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无影、去无踪;静如山、动如电;进击则奔烈如火;撤走时飘忽如魅;薛绍和他的第三旅;把后世的“特战”技术在突厥的草原上;上演了一回淋漓尽致!
突厥人彻底傻眼了。他们头一次发觉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还有人比他们更加游刃有余、比他们更能来去自如!
再看到牙帐里四周烈火留下的灰烬与狼籍;那些被疯牛踩死拱死的尸体;那些被飞刀穿喉的惨死之人;无边的惊诧与恐惶在突厥人当中弥漫开来。
“鬼!”
“这是一群鬼魂!”
此时;薛绍和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已经从容而飘逸的撤到了百里开外;只留给突厥人漫无边际的猜测与恐惧!
一天一夜之后;薛绍一行人在约定的汇合地点停下;等候其他陆续赶来的袍泽。大家全都分头单兵撤离;所走的路线不同;遭遇的围追堵截也不同。薛绍选定了一片荒漠之中毫无参照物与特殊性的地点做为接头点;突厥人打死也想不到这个地方;但是第三旅的卫士绝对可以找到;薛绍在地图上指给他们的这个“第九十一区”。
到这时;薛绍才有空看一看那四个俘虏。
薛楚玉抓来的那个中年男子;体态微福锦衣华贵;额头上还有玛瑙的头饰;这样华贵的装扮在突厥人当中很少见;他的身份绝对非富即贵。而月奴抓来的两个也是男人;一个四十岁上下;另一个二十出头很年轻;桀骜不驯。
至于薛绍亲自抓来的那个女子;现在仍然晕着。突厥人很早熟女子一般不怎么爱打扮;从小粗生粗养比较容易显老;经常是二十出头的女子看起来就像是中原三四十岁的妇人。
但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子和一般的突厥女子明显是大不相同;她非但是穿着很漂亮、身上佩戴了许多中原的贵妇才会用的珠宝与香囊;面色皮肤看起来也是比较养尊处优的贵族一类。
四个俘虏被分开看押;薛绍先去审了一个那个中年贵服男人。
“你的姓名?”薛绍还叫了月奴做翻译。
那个男人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根本不搭理;表情很冷漠、很倨傲;看都不看薛绍。
月奴很恼火;一脚就踢到了他身上。
“住手。”薛绍出声阻止;“不可虐待俘虏!”
“是!……”月奴没再踢人;但是很忿然的用突厥语骂道;“败军之将;还敢狂妄!突厥人不是一向最敬重勇士吗?你们数万人守不住一个牙帐;被我们一百人虎口拔牙;你还有什么臭脸在我们面前摆架子!”
这话一说出来;那个男人脸色顿时变了;“百人?!”
月奴冷笑;“那要不然呢?”
“不可能!”男人大声道;“昨夜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是裴行俭的主力王师来袭!”
月奴放声哈哈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薛绍道:“别顾着傻笑;他说了什么?”
月奴就把那个男人说的话翻译了;薛绍等人也是哈哈的大笑。
“你们得意什么!!”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厉斥;薛绍抓来的那个女俘虏醒了。
“嗬;小母狼苏醒了;醒来就要咬人!”薛绍笑道。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大笑。
“呸!你才是狼!——不对;你是野狗!”那个女子大声叫骂;骂的还是流利的汉话。
“闭上你的臭嘴;不然我抽死你!”听到有人骂薛绍;月奴大怒。
“来呀!——有本事放开我;公平一对一!”女俘虏大声叫骂;“我一定能亲手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人!”
“就你?”月奴非常不屑的冷笑;“本将军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
“你!……”女俘虏气坏了;上下一打量月奴;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你这个丑八怪!”
