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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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驸马- 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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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这句诗在二十万西征军当中流传开来,但凡吟者与闻者,无不落泪。

    大唐的天空下,不会再有裴公。

    国家失去了栋梁,民族伤断了脊骨。

    薛绍和薛楚玉这些大唐的将军们,失去了他们共同的父亲,老师,袍泽和挚友。

    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像裴行俭那样把大唐帝国最艰险的军国问题,弹指之间化解于无形。

    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大唐帝国的敌人和叛逆,在背后也尊称他为“公”。

    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大唐天下的军人发自内心的肃然起敬,能让恶来这样的大将军当众对他下跪磕头。

    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对薛绍的脸上砸竹简,却让薛绍不退不避甚至心中都没有半分火气。

    将才文雄,凛然英风。

    一代儒帅,就此谢幕。

    二十万西征大军将士,一同为裴行俭挂孝举哀。渭水大营里,白茫茫的一片。很多关中的百姓听闻裴公去世的噩耗也纷纷前来祭奠,哀怮之声响彻遍野。

    薛绍心想,哪怕将来皇帝李治去世了,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伤心欲绝。

    ……

    裴行俭去世,对薛绍的打击固然很大。但是这时候,他甚至没有太多的时间留在裴行俭的灵前致哀。有个很大的问题,突然就摆在了他的眼前——西征大军未及出发,主帅溘然长逝。那么西征一役将要改由谁来主持,眼下那支这支军队又该何去何从?

    因为薛绍是副大总管又是裴公的学生,将士们都很自然的把眼光着落在了薛绍的身上,希望他能出面解决这两个重大问题!

    军情如火,纵然薛绍满心伤痛也不敢多作耽搁。他马上派人去闻喜县请来了裴行俭的遗孀库狄氏和他们的三个孩子。然后,薛绍准备带着裴行俭的长子、年仅七岁的裴延休去往洛阳,向二圣报丧。

    报丧固然很,裴行俭这样的国之重臣,他的葬礼理当由朝廷来主持安排,风光大葬。但薛绍此一行还有另一个的目的,就是在二圣面前讨旨,希望自己能够接替裴行俭执掌斧钺,挂帅西征。

    薛绍自忖,这个希望比较的渺茫。如果在二圣和宰相们的眼里自己够资格挂帅,那也就不必请动裴行俭出山了。但是事已至此,薛绍无论如何也要去积极争取一回。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心愿,是继承裴行俭的遗志,把西征一役进行到底!

    可是薛绍还没来得及出发,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裴炎!

    二圣东幸,留下了裴炎、薛元超和刘仁轨这三位重臣宰相,辅佐太子李显在长安监国。听闻裴行俭去世,裴炎等三位宰相都来军中祭奠。在听闻薛绍准备带裴延休去洛阳报丧,裴炎就把薛绍请到了长安,在皇城之中门下省的侍中官署里接见了他。

    这是薛绍第一次的和裴炎,面对面的洽谈公务。

    “薛将军是准备带上裴氏长公子,去往洛阳报丧?”裴炎用一句明知故问,当作了开场白。

    “是的。”薛绍也答得简单。

    “薛将军,还是不要去了。”裴炎说道。

    薛绍眉头一拧,“为什么?”

    “原因有三。”裴炎显然是早就胸有成竹,竖起三根指头说道:“其一,主帅突然去世,这支军队又是刚刚招募的新军,因此难免人心浮动易生祸乱。你身为副帅,这时理当留在军中统筹全局稳定人心。至于报丧这种小事,本阁可以派人代劳。薛将军大可不必舍本逐末,亲历亲为。”

    报丧,小事?

    薛绍拧了拧眉头,淡淡的道:“敢闻其二。”

    “其二,大唐正在迁都有很多的臣工都还走在路上,洛阳此刻必然是一片忙乱。”裴炎说道:“二圣肯定也在为迁都定居、稳定朝纲一事焦头烂额。这个时候前去报丧,定会乱上添乱。所以,薛将军不妨先在军中为裴公举丧,向朝廷报丧之事还得稍等数日方行。”

    “我不同意。”薛绍答得斩钉截铁,语气也很硬。

    裴炎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你为何不同意?”

