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庆德这人有严重的洁癖,平时又自持身份高贵,能与他接触的少之又少,之前,有一小太监无意间碰到他喝茶惯用的茶杯,就被他派人剁去了双手,凶狠至极!这时,被兵部尚书喷一脸血半晌没回过神来。
“啊!我的脸!该死的糟老头子,竟敢吐我一脸血?!啊!我要杀了你!”
慕容燕和慕容庆弥看向已经疯癫的三皇子,满脸的同情。
“来人,将三皇子押入大牢!兵部尚书意图造反,明日起,曝尸三日!”
第四十五章 及笄()
宽敞明亮的未央宫,雕龙刻凤的五根裹金梁柱撑起整个大殿,平整的地面光滑如镜。
“我已交出手里的权利,你待如何,与我无关!今日后,我便会带着母妃离开皇宫,去触摸外面的世界,过平民百姓的生活。”
慕容庆弥看向眼前这个曾被他狠狠羞辱他的兄弟,心里忽然产生了一分感慨:“你会是个好皇帝的!保重!”
慕容庆弥走后,大殿上飞下一名青衣高手,开口问道:“主子,是否要?”轻易对着脖子做了个切喉的动作。
慕容燕摇头,挥手让他退下。
如果,不是他临终前让自己放二皇子母子俩一命,以自己的性格,应该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吧!毕竟,二皇子几人对自己做过的,是不能饶恕的错!
十一月二十四日,这天,晴空万里,难得的升起了太阳,照得人都有些慵懒起来。
今天是苏凝及笄的日子,由于承勉帝不久驾崩,不宜大办宴席,所以,苏啸天除了请大将军府一家外,只请了一些聊得来的好友。
是日,苏啸天立于东面台阶位等候宾客,有司托盘站在西面台阶下,所邀请宾客立于场地外等候。
竹苑,苏凝早已起身,沐浴后,由张妈服侍着换上采衣采履,安坐于更衣室内等候。
晓梅一路小跑至前堂告之,一切就绪。苏啸天闻言,吩咐乐师奏乐。
欧阳振天搀着欧阳老夫人颤颤巍巍的到来,苏啸天连忙上前迎接,相互行正规礼后入场。在将军府一行人中,苏啸天看到了一个陌生却有些熟悉的年轻面孔。
“这年轻人是?”苏啸天看着这名俊秀年轻人,对着欧阳振天问道。
“景齐,还不来向姑父见礼。”俊秀青年走进,恭恭敬敬地向苏啸天行了一个晚辈礼。
“原来是景齐啊!都长这么大了!都是个英俊小伙子咯!”苏啸天拍着欧阳景齐的肩,满眼的欣慰,感叹道,“哎!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喽,我们啊!都老啦!”
欧阳景齐抿嘴淡笑,眼里闪过各种情绪。他已经从父亲那里得知,姑姑死了,表妹被指给慕容燕。他的心里有怨的,可在见到苏啸天的那一刻,心却又平静了下来。
姑父老了,两鬓白发苍苍,脸上也是刻满了岁月的印痕,双眼沉淀着光阴飞逝的感叹,给人一种暮年老人的沧桑。
欧阳景齐复向苏啸天行了一礼,进了大堂。
等宾客已全部到达后,苏啸天扬手宣布开礼。
“皇上驾到!”屋外想起李默行苍老尖锐的高喊。
大堂内坐立的所有人正准备出门迎接,慕容燕却早已自行走进了大堂。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燕道了一声免礼后,于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在欧阳老夫人下首寻了个位子坐了。
欧阳老夫人显然很是注重礼节的,颤巍巍的请慕容燕上座,被慕容几番推拒后,无法,回了自己位置。
若干宾客心想,这位新登基的皇上很是看重未来的皇后啊!以后得与相府处好关系!
