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那拿着钱的西服男人都看傻了,显然他也没见识过这么混的人。不就是三千块钱吗?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让让——让让——”这时候人群后面纷乱起来,有两个大盖帽在往里面挤。很显然这里面喊杀人喊救命的把附近巡逻的巡警给招来了。
这两名巡警是专门巡逻这一带的,一个是三级警司,一个是二级警司。老在这里混的二道贩子都认识他们,一个个都是点头哈腰比爹还亲的打招呼:“赵警官,钱警官……”
赵警官和钱警官连正眼都不带看他们的,一边向里走一边敷衍的点着头,气冲冲的喝问道:“什么杀人了?杀谁了?”
老赵一看到赵警官和钱警官顿时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似的迎上去了,全是血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笑容:“赵哥,钱哥,是我啊!赵哥啊,有个小崽子强买我东西啊!您可得给本家做主啊!”
“别乱叫!”赵警官和钱警官脸上没有一点笑容,显然是都不待见这个自称赵警官本家的家伙。赵姓是大姓,赵钱孙李排第一的,这要是论本家,一百个人里至少十来个本家,哪里论的过来?再说本家算是个什么狗屁关系啊,也就是老赵拿这个来跟赵警官攀关系,也没少给赵警官塞东西,平时也仗势欺人的在淘宝街吹牛逼。
“你这脸上谁打的啊?”赵警官不耐烦的看了老赵一眼,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啊,赵警官知道这老赵肯定是讹人了,但是平时受了不少礼,能帮点就帮点了。要不然就以老赵做生意的品性,不知道得拘留多少回了。
“是是是,赵警官,钱警官。就是这一老一小!他们要强买我的东西,我说不卖吧,那小的还拿砖头拍我,呜呜,您看看我这血流得哟,哗哗的……他们是想拍死我啊……”老赵也纯粹不要脸了,反正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他就可劲扯了。反正他也听出来了赵警官话里的偏袒之意,知道礼不是白送的,所以他是势在必得了,簪子一定要拿回来。
赵警官和钱警官顺着老赵指的方向一看,看清了谭警予之后,赵警官登时脸色就变得煞白煞白的。钱警官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刚要开口就被赵警官一下子抓住了手臂。
钱警官虽然莫名其妙,但是他是被赵警官带着的,就不敢开口了。那老赵却是没眼色的,以为自家靠山来了,猖狂的指着谭警予和宋麟道:“女马的你们……哎哟!”
他一句话没说完,却是被情急之下的赵警官一脚踹在了屁股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老赵还不知道咋回事呢,满脸是血委屈的趴在那儿回过头看,却刚好看到赵警官小跑着到谭警予面前,恭恭敬敬的喊:“校长您老好,我是小赵……”
“你是?”谭警予怔了下,仔细看了下赵警官,确实是不认识。他老人家虽然岁数大了,但是自己教过的学生都会记得,至少也是个脸熟,可这赵警官确实是十分陌生。
谭警予个子矮,赵警官哪敢俯视谭警予啊,一米八的个子弓着背十分辛苦的,脸上还放着崇拜的光芒:“谭校长,上个月您还给我们中高级干部集体上过培训课呢,当时好几百人,阶梯教室的,我坐在最后面……”
那次培训,赵警官的资格能听上课就不错了,坐在前排的可都是高级干部。但就那些高级干部在谭警予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他赵警官根本连挤上去照个面的资格都没有。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撞见,赵警官真是恨死了老赵。忍不住偷偷瞪了老赵一眼,女马的你小子活腻歪了啊!谭校长桃李满天下,你是想跟整个公检法系统为敌吗?