    “报丧之事固然可以推迟数日,但是西域军情如火,岂能耽搁?”薛绍说道,“若非军情如火,裴公也就不会报着病体仓促复出,也就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如今之际,裴相公居然说我去洛阳为裴公报丧是添乱?那么敢问,什么事情才不添乱?”

    裴炎仍是笑了一笑,“薛将军,本阁知道你因为恩师去世伤心过度,但商量政事之时还请你不要过于激动,切勿感情用事因私废公。”

    “我没有因私废公。”薛绍的语气很平,也很冷,“如果感情用事,我已经揍你了。”

    裴炎惶然一怔很快面露愠怒之色!

    薛绍冷冷的看着他,不喜不怒。

    “薛将军,本阁体谅你的心情,不与你在言语之间多作计较。”裴炎再度淡淡一笑,不急不忙的说道,“其三,你还想听么?”

    “你若说,我便听。”薛绍也很平静。

    “好,其三——”裴炎说道,“西征挂帅这是军国大事。只能由二圣召集宰相共议决定。你如此跑到洛阳去报丧面圣,其用意无非是请愿挂帅。别怪本阁没有提醒你,这种行为是违制僭越。只要你敢去,就有人敢弹劾你。”

    “随便。”薛绍淡淡的道,“反正我入仕一年已经被人弹劾了五六次了。我都习惯了。”

    “那薛将军,就好自为之。”裴炎冷冷的一笑,“好的歹的,本阁都跟你明说了。听与不听,全在薛将军一念之间。”

    “告辞!”

    “不送!”

    薛绍大步流云头也不回的走出侍中省,心中怒火腾腾。且先抛开政见相佐不说,光是他说给裴公报丧是“小事”、是“添乱”,就足以让薛绍里对裴炎满怀厌恶与憎恨。

    “贤侄留步!”薛绍走得正急,蓦然身侧有一人呼唤。他转头一看,是中书令薛元超。

    “拜见叔父。”薛绍上前行礼。

    薛元超拧眉看了看薛绍,小声道:“你方才去门下省,是见裴相公么?”

    “没错。”薛绍答道,“是裴炎召我入见。”

    薛元超听到薛绍火气十足的直呼裴炎姓名,淡淡一笑,说道:“贤侄不必急着走,来,老夫与你谈一谈。”

    “……也好。”

    薛元超没有带着薛绍去他的中书省衙门招摇,而是就近走进了弘文馆,在一间静室里二人对坐下来。

    “贤侄啊,老夫知道裴公的去世,对你的打击和刺激都很大。但是关心则乱,你不要因为伤心与激愤,而失了方寸、误了大事。”薛元超说道。

    薛绍自己已经冷静了许多,这时吁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叔父教训得是。”

    薛元超淡淡的笑了一笑,说道:“二圣留裴炎在长安监国辅政,很多事情都得经过他才能报到二圣那里。包括给裴公报丧这样的事情,也该由他管。如果是你私自跑到洛阳去报丧,确属违制僭越。这既得罪宰相,也会让二圣不喜。”

    “我知道。”薛绍皱了皱眉,说道:“我就是怕他从中作梗,才想自己去洛阳报丧。得罪便得罪,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乎!”

    薛元超仍是微微一笑,“你是想请命挂帅,继承裴公留下的兵权与遗志,对吧?”

    薛绍点了点头,这点事情在政治嗅觉敏锐的宰相们看来几乎就是摆在明面之上,没什么好掩饰的。

    “老夫,要忍不住泼你冷水了。”薛元超说道,“让你挂帅,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我年轻,资历不够?还是能力不够?”薛绍皱眉问道。

    薛元超摇了摇头,“以上,皆可算是借口与理由。但真正的原因是——你姓薛!”