一切就位,苏啸天宣布开礼,做致辞。
赞者先走出来,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直到这时,晓梅才扶着苏凝走出来,至场地中,面向南,对观礼宾客行揖礼。
今日的苏凝身着缁黑朱红锦边襦裙,一头浓墨般柔顺发亮的乌发被高高绾起,更衬得肤白如玉、凝脂点漆;两条金线镶织的黑丝带贵气的垂落双肩,五官精致,绝色倾城,一顾一盼中耀眼生辉,让人恨不得抱在怀里狠狠爱怜。
在场宾客的眼里尽是惊艳!
苏凝垂下的眸子有些失望,她心心相念的那个人并没有赶来参加她的及笄礼。正当她抬头之际,余光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目望去,两眼瞬间亮满了光彩!
表哥回来了!
欧阳景齐收到苏凝的目光,笑着对她做了个鬼脸。
坐在欧阳老夫人下首的慕容燕自她出现就一直巴巴的看着她,没有错过她的一个表情,她的失落,她的欣喜……可是,那些都与自己无关,她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他。
慕容燕心里抽痛,嘴角扯起一个失落的笑。
苏凝的及笄礼足足延续了一个半时辰。
最后,苏啸天向全体参礼者宣布:“小女笄礼已成,感谢各位亲朋嘉客的盛情参与。”
至此,苏凝的笄礼才终于圆满结束。
苏啸天看着立在身旁的女儿,眼里尽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曾经娇滴滴的小娃娃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而他,也老了。
宾客散尽后,竹苑,欧阳景齐伸出双手,紧紧地将眼前的佳人搂在怀里。
“凝儿,表哥好想你。”万千思念只化作一句话,涌出口。
苏凝虽然感到有些怪异,却一直把他当做亲哥哥,前世,两人的感情也仅是兄妹之情,故此,并无多想,任他将自己抱在怀里。
良久,苏凝脱开表哥温暖的怀抱,双目仔细的扫过他的眉眼。
他的面容与前世一般,一如舅舅年轻时的英俊潇洒。可能是由于习武的缘故,比前世多了些男儿的阳刚,少了些书生味,看起来更能给人一股安全感。
“表哥,你是不是没把凝儿放在心上,所以当年才一声招呼都不打的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凝儿很担心你!”苏凝撇过脸不看他,假意生气的说道。
欧阳景齐立马认错,苦着脸说:“我错了,以后无论我去哪儿,都跟你知会一声,好不好?凝儿就原谅表哥吧!”
苏凝余光偷看过去,被他的苦瓜脸逗笑,表示原谅了他,警告他以后不准不告而别,至少要先打个招呼才行。若非舅舅告诉她真相,她还以为欧阳景齐出事了,害她白担心。
这也不怪她大惊小怪,当时皇宫夺嫡之争已趋向于白热化,欧阳景齐又突然消失,以他的身份,很有可能招来杀手。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院中的小亭里坐下,晓梅端来刚泡好的上等碧螺春,放置石桌上便退下去了。小姐和欧阳少爷几年没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
欧阳景齐面上忐忑,端起身前的茶杯复又放下,忍了很久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凝儿,你真的要和皇上成亲?”
苏凝听到这话,再见表哥的欣喜立马被忧郁替代。她垂下暗淡的双眸,清香的茶喝到嘴里却泛着无尽的苦涩。
“先帝已颁布赐婚圣旨,除了接受,我还有选择吗?”
“我去找他收回圣旨!”欧阳景齐的回忆还停留在三年前,那个懦弱卑微的慕容燕上。
“没用的,我已经找过他了,他不会同意的。“
苏凝抚平皱起的裙角,有些不适这种低迷的氛围,遂转开话题道:“别说我了,表哥你这三年都做了些什么?过得怎么样?”