老赵匍匐在泥土里,脸上的血又沾了不少灰尘,看起来如同丧家之犬。此刻老赵的心里真是又恨又怕,收到了赵警官的警告眼神,老赵浑身一哆嗦,就好像被抽了一鞭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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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哦……是有这么回事……”谭警予想起来了,上个月确实是替公检法部门的中级以上干部做过一周的培训,但是当时人实在是太多了,上的是大课,除了坐在最前面的那些领导层以外,谭警予没记住几个人。而且情况也奇怪的很,谭警予记得下课时围上来提问的都是高级官员,普通的干部都没有来的,谭警予还以为是领导干部觉悟高呢。他是个做学问的人,没有官场那么多弯弯道道,所以现在看到赵警官也没什么好脸色,觉得赵警官肯定是不求上进的那些人中的。殊不知赵警官就算是想上进,也不敢跟领导们抢啊。
谭警予的回应冷淡,反而让赵警官更是崇拜、敬畏,觉得果然是大人物才有的风范啊。赵警官更加的恭敬了,弯着腰道:“谭校长,这小子就是个流亡民骗子,早就有人跟我们报案说他诈骗了,我们一直在搜罗证据。这次一定把他带回所里好生审讯,绝不能再让他危害淘宝街了!”
老赵一听立刻眼泪就下来了,说他诈骗还真不冤枉他,拿假古玩忽悠人的事儿他常干,累积起来也是不小的数字了。但问题是老赵一直打点得当,没出过什么事。没想到今天这点小钱让他栽了,老赵这时候也顾不得得罪赵警官了,他决定使出看家本领——撒泼,发动群众力量来自救,这也是有病乱投医了。
“冤枉啊——我们这些人可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啊——你们披着张虎皮就想为所欲为呀……哎哟!”老赵刚扯着破锣嗓子喊出两句就被钱警官一脚踢在腰眼上,钱警官那尖皮鞋给力着呢,老赵顿时岔了气,喊不出来了。
“你们处理吧。”谭警予听赵警官这么一说,倒是面色稍霁,觉得这赵警官倒是也算个尽职尽责的警察,对赵警官点了点头。
赵警官顿时乐得跟吃了人参果似的,这就算是给谭校长心里留下印象啦。下次再培训课的时候,自己主动跟谭校长打招呼,谭校长再勉励几句,让上级们看到,说不定就能借到点势。就借这么点势,对于他这个小警官来说,说不定就能跨过去道槛呢。
“带走!”赵警官一挥手,钱警官跟拽死狗似的把老赵给拽起来了,排开人群就走。赵警官知道现在说的多不如做的多,只要谭校长看在眼里比什么都强。
“散了散了,都散了!”赵警官一路走一边吆喝,心里别提多美了。
事情到这里就算是个结束,周围的看客们觉得没什么热闹了,也就都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唯有那穿着西服的男人,他不肯放弃的站在谭警予和宋麟的身前,十分诚恳的道:“两位请留步,我愿意以三千块的价格收购您的发簪。”
宋麟看了看手里的发簪,他并不懂得鉴宝,事实上作为修道者而言,这凤簪在他看来就是个凡人之物而已,不过是蕴含不少灵气罢了。究竟市值该多少,他也不知道,这灵气对他而言确实重要,但是对于普通人的话,根本不懂得如何利用灵气,所以最多也就是个饰物罢了。
谭警予自然不会替宋麟回答那西服男人,但是宋麟是他的学生,他自然要给予一定的建议。经过刚才的事情,谭警予也认识到这凤簪可能是个珍品,他压低声音对宋麟说道:“我们不知道这凤簪的价值,还是不要轻易出手的好。”
卖多少钱对宋麟而言无所谓,他的家里生活水平虽然比上不足,但也比下有余,算是小康水平,并不缺钱用。
但宋麟对谭警予的意见是很在意的,既然谭警予不想他卖,他也就顺手把凤簪收回了口袋里。手并没有抽出来,而是一直在紧紧握着,灵气正在源源不断的从他手心劳宫穴吸入体内。
那西装男人急了,这东西他是势在必得的,还以为宋麟是想要更多的钱,情急之下忍不住说道:“五千块!我出五千块!怎么样?价钱有的谈,别走……一万!我出一万!”
