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就这样很久,两条胳膊都有些麻了,却不忍起身惊动了她。
她居然能睡得这么沉,这么甜。
“叭!”
甲板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响。
上官婉儿顿时被惊醒了。她睁开眼睛绍,先是一阵惊惶,然后又释然自嘲的一笑,脸上一红,钻进了薛绍的怀里将他抱住。
薛绍微然一笑,轻抚她的秀发。从刚才瞬变的神情不难她时常都是如履薄冰的胆战心惊,更加不习惯醒来的时候身边还有别人。
这时,外面有人喊道:“薛公,小人今天运气好捞着了上等货色。见你在这儿,便就孝敬你了!”
“谁呀?”上官婉儿问道。
薛绍轻声道:“郑老六,神都的渔夫。没事就和我一起饮酒,我还送过一条船给他。”
“你堂堂的国公,还能和渔夫结交呢?”上官婉儿的声音柔糯而懒懒,像是小孩子撒娇,偏又充满了迷魅的诱惑之力。
薛绍顿时有些心猿意马,大有一展雄风之意。
上官婉儿连忙把身子往后面弓了一弓,红着脸抱着他的脖子,咯咯的低笑,“你果然是个风流情种。”
“那只能怪,你太诱人。”薛绍的手伸到了她的腰上,将她往身边拉拢过来。
“呀!”上官婉儿惊叫了一声,然后又是咯咯的笑,“别这样。外面有人叫你呢,快出去应酬一下。”
“你就让我这么出去,国公颜面何存?”薛绍握住她的手往下伸去,雄风傲然好不凶恶。
上官婉儿的脸煞时变作扉红,急急的抽回了手来。
薛绍邪邪一笑的,“你说如何是好?”
“那……一时半会儿的……”上官婉儿不知道说什么了,连忙翻了个身将被子都卷了过去,把自己裹成了一条美人鱼似背对着他,笑道:“我不招惹你,不挨着你,这总行了吧?”
“行,我去打个招呼。”
薛绍呵呵直笑,起了身来到衣厨里找衣服穿上。洗了一把脸收拾了一下仪表,他拉开卧房的滑门走了出去,反手又将滑门给关上了。
上官婉儿静静的躺着,挺好奇的打量着这间精致的船舱房间。
这里面积虽小,但五脏俱全。既有柔软舒适的大睡床,也有方便的衣厨的洗漱用具。拉开一间隔门里面还是一间古意盎然的书阁,有桌有椅有香炉,还有百余册书籍和古筝箫笛。这里不是一味的奢贵和浮夸,但每样东西都很精致考究也十分实用,好像少了哪一样,都会非常的不方便。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这房间里还能缺少什么。
外面传来薛绍的声音。
“老六,的确是好货色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母的,怕是有三四斤吧,大补啊!”
上官婉儿挺好奇,什么东西呢?
“薛公常年征战劳苦,就该补补。你的身子骨好了,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天大福气!”郑老六的嗓门很粗大很奔放,带着笑音,“还有刚捞的鳜鱼,要不你也来点?”
“来着!”薛绍半点也不客气。
又一声响,好像是网兜之类的东西扔上了甲板。
“哈哈!”薛绍像个孩子一样的大笑,“老六果然厉害,一色齐尾的鳜鱼仔,上好货色啊!”
“那还用说!”郑老六大笑,“薛公忙着,小人又得去张罗结网了!”
“行,你忙。”薛绍笑道,“改天请你喝酒!”
“好说,好说!”
上官婉儿很少接触到这种乡土十足的民风气息,此时听着这些言语她甚感应该新奇之余,心中更是充满了甜美和温馨。
这才是生活该有的味道吗?
薛绍像个小贼一样拉开滑门溜了进来,手里提着水淋淋的两坨东西。
“呀,这是什么?”上官婉儿惊叫。
“鳖,甲鱼,也叫团鱼。认识吗?”薛绍笑道,“很补的,好东西啊!”
