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孙扬身后一个黑衣护卫骑上了马,顺着吴县城门处的大道向前奔去。
不怪孙扬如此着急,而是按照戏志才的速度估计的,不出意外的话,戏志才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到了。
这时候可是有些不太平的,戏志才刚至扬州之时,孙扬便是派了一队护卫前去保护戏志才的周全,这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如今的吴郡虽说是已经稳定了下来,不管是经济和各种硬实力都快速的发展了起来,但不管是在哪里,好人多,坏人也不见得没有。光是这几个月来,官府就抓获的不下数百人的各式贼人,吴县大牢都快塞满了!
这也是孙扬苦恼的一件事,适逢乱世,大汉的法律虽然还在,但各地的官员对这些作奸犯科之人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损害自己的利益,不闹出什么大案,他们的选择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孙扬又怎么可能容忍这些损害吴郡的不法分子?对这些只要是触犯了律法之人,不管他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只要是被捉到的,一概都是按照律法处理!于是乎,吴郡最忙的不是什么各地的粮税官,而是官府的衙役们。他们每天干的事情就是抓人,抓人,抓人……
即使孙扬大行律法,但各种触犯律法之事还是屡禁不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今吴郡兼并土地的事情还是很严重的,很多触犯律法的人也都是实在是活不下去才干这些事的。对这些情况,孙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以他现在的能力,勉勉强强的把吴县一带的土地重新规划完毕了,但其他地方,孙扬是不可能去强行规划的,他知道,土地对那些豪强意味着什么,龙有逆鳞,土地便是他们的逆鳞!
虽然说孙扬不惧怕这些豪强手里掌握着的武装力量,但吴郡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孙扬不想让吴郡再起兵事了,只能是对各地的官府严令禁止买卖土地,但效果,不用去了解,孙扬也能猜到是什么结局。
这是最主要的根源,但还有小部分的贼人纯粹就是这个时代的蛀虫,一天什么事都不干,就想着做些坏事,前不久吴县不远处的地方就被剿灭了一个以拦路抢劫过路人为生的山贼集团。
孙扬的担忧便是由此而来。他担心人生地不熟的戏志才会不会也遇到了这类人。
但事实证明,孙扬的担忧是多虑了,如今的吴郡已经是贼心惶惶了,没有贼人再想步那个山贼集团的后程,都暂时停止了活动,想等这一时的风声过去。所以说,戏志才来的正是时候,现在吴县之地可能是近段时间最安全的了。
不过盏茶的功夫,那个护卫便是策马回到了城门孙扬处禀报了。
“启禀公子,戏先生的车架在吴县十里处停了下来,戏先生在与几个老农交谈。”
呵呵,这个师出同门的师兄有点意思!在得知戏志才没有出意外,孙扬也是放下了心,同时也是对戏志才起了兴趣,刚至吴郡就进入角色了?
“呵呵,走,我们一起去看看!”孙扬上了马,带着护卫便是策马向戏志才所在的地方赶去。
十里的距离对于策马的孙扬等人来说不过是很短的距离,没过一会儿,孙扬便是赶到了戏志才车架之处,制止这些护卫的行礼之后,孙扬便是下了马,独自走向了路旁不远处田地里一个文士和几个老农所在之处。
“先生,俺们这些粗人不懂其他的东西,但现在的官府可比以前的好多了!不仅给俺们重新分了土地,还把种地的种子这些都免费的发给了俺们,要是早点换官府就好了!俺们今年就不会担心饿肚子了!”还没有靠近,孙扬就听到了老农的声音,便是停住了脚步,这个位置已经是听得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大爷,听你们这么说,现在吴郡的官府是不是很不错的?”孙扬听到了一道让人听着就很舒服的声音,如果没搞错的话,背对他站着的这个文士应该就是主角戏志才了吧。
孙扬没有选择去打扰戏志才,他在了解着吴郡,从侧面了解着孙扬,而孙扬又何尝不是想听听他的话?而且,自从吴县的田地重新规划分于民之后,孙扬也想听听这些实际的受惠者对他的评价和一些意见。
在戏志才和老农们的交谈之下,差不多又过去了相当于后世半个小时的时间,戏志才得到了他想要的一些消息,在感谢这些老农准备离开了。
从戏志才同这些老农的交谈之中,孙扬也是了解了一些他,为人确如他便宜岳父信中所言的一般,没有世家的傲气,不管是行为上和语言之中都透露出了对这些老农的尊敬,而且所问的东西没有一点废话,都问道了点子上。
戏志才道完谢,转过身之后,发现了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孙扬,稍加思索之后,便是猜到了孙扬的身份,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朝着孙扬走了过来。
“想必公子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戏志才的担忧()
听到戏志才的这句话,孙扬没有感到奇怪,聪明人之间,往往只需要一眼就能猜到很多事情。
“呵呵,扬见过戏师兄!”孙扬也是露出了笑脸,对戏志才鞠了一躬,毕竟实际上戏志才也是自己的师兄。
