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你还是去官署吧!”
薛绍微微一怔,顿时笑了,“我们成亲几年了,你倒是头一次把我往门外撵。怎么,才陪了你几天,你就腻了?”
“当然不是。”太平公主一点不像开玩笑,而是一板一眼的认真说道,“我只是不想你在温柔乡里呆得太久,从而忘却了理想、消磨了斗志。那样,你就不是我爱的那个薛郎了。”
薛绍轻执她的双手,“我不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薛郎,但我听你的。明天我就去官署看看,顺便进宫一趟,把我们薛族的事情先向太后做一个简要汇报。”
太平公主微笑的点头,说道:“我爱的那个薛郎呀,时而顶天立地豪气纵横,时而风流猥琐诡诈多端;有时霸气张扬叱咤风云,令天下人惶惶震惊,有时也会像一个孩子那样跳脱任性胡作非为人头大如斗哭笑不得。”
“那我不是一个怪胎了?”薛绍哈哈大笑,“有意思,我还真是头次听到如此的评价!”
“这普天之下,还有人比太平公主更有资格如此全面的评价于你吗?”太平公主笑嘻嘻的道,“好啦,不用等明天了——我知道你早已是心急火燎急着要去官署,只是不好开口。趁天色还早,快去吧!“
“我哪有!”薛绍瞪大眼睛,言辞凿凿。
“朱八戒,把威龙牵来。”太平公主不容置疑的下令了,转过头来对薛绍嗔道,“骗谁也别骗自己,更别想骗过你的妻子——王昱那个愣头小子接掌了你的剑印在指挥大军演,还不知道折腾成什么模样了。你快去看看吧!”
薛绍哈哈大笑了两声,捧起太平公主的脸狠狠的亲了她两口,然后箭步迈出翻身一跃就骑上了威龙宝驹,顷刻间扬鞭疾驰而去。
太平公主目送薛绍离开,摇头微笑,“真想不透,原本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怎的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
薛绍赶到官署正是午饭时分,大多数的同僚都在。薛绍径直走向姚元崇的官署,刚好看到他在捧着一份厚厚的公|文,看得聚精会神。
薛绍轻手轻脚悄悄的猫到了他身后,朝公|文上瞟了一眼,突然大叫一声,“开饭了!!”
姚元崇全身弹起大声惊叫,双手一抛公|文飞起,差点一下没被吓得晕死过去。
薛绍哈哈大笑,“姚侍郎,受惊了受惊了!”
姚元崇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看着薛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既像发怒又像苦笑,表情都扭曲了。
薛绍捡起公|文呵呵直笑,“淡定,淡定。”
“吓死我了!”姚元崇一口气总算是喘了过来,哭笑不得的道,“尚书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薛绍拿起公|文细看了两眼,不由得眼睛放光,“这是刚刚送来的大军演汇报?”
“是的。”姚元崇恢复了常态,说道,“那个王昱还是不行啊,损兵折将的连输了六阵,派出去行刺的斥侯都被人活捉了一半,连郭安都栽了。现在他已是陷入重围举步维艰,士气低落缺兵少将。想必撑不了几天,他就要被党郭二将彻底击垮了。”
薛绍一声不吭,细细看完了整篇公|文,双眉皱起沉思了良久,突然说了两个字,“未必。”
“那还能怎样?”姚元崇双手一摊,说道,“党郭二将本来就是经验沙场宿将,虽然不是特别擅长于摧城拔寨,但胜在谨小慎微精于防范。他们或许很难打出气吞如虎酣畅淋漓的大胜仗,但也不会斗然崩盘一溃千里。照眼前这个情形来看,党郭二将只要能够守住优势,胜利迟早就会到手。而这,恰恰是他们最为擅长的。”
薛绍点头,“分析得不错。再说说王昱?”
姚元崇苦笑了一声,“属下倒是跟王昱挺熟,但对于他在军事方面的才能,却是一无所知闻所未闻。从大军演开战后的一些军情汇报上分析的话,王昱表现得惊慌失措生涩无比,从而昏招百出连吃败仗,不太像是一个能够带兵的将军。”
“连你这个朝夕相处的人都对王昱的军事才能一无所知,那可想而知,党郭二将必然也是一头雾水。”薛绍笑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也就是说,王昱的胜算,其实要比党郭二将的更大!”
姚元崇笑了,“书本上的东西毕竟是死的。眼下的局面,几乎已经是胜负已分。属下实在是看不出,王昱翻盘的胜算究竟何在?”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薛绍笑道,“但战争往往就是,不到最后一刻根本不知道鹿死谁手。”
姚元崇脸色一正,“那除非你现在去往洛水大营,中途接手指挥作战!”
“不可能。”薛绍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算是真的要输,我也要让王昱独自作战,输他个一干二净彻彻底底。”
姚元崇笑道:“那你岂不是英名扫地威风尽丧?”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薛绍道,“赌一把?”
“赌就赌!”姚元崇刚出口就反悔了,呵呵直笑的摆手,“不行不行,今时不同往日了。堂堂的尚书和侍郎,岂能在官署里赌博?”
