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话,悯莉抬了抬睫毛,心里一阵不舍,柔声道:“难道你都没好好吃饭吗?”
“哪里有那个心思。”拾起茶杯,他呷了一大口,抚摸倍涨的肚皮说道:“周锦煨那头蠢猪时刻都想要我的命,你们又不在身边,吃的再好都没味道。”
悯莉一阵痉挛,恨恨把汤匙搁于碗内,脸布阴沉道:“干脆把夏周给灭了算啦。”
“还不是时候。”摇了摇头,他扭看一旁当雕像的小樱桃,扬眉询问:“没有酒吗?”
“呃?”行军是不能饮酒的,现就处于军营之中,营内自然没有酒水,被询问两人轻摇了摇头回道:“公主有严令,行军不能饮酒,营寨内没有酒水。”
“哦!”扫了点兴,他不太畅快轻应。
悯莉含笑看着他丧气脸庞,噗哧吩咐:“去找御医,他有。”
小樱桃两人听着此话,愣了半晌,恍然顿悟了过来,按腰施了万福,便双双离开了。很快捧着一碗浑浊黄色液体进来,小心亦亦搁于阿真前面道:“御医吩咐,只须如此就足够了。”
挑眉看着跟前这一小半碗酒,阿真眯眼看向悯莉,狐疑询问:“这是什么酒?”
“一大堆珍惜药材泡出来的,具体也不知晓,不过挺好喝就是了。”避重就轻回答他,手指那一小碗催促:“喝吧。”
反正自已百毒不侵,且这小碗酒还冒着丝丝古香味,阿真没什么所谓,端起碗呷了一口,劲头不大,可是酒入内体马上无比的温暖,气虚仿佛在奔腾一般,倍儿的带劲,大赞:“好东西。”
“是好东西。”悯莉含笑点头,心道,若他知晓此酒里大部成份是童子尿,怕会吐了出来吧。
“对了,吐蕃到底是怎么回事?”喝了几口,身上的血液如洪水奔腾,后颈冒着热量,舒服的紧,阿真皱眉询问了吐蕃,知之甚详再问:“你把全境给了吐蕃,怎么亚力还不安份?”
提到这件事,悯莉的胃口全无,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亚力这家伙胆小又贪心,我把全境还给他,他倒还不至有这么个胆,是金辽介入,逼迫的他不得不来挑衅。”
想了想,就全都明白了,阿真手指轻轻扣敲桌子,有些头疼说道:“吐蕃是华夏领土不可缺少的重要部份,收是一定要收的,却也不是那么的急,我想要的其实是汉中。”
“我早猜到了,我们与西夏中央隔着吐蕃,若不灭吐蕃便征不了西夏,然西夏身处喉咙要害,自古就是天府之国,东有函谷、南有崤武、西有散关、北是萧关,其四关之险犹似天屏,是历代无数伟大帝王发家之所,所以我才强占雅砻江、大渡河、折曲等地,只是比想像中的还要难。”悯莉有着与他一样的脑袋,纵就是一时不明白,慢慢的也全都通了。
“西夏是我与金辽、西州、黑汗争霸的咽喉,若关中之地不在我手中,我就没有咽咙,没咽喉怎么喝水吃饭?”阿真理所当然道,拍了一下桌子道:“这样也好,先保持现状,等搞定了南面,再来吓死蕃王。”
“你会被舆论压死。”知道他脑中的想法,悯莉撇眼妩媚笑瞪他,“西南硝烟皆起,原本不赞成起兵的大臣们已然沸沸扬扬了,若再这么放任下去,你定然会被大臣们的口水淹死。”
“生活太过无聊,这样不是挺好的吗?”阿真呵呵笑道:“至少他们还挺尽心,工资没白发。”
“你哦……”他回来了,悯莉也就轻松多了,政务都把她搞的一个头两个大了,军务推给他准没错,男主外,女主内,贼夫贼妻合作无间。只是心里不太舍得他东奔西跑,轻叹了一口说道:“这些扰人的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我倒想与你平平淡淡生活,就算吃穿不好,那有什么关系。”
把那一碗浑浊的酒呷尽,阿真脸庞通红,打了个嗝犯起了困意,站起身牵过这个伤感女人的手掌,挥退一旁的两座雕像,来到寝榻道:“给我一点时间,会如愿的。”
这一点时间,有可能是十年二十年,两人心里皆然明白,恐怕要等到孩子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他们身上的担子才卸得下,而那时的大理,恐怕在世上将无对手了。
“有你在身边就够了。”躺于他怀里,悯莉安稳柔声回应,至少他在自已身边,这就足够了。
“嗯。”阿真一躺于枕上,双眼便睁不开了,搂抱着属于自已的那一份幸运,含糊轻应,便摆拖了尘世的纷纷扰扰,沉沉入了甜美梦乡里。
一夜骤雨,隔日阳光升起,世界焕然一新,处于盆地营寨旁的青青野草发了新芽,浓重的晨雾弥漫,安静驻卫于关关卡卡的兵卫,在阳光初升之际,随来了数十匹快马。
战道上的关卡,一名军尉查看过令牌,确认无误扬声嘶吼:“公主亲卫,开卡!”