戏志才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对孙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孙扬和他同座一个马车,有些话,在这里说并不是好的选择。
“请!”孙扬也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跟戏志才前后走回了大道之上,吩咐下去后,也是跟着戏志才上了马车。
车队重新启动了,继续朝着吴县行去。
马车上,从孙扬坐稳之后,戏志才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孙扬,一直微笑着,像是想把孙扬彻底看穿似的。
孙扬自然是不会回避戏志才的目光的,也是微笑着和戏志才对视着,很多人,从表情上就能看出为人如何。
良久,虽然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孙扬很明确的感受到,戏志才对他的好感也是多了不少,因为戏志才不仅脸上的笑意更甚了,而且坐的姿势也是随意了不少,看得出来,他已经初步对孙扬表示认可了。
“呵呵,果然不出老师的话,扬师弟你的气度很是不凡,佩服,佩服!”久为说话的戏志才总算是开口了,虽然是说的恭维话,但孙扬感觉得出来,戏志才的话不是虚伪的。
“比起师兄来,扬又算得了什么?佩服这句话该扬说才是!”孙扬并没有谦虚,戏志才本来就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加之其本身又出自世家,身上的气度自然是不凡的,这种气度,孙扬除了在几个长辈身上看到过之外,就算徐庶也是有些差距的。
“哈哈……”戏志才和孙扬又是对视一笑,颇有一种英雄相惜的感觉。
接下来,二人自然是互相谦虚着赞美着对方,气氛也是更加轻松了起来,本就是出自同门,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现在更加熟悉起来了。
没有说这些虚话多久,戏志才便是刻意的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面来,毕竟他来吴郡不是和孙扬共叙师门之情的,而是想做出一番大事情的!
“扬师弟,方才在田间那几个老农的话想必你也是听见了吧,现在我想想听听你的说法。”固然,那几个老农已经把孙扬的一些政策说了出来,但还是有些片面,戏志才想了解的东西远远不止那些,同时他的心里也是有一个疑问。
戏志才还没上任就这么关心吴郡的事,孙扬心里也是很高兴的,他现在就需要这种实干家。
“是这样的,先前吴县经历了一场大战……”孙扬很是详细的把一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戏志才,他希望戏志才能够了解的更加清楚一点,这样他也好提出自己的意见。
听完孙扬所说的原有之后,戏志才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怪不得这些老农能够分到这么多田地,原来是吴县大世家们受了如此重创!心里面也是对孙扬这个做法很是满意,这几年,他见多了那些不择手段获取百姓手中的官吏,还从来没见过能把本来可以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土地分于民的人。
这一点,戏志才是没有疑问的,因为不仅是孙扬所说的完全按照朝廷法度收取的赋税,那些老农也是证实了这一点,毫无疑问,孙扬在这里面完全是没有私心的!更让戏志才感到心惊的就是孙扬所定下的赋税虽说是符合朝廷规矩的,但实际上这个税率远远低于现在实际的赋税!
这才是最让戏志才心惊的,同时也是最佩服孙扬的一点!能够在现在这个混乱的年代还能坚持初心,一心为百姓着想的人可真的不多了!戏志才想,这次他来吴郡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
“扬师弟,你能如此高义,为民着想,师兄我为你感到由衷的高兴!”戏志才当然不忘赞美孙扬一番的。
“我想,接下来扬师弟你的计划肯定是要把这个税率制度普及到整个吴郡吧?”戏志才很清楚,像孙扬这种有崇高理想的人,是不会满足于此的,他接下来的目标肯定是把这个利民的政策遍及整个吴郡吧!
对次孙扬没有否认,就算戏志才不来吴郡,他的目标就是如此,但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孙扬是不会贸然实施的。除吴县和富春之外,吴郡其余的地方远远是没有这么容易的,那些土地实际的拥有者并没有在许贡手上损失多少,实力依旧还是有的。
“没错,师兄,扬接下来的目标确是如此,但这个目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扬的想法是至少还要等一到两年的时间才是有可能完成的,毕竟强龙是很不好压过地头蛇的!”
孙扬的意思,戏志才也是明白的,吴郡还是很大的,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当然也是不小的,这是现在整个大汉的通病,田地既没有在朝廷手中,也更不可能在百姓手里,已经完完全全变成各地世家的私产了!
这是戏志才这几年耳闻目见的一个最真实的写照!朝廷收一次税,掌握土地的世家也要征一次税,到头来辛辛苦苦一年的百姓们所剩下的粮食还不够一家人填饱肚子!这就意味着,过不下去的百姓们不是把手中的土地抵押给世家换粮,就是卖儿卖女,勉强过活!
呜呼!戏志才不止一次的痛心疾首过,也曾尽力挽救过一些百姓,但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很多时候,他也是无能为力的,只能看着这些惨剧一年接着一年的重复!