“这这……好可怕的样子!”上官婉儿瞪大了眼睛,“能吃吗?”
薛绍大笑,“你没见过?”
“我见过熟的,没见过这样的。”上官婉儿满怀好奇的个黑乎乎的大甲鱼,“它……咬人吗?”
薛绍猛一张嘴对着上官婉儿“嚎”了一声,吓得她往后一缩。
“好坏!……吓死我了!”上官婉儿惊乍乍的道,“这东西,真的咬人呀?”
“别怕,煮熟了就不咬人了。”薛绍笑道,“你歇会儿,我去煮饭。”
上官婉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还会做饭?”
“你是想说,君子远庖厨吗?”薛绍提着两个网兜往外走去,笑道,“可惜了,我只是一个采花大盗!”
上官婉儿一把扯过被子来闷头发笑,不搭言了。
稍躺了片刻之后,上官婉儿起身着衣。刚一坐起,却觉得下体传来一阵微疼。
她不由自主的咝了一声秀眉微颦,然后又是脸上一红嘴角扬起了笑容。
“他太雄壮……”
起了身来,上官婉儿在这一张特别巨大的睡床上,急急翻找昨日那件白狐大氅。终于在床脚边找到了它,翻翻一一块刺目的血迹。
上官婉儿的脸顿时红成了一片,脑海里便开始回映昨日甲板上的旖|旎一幕。
“好荒唐,我们居然就那样的……”她自言自语,都觉有些说不出口了,只是心中想道后来是他抱我回房来的吧,当时的情形我怎么半点都不记得了,像是宿醉了一场?
件有价无市的白狐大氅上的血迹,上官婉儿心中渐渐一阵羞急难耐。她连忙穿好了衣物走出了房来,想要将这血迹洗去。低头一舷离水高约三尺,手边不见水桶等物,弯腰下身却又有些怕水。
一时间,她呆愣住了,“这……如何是好?”
薛绍在后舱里剖鱼洗鱼的忙得不亦乐乎,这时出来打水官婉儿呆在船舷边,急道:“你出来作甚?很滑的,别摔下去了。”
“我……我没事!”上官婉儿急忙闪回了房内。
薛绍见她手中拿的白狐大氅,心中反应了过来。他呵呵一笑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洗了一把手回到房内。
上官婉儿拽着那件白狐大氅坐在床上,见到薛绍进来,连忙扭过了身去。
“怎么了?”薛绍坐上床爬到她身边,小声问道。
“弄脏了……”
薛绍揽她入怀小声道,“留着,不许洗。”
“说什么胡话?”上官婉儿低着头,脖子根儿都红了,小声道,“这可是价值连城的白狐大氅,应该是公主殿下给你置办的吧?”
“那还真就不是。”薛绍微笑道,“这件衣服跟了我很多年了,从我还不认识公主的时候开始。”
“总之……脏了嘛!”上官婉儿一时辞穷了,急道,“脏了就得洗!”
“我说了,不许洗。”薛绍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我要一直留着它。当有一天我死去了,我还要带着它下葬。”
“胡说胡说!尽是胡说!”上官婉儿急了在他大腿上轻砸了两下,说道,“你要留便留了,奈何说出这样的蠢话?”
“我不说点蠢话,哪能说得过你呢?”薛绍呵呵直笑,“你歇着,我去做饭了。听话,别洗了。”
“嗯……”上官婉儿紧紧拽着衣服,轻轻点了点头。
薛绍起了身刚要走,上官婉儿突然道:“你是不是……有点难以置信?”
薛绍眨了眨眼睛,“信什么?”