“我!……我撕了你的烂嘴!!”月奴这下真有点生气了。没有什么比“丑八怪”更能伤害一个年轻女子的自尊了。
薛绍一把拉住将要冲过去揍人的月奴;笑道:“别怪人家骂你丑八怪;你看看自己现在这副尊容;估计你义父见了你都要不认识了。”
月奴这才醒神;想起自己已经“乔装改扮”成一个三十来岁、非常粗陋的突厥妇人了;虽是释然不少;但心里仍是对那个女俘虏相当的不爽。她上下一打量那个女俘虏;突然冷笑一声;“小母狼;你可知天下以丰为美?”
“知道又怎样;丑八怪?”女俘虏针锋相对。
月奴女汉子气势十足的哈哈大笑;走近几步弯下腰身来;将衣服的领头对着她;非常挑衅且不屑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有本将军的胸大吗?”
“……”女俘虏猝不及防;愕然的无言以对。
“噗哧!”
薛绍等人顿时笑场;安大将军……果然与众不同!
审问;三个男俘虏都闭口不言。薛绍也不急于一时;反正人已经抓到了;带回朔州再审不迟。
陆续有第三旅的卫士们赶到这里。每来一个人;薛绍等人无不大声欢呼、上前与他们热情的拥抱。
一起疯狂、同生共死;没有比这更加坚固和浓烈的感情了!
月奴自高奋勇的负起责来;监管那个女俘虏。她们彼此冷嘲热讽、明骂暗讥;一刻没消停的打着嘴仗。薛绍也就由得她了;只要她没动手打人就行。
这时;四个俘虏当中最年轻的那个二十来岁的突厥男子;突然对薛绍叫道:“喂;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薛绍笑了一笑走过来;“说!”
“你是旅帅?”男子问。
薛绍点点头。
“六品旅帅;麾下不过百人。”男子说道;“你放了我们;我送你牛羊千头、奴隶百人、珠宝无数;还保举你做吐屯啜;率领千人以上的兵马!”
“哈哈!”薛绍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青年男子愤然的喝斥了一声;“吐屯啜是我们突厥的官名;像中原的爵位一样可以世袭;是草原上尊贵的贵族!”
这一下;非但是薛绍大笑;就连月奴和薛楚玉以及的唐军卫士;全都大笑起来。
“你们这群疯子;有什么好笑的?!”青年男子很愤怒的大骂。他的汉语说得有一点拗口;生起气来更是说得别扭;别有一番滑稽。
“草原上;尊‘贵’的‘贵’族?”月奴笑得最是开怀;她拍拍手走到那个青年男子面前;说道:“就凭你;土狗似的一个玩艺儿;也敢在我家公子面前提一个‘贵’字?”
“公子?”青年男子显然是汉语学得不是太好;迷茫的眨了眨眼睛;“那是什么官爵?”
“哈哈!”薛楚玉等人笑得更大声了。
薛绍忍住笑;问道:“阁下;应该是个部落酋长;或是可汗的王子吧?”
“我是……”青年男子正要说;那个华服中年男子用突厥语大叫了一声;青年男子闷哼了一声;就忿忿然的扭过头去闭了嘴。
薛绍无所谓的笑了一笑;不再追问。毫无疑问;这个年轻人绝对是有来头。看来月奴真是抓到了“大的”。
不着急;回了朔州慢慢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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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没人性的老贼()
薛绍等人在黑沙干了个惊天动地,朔州与云州这一带的边防线上,也是大战如荼!
程务挺迫于无奈跟着薛绍“豪赌”了一把,但他还是不能忽略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否则就算最后薛绍成功了,他也赌不赢!
面临突厥人心怀叵测的大军叩关,程务挺展示了他用兵的老道,和他麾下军队的精良。他派了副将张打起程务挺的主帅“帅旗”,率领一只三千人的骑兵队伍去营救云州,走到半道,果然遭遇了突厥人的埋伏。
由于薛绍此前在军事会议上提及过此事,因为唐军早有防备。面对突厥人的半道截杀,唐军根本不慌不忙,从容应战!