要是再不做出些什么改变,大汉必将毁在这些蛀虫手上!官逼民反,活不下去的百姓们也只会把这个仇记到朝廷头上,前年的黄巾起义就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亲自经历过的戏志才很明白,虽说这些黄巾贼被剿灭了,但大汉也是失了元气,下一次,恐怕结局就要改变了!
看着沉思的戏志才,孙扬没有去打扰他,而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戏志才想明白一些事情。
本来就离吴县不远,很快车队就进了吴县城。按照本意是要还是准备把戏志才拉到“回味轩”里喝一杯再说的,但是考虑到诸多原因,孙扬最终还是选择直接把戏志才安排在太守府里。
“戏师兄,太守府已到!”孙扬出言提醒了一下戏志才。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上任()
“额,扬师弟,是我走神了,见谅!”听到孙扬的提醒,戏志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歉意的笑容,这是他心底最烦恼的事情,走神起来是常事。
“无妨,师兄,扬理解的,有的时候想起关心的事情来,扬也是如此的。”的确如此,对他们来说,想某件事情走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走吧,师兄,我们先进去吧!”有什么事情进了太守府里再说,比呆在这狭小的马车之中好多了。
戏志才收起了心神,点点头便随着孙扬下了马车,走进了这个他即将在里面工作很久的地方。
进了太守府之后,孙扬便带着戏志才进了自己的书房,在吩咐了其他人不要打扰他们之后,便关上了门,准备和戏志才再好好促膝长谈一番,经历过许多的戏志才可以给他更多的启示。
“来,师兄,这一路上想必也是口渴了吧,先喝一杯茶吧。”孙扬给戏志才递过去了一杯茶。
戏志才本来就有些口渴了,爽快的接过了孙扬的茶,便信口喝了起来。一杯茶下肚,生理上的渴意消失了,心里面的烦闷也是好了不少,戏志才又是恢复了之前的从容。
“吴郡可真是好地方啊,山青水灵,没想到连茶也是如此清香,我这次可是来对地方了啊!”戏志才感慨了一句,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孙扬继续说道:“扬师弟,听说你这吴郡可是有不少好酒啊,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果然,戏志才也是在惦记着“回味轩”里的那口酒的!孙扬笑了笑:“放心吧,师兄!美酒早就给你安排好了,等时间一到,你我师兄弟二人可是要好好喝一杯啊!”
“一定!哈哈……”戏志才也是回应着孙扬,早在颍川他可是尝到滋味了,这次来吴郡想必酒是不会少的了。
接下来,孙扬和戏志才就吴郡面临着的一些问题进行了讨论,经验丰富的戏志才可是给了孙扬不少的帮助,当然孙扬也是给戏志才讲了一下现在他最烦恼的事情,那就是吴郡的治安问题。如今草莽横行,就算他已经很严厉的整顿了,但犯罪的人还是屡禁不止。
乱世当头,孙扬必须得重拳出击,任何对吴郡不安宁的事情,他都要禁止,但也许是方法不对吧,收效甚微。
戏志才听了孙扬的烦恼之后,脸上的表情也是严肃了起来,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在他游历期间,也是经历了不少危险的,有的时候在路上会被盘踞山林的山贼所抢劫,走到穷水恶民的地方,也是会被恶霸狠狠地敲诈一笔!
这个问题之所以会越来越严峻,不是因为律法的缺失所致,而是诸多的客观原因导致的吧,他曾有机会见识过审问犯人,不管是犯了什么罪,只要不是闹得太大,很多时候,用钱就可以解决一切,如此恶性循环之下,犯罪的人没有接受惩罚,那社会的混乱就可想而知了。
吴郡的情况却不同,官府大力打击犯罪之事,基本上是杜绝了行贿逃罪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却不见减少,这就值得商榷了,到底是为了什么,抓了这么多人都还没有见到结果,这其中的缘由,戏志才虽然是不了解,但他给孙扬的提议是严查,到底是吴郡是真的恶民繁多,还是背后有推手在故意破坏吴郡的稳定!
总的来说,戏志才的意见还是表面上继续严抓这些犯罪之人,暗地里却不能如此被动,他们必须要办法弄清楚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戏志才说得没错,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官府既然已经在严惩犯罪了,虽说不能完全禁止,但也至于越演越烈吧?这背后,肯定是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吧!孙扬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是时候该出动暗卫去查清楚情况了。
这样做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孙扬也还是有烦恼的,他不可能白白养着这些犯人的,就算一天只给他们吃一顿,这个负担也是极重的!放了有可能还会给他们制造麻烦,不放吧,对于他们来说又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有的时候,孙扬真的想杀了他们一了百了算了,但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扬师弟,听你这么说,吴郡的田地不可能这么少吧?怎么会有这么多闲人?”戏志才很是怀疑,现在正是农忙时刻,放着好好的土地不去耕种,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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