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你这有伤在身,没有个把月别想好,尤其还是天热的时候,所以啊,你还是静养比较好!”种师中劝道。
鲁智深心中暗笑,千里镜不够打动你,酒精总该可以了吧。
“相公,不碍事的,我这伤口都用酒精清洗过的,安神医说了,每天清洗换药就不会发炎,这伤过几天就好了。”
什么酒精?发炎又是什么?鲁达说的太离谱了,这些鞭伤一般都需要三十天左右,才算好利索,鲁达说的过几天就能好,也太夸张了。
“这酒精是什么?”
鲁智深嘿嘿一乐,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囊,递给种师中,说道“这是林氏白酒,您老人家尝尝再说酒精的事。”
这家伙,挨了鞭子居然还藏酒在身上,这么喝下去,身上的伤口哪还有好的样子?不过这个都要教训他,自己又不是他爹,管那么多会惹人烦。
拔开塞子,一股浓香扑鼻而来,还真的是好酒!
小种闻了闻酒味,看看鲁智深,“这白酒和普通酒水气味大不相同,可有甚么讲究?”
鲁智深开始介绍白酒,粮食蒸酿,发酵、勾兑,提纯等说了一大通。
种师中虽然好酒,但是对于酒水的制造过程却不是太熟悉,所以听得云里雾里。
最后鲁智深只能说“相公,此酒性烈如火,爽利如刀,是真正汉子喝的酒!您一尝便知。”
种师中想想也没拒绝,就着酒囊喝了一小口。果然,酒液如同一道火线从口、舌、喉,一直烧到胃里,这可真的够劲!
打了个酒嗝,种师中终于可以瞪大了眼睛,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这酒真的,真的够烈!”种师中尽管好酒,但是大事面前却不再饮酒,而是把塞子重新塞了回去。“酒喝了,你这个滑头,该说说酒精是什么了吧?”
为了拉近和种师中的关系,鲁智深捡着要紧,把酒精在伤病救治特别是外伤方面的作用,详细的向种师中说了一通。并且说目前这是林家的秘方,别无分店。
种师中这下也是心潮彭拜,一个千里镜可以料敌先机,一个酒精可以救死扶伤,林冲手里的宝贝还真不少。
以往的历次战斗中,种家军和西军的阵亡比例很高,因伤致死的情况也非常不好,每一个当家人都欲哭无泪。如果真如鲁达所说,以后再打仗,有了这两样法宝,伤亡肯定大幅度减少。
打仗打的就是人,而且新兵和老兵是完全不一样的效果,一百个老兵打一千个新兵是绰绰有余的。所以,保留下来的老兵越多,战斗力就越高。
这对于长期戍边,历次战争中死伤极大的西北将门来说,不啻于天籁般的福音。酒精和千里镜必须要搞到手!
看来,不得不和林冲深谈一次了,如果能得到林冲的支持,确实能增强并保存自家和西军的实力,哪怕得罪那几个高高在上的中枢大佬也无妨。
这时候,韩世忠端着热好的人参鸡汤在门外,“相公,参汤热好了!”
种师中笑着说“良臣,进来吧!”
韩世忠端着汤碗,毕恭毕敬送到床前,“提辖,这参汤刚刚热好,小心慢用!”
鲁智深忙谦让道“有劳韩副尉,且放下罢。”
韩世忠当即将汤碗放在床头小柜上,转身就要出去。
鲁智深有意无意的问道“韩副尉是哪里人?”
韩世忠一怔,当即回答“卑职绥德人。”
种师中笑着说“良臣和你一样,原先在延州投军,亦是我大哥那边调来襄助渭州操练新军。无论上阵还是训练,真正是一员虎将!有个诨号叫做泼韩五,哈哈!”
“泼韩五,倒是有趣,性子倒也豪爽。看他身手不差,怎么到如今还是只是一个副尉?”
种师中叹了口气,“他和你们家林爵爷一样,莫名其妙恶了童枢密。十年戎马,有功不赏,朝廷和西军确实亏待了良臣。”
韩世忠嘿嘿笑道“相公说的这是哪里话?平日里的吃穿度用您和老相公都是优厚,恩同再造,韩五岂能贪得无厌。”
鲁达假装叹息了一句,说“童贯真真不是个东西,就会欺负良善。既然他死命阻挠,相公为何不直奏天听,以正乾坤?”
种师中差点没噎住,你以为皇帝信差是你家开的?直达天听,哪那么容易,有本事你直达一个给我看看。
豁然他心中一动,据他所知,军一级别的御前禁军,其监军是有直奏官家的权利。
这也是林冲敢于以功封赏将士的依据,毕竟杨焱和他是利益同盟,只要林冲实打实的申报战功,杨焱乐得顺水推舟。反正功劳实打实,经得起检验,无论是谁只要敢说自己徇私,完全可以抽他大嘴巴子。
鲁达这么说,就是引导自己往这上面想,难道林鲁二人想帮着韩世忠避开童贯的封杀?
第二五六章 财散人聚()
种师中可以确定,韩世忠没有改投野狼军的心思,也没有向两人说起过他在西军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可是为什么鲁达会这么说,难道真是巧合?