突厥人的骑兵擅长的是长途奔袭和游击战术,设伏围歼还真不是他们的强项。而且,恶来麾下的精锐骑兵,就算是硬碰硬的和他们打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一场埋伏歼击战,瞬间变成了遭遇战。突厥人见了“程”字帅旗,只当是真的堵住了程务挺本人,拼死恶战要将他击溃斩杀。
程务挺若是败亡,突厥人必然声威暴涨,大唐天下惊动、朔方边防崩溃!
因此突厥人表现得非常生猛,战斗进行得十分惨烈!
程务挺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云州他是一定要派兵去救的。否则,如果云州陷落城池被屠,他就是下一个被关进囚车里押往长安的曹怀舜。朝堂上的那些人从来不问过程只要结果,程务挺身为朔方道行军总管,肩负边防重责,无论原因、丢失一个城池,都是死罪一条!
程务挺一边派了副将领兵佯打旗营救云州,一边“外松内紧”的防范突厥人来袭。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派出去援救云州的那一只人马,就算不会全军尽没,也会死伤惨重。
那都是跟随他多年的父子兵、兄弟兵。程务挺的心里很不好受。但是身为上将主帅,他考虑的是全局胜败。
战争,牺牲再所难免!
就在三千援军与突厥伏兵的遭遇战打响不久,四万余突厥大军果然兴师来犯朔州了!
云州,果然是围城打援、调虎离山!
程务挺麾下,一共不过万余人马。派出了三千,还剩七八千守城。面对四五倍于己的敌军,力量可谓悬殊。但是程务挺的准备非常充份,一场惨烈的城池攻守战就这样打响了!
战斗打了两天两夜,几乎没有停止过一刻。突厥人也是拼了老本,一定要夺下朔州。这对他们来说不光是一次战役上的胜利,更是关乎他们这个“伪汗国”之存亡的关键之战。
眼看着裴行俭的大军就要来讨伐,如果突厥人这时候避其锋芒溜之大吉,草原各部族和的子民,必然对发动叛乱的突厥贵族们嗤之以鼻、完全看衰,从而转头投靠和归降前来平叛逆的大唐王师。
大唐毕竟已经在草原上经营了五十年之久,政权的“正统地位”还是深入人心的。
所以,阿使那伏念和阿史德温傅除了硬起头皮来抗争,完全没了别的选择。他们太需要一场胜利来提高自己在草原诸多部族当中的影响力、拉拢百万草原人的人心了。
朔州,天下公认的恶来猛将镇守的城池,如果能够夺下这里、斩杀程务挺,必能重挫唐军士气,同时极大的鼓舞突厥大军的士气!
同样的道理,程务挺也绝对不能丢了一个城池,朔州尤甚。否则,他的罪名将要比曹怀舜还要更大——因为他是程务挺,大唐不败的恶来!
他绝对只可以赢,不可以输!
两天两夜的激战,城关之下伏尸如山,血流成河。一向不擅长攻城的突厥人也真是豁出去玩了命,而且不断还有增兵来援。围困云州调虎离山的大部分军队都转移了过来,突厥大军的总数已然增到了十万开外!
朔州的压力,空前巨大!
程务挺早就写信给后方并州求援了,明说了,这绝对不是一次小型的战斗,而是一场关乎全局胜负的大战役求并州大都督府即刻发兵驰援!
可是战斗都打了两天两夜了,并州援军仍是未到。
很多脾气暴躁的将军,已经在指着南方的天空大骂李崇义的祖宗十八代了!
第三天的清晨,也就是薛绍等人得手之后撤离之后的那天早上,后方援军未到,但是来了一个并州派来的前军观察使,视察前军战况。
“视察?!”程务挺麾下的骄兵悍将们无不变成了怒目睚眦,当场就想活撕生吞了那个观察使。
程务挺镇住了手下的这些忠烈耿直的将军们,强忍着性子挤出笑脸,接待了那名观察使。
来者,李仙童!