蔡经治与王可姑得闻少爷平安来到了黑拉咭营寨,两方人马心急从不同的方向狂奔而来,于天亮相会于军道上,收回令牌,见卡拦抬开了,一片打马声大骤,数十骑如风,飞似的咻矢入卡。
天刚亮,昨日急来的大量将军与高官早汇集于王帐门口等候,此寨是西江大将军左先锋大营,方天蚕例行公务严巡寨内,听到大量马蹄嘶声如虎似狼从前卡急来,手握腰中青锋走到寨门,见着大批服装怪异之人,扬声吆喝:“靠近者,格杀勿论!”
“是!”大王与公主就在寨内,不容得半点闪失,本就如临大敌的兵士,皆竖枪搁于栅栏上,弓兵拉弦候于枪后,矛兵则把勾矛驾于弓兵头上,所摆之势,严然是迎战兵阵。
“吁……”
“吁……”
“吁……”
火速前来的众人见着此阵,双双力臂凶狠拉拽马绳,飞速的急停令马匹嘶声大骤,前蹄扬尘攀踢。
王可姑自把少爷弄丢,妖治的寒脸便与铁结了姻亲,驻下马蹄,跃蹴于地,怀里掏出军令毫无温度大喊:“公主亲军,开寨门。”
方天蚕手握利剑,眼目凶狠瞪着远方那个不伦不类妖艳妇人,一声大喝:“取来!”
第401章 狼狈夫妻
一名兵卫极快飞奔到大干怪异之人跟前,捧着一块令牌回返,方天蚕细细查看,确认无误扬手下令:“开寨。”
寨门一开,方天蚕便相迎而出,笔挺把这一块亲军令牌交还给王可姑,抱躬歉道:“着实对不住,然而大王与主公就在寨内,不得不小心谨慎。”
“将军勿须如此。”王可姑淡然收回令牌,比手邀请:“还请将军带路。”
方天蚕目光扫向慕容青印等服饰不同之人,小心比问:“不知几位是?”
