

  这里是我的侦探的事务所。我似乎可以看见他们两个人抱着头懊恼不已的模样。

  “被利用了。你的行动似乎都被看穿了。”佐佐木说道。他语调变得柔和地说:“你没想到早苗竟然会那样大嘴巴吧?”

  “我应该要料想得到的。”我的侦探低声地说。

  “可是,敌人手脚够快,毫无破绽。就算知道你去了北海道,竟然能够利用机场的突发事故把早苗叫出来……”

  关于我的侦探,早苗到底告诉了和彦多少?搞不好她一雇佣就马上告诉他了。

  这样的话,和彦反过来跟踪早苗——要法子跟踪早苗——找出这家事务所,也是易如反掌的事。一定是这样。

  不能责备早苗。她非常害怕。她可能忍不住要告诉丈夫:我也是有同伴的,我是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就被你杀掉的。

  但是,和彦和法子比她棋高一着。

  “不过,这也太铤而走险了。”

  “对方也急了。”

  “早苗被杀的时候,和彦有不在场证明。他跟畠中去了伊豆。两天一夜。”佐佐木说道,接着他以安抚的语气说:“但是,这次警方不会那么轻易罢手。虽然只是状况证据,但是他和森元法子外遇——两人有共犯关系,这一点曝光了。”

  “森元隆一遇害是怎么查都查不到的法子的‘情夫’,现在知道是和彦了。”

  “没错。会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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