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事情确实是高衙内和自己指使的,现在林冲掌握了这么多证人证据,再要想借滕府尹干掉林冲看来不现实。
林冲借势进一步逼问富安,“这分明是高衙内三番两次调戏我娘子不成,故意设下毒计公报私仇,高衙内可敢当堂对质?”
就凭高衙内的智商和逻辑严密性、条理性,根本难以招架林冲的对质,说不定就会被当堂揭穿,绝对不能让高衙内上堂!
富安看了看自己的主子,高俅依旧风轻云淡不露声色,这就意味着自己看着办。把眼一闭大声说“府尹大人,林冲胡搅蛮缠,恶意中伤,本案实在和鄙府衙內毫无干系!”
但是这么多认证物证,均指向高衙内和本案关系重大,滕府尹就算想网开一面都不成,赵势可是虎视眈眈的旁听啊。
滕府尹好言相劝,“富安,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个人的片面之词本府很难采纳。倘若贵府衙内拒不到堂,本府也只有依律缺席判案。”
富安看架势就明白宗室司是林冲的后台,所以滕府尹在暗示他,若是在没有有力的证据反驳,这场官司怕是要输了。
衙内不来,这官司就是输,衙内到堂,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正在富安纠结的当口。
高俅说话了“富安,府尹大人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三衙无事不可对人言,速速传召衙内到堂。”
富安抬头看着高俅冲自己点头,那就是让衙内到场,为什么太尉如此胸有成竹?但是事已至此,只能先按照高球的话去做。
“大人,悉听尊便,鄙府衙内即刻到堂。”不大会功夫,高衙内在陆谦的陪同下来到二堂。
因为去通报的人已经和陆谦高衙内讲明了堂内的状况,并且再三叮嘱高衙内对于指责一律否认,太尉大人自有办法解决。
所以高衙内一上堂就很嚣张的说“林冲,你带刀行凶人赃并获,还不认罪?”
林冲跺跺脚,笑着说,“衙内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高衙内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捂住脸,退到陆谦身后,“林冲你又想骗人,上次踢了我的脸,现在还肿着呢?你要是再敢打,就让我爹砍了你的头!”
第三十六章 你是三衙之耻,也是东京之耻()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滕府尹听不下去了,一拍惊堂木制止高衙内和林冲斗嘴,衙役齐喝道,“威武~”
高衙内哪里会理会这些衙役,指着林冲说“对,打他,他上次就打了我和陆谦,陆谦,你说是吧,他不但踢了我的脸,还踢了你的命根子!”
他这么一说,大家目光都集中在陆谦的下半身,闹得陆谦哭笑不得。尤其自己杖责的伤势还没康复,行动还是受影响的。
“衙内说的是,林冲图谋败露之后,负隅顽抗,仗着武艺不仅拒捕还逞凶伤人。在下和衙内为了保卫太尉大人却被他打成重伤,至今还未康复。林冲忘恩负义,触犯军规国法,不杀不足以平息八十万禁军怒火,请府尹大人秉持公义为我等做主。”
陆谦当然不傻,这个话题就是把水搅浑,搬出军规这个话题,再用林冲拒捕伤人的罪名拉扯住案情向其他方向发展。
“哈哈哈!”林冲扬声大笑,“陆谦,你这个出卖兄弟小人,倒也配公义二字?还有高衙内,对就是你!”
高衙内错愕的指着自己。
林冲指着高衙内“你是三衙之耻,也是东京之耻。你这么多年来,干了那么多恶心龌龊的勾当,不仅让太尉蒙羞,也让对太尉给予厚望的官家蒙羞!”
说着又指着高俅,厉声责问道“你,身为八十万禁军之首,堂堂二品大员,本该严以律己从严治家。然,衙内恶行昭彰,家奴欺上瞒下,堂堂军机重地白虎节堂,竟然沦为设计陷害忠良的罪恶所在,可悲!可叹!高俅,你就是这么报答官家对你的信任!”