这世上就没有这么巧的事情,种师中可以确定,鲁达的这番话就是针对韩世忠的,而且是提前准备好坑让自己跳。
如果一直被童贯打压,韩世忠可能也就认命无所谓了。但是知道自己有条件可以避开童贯的高压,可以论功行赏,那会是什么心情?
说是久旱逢甘霖也不为过吧。
可惜,居然是野狼军这两个家伙抢了一招先手,韩世忠还年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难得他悍勇羁傲,打起仗来比谁都更泼更玩命。
每逢大小战斗,这家伙不是身先士卒就是奇袭破敌,大小功勋数十件。这辈子命不好,若是换了别人,早都是指挥使了,可他却还是队正。
种师中看了看韩世忠,微微点头,方方的国字脸上微微皱眉,“是啊,如果可以直达天听的话,泼韩五就能鱼跃龙门了!”
韩世忠心头一紧,却不敢多说什么,自己的命运就看小种的决定。
凡是真正打仗的部队,一眼就能区分开。说心里话,朝廷的禁军大多都是花架子,早就沦为同袍们的笑柄。但是,韩世忠对野狼军却是刮目相看,评价甚高。
西军号称宋军精锐,种家军又是西军顶梁柱,是能够和党项较量的存在。
但是无论从军容、士气、战斗力、军纪和后勤等方面来比较,种师中在蔚州的五千军马,和野狼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鲁达和小种说到自己投军十年,却依然是副尉官职,有些惋惜,甚至还帮着出谋划策。他就差在心里喊,你们是御前禁军,不正好有上书官家的权利吗?只要能让我上达天听,这条命就卖给你们野狼军了!
被打压十年的憋屈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韩世忠尽管没有明言,但是内心无时无刻不在期望换一个环境。
老种和小种对韩世忠是不错,可是当韩世忠手底下一批批的小兵,都混成都头虞侯的时候,韩世忠自己依旧是个队正,若是没有点其他想法才怪了。
转念一想,要是林冲替自己上书报功,那就意味着肯定要离开种家军加入野狼军。
这一变动牵涉可就大了,除非小种不怕被打脸,放韩世忠到野狼军去效力。那就意味着小种搞不定童贯,而林冲却比种家更厉害。
鲁达市提出了一个大难题,小种到底该怎么回应呢?
林冲的大帐干干净净,种师中饶有兴趣的看着新做好沙盘,如此逼真的将实地缩小了体现出来。
整个沙盘约有三尺见方,渭州方圆十里的山脉、河流、道路、城市、街道、村落、湖泊、树林等各种形式全部呈现。沙盘上标注了驻扎其间军队的隶属、兵种、人数和战斗力等等。
即便种师中视力不济,立体化的地图,色彩缤纷的,一眼就能看的分明。一时间完全投入进去,围着沙盘打转。,好半会才长长了一口气。
“当真妙用无穷!这份沙盘怎么做出来的,亏得你这份玲珑的心思。”
做沙盘是后世军旅的必修课,如何测绘地图地形,如何制作,都有专门的课程讲解实践。由于眼下工具和物质不足,林冲指导参谋部的几个文职参谋,也仅仅做了一个半成品。
即便如此,也在种师中的心中惊为天人,他知道有了这幅沙盘,统帅对于战局的把控和部署会更为精准。多年的经验看来,很多战斗之所以会输,是因为部队调动的不确定性。
比如部队在山地行军,地图上显示的只是一片空地,高度完全没有,翻过去可能要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三个时辰,甚至一个白天。
还有渡口,桥梁,关隘等由于通行速度的不确定性,很多部队要么早到缺乏隐蔽性和突然性,要么晚到,别人早就打扫战场,等于白跑一趟。
这种不确定性的拖沓情况,在立体化的沙盘中就会得到很大的改善,至少望山跑死马的情况能够得到体现。
主将只要看一眼这样的沙盘,就能判断出在各种地形地势中行军的大致时间,说不定一道正确的命令下去就能节省一刻钟时间。
记得有句名言“坚持最后五分钟!”意思是说战斗的胜负往往在最后的五分钟。所以可不要小看一刻钟,一刻钟的时间完全能决定战争胜负最终归属于谁。
怎么也看不过瘾,小种说“林冲,说吧,到底有什么需要我们种家帮忙的?”
小种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主动提出了这个问题。
林冲忍着笑“童枢密的来意不用我明说,想必相公已经得了通报,而我也不希望被他坑死。古人云合则两利,所以特地来请教相公,如何消解这一难题?”
我就怕你不贪,只要你看上了我的东西,那就坐下来一起谈谈合作。
种师中是种家的钱袋子,虽说朝廷动辄每年数千万砸到西北,但是分摊到三十万军队近千万百姓身上还是不够的。
所以每个将门都有自己的生意,种家赖以为生的就是走私,依靠茶叶、丝绸、瓷器、书画和工艺品换取党项的青盐、战马、皮革等物资,每年获利不下百万贯。
如今千里镜、酒精、沙盘都是好东西,但是却不是寻常生财之物,唯有林氏烈酒,一尝之下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的畅快,对于好酒之人来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闻听鲁达说,林氏白酒为你家独有,不知可否每月划拨若干,以供永兴和秦凤两路?”