欧阳景齐明知他故意转移话题,却也不想让她不开心,接过话说起了自己几年的生活:“那年我拿着父亲的书信便一路去了绝鸣山,登上山顶找到了父亲的师兄伯牙子,并拜他为师,教我学习武艺。”
想到那个孤寂的老人,欧阳景齐的眼里充满了敬佩:“师傅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世间少有敌手!他对我很严厉,并未因我是师弟之子而有半点放松,在山上的日子,虽然每日习武很辛苦,却是我过得最充实的时光!”说到这里,欧阳景齐眸子里泛着亮闪闪的光芒,那退去稚嫩略显青涩的脸上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欢欣。
苏凝被他轻快地语气渲染,抿嘴一笑,心里为他有这样一个师傅感到高兴。
“对了,他呢?”
“谁?”
“郢项濂啊!他今天怎么没来?”欧阳景齐有些疑惑,那人是恨不得和凝儿粘在一起的,怎么凝儿的及笄礼,他竟没来?!
“月前,他留书家里发生变故,还没回来。”苏凝心里不是不难受的,及笄礼对每个女子而言是那么重要的日子,她多么想,他能来参加,看着赞者为她绾发,插髻。可是,到了最后一刻,他还是没来,她心里有些微微的失落。
两人在这边聊着天,竹林那边,慕容燕透过竹叶间的缝隙,目光痴缠的看向苏凝。
为什么她能轻易地原谅别人,却独独不原谅他?是他做错了吗?可他爱她,这难道也有错?
慕容燕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没发现有人靠近。
“皇上,您在看什么?”苏啸天略带沧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慕容燕转过身,看了苏啸天一眼,答了一句没什么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啸天站在慕容燕刚才所站的位置,以他的角度看去,层层缝隙那头,是女儿明媚的笑颜。
第四十六章 新例()
新帝登基,便以血腥的手段肃清了朝政,重整朝纲。
朝中大员,凡结党营私,一经发现,不利朝政者,满门抄斩。
设宫门投书箱,凡从民间收集到的贪官污吏,数目比较小的,与政绩成正比的从轻处理,与政绩成负比的免除官职,永不录用;数目大的,抄家,于国家有大功的,免除官职,永不录用,并发配边疆,;于国家无功、政绩凡凡者,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兴科举、武举。天夏国百姓四十岁以下者,皆可参加科举武举,成绩卓越者,依排名录用;世家子弟,除世代袭承侯爵的外,官员子嗣必须参加科举武举,突出者才可入朝为官。这条法令遭到了很多世家的反抗,皆被慕容燕以血腥残暴的手段镇压。
土地重新分配。由于朝廷的清洗,导致很多世家的土地空了出来,慕容燕考虑到天夏国的主要税收来源于土地耕民,遂放宽政策,以每户人口计算,分配土地。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农民生活有了保障,自是干劲儿十足,与之收获的是,天夏国将会收到更多的赋税。贪官污吏贪污税费怎么办,参照第二条。
……
此次新例共有十章七十二条,涉及到很多方面,主要还是以民生、皇权为中心。民生得到安定,皇权则更加稳固。百姓安居乐业,间接服务于统治者;如果谁想造反,也要看天夏千千百姓同不同意。
新例皆由慕容燕与一干天夏衷心老臣商谈几天几夜,反复审阅得到的。新例虽然直接危害了世家地主利益,却得到了所有百姓的支持。
新例鼓励了民生,又约束了贪官污吏,天夏国接下来的几年发展飞速,百姓安居乐业,国库收获累累,间接利于慕容燕改善军队的配置,增加实力。
他没忘记三国会朝之际,西齐与南翼的互动,作为一国君主,若想一直拥有这份至高无上的权力,就必须会未雨绸缪,眼光深远。
新例颁发后,军权直接掌握在皇帝手中。制作龙符,分为两阙,只有两阙合一,军队才会听从调遣。
为了给他放在心里的那人增加分量,慕容燕甚至分了一半龙符于欧阳振天。可貌似他的好意,别人毫不知情,就算知情了,又能如何?天下最难解释的,往往是情这一字。
慕容燕又考虑到事有突发的情况,便设立监官若干,分散各处监督边境监督守边将领,若有他国侵犯边境,监官鉴定属实,守将才可临时掌握兵权,调遣军队。
这些监官皆是历代天夏国皇帝掌握的秘密势力,只忠于当今皇帝,若守将心思有异,与敌谋合,他们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总之,慕容燕这一番下来,既得了民心,又加强了皇权,两收。
他也知道,这样一来,天夏国世家必然不满,可他无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满他的人直接杀了便是!他要的,是衷心于他的,心思有异的,他绝不会手软!
