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也不会只剩下一点残魂不是吗,我等圣人之尊,害怕一个小辈不成?”
老子摇了摇头,脸色颇显无奈,“你知我有一善尸在天庭任职,虽沉迷炼丹之术,却并非两耳不闻,那天奴更是任由着小仙们议论,说玄女这个正神并非是走引仙台上得天庭,当不得正神之位,而那两个最终规矩的,虽对此不闻不问,却从没对玄女说过什么,唯一的一次,便是这次派她助轩辕,这中间耍的是什么心眼,别人不知,你我还不知道吗?”
是啊,元始心中赞同道,如果是师妹身边的素女,他们只能用这样的阳谋倒有可能,如果玄女败了,那是她自己技不如人,如果胜了,那便是师妹也要高看一眼这两人,毕竟,功德不是那么好得的。
但是这玄女,当初他们可,没听过哪家出了个接近准圣的小辈啊,高高在上的兄弟两个,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沉默了片刻,元始说出了一个大胆而又最接近真相的猜想,他伸手向天外指了一指,说道:“大兄,你说会不会是……”
老子敛眉不语,老神在在地亲手为元始倒了一杯茶,状似老态龙钟,动作确如行云流水,一提壶,灵水如注而下,经由九转炼丹之法炮制而出的茶叶被冲散开来,悄然从盏中浮起,静谧无声,但只要你品尝一口,便会发现那苦涩与甘甜的搭配却是恰到好处,看似平淡,却回味无穷,点点灵气从水中漫开,如清风拂面般,温柔的洗涤着身心,一盏茶下,可让凡人不生心魔,立地成仙,天地圣品,不外如是。然而对于圣人来说,却不过是可入口尔。
正如现在的九玄,虽说时空法则十分难得,虽说是入了他们这些圣人的眼,当时对于真正与天地同寿的他们而言,至多,不过是比真正的蝼蚁要高看几分罢了。所虑者,为此子乃应劫而出,对现在,又或之后的大势有什影响罢了。
悠然自斟一杯之后,老子抬了抬眼眸,看向眼观鼻鼻观心立在一边的广成子,问道:“蚩尤被灭之时,天道降下的功德,轩辕得了几层?”
这个才是重点,元始回过神来,对着自己的徒弟,眼带询问。
虽然对着两位圣人的眼神感觉自己压力有那么点大,但广成子向来就是个没啥心眼有话直说的,他恭声答道:“回禀师伯,蚩尤死后,三成功德由轩辕得了,又有两成直接被轩辕剑吸收,我们分了三成,剩下的,都分散在了人族身上。”
老子听了他这话,反倒疑惑的皱了皱眉头,问道:“照你这么说,那位小友竟是没分到多少。”
广成子挠了挠脑袋,不明白自家师伯这么一个“懒散”的圣人,怎么会突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仙人这么感兴趣,却依然老老实实的回道:“这个,师侄我还真没看出来,战事一毕,那位玄女便雷劫加身,过后,身上的功德就不见了,不知是用来抵御雷劫了,还是根本就没有。”
听到这里,元始也来了兴趣,他挑了挑眉,问道:“依你所见,那玄女可有业障缠身?”