    还真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薛绍知道,薛元超这回是跟他讲了掏心窝子的真话。

    “叔父所言,其实我早就心中有数。”薛绍说道,“历年来,我河东薛氏立鼎大唐朝堂,从无衰败。可是近几年以裴炎为代表的闻喜裴氏强势倔起,成我们的劲敌。裴炎不愿意看到我在军队执掌实权扩大势力,这是理所应当的。”

    “没错。”薛元超点了点头,说道,“薛裴之争,由来已久。北伐之后,老夫落败了一场,就连闻喜公裴行俭都被裴炎这一位同宗挤出了朝班。由此可见,裴炎的权欲实在太强,他容不得有人挑衅他的权威或是对他的地位构成威胁。在接连击败了老夫与闻喜公之后,裴炎在大唐的朝堂之上几乎已是一言九鼎没有敌手。但是他没有想到你这个年轻后生会在军队里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还把谪贬了十年的薛仁贵都请得出了山,得蒙重用。”

    “裴炎是觉得,我在军队里太不听话,我做的一些事情都出乎他的意料与掌控之外,所以早就把我列政敌,对么?”薛绍冷笑道。

    薛元超点了点头,“就如同有一天,你发现你的家里有一个不听话的家臣,他所做的事情都你的预料和掌控之中了。你将如何?”

    “但问题是,裴炎不是大唐朝廷的主人!”薛绍冷笑不迭。

    薛元超呵呵一笑,“如果,他自认为‘是’呢?”

    薛绍也是呵呵一笑,“那他,也就离死不远了!”

第533章 囊中之锥() 
薛绍的话薛元超哈哈的笑了起来。两人心照不宣的认定,照这样发展下去,裴炎早晚都要自取灭亡。

    但问题是现在他正当红,谁跟他作对谁就很有可能会要倒霉。

    薛元超今天也算是没把薛绍当外人,全都说的心理话。他对薛绍说道:“朝堂之上,裴炎与天后强强联手,把整个大唐的朝纲把持得牢牢实实滴水不漏,连皇帝陛下都受到了他们的扼制。但是军队,永远都是他们最缺乏信心的地方。前有闻喜公让二圣既用且防、既爱且恨。现在有你薛驸马与裴炎势同水火,不受节制。但是与闻喜公不同的是,天后对你特别的器重与喜爱。老夫仿佛嗅出了那么一点味道,天后也希望能让你这一位少壮派的军帅对裴炎形成一些压力,以便她老人家从中驾驭。”

    “叔父是说,天后也有些忌惮裴炎的势力太过膨胀了?”薛绍明知故问,这个想法其实在他的心中由来已久。

    “呵呵!”薛元超抚髯而笑,“若非裴炎太过势大,老夫又岂会复出?说起来,老夫还得拜谢裴炎。若不是他锋芒毕露连二圣都感觉到了一些威胁,我这一把老骨头恐怕早就埋在汾阴薛族的祖坟之中了。”

    薛绍点了点头,薛元超这话说得在理。政治斗争永远是你死我活,像薛元超这种倒台了又复出的,确属罕见。

    薛元超又劝道:“贤侄,现在老夫要劝你两件事情,你肯听么?”

    “叔父,先请说来听听。”薛绍大约猜到了,他想劝什么。

    “首先,你还是按捺怒火,回去向裴炎道个歉,认个错。”薛元超说道,“逞一时之怒乃是匹夫之争,贤侄是个有智慧、干大事的人。这一点道理,你还不懂?”

    “我懂。”薛绍点了点头,说道,“但是,我向裴炎道歉认错。哪怕有一天我就要死在他的手上了,我也不会!”

    薛元超苦笑,“老夫大概猜到,你会是这样的答复。年轻人哪,就是这样的血气方刚,咽不下一时之怨气。须不知,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这样和裴炎撕破面皮了公开对抗,对你而言,真的没有一点好处。只要你主动开口道歉,裴炎也不至于得势不饶人。不过是说几句便宜好话哄哄他而已,有什么困难的?”

    “是不难。我曾经向很多人道歉认错,唯独裴炎,我绝对不会对他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屈服与示弱。”薛绍说得斩钉截铁。

    薛元超眉头紧皱,“我知你一向与裴炎不和,但仅限小事。但不知你何时与裴炎,有了如此深仇大恨?”