天牢
“三皇子,奴才来看你了!”
被黑色侵蚀的天牢,一丝光线都是那么的奢侈。
阴湿的牢房,慕容庆德蓬头垢面,白色的囚衣上印着道道暗红色的血痕,他此刻狼狈不堪,双膝跪地,双手被沉重的铁链吊挂在两侧,丝丝鲜血渗着嘴角流出来。
来人的声音好熟悉。
不过三日,他却似经历了一个轮回,在黑暗的牢狱里,还有什么酷刑他没经历?是烧红的铁器焦灼胸口?还是浇灌盐水的铁鞭抽打后背?除了割舍剔骨,十八层地狱不过如此!
他好痛!痛的死去活来!他哭着求过死,可施刑的人仿佛是傀儡,除了继续手上的动作,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他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他终于要解脱了。
真好。
“你是谁?”空洞的黑暗里,他听到了自己虚弱嘶哑的声音。
“殿下好大的记性!奴才是小李子啊!”
小李子?慕容庆德摇了摇晕眩的脑袋,终于想起了小李子是谁。
“下贱的奴才,你给我滚!”慕容庆德低吼,拴住双手的铁链摇晃起来,结痂的手腕重新渗出了血丝。
只进不出,他的血似乎也快要流尽了。
“哎哟!殿下别发那么大的火嘛!看看您这漂亮的身子,怎成现在这付模样了?”小李子伸出白皙得不正常的手,像阴冷的毒蛇般,抚上慕容庆德的满是血痕的脖子,用力地按压着伤口,吃吃笑道,“疼吗?殿下?”
慕容庆德早已疼得麻木了,他感双眼如雾般朦胧,小李子苍白扭曲的面孔如厉鬼般,浮现在铁窗射进来的那丝光线里,那么的绝望。
小李子的指甲划过他的脸,带出五道划痕:“你怎么有奴才疼呢?你有经历过醒着被割去命根子的感受吗?”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慕容庆德感觉自己开始耳鸣了,听不清晰。
“奴才的哥哥不过是碰了下你的茶杯,你竟然剁去他的双手?!”小李子嘴角勾起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幸好,皇上慈悲,将奴才哥哥救了回来,奴才只有这么一个亲人,自当做牛做马报答陛下的恩惠。”
原来是这样?慕容庆德闭上眼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直接杀掉那个贱奴才,他太过仁慈了。
“十八般酷刑的滋味儿是不是很不错呢?”小李子眯起双眼,对他的不言不语很不满,“看来三皇子是忘记那种滋味儿了,奴才不介意让三皇子再尝一遍。”
走到一边的刑具旁,小李子假装苦恼道:“选什么好呢?”
放下手里的铁鞭,小李子双眼一亮,拿起搁在火盆里的烙铁,满嘴笑意的走近。
“就这个了,殿下一定会喜欢?对吗?”说完将手里烧红的烙铁用力地贴上慕容庆德的胸口。
空气中升起一股焦灼的味道。
慕容庆德痛得嘶声低吼:“你个贱奴才,快拿开!给本殿下拿开!”
小李子听到他的叫骂,不怒反笑,牢狱里回荡着他欢肆的笑声。
其他牢房的囚犯听到声音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奴才不会偏心的,你的每一寸身体奴才都会好好照料,就如在咸福宫里一样,殿下是不是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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