慕印青印知晓将军疑惑,声如洪钟回应:“小女与大王有亲,老头复姓慕容,名青印。”
方天蚕昨日才见着传说中的大王,至于大王是不是和这个老人有亲,他不知晓,不敢大意地深深鞠了一躬,道:“王亲一路劳苦,先到帐内歇息。”话落,扬声唤道:“方参将,请诸位于帐内先行歇息。”
“是。”方天婵自然明白大哥,既不敢待慢,又不得不小心谨慎,比着左边的营道邀请:“有请王亲。”
慕容青印心里一气,然他无任何衔位,不便发作,铁着脸抱拳相谢:“多谢将军。”话落,负手跟着领前的小小参将离开此地。
一干不相关的人离开,方天蚕比手邀请:“大王与公主还未起更,诸将军与大臣于帐外候着,公主亲军请。”
“有劳!”蔡经治与王可姑同声对这位极为谨慎将军言谢,不再多说片语,跟着他向错宗复杂的营道履行而入。
昨晚喝了那一小碗浑浊酒水,阿真睡的一身热汗,醒来之时昏昏沉沉,然沐过浴后犹似一拳可以打死一匹猛虎般,全身充满着干劲。
大理繁琐的王绒在小樱与小桃手中变的温顺了起来,两人满头大汗整整拉拉扣扣系系,威不可挡的新一代霸主出现于镜内。在悯莉的坚持下,千年如一日的简单马尾被一座小巧的银冠束缚了起来,开始他极不习惯,然站于镜前见到里面那个帅的一塌糊涂哥们,也就马马虎虎同意了。
“他妈的,老子怎么可以长这么帅?”抚摸着下巴,阿真发自内心对镜里那个帅哥发出一声赞叹。
坐于镜前梳妆的悯莉见他这般自恋,挑了挑眉头调侃提议:“建议你把这架境子别于腰间,那么就随时随地都能欣赏了。”
“我也是这么个打算。”听得老婆调侃,阿真裂笑转身,见着小樱正梳着那三千情丝,抱着胸嘿嘿走到妆台边,撇腿靠于妆架欣赏道:“妆太素了。”
听到妆素了,悯莉睇眼自美:“不好意思,本公主天生丽质难自弃,素浓无所谓。”
静看老婆这张倩丽素颜,阿真目光幽邃撩远,胸口升起难以言喻灼热,下半身想把她扑倒于地施行甜蜜的惩罚,偏偏上半身却深知孕妇不可如此毫无节制。当她一头公主盘发绑起,一座珍珠屏冠落下,没鱼虾也好地张开双臂,灼热唤道:“快让我抱抱。”
这头大**,小樱小桃还在,他都不能节制一些吗?悯莉努嘴责怪睇了他一眼,脸腮染上淡淡的粉妆,却也随他意爱,踱莲到他面前,贝齿咬着下唇,便把自已投入他张开的双臂内。
小樱桃两人见着少爷与公主这般恩爱,脸上的羞红延伸至耳根,赶紧低下头,不敢看这对恩爱的龙凤,静静领略帐内这种无言浓浓的温磬与羞羞的幸福。
日阳已起,金辉洒照在浅浅的水滩上,折射出道道光芒。出了王帐,阿真便见到十数名将军与官吏,爽朗哈笑唤道:“大家都来了呀。”
等了半个多时辰,大王与公主终于出来了,若昨日还存有疑惑,今日见公主与大王这么密亲无间地并肩站于一起,所有的疑惑也烟消云散了。
潘地与段奕平是朝阁,自然领前,急伏地跪磕高呼:“臣磕见大王,大王万寿无疆;磕见公主,公主吉祥千寿。”
站于帐前接受臣子们的九磕,阿真含笑唤起他们,细细观看这些封疆大吏们,指着潘地官服上的图腾说道:“你是潘地还是菲于?”
“臣下潘地。”潘地躬身回禀。
“原来是潘宰相。”阿真嘴嵌春风,大步向前,手轻轻拍打这个白须老人肩膀,畅笑说道:“曾经我也是个宰相,知晓宰相之责常人难于胜任,为天下可谓是操碎了心,白了发。”说道,手掌带着感激之劲连续三拍,“有劳潘宰相了,我替大理的子民感谢你。”
试问天下君王有谁会感谢自已的臣子?这番话说的潘地感动,而且大王所言谢的是大理子民,这番感动更是无以复加,卟通跪磕:“皆是臣份内之事,臣不敢言苦,不敢受此大恩。”
“起来,起来。”哈笑扶起这个惶恐老头,阿真转身看向另一位,见这位穿着黑袍的武官老脸线条威严,一头几乎全白的发丝随意捆绑,不拘的气势里透着威挺不屈,含笑指道:“想必这位便是威震四海的段老元帅,段奕平了。”
面对昔日的天机神相,现今的大王,谁敢威震四海?段奕平急速抱躬,声如洪钟。“臣段奕平,磕见大王。”
“好好!”他还没下跪,阿真便急搀扶住他,耳膜被他如雷的嗓门震的阵阵刺痛,转身观看另外的这些封疆大吏、守疆大将们,微笑唤道:“语嫣,我刚刚前来,对诸位不甚熟悉。”
悯莉一出帐,身上便浓浓散着贵族与威严,听得此话,端庄上前介绍:“大王,此就是西江将军,方骥。”
公主亲自介绍,所有人都大感意外,方骥惶恐难当,卟通跪报:“臣下西江方骥磕见大王,大王万寿无疆。”
“不必多礼,起来。”阿真点了点头,唤起了这个大将,目光粼粼,不动声色扫看大家低垂的脸庞,见着有几个面容微恙,心里则哈哈大笑。
好精明干练的大王,难怪有神人之称,想要知其他们身份,只须一句唤诏,何须公主为他亲作介绍?这是干什么?年纪极小,然手段却老滑的可以;虽然含笑,然无形之中给人压迫。神相之名如耳惯耳,本以为世人多少夸大传神了些,今日一会果非lang得虚名,这个大王就是只笑里藏刀,棉里藏针的笑面虎。
大堆人名,阿真也记不住,他只深记那些脸庞微变的官吏名字,毕竟能在这里就看出深浅的,一定不是泛泛之辈,待得悯儿介绍落下,赶紧开声笑道:“如此惊扰,绝非我之心,大家都身有公务,不必久留,各自去忙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理的未来会如何?他们这些老臣的力量何其微弱,潘地默然跪拜,震声告辞:“臣等告退,大王万寿无疆!”