    “今天刚刚有的。”薛绍眉梢飞扬面露愠色,“他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轻慢裴公,此举无异于刨我祖坟!——此仇不共戴天,叔父也不用劝了!”

    “……”薛元超怔了半晌,再一苦笑,“贤侄,仍是年轻了一些。再多经历一点磨励,或许不用老夫来劝,自己就懂该要怎么去做了。”

    薛绍没有答话。薛元超说得没错,自己是年轻冲动——但如果一个年轻人就跟成了精的老头似的,那世间就真的不需要热血男儿了吗?

    “老夫劝你第二件事情,还是不要去洛阳了。”薛元超说道。

    薛绍皱了皱眉,“为什么?”

    薛元超说道:“二圣虽然与你亲近,但那毕竟只是私人的关系。永远不要忘了,他们是治管天下的二圣,心中装着社稷与大局。一但私情与公义发生了冲突,二圣的第一选择,永远是公义!”

    薛绍皱了皱眉,说道:“叔父是想提醒我,如果我去往洛阳僭越报丧,二圣就会治我的罪?”

    “治不治罪,目前还不好说。”薛元超轻抚须髯,表情严肃的说道,“但是,当一位中郎将与宰相有了重大的政治冲突,二圣的选择显而见。”

    薛绍沉默了。

    “岂不说你只是一位四品中郎将,裴公北伐归来之时的情景,犹然在目啊!他之所以告病引退,还不是因为裴炎的忌惮与排挤么?”薛元超再一次举例提醒。

    薛绍双眉紧皱的点了点头,心里知道,薛元超这位成熟又理智的老宰相老政治家,说得非常的在理。如果是私人的小过节,二圣一般不会过问。但如果是重大的政治冲突,二圣恐怕就要权衡利弊,做出一些取舍与牺牲了。

    裴炎威胁的话语仍然响在薛绍的耳边,只要自己敢去洛阳报丧,就“好自为之”。到时,裴炎这个留守长安的辅政宰相,大可以明正言顺的对薛绍进行弹劾。到那时,就算二圣有心偏袒薛绍也是爱莫能助——既然他们授予了裴炎的参政议政与监国辅政的宰相之权,就必须要尊重这位宰相的意见与权力。

    否则,二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因私废公,失信于天下!

    薛绍自忖,自己目前还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与魅力二圣做出这样的选择。除非某天……他们不想用裴炎了!

    “贤侄,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薛元超苦苦劝道,“你不向裴炎妥协与讲和,这一点老夫表示理解,也姑且不勉强于你了。但是你亲往洛阳报丧这件事情,绝对使不得!那无异于自己往火炕里跳,往裴炎设下的陷阱里钻!这种自投罗网自取灭亡的事情,岂能去干?你跟着裴公学习兵法,莫非都是白学了?”

    “……”薛绍沉吟了半晌,总算是按捺住了内心的冲动与火气,抱起拳来对薛元超拜了一拜,说道:“多谢叔父大人点醒!我便听了叔父大人之劝,暂且不去洛阳报丧了!”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薛元超抚髯而笑,非常的欣慰。

    “但是,西征大军的帅印与兵权,我还是想要争取。”薛绍皱着眉,苦着脸,小心翼翼的问道,“叔父大人,可否教我?”

    薛元超皱着眉头苦苦的摇了摇头,“老夫何尝不希望,你能继承裴公留下的兵权与遗志?可是这件事情,就目前而言阻力实在是太大了!老夫认为,裴公的突然逝世,甚至会让朝廷取消这一次的西征!”

    “什么?”薛绍一怔,“难道就放任十姓突厥在西域作乱,不管不问?”

    “那肯定不会。”薛元超老眉深皱苦思冥想,说道:“老夫觉得,朝廷在无奈之下很有可能会行一出下策。”

    薛绍心头一凛,“征召王方翼去讨伐西突厥?”

    薛元超眉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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