听到自家师傅问话,广成子仔细回忆了一番与九玄的寥寥数面,最后,郁闷的说道:“徒儿虽未特别留意,但如今细细想来,玄女身上的因果,似乎比徒儿我的还要少。”
听了他这话,老子的眉目再度垂了下来,慢悠悠地将崆峒印招出,看向立在一边,除了刚开始打了声招呼就半晌不出声的徒弟,说道:“既然如此,玄都,你便虽你师弟走一趟,去助人皇一臂之力。”
玄都应是,拉着瞬间有些会不过神来的广成子驾云而去。
不说那厢,玄都与广成子是怎样与黄帝话说,最后又是费了多少力气才将蚩尤的尸身给分开封印,九玄又是怎样接口修为还未回复站在一旁出工不出力,伏羲有趁着难得的好时机怎样教导了自己的后辈一番。
看着自己徒弟被兄长那木头栓子般得徒儿给顺走了,元始便不再顾虑形象,塌下了脸色,说道:“既无功德也没因果,大兄,你说师傅他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自从上次在紫霄宫中,鸿钧对他们说了无量量劫的事情,他们几个虽然一直面上不显,却难免心有隐忧。
虽然已经修入圣境,但是越是修为高了,他们也就越能发现大道的无穷无止。然而即便从没有放下一颗进境的心,更不曾有半点松懈,无量量劫一事,若非老师提及,他们这些圣人却始终一无所知,便是如今知道了,照旧是一筹莫展。
大嘴巴的广成子为了说服自己的师傅师伯出手相助而说的那一大段应龙的异样和九玄的力竭,他们两个方才心有所动。
你道为何这两人问广成子那些问题,好歹也是圣人之尊,除非和自身相关,否则,就算天机未明,他们也不可能连已经有结果的事情都没法直接推延。
关键是,那隐蔽了九玄身上天机的力量,他们,忒熟悉不过了呀。
哪怕已经成为了圣人,老子和元始也不尤的相顾无语凝噎。当年通天那熊孩子仗着能说会道,变着法儿讨老师喜欢,可没少借着这力量逃课逃得他们逮不着人啊。
老师出手,便是他们有那个能力,也不敢再往下探下去了呀。不能自己探索,只能旁敲侧击,妄自猜测,元始只要想到这女娃什么时候不出山,偏偏赶在这量劫的节骨眼儿上,可不就把她脑补成了老师的棋子预备役了吗。
老子听了元始的问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看那两个小儿的态度不就知道了。”
元始默然无言,对于这个刚刚上位就抖了起来的奇葩,他也是心有芥蒂的,当年帝俊请他们去天庭的时候,好歹人家还有自己的修为势力摆在那呢,如今这两位,居然敢明打明的算计他的徒子徒孙,你说他能不膈应。
无论如何,九玄的事情在目前看来还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不过回去多嘱咐下自家那群看着光鲜实则半点也不省心的要以礼相待罢了。
眼下的这两个,才是真正该烦心的,想到这里,元始不尤羡慕的看了老子一眼,说道:“还是大兄你有先见之明,有道德在,你又只有玄都这么一个弟子,再怎么样,那两个也没脸皮来找你的麻烦。”
老子摇了摇头,叹道:“玄都这些年来随我在首阳山深居简出,虽说修为已至准圣,阅历和功德还是少了些,便是真的去他们两那里,也没什不好,便是你那几个,也还是尚可,我担心的,是通天师弟。”
元始闻言,当即冷哼一声,他高傲的抬起头来,恨声道“就该给他一个教训,才能让他知道好歹!”
无奈地再三摇头,老子觉得,他真的人如其名,老了,老了,这两孩子的那些破事,他真是不知该如何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命
首阳山上,本来严肃的话题,不知不觉因涉及通天而多了些难以言明的微妙气氛。
人族那里,形势却是一片大好。
有这么多神仙大能在,想要在短时间内集人间之铜铸造九鼎,那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更有伏羲这个神棍师祖在后边好生调、教自家后辈,那立鼎之地,也不难演算出来。如慈航道人这样“身娇力弱”的,则在那修罗场上为了净化无边恶业而发光发热。
就算是借口行动不便的九玄,也是为了这些饱受战争摧残的人族,热心的在一旁出谋划策,当然,因为这些计划都是出自九玄之口而黄帝通常又是稍作思考便去实行,这也导致了父女二人的绯闻越加流传开来。