哇!这一下就火爆了!
林冲训斥了陆谦高衙内,大家还觉得他蛮有勇气的,毕竟这些个纨绔子弟的破烂事谁都不待见。
但是,猛然间奇峰凸起,林冲居然当堂问罪高俅,这也太大胆了!
滕府尹率先醒悟过来,惊堂木一拍,“大胆,林冲,你要知道污蔑太尉可是重罪!”
林冲大声道“府尹大人,林冲句句属实,何来污蔑一说。高俅御下不严,纵子纵奴诸多不法恶行,本就该引咎辞职,如今变本加厉,为了高衙内一己***不但栽赃陷害,更是欲置在下死地。天地为证,若有虚言,林冲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高俅怒气勃发,站起身,喝道“小小教头没有在诉状就敢胡乱攀扯侮辱朝廷重臣,府尹大人,论罪是不是该拖下去杖责一百?”
没错,在宋朝只要是民告官或者下级告上级,没有诉状的不管所述事情是否真实,必须先杖责一百。说白了就是官员的一道护身符。
高俅想的很简单,我现场监督下打完这一百杖,你林冲要是还能说得出话来,算你厉害。
等你回去修养好至少需要十天半个月,不管怎么着,我都要把你弄死在开封府大牢。堂堂太尉不发威,你以为我是病猫!
滕府尹还真就知道这个规矩,“林冲,上述言辞可有相应诉状?”
林冲自然没有,刚才啪啪啪一通打脸,太爽快了,根本没想起这一条。
这一百杖可有名堂,古时候各地衙役有专门练习执行杖刑的衙役。豆腐上盖一张纸,用杖拍打,到了纸张破而豆腐不碎的地步就能出师。
这些衙役真打的话,十杖下去,外面皮肉完好无损,里面却断骨伤筋,人绝对废了。假打的话,一百杖下去,皮开肉绽,血流如注,但是敷上伤药,几天就能下地干活。
林冲肯定不用想,高俅绝对会下黑手搞废自己。但是这个规矩被高俅抵在当下,如何应付呢?
他不由自主看了看孙定,又看了看赵势,这两人应该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赵势心里骂道“真是一介莽夫,没有诉状就攀扯二品大员,愚不可及,活该被打!”
孙定却着急,今天王氏作坊全部搬进北曲的宗室司货栈,林冲要是被高俅弄得半死不活,这以后还怎么借力使力?眼珠一转,想了一个主意。
便说“林冲,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吧,没有诉状就敢疯言疯语,还不向太尉大人认错!”
大宋律规定,关于痴呆疯癫之人是免于刑法的,孙定此举就是想让林冲承认自己疯疯癫癫。
“荒谬!”高俅对于孙定明目张胆帮助林冲开脱,鄙夷之极。
对付故意装疯的人有很多办法,比如吞粪,比如裸体游街,这就等于让你身败名裂,极度耻辱。除非是死罪或者是极度重罪,否则很难有人狠得下心,采用装疯的办法逃避罪责。
这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林冲身上,等着他说话,不知道是承认发疯呢,还是愿意挨一百杖责。
高衙内觉得有趣,笑嘻嘻的用肥硕的猪脸比划着,“装疯好啊!不但不用挨打,还能免费到厕屋享用一顿大餐!”
陆谦也是一脸兴奋,自己被林冲踢到蛋蛋疼了一夜,又被杖责三十,原本窝火憋屈。如今看到林冲不是装疯吞粪就必须挨一百杖,心理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林冲从他们一个个精彩表情中看穿了他们的险恶用心,像宋江那样吞粪?绝不可能,自己若是干出这种事情,还活个什么意思?
“我没疯!我也没诉状,但是我坚持我的控诉!”
全场人目瞪口呆,这林冲是真的傻了吧?