上官婉儿把血迹那块抖了一下,又飞快的收了起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薛绍微然一笑,“那既不是我迫切期待的,也不是我特别在意的。”
“所以……这算是惊喜吗?”上官婉儿的表情挺奇怪。
薛绍走了回来,抱着她,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口,“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我只在乎你的现在,并负责你的未来。我已经错过了你太多的年华,今后,我不想再有的错过。”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难道就来,我特别的在乎吗?”上官婉儿在他怀里轻声道,“我一直都希望,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现在,我希望你还是最后一个。”
“我知道。”薛绍再次亲吻了她,“我只是不希望你想得太多,心里有太多的压力。我能给你的不多,我只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能是开心与快乐的。”
“……”上官婉儿沉默了片刻,轻声道:“谢谢你,薛郎!”
天可怜见,薛绍的厨艺并不高超,但万幸他杀龟剖鱼还算利索,饭没有煮糊,菜也都给蒸熟了。
上官婉儿上了饭桌,先就笑了一场。因为薛绍弄出的几样菜全是清蒸,他显然不会别的手艺。难能可贵的是,是差了一点但味道居然还不坏。
“这恐怕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一顿膳食了。”上官婉儿一边吃,一边笑道,“名扬天下的英雄人物,堂堂的赵国公,数十万兵马统帅亲手做的呢!”
“嗯,感动吧?”薛绍嘿嘿直笑,“我知道我手艺不行,比郑老六都差远了。他炖的鱼就像奶|水一样的白滑香浓。那味道,啧啧!”
上官婉儿差点没把嘴里的食物喷出来,“难道,你还没断奶呢?”
薛绍眨了眨眼睛,“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上官婉儿脸上一红,下意识的拉了一拉肩上的披帛挡住半裸的酥胸,“别不正经,吃饭了!”
。
【群QQ531400930,欢迎加入。】
本书来自 html/7/7253/iml
第949章 情况不妙()
下一页
午后的阳光最舒适的时候,薛绍一身是汗的伏在了上官婉儿的身上,将她身上都染湿了。
上官婉儿闭着眼睛,紧紧抱着身上这个喘着粗气的男人,指甲都快要嵌到了他的肉里去。
薛绍试着起身,上官婉儿加了几分力道抱紧,不肯松手。
“还疼吗?”
上官婉儿闭着眼睛,轻轻摇头。
“那就是舒服了?”
上官婉儿咬了一下嘴唇,用食指在他后背稍稍用力的挠了一下。
薛绍嘿嘿的笑,“我们得去洗洗。”
“一天都洗好几次了。”上官婉儿睁开了眼睛,眼中似有一汪春水,“你是不是想要,未老先衰?”
“你别说,我还就想死在你身上。”薛绍怪笑。
上官婉儿这次五爪并用的挠他,“都说了,不许再讲这样的蠢话。”
薛绍呵呵的笑,“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来。”
上官婉儿总算是松开了他,连忙缩进了被子里。
薛绍弄来一大盆热水放在房中,然后自己纵身一跳跃进了水里。上官婉儿想要喊他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忧心的碎念道:“真是不懂得疼惜自己!”