毕竟,九玄离开时不过总角之龄,如今重回人族,无论相貌年龄修为还是地位,除却将其记挂于心的两位至亲,其他人纵是有可能认出,也至少要有那个资格见过她才行。更何况这些年来人族战况不断,更有些曾服侍过她一段时间的奴仆,早就牺牲在了战场上。
现如今,除了黄帝这个做父亲的,便只有那收集了天下所有家长里短各种八卦的天道了解九玄的根脚源于何处了。
当然,好不容易有了“公差”,下基层来的伏羲可能有所怀疑,但是天皇陛下看看一向乐呵呵的皇弟对着还顽强的活着的属下欲言又止目带关心又心痛难掩的眼神,又想想自己一时不查,导致现在都猫在洛河里连来找他这个亲爹诉苦都不敢的闺女。
纵是本来还算宽广的胸襟顿时对黄帝生了些许嫉妒,但只要一想到他那两位“莫名”死在战场上的婆娘,便也歇了那戳穿的心思。他堂堂天皇,还没到见不得人家有半点好的地步。
不过以后,倒是应该叫他家后辈与这位堪堪幸免于难的小友交好才是。
天皇陛下端得是道骨仙风,反正他只是来镇宅的,趁此机会,将音乐发扬光大,才是这位艺术爱好者真正想做的事情,一阵仙音安抚着人们饱受战争摧残的心灵,看着周围一群崇拜而欢喜的眼神,伏羲表示,不肯让他以乐证道的天道果然是不识货的土鳖啊。
不管怎么说,在众志成城之下,逐鹿战场之上虽还是残骸遍布,却也戾气渐消,嫘祖的尸身早早就被九玄给收拾了干净,广成子与玄都二仙带来的崆峒印静静的立在众仙祭起的封印阵法阵心之中,随着汇集天下精金之铜铸造的九鼎,将蚩尤被分散开来的尸身镇压。黄帝祭出轩辕剑,向天拜了三拜,又将剑祭于崆峒印之前,道:“今天下已定,吾将藏剑于此,以崆峒镇我人族气运,以轩辕剑慑犯我人族之生灵,以九鼎为辅,镇压蚩尤尸身,消除天下戾、瘴、怨、秽之气,护佑人族,天地鉴之!”
在场人族听到王者的祭词,冥冥之中,心有所感,不约而同地整齐跪下,上拜苍天,下叩黄土,齐声道:“护佑人族,天地鉴之!”
齐声一出,天地为之一静,还未等众仙从这片刻的静谧之中回过神来,祭台之上,霞光万丈,天人奏乐,仙女起舞,带着朵朵虚影的鲜花悄然洒向大地,安抚着因战争而显得七零八落的山河,须臾之后,一道金光从天而降。
待到离地上众仙的距离越近,它如同懵懂的孩童一般停在那里,颇有些犹豫不决。然后,毫不犹豫的,它将自己分成了三分,一份最大的占了四成,这四成又一分为二,降在了崆峒印和轩辕剑之上,颇有远见的仙人为之一叹,虽有崆峒印镇压气运,但是黄帝的轩辕剑往那里一立,人族以后,怕是杀伐不止了。
另外两份只比这一份小了一些,各占三成,其中一份毫不犹豫的四散开来,斑斑驳驳,落在了在场众仙与人族身上,这样一分,就显得有些少了,但对于仙人以后的进境来说,却是受益无穷,便是没有修为的凡人,也能得个余荫后辈,于部族传承大有裨益。倒是九玄,许是因为没有参与封印蚩尤,竟是半点功德也没分到。
倒是最后一份功德,本来晃晃悠悠的就要落在黄帝身上,最后却不知为何,停在了那里,然后,不甘不愿的憋出了半成,极其不甘愿的往九玄身上驶去,这才掩了众仙眼底的惊疑,却更见不明意味,让九玄颇为尴尬,就在这时候,一个人独占了两成半功德的黄帝突然顶上三花齐出,他周身灵气涌动,不多时又见崆峒印和轩辕剑分别送出一道青光剑芒,顺着刚才金光进入黄帝体内的位置,刺了进去。待听到胆小者因此情此景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两道人影从黄帝的体内分了出来,却原来,在功德金光和崆峒轩辕的加持之下,黄帝竟毫不费力的斩下了善恶二尸,功德圆满,不经天劫,立成准圣。
无论众仙心中是何做想,此时也不得不道一声叹服,果然是那天命加身之人。
伏羲与神农相视一笑,好事多磨,一波三折,这位黄帝总算是证位了,长袍一挥,九龙宝驾出现在众人眼帘,原本双人宽的御辇宽了半截,两人拱手向黄帝一笑,同声道:“恭喜皇弟全了这人皇果位,随我们去吧。”
黄帝有些愣然,也是,本来好好的祭天证位招来了天皇地皇和圣人,却突发事端,接着又是追击应龙,又是收拾残局,如今重新祭天为得不过是把蚩尤给彻底拿下了,他还以为自己还要在人族停留个好几年了,却没想到居然立时突破准圣,一身戎装瞬间变成了帝冕黄袍,饶是他自认久经风霜,也是反应不及。
有些人,就算是换了一身金装,也难掩本质,黄帝一个挠头,傻爸的气质暴露无遗,哎,他还想跟自家闺女好好的过一段安稳日子呢。
况且,除了自己宝贝,还有好多事情都还没处理好呢!