其实装疯卖傻如果孙定有心周旋,顶多就是让林冲在粪坑里打个滚,也不至于吞粪这么过分。尽管有些恶心和难堪,但是毕竟能保住命啊。
滕府尹再次问道“林冲,你确定要接受一百杖责?不少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可都折在这一百杖责之下。”
林冲环视堂上诸位,微微一笑说“林某虽不是英雄好汉,但肩头自有道义,一百杖责都不敢受,如何报效朝廷,如何面对林家列祖列宗?”
说完俯卧在堂上,笑着说“太尉若是不放心,可以亲自行杖!”
哗,这林冲太牛逼了,本来高俅还以为林冲买通衙役,顶多吃些皮肉之苦,不会伤筋动骨。没想到他还挑明让自己亲自动手。
这个林冲想干什么?不怕死吗?
至于赵势就更是连骂的心情都没有了?这完全就是傻大胆啊!孙定,你举荐的就是这种货色?
滕府尹见林冲不服软,两边都没有异议了,于是丢下一支令签,“林冲无状攀扯朝廷二品命官,论罪判罚一百杖责,即刻行杖!”
第三十七章 赤铜级别的装备()
陆谦担心衙役放水,咬一咬牙,说“府尹大人,林冲适才说不介意别人行杖,就让下官代劳如何?”
滕府尹还没见过林冲这么愣的人,居然让对头行杖,你以为自己是钢筋铁骨?看看林冲没有反对,索性让点头示意陆谦行杖,省的说自己偏袒林冲。
陆谦当即抄起一根结实的水火棍,换下其中一个衙役,抡起棍子就开始和对面的衙役轮流施杖。
“一”,“二”,“三”……
行杖的衙役到还好,不轻不重的朝林冲臀部下棍,但是陆谦明显就是有意报复,总是朝腰部腿弯部等脆弱的地方下手。
听着大棍子和皮肉接触时发出嘭嘭的声音,绝对惊心动魄。
当杖数数到一百时,陆谦的五十杖打完,全力挥杖拍打,也累得够呛,正拄着棍子喘气呢。
孙定由于关切,上来查看林冲伤势。
没想到林冲背部、腰部、臀部、腿部,除了有些发红的杖痕,居然没有破皮流血。不禁咦了一声。
而行杖的衙役和陆谦马上也发现了这个神奇的现象,难道是把里面打坏了,外面看不出来?但是陆谦可没受过这方面训练,陆谦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嘴巴都合不上。
“怎么回事?陆谦,你怎么打的?”高衙内随后也看到林冲的身上竟然没有伤,顿时大叫起来。
林冲居然好整以暇的爬起来,提起裤子系上。再将上衣放下,活动活动身子骨,一切都好。
看到林冲在硬抗了一百杖后立马爬起来,居然若无其事的做热身运动,大家一时间脑子不够用了。
虽说中华气功源远流长,但是可以全身硬到可以抗一百杖的还真没听说过。要么陆谦和衙役放水,要么就是林冲体制过人,在大家震惊的无法言语之时。
林冲无所谓的说“府尹大人,这一百杖打完了,我的指控可以进行了吧?”心里有些得意的赞叹道:赤铜级别的铠甲,果然非一般的牛!
为了还原整个事情的真相,时间拉回到林冲同意接受杖责之前。此刻,王家已经全部搬进了北曲货栈。
“叮”,白手起家任务完成,获得欢乐豆二十,获得装备卡。这张装备卡引起林冲的关注,因为既不是绿色和蓝色,而是红色装备卡。
林冲的眼睛有些亮瞎,居然出红色装备了?我擦,难道会会开出一件赤铜级别的装备?林冲打开后,果然是一件赤铜级别的铠甲!
放置到个人装备界面,马上有提示音“宿主防御力增长一百点,防御值上限增长百分之五十;生命值增长一百点,生命值上限增长百分之五十。”
主界面显示出个人信息,
生命值:二百二十,(满值两百,附加一百六十)
战力值:五十(满值两百,附加二十)
防御值:一百七十五(满值两百,附加一百)
赤铜级别的装备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居然把生命值和防御值直接增加了一百点。
不知道这种生命值和防御值到底能有多少威力,能不能扛得住一百杖责。“小爱,一百七五点防御和一百五十点生命值,能否抵抗得住一百杖责?”