周围围观的人对刚才的事情多多少少有所了解,本来还都在耻笑老赵三千块的生意做成了一百块,还赔了夫人又折兵。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三千块就变成一万块了,顿时个个瞠目结舌,直说老赵是没那个命啊。
不过倒也没人惊讶,这种事情其实在古玩市场上很常见的。很多时候就是个眼光和运道问题而已。
谭警予和宋麟都是不在乎那点钱的人,被那西装男人越叫走的越快。可怜那西装男人小跑着在旁边跟着,急得满头大汗,但是他现在也意识到自己陷入误区了。钱叫的越多,人家越不肯卖啊。
“对不起,麻烦两位请稍等一下。”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他们的前面。这个中年男人长得形容清瘦,利落的短发,金丝边眼镜下的双眼平和而睿智,有着与这环境颇为格格不入的温文尔雅文人气质,一举一动都带着儒雅气息。
“老板……”之前的西服男人低着头诚惶诚恐的迎上去,他原来是这个儒雅男人的手下。
儒雅男人微微摇头,便对谭警予伸出手道:“谭老,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谭警予仔细一看这儒雅男人,立时认了出来,便和他握了握手,笑道:“原来是你,罗老板,真是许久未见了。”
“是啊,一直在忙于俗务,有机会还要向谭老请教下一些《经济法》的问题。”罗老板并没有厚此薄彼,和谭警予握了手之后又将手伸向宋麟:“你好,初次见面,鄙人罗柏祥,未请教?”
宋麟注意到罗柏祥的手干燥而白净,如竹节般瘦削,却稳定有力,显然是个上位之人。而罗柏祥虽然彬彬有礼,但是其自身所带的气场仍然十分强大,甚至能够影响到周围的人,让周围的人在与他接触或者哪怕只是旁观时都会不由自主的去模仿罗柏祥的言行,比如说话柔和,比如举止文雅,比如用词考究……
但是对于宋麟来说并没有影响,仙君面前,宋麟依然如是,何况区区一个凡人?
宋麟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你好,我是谭校长的学生,宋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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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承诺
罗柏祥点了点头,似乎为宋麟在这个年纪能拥有的气度而感到赞赏。世人待人接物,无不是以地位作为标准。这种标准已然接近于潜意识,甚至当事人都不能察觉。但却是真实存在,例如那赵警官,他既然和谭警予有过师生之谊,谦恭即可,却做的过了,流于谄媚而不自知。事实上赵警官想表现出的亦是谦恭,但是由于谭警予和他身份地位的高低差别过于巨大,所以他不知不觉的就点头哈腰面露谄媚之色了。
绝大多数人,都不能免俗。这和心境有关,同样也和曾经或者现在拥有的地位有关。只有站得越高的人,才越能够放平目光看人。谭警予是这种人,罗柏祥也是这种人,这很正常,因为他们跌倒过,辉煌过,在淤泥中握紧拳头的不甘过,亦在人生登顶时俯瞰众生过。但是宋麟这么年纪轻轻却能够做到如此,罗柏祥都不禁对宋麟高看一眼。如果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话,那么就是这年轻人有着不容人忽视的底蕴。
“我和谭老也算是故交,所以请原谅我的直接。”罗柏祥对谭警予致意的点头微笑,挥了挥手,然后目光殷切的看着宋麟:“事情是这样的,在我的祖上曾经有在朝中为官者,亦有一位老祖母被封为诰命夫人。皇后赐予下来凤簪一支,虽然样式简单却蕴含极为重要的意义。那位老祖母十分喜爱这支凤簪,一生都未曾离身,而后就作为传家宝一代代传了下来。但是到了我父亲那一代的时候,遭遇了建国后的那一次特殊动荡,我的母亲在不幸被批斗的时候凤簪不知道遗失在了哪里。这支凤簪于我家族而言,意义重大。于我本人而言,意义更为重大,因为那是我母亲一生佩戴的饰物……我母亲在那次动乱之中身故了,没有留给过我任何东西……”