“好。”薛绍一本正经的道,“那咱们就去饭堂,赌他一把!”
姚元崇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你可是三军统帅当朝重臣……”
“少废话,开饭了!——走走走!”薛绍笑哈哈的拉着姚元崇就走。
姚元崇哭笑不得的只得随他而去,心中想道:什么事情让他心情如此大好,竟像个小孩子要过大年了一样?
饭后不久,薛绍去往贞观殿找武则天。走到御书房时,正巧碰到上官婉儿抱着一大堆书卷从里面出来。
薛绍见她抱得实在太多,上前说道:“才人,我帮你。”
“不敢劳烦薛驸马。”上官婉儿婉言谢绝,微笑道,“这些都是内廷的私密文书,太后明令只许我一人经手。否则,我也不会亲自抱着了。”
“这倒是。”薛绍点了点头,“太后在里间吗?”
“在。”上官婉儿微笑的答了一句,眼神闪烁,看似有话讲又不大好开口的样子。
薛绍问道:“你是想问王昱的事情?”
太平公主眼睛一亮,“驸马能懂猜心之术?”
“我要是真懂,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薛绍笑道,“说吧,你想问什么?”
上官婉儿微笑道:“我听闻他正在代替驸马,指挥洛水大军演。不知情况如何了?”
“连宫里的人都知道了?”薛绍有些惊讶。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我是听太后说的。她老人家对城外的大军演,一直颇为。”
薛绍笑了一笑,武则天“格外”大军演,这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上官婉儿小心的问道:“驸马,王昱……他输得很惨吗?”
薛绍哈哈一笑,“我的学生,怎么可能会输?”
“那他胜了?”上官婉儿的表情很是惊奇,还有一句没说出来——他什么时候成你的学生了?
“快了!”薛绍自信满满或者说大言不惭的直点头,“大军演一有消息,我会派人马上通知太后。到时候,你也就知道结果了。”
“好,那我拭目以待——婉儿告辞!”上官婉儿明眸善睐的嫣然一笑,飘然而去。
薛绍在原地杵了许久方才动弹,拍着胸口暗自道:我的个乖乖,婉儿暗送的这个秋波,直把我的小心肝撞得扑通扑通的跳了个七荤八素!
——这姑娘,媚功见涨啊!
第803章 落跑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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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今天特别忙,因为有一大批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告密者,等着她亲自接见。听说薛绍求见,她犹豫了一下,没像以前那样让薛绍等着或是下次再来,而是直接将他宣进。
薛绍进去一看,书房里还有三四个衣衫破旧的平民。薛绍一眼瞧见他们时心里就反应了过来——毫无疑问,这是告密者!
难怪一个个的看起来不是形容猥琐就是贼眉鼠眼再不然奴颜媚骨。
——虽然薛绍可以理解武则天打击政敌的必要,但是对于特务政治以及这些告密者,丝毫提不起的好感。
“太后既然有事,臣可以下次再来。”薛绍主动说道。
“无妨。”武则天显得很和气,“有事你先说他们等着。”
薛绍看了这几个人一眼,说道:“臣要说的,或许是军国之秘。”
武则天挥了一下手,“你们先下去!”
“太后、太后!”其中有一个男子急了,连忙道,“小人将要说的,也是重大军国之事啊!”
薛绍真想臭骂他一顿,你算什么东西,也有军国之事可说?
武则天有点不耐烦的皱了下眉,“那你赶紧说。”
那名男子如获至宝,急忙道:“小人要检举当朝驸马薛绍,他与绿林匪盗洪门首领赫连孤川暗相勾结,并且豢养了很多的私兵,他必然是在欲图不轨啊,太后!”
薛绍一听——咦,这个杂毛居然当着我的面检举我,故意的吧?
武则天的脸色当场就变了——简直可以说是绿了!
薛绍虽然没作声,但脸色也不大好看。
“一派胡言!”武则天斗然大喝一声!
举报的男子惊呆了,惶惶然道:“太、太后,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啊!”
“还在胡说!”武则天已经很久没有动过这样的雷霆之怒了,巴掌拍下去,桌上的砚台都震翻落地,“推出去,斩了!”
门外的千骑卫士听闻令,哗啦啦的就冲了进来。
“啊?!”男子大惊失色,“太后,你可是有言在先,就算举报之事查而无实,也不予计过啊!今日怎的,又要食言而肥斩杀小人?”
“太后且慢。”薛绍出声道,“他说的有道理,既然是有言在先,太后就不可以过后反悔。否则朝令夕改,朝廷将失信于百姓。”
“多谢、多谢贵人救命!”男子如同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跪倒在地拼命向薛绍磕头。
武则天冷哼了一声,“你可知你眼前的这位贵人,是何许人?”