小爱颇有些得意的说,“赤铜级别的铠甲装备,完全能经受住人力水平的任何形式的杖击,他可以削弱攻击力的百分之八十。加上您的生命值目前已经高达两百二十,直接接受杖责完全没问题。”
既然这样,那还装毛的疯啊,不如给高俅他们下个套,所以林冲大大方方的邀请陆谦亲自杖刑。结果林冲等于是享受了一次棍棒按摩。
滕府尹虽然惊讶,但是毕竟是当着大家的面硬生生受了一百杖责,因此也无法拒绝。“林教头果然天赋异禀,了得!那本府就接受你的控诉。”
转向高俅“太尉大人,现在本府接到禁军教头林冲针对您的控诉,不知道大人是否愿意到本府接受应诉?”
高俅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开封府当堂接受林冲的控诉,也就是说,自己已经成为被告。实际上,高俅可以完全不用理会,毕竟他是二品大员,完全能找出一百个理由推脱并无限期延后。
但是林冲这种神奇的状况搞的他心烦意乱,“此事与本案无关,荣后再议。”这算是高俅表露出退缩的意思。
滕府尹当即采纳高俅的建议,先把林冲私闯白虎堂案件审理清楚。“林冲,除了上述证据,你可还有其他方面的证据。”
“有,而且是非常关键的证据!”林冲又一次出人意表的回复滕府尹。
滕府尹很好奇,你说还有关键证据,那倒要看看是什么。“请将证据出示!”
“证据就在大人的物证处,就是在下三天前购买、被骗并且上缴开封府的所谓凶器。”
负责档案的孔目孙定,很快取来林冲花了一千贯买的宝刀交给滕府尹。
滕府尹看了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是证明你私闯白虎堂,图谋刺杀上官的证据,到底有何关键?”
林冲看了看说“富安,这是你们在白虎节堂找到我的这把刀对吗?”
这把刀就是富安带来交给开封府的,所以他点头确认,要是自己不承认那才笑话了。
林冲又将卖刀者传上来,让他指证这把刀就是他受命从太尉府上拿出来,故意卖给林冲的。
这时候高俅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没等他阻止林冲说话,林冲已经竹筒倒豆子把刀的来历说了一遍。
“此刀刀脊之上有七颗天然凸起,故名唤七星刀,百炼钢铁锻造,锋利无比。但这柄七星刀是高俅荣升殿帅府太尉的时候,皇宫大内御赐的宝物!”
富安吓得一哆嗦,御赐宝物失窃可是大事,小则呵斥,大则破家入狱。而且林冲说的没错,这正是三个月前御赐的七星刀,象征三衙至高无上的军威,被高衙内拿出来诱骗林冲。
高俅显然也明白这个微妙的关联,没想到逆子居然不长眼,拿着御赐的宝物去坑林冲。若是没有人揭露,倒也算了,但是大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林冲如此劲爆的起底,这可要了老命。
第三十八章 高俅,你想造反吗?()
赵势心中峰回路转,原来林冲早就磨好了刀等着高俅,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来了一招釜底抽薪,高俅必然弃卒保车。此子可教!他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果然苦尽甘来。
孙定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这下高俅,看你如何解释吧,御赐宝物被当做赃物,亵渎皇权可不是闹着玩的。
滕府尹一身的冷汗,难不成白虎堂行刺案没了结,又要闹出一档御赐宝物失窃案?真是案中有案,越办越大了。
不过按照大宋的律法,他一个南衙开封府尹却是不具备审判二品大员的资格。但是既然出现了这个状况,他必须要上报大理寺,由大理寺卿接管高俅府中御赐七星刀失窃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