鱼鹰最让薛绍满意的地方,不是他们水性一流唯命是从,而是“懂事”。他们总在最应该消失的时候消失,又在最应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薛绍在水里游了一阵上船来时,一艘梭子船正朝画舫驶来,船上就是那四名鱼鹰。
薛绍和上官婉儿一起整好了衣装,便叫鱼鹰把船开到了时常钓取鲈鱼的远方小水巷里。
上官婉儿也想钓鱼,薛绍就手把手的教她。试了好多次,上官婉儿总算钓起一条尺许长的鲈鱼来,惊喜得有些手足无措像是小孩子一样。膳食有了鱼鹰的料理,薛绍不必再忍受自己蹩脚的厨艺。两人焚起香炉来一起抚筝,读书,对弈,评诗,畅谈古今,讨论朝野上下大小事,闲谈各种军旅奇闻。
薛绍爱死了上官婉儿的博学睿智和风雅灵气,还有她美妙无双的诱人芳泽。上官婉儿则是痴迷于薛绍那些充满悲壮与传奇的军旅故事,还有他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许多,与众不同的地方。
直到现在上官婉儿才稍稍清醒的意识到,薛绍和她所结识的一个男子都不同。她从来没见过一个像他这样肯于结交贱籍渔民的贵族,也没见过一个像他这样超然于权争之外却又定鼎于朝堂之上的大臣。她甚至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将军会给自己的部曲下跪,也没听说过会有哪个天簧贵胄会在战场上厮杀两天两夜,最后战死了战马也战丢了佩刀。
此外,上官婉儿生平第一次睡醒之后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母亲,也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桌而食。薛绍是她见过的厨艺最差的厨子,也是她见过的唯一下厨的贵族男子。
太多的第一次和太多的唯一上官婉儿觉得薛绍是那样的独特与神秘。仿佛从这一刻开始,自己才真正的开始去了解他。而随着这些了解的渐渐深入,上官婉儿往往又能发现他更多的独特与神秘。
他是真正的贵族,从出身来历到气质风采都是,但有时他的很多行为又完全不像贵族。他是士大夫,他是将军,他是一个刚烈耿介的大臣,他也是一把善长揣摩圣意的好手。他是名扬两京御女无数的风流公子,也是成亲之后再无纳妾的奇葩丈夫。
有一件事情上官婉儿可以肯定,至从成亲之后的好几年以来,薛绍再也没有和家中妻妾以外的女子,有过的“亲密接触”。哪怕是玄云子那样的未婚妻,他们彼此之间都是相敬如宾素无男女瓜葛。但是今天,这个家伙却变成了一个嬉皮笑脸的采花大盗。
其实就当下这个时代来说,以薛绍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而立之年成亲多载却不纳妾,简直就可以算是一件“惊世骇俗”的奇闻。要不然,他的兄长薛顗又哪会以“断绝关系”来威胁于他?
上官婉儿越来越发现,薛绍的身上有了太多与众不同的地方。有时她都会产生一种错觉,或许他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只是一个天外来客呢?
两个人在船上,度过了一天两夜。感觉却像是,仅仅过去了一个时辰。
“我还身负皇命,得要去办差了。”画舫回航的时候,上官婉儿偎在薛绍的怀里轻声的道。
薛绍轻抚她的秀发,“我也得要到宫里去一趟。”
“你有事吗?”上官婉儿问道。
薛绍迟疑了一下,起身拿来一张小纸条给上官婉儿看。
全是密码,上官婉儿不认得。薛绍就给她翻译了一下。
上官婉儿顿时面露惊色,“有这等事?”
“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薛绍微然一笑,“那四个鱼鹰回来的时候。”
“你何不早说?”上官婉儿惊讶道,“此等大事,你居然弃之不顾?”
“算不得什么大事。”薛绍微笑道,“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好好的陪伴于你。”
“这两天,一定会是我一生当中最美好的回忆。”上官婉儿的嘴角轻轻扬起,笑得很甜蜜,“我从未想过,我也会有如此自由开怀的日子可过。这两天里,我几乎都忘记了我是上官婉儿。我只记得,我是一个被你爱着,宠着,哄着又欺负着的小女子。”
薛绍哈哈的笑,“喜欢我欺负你吗?”
“……讨厌了!”
“那再欺负一下?”
“别乱来,外面有人呢!”上官婉儿轻轻的挣扎,急道,“马上抵岸了,我们各有事务。就先省点力气吧?”
薛绍笑眯眯的放过了她,拿着那张纸条来,脸色渐渐严肃了一些,说道:“这是河北发回的消息,想必现在陛下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我得进宫先去探一下口风。”
“若得方便,我也会替你留意。”上官婉儿说道。
薛绍点了点头,“酷吏消停了一段时间,朝堂之上难得太平了几日。现在偏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场风波怕是难免了!”
稍后画舫在赵国公府抵岸,薛绍与上官婉儿进到府里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