男子迷茫的摇头。
“他就是薛绍。”
“呃……”男子彻底傻了眼。
武则天摆了摆手,示意千骑卫士先下去,余下闲杂人等也都退下了。
薛绍对武则天道:“太后,臣是养了不少的私兵,这都是臣在出征作战的时候将要随军征战的斥侯,绝对不可或缺。臣与赫连孤川的事情早向太后有所汇报,外界却是罕有人知。此人前来告密,必是受人指使。不知他背后是什么人,怀有什么样的目的?”
武则天点了点头,“那这个人,交给你了。”
“臣要他何用?”薛绍笑了,说道,“臣只是想说,臣身正不怕影子斜。谁来举报臣都不害怕,臣更加不害怕接受调查。”
“薛绍,本宫还不了解你吗?”武则天道,“方才本宫要将他推出斩首,就是表明本宫对你深信不疑的态度。非但如此,本宫也不允许人对你恶语中伤,或是在你我之间挑拨离间。”
那名男子一直跪倒在地,武则天和薛绍的对话是一句句的听得清清楚楚。他算是明白了,这两人现在说的这些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太后,既然如此,那就放了他吧!”薛绍淡然道,“臣没兴趣跟这样的小角色较真,放他回去跟他的主子说,再有什么阴谋诡计,只管使出来好了。”
“薛绍,本宫就是欣赏你这样的大气!”武则天欣慰的点点头,同时挥了一下袖子,那名告密的男子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薛绍无所谓的笑了一笑,“太后,臣现在可以说事了?”
“说吧!”
薛绍道:“近些日子,我与兄长联络了几位的薛氏族人。他们一致表态,愿意鼎力太后。”
武则天眼睛一亮,笑容立马浮现在了脸上,“薛郎,辛苦你了。”
“份内之事。”薛绍拱了拱手,“另外,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来听听?”
薛绍笑了一笑,说道:“臣想请动牧院的人,对我大哥的家院,不分昼夜严加监视。”
“哦?”武则天惊咦了一声,“此举何意?”
薛绍轻叹了一声,说道:“臣也是,不得已之举。谁叫我大哥交友太广,为人又太过热情好客呢?什么样的人登门上访,他都拂不下颜面拒人于外。”
“本宫明白了。”武则天会意的点点头,“防患于未燃,确实有这个必要。”
“其实这个点子,倒是我大哥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薛绍知道,这句话是一定要说的。不然大哥在武则天心里的形象可就要坏掉了。
武则天笑了,“看来你大哥,倒也颇为醒事——好,本宫会给牧院吩咐下去的。”
“谢太后。”
“对了,本宫正有事情要跟你说。”武则天说罢,从自己的桌案上翻了一翻找出一本奏折递给薛绍,对他道,“日前你针对突厥的献策,本宫在与阁部会商之后最终定夺,直接采取了你的提议派出了使臣前方北方,代表我朝出面调停突厥、奚族与契丹之战的争端。今日本宫刚刚才收到使臣的回书,你先看一看。”
“是。”薛绍拿起奏本细细看了一阵,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后,看来我们的计策好像是生效了。”
“是你的计策。”武则天微微一笑,颇为欣慰的说道,“一书一使敌得过千军万马,薛郎,你真了不起!”
“太后过誉了。”薛绍拱了拱手,说道,“虽然突厥暂时撤了兵并且答应派谴使臣来京,接受本朝的居中调停。但是臣以为,他们只是他们暂时的、表面的妥协。甚至有可能,他们是在顺水推舟的使诈。目的就是起到一个麻痹我朝、并让契丹与奚族放松警惕的作用。”
“的确,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武则天道,“那依你之见,该要如何应对?”
薛绍道:“两手准备。一则积极筹备调停议和,催促三部族的使臣尽京城。二则,我们北方的云朔州三州军演不能停,务必须提高警惕随时防备突厥发动突然袭击。”
“嗯……”武则天沉吟了片刻,说道:“那么本宫即刻与前方使臣回书催促于他,并让他转告契丹与奚族的首领,不可放松警惕麻痹大意。如何?”
薛绍道:“太后,臣以为,只要突厥没有犯规在先,我朝还是要保持原有的中立的态度,不能过度的偏袒于奚族与契丹——至少不能,公开的这么做。否则,将会失信于戎狄,给他们煽风点火起兵闹事的借口。”
“……有道理!”武则天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么等契丹与奚族的使臣来了京城,由你这位夏官尚书代表我朝负责接待,如何?”
“臣遵命。”
“薛子镇国,军事无忧啊!”武则天很是欣慰与放松笑了起来,再道,“本宫还有一件小事要问你。”
“太后请讲?”
“城外的洛水大军演,现在进行得如何了?”武则天问道。
“臣正准备向太后秉报一番。”薛绍说着,就将从姚元崇那里拿来的军报交给了武则天看。
武则天看了一阵,啧啧摇头,“可惜了,可惜了!”
“太后,可惜什么?”
武则天道:“本宫以为,王昱既然能够蒙你青睐临时执掌剑印指挥作战,必有神奇之处。没成想,他居然把仗打成了这样。本宫原本是对他抱有特殊期待的,现在看了这份军报,难免有些失望啊!”
薛绍笑了一笑,说道:“太后,不到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