程务挺刚一听到他的名字,心里就一个咯噔……虽然不认识他,但是程务挺听自己的儿子程齐之提起过他,对他与薛绍之间的矛盾冲突多少也知道一些。更的是,李仙童是并州长史李崇义的亲孙子,他的父亲李尚旦还是皇帝陛下的身前红人,非常受宠。
于是这其中便有了一层非常微妙的敌我关系——李尚旦与天后极是不和,眼下,天后正在极力拉拢他程务挺,除了想要将他培养成可以接替裴行俭的大唐军帅,其中还有另一层的用意,就是想让他程务挺回朝之后,帮她一起去制衡与对抗李尚旦!
也就是说,由于站队的原因,程务挺和李崇义一家已经是敌人!
“观察使,来此何干呢?”程务挺表现得挺和气,问道。
李仙童也是笑容可掬。
他习惯了这样的微笑,哪怕是极度生气想要杀人的时候,脸上也是这种不阴不阳、不冷不热的微笑。
“本使前来,一是奉了行军长史之命,前来督战。程将军作战英勇、力拒强敌于国门之外,本使回了并州,会如实上告、为程将军请功的。”李仙童笑眯眯的说道。
程务挺听他这样不阴不阳的耍着官腔,只字不提“援军”的事情,心中已是大为光火,忍着性子,问道:“贵使,我想问长史为何不发兵来援?突厥大举进犯,兵马不下十万之众。我麾下不过万人还要分兵救援云州,防守相当吃紧!”
“程将军千万不要误会,长史从来没说不发兵。”李仙童面带微笑,仿佛“苦口婆心”的说道,“程将军在前方守城,外有长城天险,内有虎狼精兵。突厥人一向不擅长强硬攻城,他们肯定是打不下朔州的。”
“……”程务挺无语,心里一股怒火强烈的忍着,几乎就要将他的眼睛都烧红了。
李仙童斜瞟了程务挺一眼,笑眯眯的道:“程将军不要急躁,后方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你也知道,并州的大军九成以上是新募的新军,仓促之间如何上阵搏杀?再者,安置流民、筹措粮草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办成的事情。并州大都督府几乎是日夜忙碌,未敢有半分懈怠。长史征调程将军代替曹怀舜来镇守朔州,还不就是倚重了程将军的威名?如果你能守住城关三月不失,后方大军就能一切准备就绪。这,就是程将军的大功啊!”
程务挺再也忍不住了,当场暴跳如雷拍案而起,“三个月?你让我一万人马守着突厥十万大军的猛攻,撑三个月?!”
“后方那么多兵马,李多祚、李谨行,他们麾下有的是精锐正规军!”
“新兵不上阵、忙于凑粮草,这都是什么狗屁借口!”
“朔州没了,丢脑袋的是我程务挺和麾下万余兄弟!”
“李崇义,我说你那么好心,白送我一场军功、让我收复朔代二州!”
“原来是要陷我程务挺于死地!要害死我这一万多兄弟!”
“李崇义,你个没人性的老贼、混帐老王八蛋!”
……
程务挺一番破口大骂,再无半分收敛与客气。这眼看着都要被人往死里整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李仙童任凭他叫骂,脸上仍是那种不阴不阳的微笑,根本无动于衷。
等他骂完了,李仙童方才阴森森的道:“程将军,我敬你盖世虎将、一生忠烈,方才那些激愤之言,我就当没听到了。”
李仙童的这种态度,越发让耿直火烈的程务挺受不了。哪怕是他拍着桌子和自己对骂一场,那都痛快一些。像这样不阴不阳不死不活的冷嘲热讽,程务挺的火气更大了!
“李仙童,别在老子面前摆这种臭姿态!”程务挺大发雷霆,拍案大怒道,“老程拼着这性命不要了,也不受你这种小人的要挟和讽刺!”
“程将军,何必这样急躁呢?我的话都还说没完呢!”李仙童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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