“大王万寿无疆!”众臣高呼,再磕三个响头,挺身便鱼惯往寨门离去。
目送众人离去,阿真轻轻叹了一口气,回想以往与前尘,心有感触叹念:“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土兮守四方。”
忽闻大风歌,悯莉轻转眼眸,见着这个男人一脸徘徊与惆怅,嫣然一笑吟道:“首白倦似一逆旅,美盏杯酒应初尺。玉京星阙杳然迹,无人唱彻大风歌。”
“没有大悲就没有大喜,没有大喜也就不知大悲的滋味,人呐!”自嘲了一下,他转眸看向蔡经治与王可姑,见两人都是满脸风霜,裂嘴一笑道:“很是着急吧。”
王可姑无颜面见他,铁青的脸漾起白析,卟通跪下,脑袋狠砸大地,没有任何言语。
见着小治与小姑用脑撞地,却没有半句言语,阿真扶起他们道:“要走我早就走了,其实是刻意让人挟持,好了,都起来吧。”
“少爷……”两人惭愧万千,起身低垂着头,不知晓还能说什么。
悯莉见着她们此样,哼哧了一声,凶狠的喝叱了一顿,让他们好受了些,这才对阿真说道:“为了找你,我让慕容青印和苗妹,也就是蛇婆一起去找你,你要怎么处置?”
提到慕容青印,阿真的头顿涨起痛,这老头为了权力不择手段,可谓病入膏荒无药可解,手段凶残血腥,杀一百次都不为过,偏偏却是翩儿的爹,着实难办的紧。
他一脸哀苦样让悯莉漾起浓笑,眼内狡诈一闪而过,阴险道:“我倒有个好主意。”
苦无主意的阿真闻言忙问:“什么主意?”
“南海有个岛,其岛屿无名,大小与钓鱼台相差无几。”说到这里,悯莉挑了挑弯弯柳叶眉,“此岛刚好位于腊城下方千里海洋之上,咱们把此岛取名为广南州,然后封慕容青印为广南公,把他囚禁在汪洋之中,再派水师严守,你看怎么样?”
阿真听的冷汗哗啦流淌,这么阴险的主意都想得出来,开声赞喝:“这个好,够给力。”赞完,抱起胸想了想,竖起根手指提意:“当他这个广南公当了三年五载再封他为郡王,郡王三年五载再封为亲王,若最后还没死,还往上封。”
要说阴险有谁比他还阴险?悯莉总算是服了,兴致勃勃再提议:“单单封爵哪里会爽,在封爵的同时也来点实在的,比如南征大元帅,或是北伐总都督,七七八八的,这样既有爵又有权,慕容青印做梦都会笑醒。”
第402章 死比活更艰难
阿真止不住地点头,一拍定案大喝:“就这么办了,把他送到这个无人岛上,不管他要什么统统给他,就算他想过过当皇上的瘾,龙袍也给他送过去。”
自盘古开天劈地,五帝分伦,普天之下从来没有哪个帝王会说出把龙袍送人穿,世界之大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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