见伏羲神农二人相邀,黄帝不敢立时应下,沉思片刻,他向两人歉然一揖,说道:“还请两位皇兄稍等片刻,待我安排好人族事宜,在随两位皇兄同去,可好?”
黄帝此言本在情理之中,二皇又不急于一时,自然点头应是。黄帝看到两人同意,也不跟二人客气,雷厉风行的对着自己的善尸说道:“帝鸿道友,如今人族百废待兴,还望道友能替我留在人族,主持族人重建家园,待得合适的继承之人出现,道友自然功德圆满。”
帝鸿点头应是,本尊与斩尸心意相通,他自然也明白本尊的未尽之语。既然是要等继承之人出现,自然也就意味着黄帝现如今的十几个儿子里没有合适的对象。就算他是善尸,但也没有良善到要为那些给他塞了这么多儿子的幕后之人一个掌权的借口,儿子当然不行,孙子的话,倒是真的可以考虑考虑。虽然,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跟着本尊唯一的女儿好好的亲近一下,哎怪道本尊宁可斩却善恶二尸也不去选执念呢。
就这么一个嫡亲的闺女,又水灵又能干,他也舍不得。不过,相信有熊道友来对付那些觊觎闺女的小混蛋,说不定会比本尊做得更好。
果不其然,在吩咐了自己留守人族之后,黄帝又沉声对恶尸有熊说道:“道友,吾此番证位有些突然,还请道友代我拜见完几位圣人之后,随玄女一起去天庭,当是全了我人皇之礼。”当然,至于那之后,自然是要好好保护宝贝闺女,别被天庭那两货下了黑手才好。
好吧,所谓上行下效,出身阐教的黄帝对原来道祖身边的两位童子,是着实没有半点好感。那十几个就算是两军交战都没半点伤痕的儿子,要是没有这两个人什么事儿,他黄帝还真不敢相信。
就算本尊再是宽厚,怨念也会在恶尸身上放大十倍不止,身着绣龙黑袍的中年看上去比本尊还要强壮三分,面上满是肃穆,略显沉寂,心里的恶意却是半点也没停歇。
本尊,你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咱们闺女的。他心通默默地在心底向本尊保证着,有熊脸上不露半点神色,点头应是。
黄帝得了两尸的承诺,心中满意,对着众仙一礼为谢,在众人的挽留声中,跟着伏羲神农坐上了九龙辇,默默看了九玄一眼,便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九玄望着父亲渐远的背影,心生感叹。父亲证位,母亲身死,她脱离了原本的命途,成了九天玄女。孤零零的天地,却也终究只剩下她一人,虽然摆脱了原本的宿命,但接下来的路,怕是,要更加难走呢。
还未等她沉溺于这种突如其来的自哀自怜之中,她便感受到了善恶二尸眼中的关切,她猛一摇头,心中笑叹,若是阿爹真的舍得下自己,怎会让有熊陪自己一起回天庭。周围的仙人早已走得七七八八,
九玄安然地对着二尸行了一礼,叹道:“陛下既然有命,九玄便先同帝鸿道友治理人族,待有熊道友归来,在一同回归天庭,道友以为如何?”
有熊和帝鸿点头应是,待到九玄看着有熊忙不迭的驾云远去,她心中笑道,怎样,这逆天改命的第一步,她已然做得很好,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仙娥
九重天宫之上,南天门依旧静静地耸立在那里,凌霄宝殿上那高高在上的九龙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