说到这里,罗柏祥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目光中蕴含的黯然之色偶然闪过,却是让人能够体会到其心中那深切的悲痛。
“是以我一直都在寻找这枚凤簪,已经许多年了,都没见过这凤簪现世。我本以为,也许就只能在心里怀念了,连一样可以寄托哀思的东西都没有。却没想到,我一个有心的下属在逛到这里时,看到了这枚凤簪。但是由于他当时不敢确定这就是原物,而且身上带的现金也不够,所以当时没能买下来,而是一边去取钱一边打电话给我汇报。我要他不管真假一定先买下来,他立刻去取钱来买,而我则乘车以最快速度赶过来。只是阴差阳错的,就是这么一个耽搁,便让此物被小兄弟你买到了……”
罗柏祥把这事情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却是清晰的很。说完罗柏祥停顿了下,诚恳的看着宋麟的双眼:“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也许有点强人所难。但是此物对于我而言实在是意义重大,所以我愿意付出任何我力所能及的代价,希望你能够将这凤簪转让给我。”
他的话说得非常直接,“愿意付出任何力所能及的代价”,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承诺。以他罗柏祥的身份地位,那自然是一诺千金。不过他现在说这话,却是至少九成是看在谭警予的面子上的。没有谭警予的话,罗柏祥对宋麟也不会这么客气了,至少不会说出“愿意付出任何力所能及的代价”这种话来。
罗柏祥阅人无数,自然是善于察言观色。他看的却是比那老赵深入不知道多少筹。他看得出宋麟和谭警予之间确实不够熟悉,但是这一老一小却形成了一种默契。要熟悉很容易,来往时间长了自然就熟悉了。但是要默契却很难,那至少是在某种程度或者某个方面上两人有着共鸣。有共鸣的关系,那便是如伯牙子期般的情义。所以罗柏祥也算是给足了面子,但是如果宋麟真的提出很过分的要求的话,罗柏祥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只不过来日方长,以后的事情那可就难说了。
宋麟听了便将那凤簪从口袋里掏出,递给了罗柏祥:“一百二十四块。”
“什么?”罗柏祥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这凤簪我买到手时花了一百二十四块,我还是个学生,这钱够我支撑一星期的了,所以可不能白送你。”宋麟微微笑道,他并不担心罗柏祥骗人,因为他能够感觉得出罗柏祥说出刚刚那件往事的时候心中所沉淀的哀思。
他已经把这凤簪中蕴含的灵气全部吸光了。对于他而言,重在灵气,而不是凤簪。对于罗柏祥而言,重在凤簪,而不是灵气。
所以各取所需,还做了人情,何乐而不为?
何况宋麟对罗柏祥的孝道也很敬仰,给自然是要给的。他只拿回自己付出的钱就可以了,趁机敲一笔什么的,宋麟压根想都没有想过。
罗柏祥在说话前挥手时,他的下属们就不动声色的将周围无关者请走了,所以只有他们听到了罗柏祥和宋麟的对话。听到宋麟这么说,几乎无不在想真是难得遇见**了。那可是罗柏祥的承诺啊!罗柏祥身价何止百亿,就算你要十亿,罗柏祥也会眼睛眨都不眨的拿出来的。可是宋麟竟然只要一百二十四块,这让罗柏祥的下属们都羡慕嫉妒恨了。
罗柏祥深深的看了宋麟一眼,目光移转向谭警予,正看到谭警予在微笑点头,不禁心中释然了。原本他还在猜疑着宋麟该是很大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但是现在,罗柏祥真的认为宋麟不是个普通人了。哪怕宋麟现在是个普通人,未来也决不可限量。
罗柏祥转身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