明白了,小种想做生意赚钱。这白酒目前产量稀少,可获利十倍有余,所以他一上来就锁定了白酒。
林冲并不是守财奴,他信奉财聚人散财散人聚的道理,所以对于金钱的作用看得很透彻。钱够用就行,只要这钱花的值得,多少都不会心疼。
“不知相公想要多少?”
第二五七章 心里美开了花()
种师中笑眯眯的走了,林冲的豪爽与大气出乎他的意料。最终谈下来,种家出场地人手占七成,林冲出技术占三成,两家合伙开办烧刀子酒厂。
这烧刀子名字是林冲提出,小种一听大为赞叹,说这名字好,一下子把这烈酒的特性说活了。
韩世忠也惊喜莫名,小种居然告诉他,为了支援友军山地军,要将自己调拨给林冲。调拨不限期,除非山地军将其退回,或者韩世忠自己要求调回得到山地军的同意。调拨其间所有军饷、战功、赏罚都归山地军负责,哪怕战死种家也不得过问。
说完之后,还特意询问韩世忠,是否愿意?韩世忠原本期盼着离开种家军,但是真的要走,十年的感情陡然割裂,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种见他脸色变幻,知他内心不忍,便叹了口气。
“良臣,你来种家十年光景,先跟着大哥,又来某的渭州,若说没情分那是假话。可是,莫要怪某心狠,你在渭州是白白耗费年华,实在是不值得。”
“说句闲话,某觉着林冲很看重你,说不定鲁达那厮的言语都是林冲指使的,你只要跟着他一年半载,凭你的本事,指挥使是少不了的。如此良机,错过了可就不会再有!”
韩世忠当即醒悟,对啊,自己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还在纠结个什么劲?不过小种的话音指着林冲对自己很看重,这又是怎么回事?
“相公莫要开玩笑了,林爵爷如何能看重卑职这个老卒?”
这事种师中也非常奇怪,原本小种同意借调韩世忠一年,再回归种家军。后来,林冲提出了一个自己无法拒绝的条件,林冲把酒厂占比从四成降到三成,换取永久借调韩世忠。
一成的份子是多少钱,种师中可太清楚了,就凭酒厂的规模,一年至少获利三十万贯。若正常转手,完全可以兑换到十万贯。
十万贯换一个韩世忠,这是什么概念?反正小种的想法就是,林冲的心智被鬼迷住了。
而且当小种最终同意的时候,明显感觉得到,林冲绷紧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这韩世忠居然在林冲心里有这么重要!
虽说韩世忠是个猛将,在小种看来,也就那么回事,若不是运气好点,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快三十岁的老卒,现在西军打仗都紧着年轻人,很少派他上去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即便他上去拿了战功,也会被童大人扣掉,那索性给别人机会好了。
“某不知详情,或许是和你有眼缘也说不准,日后你有空自己去问。良臣,务必抓住这次的机会,或许不久的将来封侯拜将亦未可知。好了,你进去吧,拿出自己的本事和林冲好生谈一谈,搏他一个封妻荫子!”
韩世忠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营门口,看着小种和同袍连人带马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没底。直到看不见影了,才回转到林冲的大帐,
大帐内人头攒动,林冲正在筹划向延州进军的线路,大军启程无小事,所幸一切有行军纪要规范。
其中最典型的要数军法处了,裴宣很快融入了军法处的岗位。当他带领着军法处二十个部下,一边挥舞着罚单,一边在军中四处稽查,将士们的违纪行为大为减少。
开玩笑,随地大小便,吃饭浪费,军容不整,,不按时起床就寝,统统罚款五十文。其中最狠的是被处罚的直属长官还将受到通报批评,该单位的荣誉评分将会受到扣分处罚。
一旦被扣分,流动红旗就会拱手让人,这是每一个指挥使、每一个都头都给部下反复强调,总结起来一句话。
“你们这帮兔崽子,没事少给我招惹军法处的那帮混蛋,我们得分已经扣的差不多了,三天没拿到流动红旗,娘的!谁要再犯,可别怪劳资翻脸无情啊!”
所以,林冲对裴宣说“要想快速培养良好的军纪风气,别说那些没用的,只有你动将士们腰包的时候,他们的注意力就会瞬间拔高,才知道哪些行为是不允许的。”
裴宣看到效果明显,也非常认同,作为军法处就是要管教赏罚将士,使之能够符合令行禁止,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到了战场士兵们激发出强悍的战斗力。
“爵爷,罚款这段时间收缴了不少,卑职都已经登记入账,不知这笔罚金该如何使用?”
“有罚就有赏,你觉得哪方面需要激励,就在那方面设置一些标兵出来。比如格斗标兵,射术标兵,攀爬标兵,游泳标兵,甚至还可以评比伙食标兵,医护标兵,最美宪兵等等。”
“你草拟一个方案出来,我们晚上再碰一碰敲定下来,就执行吧。记住只允许评比基层官兵,评比官职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