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诸人都知宝公主休夫,只是人家夫妻之事,小相爷不说自然也不便问,本来装作不知道此事,现听闻皇上与宝公主前来,皆站起身,急速往园门奔去接驾。
阿真多多少少猜到皇上会来,毕竟今晚他邀诸阁老不是密秘,只是没料到宝公主也会来,领前出迎了几步,果见两人身影出现于园门,赶紧上前参拜:“臣叩见皇上。”
“林爱卿免礼,诸爱卿都起来吧。”周帛纶身着便服,手持折扇,一派微服出巡样貌,唤起一干臣子,扇指阿真笑怨:“林爱卿今在府中宴客,所有人都请,偏偏就是不请朕,林爱卿偏心了,偏心了。”
第249章《剪刀护胸别过来》
阿真抿着浓浓笑意,比手邀答:“皇上日理万机,臣就怕打扰了您。今日九五之尊光临,小府着实蓬荜生辉,皇上快请。”
“哈哈。”周帛纶爽朗彻笑,手中扇往他和尚脑门一敲,跨步往棚内走,直入了棚中才邀外面的众爱卿道:“朕无邀厚着脸皮前来,诸位爱卿是正客,怎么反倒拘束起来了呢,都坐下吧。”
如果皇上真的要让他们坐下,只消说一句大家都坐吧,但是却说什么无邀厚脸皮前来,什么正客不正客的,天下都是皇上的,何须说这样的话?条条老狐疑立马听懂话外之音,窥睇了静默不语的宝公主一眼,整齐上前躬辞:“多谢皇上,臣皆已饱腹,手中仍有些事未理,还须理妥,请皇上容臣等告退。”
“怎么?”周帛纶诧异,虚伪往他们看了看道:“原来众爱卿这么忙呀?”点了点头容他们告退道:“既然事未理妥,还须为百姓多加操劳,都去吧。”
“谢皇上。”看来皇上今晚是要处理家事了,群臣心知肚明,半刻也不敢多呆,缓慢后退十来步,一至转身往园门急步离开。
阿真心里能不清楚吗?瞟看低头不语的宝公主,仿如没事热络邀请:“皇上、宝公主请坐。”话落,扬手对总管使唤:“一模一样重置一桌。”
“不忙!”周帛纶横掌阻拦,随便往一块椅上落坐,挥手唤道:“全都退下。”
“是!”守于旁侧的总管婢女们整齐福身,一瞬间也退的干干净净。
阿真见皇上瞅着自已,抿嘴轻笑把一旁干净的碗杯摆于两人跟前,提起酒壶为皇上和宝公主斟上,夸奖说道:“皇上所赐的御酒香沌之极,臣刚才喝了数杯,直道是琼浆玉液。”
周帛纶不知该怎么开口,目光审察地盯着他看,耳聆此话,拾起酒杯浅吮了一口道:“林爱卿倒是自得其乐,仿似无事一般,此种心境非常人不可比。”
阿真明白他所指何事,微笑看了垂头的宝公主一下,无诣便自行坐于椅上,拾起酒杯也吮吸了一口,叹气说道:“皇上,生不由人选择,可活却可以自定。世上的东西本来就有失有得,得的时候欢天喜地,失的时候却大哭大悲,不很讽刺吗?”搁下酒杯,微笑下结论:“哭也是一日,笑也是一日,生活还须得过,怎么过那就看个人了。”
周帛纶意味深长看着他半晌,拾起酒壶搁于周蒙蒙桌前唤道:“为父皇和林爱卿斟酒。”
“是。”周蒙蒙始终低垂着头,不敢不从地站起身,拾起桌前玉壶先给皇上斟上,随至走到阿真身边,斟满了酒,驻了半晌才唤道:“请……请饮。”
“公主切勿如此。”阿真双手握着杯,故作大惊起身,目光和前面的皇上一对,心里默叹,开声唤道:“小治……”
蔡经治听到传唤,急急奔跑进来,走到棚边跪唤:“奴才叩见皇上、公主。”
“起来吧。”周帛纶目光死瞪阿真,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不言不语,僵绷老脸,等待着。
阿真嘿笑抠了抠脑门,转身对蔡经治说道:“小治,中午我跟公主吵架,说出的气话你这家伙竟然当真了,没听过什么叫夫妻床头吵、床尾合吗?真是混帐之极,还不快去把那一纸休书撕了。”
“是……是奴才该死。”蔡经治跪的是心不甘情不愿,可被骂却很是甘愿,杠下错转身便离开了花园。
骂完小治,阿真见皇上的怒容缓了不少,赶紧把僵站于身边的公主按坐入椅笑道:“虽然中午公主对我有点误会,不过动不动就写下休书,此举着实让人心寒,可事后我也后悔不已,公主也就别气了。”拿过她捧于手中的酒壶,赶紧为她斟上酒,拾起自已的杯子邀道:“如公主已消气了,且饮此杯,前尘往事便一笔勾销如何?”
周蒙蒙见到他就想到王富惨死之样,她宁削发为尼都不要嫁他,可父皇不容她拒绝,双眼通红低垂着头默不吭声,不应也不答,就这么干坐着。
周帛纶正满意林阿真大方认错,瞟睇女儿不卖其帐,老脸蓦地泛冷,很是难堪重重咳了一声。
“呜……”周蒙蒙不知为什么父皇要这般逼迫自已,她宁愿去和亲也无法与这名残忍之徒共白首,耳闻此道重咳,不知所措从椅上站起,嘤咛一声细道:“父皇且喝酒,皇儿有所不适,且先回房了。”话落,捂头唇瓣,头也不回便朝园门奔跑离去。
“大胆……”周帛纶气结,怒掌桌案站起。
瞧皇上这般气愤,阿真赶紧开腔劝解:“皇上,宝公主是女人,总有身体不适,不能喝酒时候,身为女人之苦,男人是不能了解的,何必这般动怒。”
周帛纶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可是也不知怎地,原本乖顺温柔的女儿竟然如泼妇一般,着实心痛不已。默然叹了一口气,自认没脸呆下去,负手走出了棚道:“林爱卿之智天下难敌,朕自小疼爱宝儿,朕把她许于林爱卿宛如割心头肉般,宝儿对你有所误解,林爱卿劝劝便是,绝计不可再如此了。”
做爹的有私心是自然,阿真点头应是,心里突然想起雪夜里弹奏的那个瘦削女子,同样是他生的差别竟这么的大。摇了摇头挥掉脑中乱七八糟,跟在身后说道:“皇上,臣明天就要去西宁了,可须得记住要事。”
“朕不会忘记。”走出了园,周帛纶扭眸叹气道:“若是可以,朕倒希望林爱卿趁此机会带宝儿一起去。”
以后他做父亲应该也会像他这样偏帮自已的孩子吧?人之常情啊!阿真点头,“臣会细细思索,皇上放心。”
“好了,回房陪陪宝儿吧,不用送了。”出厅门,皇上凝看他半会,负手便领着御卫大步朝府门跨去。
阿真站于厅中,目送皇上离开,心里犹豫好一番,开声唤道:“杜总管,明天一早我便要离开,给我打点打点。”
“是!”杜浊长没想到公主休夫,竟把皇上休来调停,然后相爷又马上要离开,着实匪夷所思,不可思议的紧。
毕竟还是小孩子,十六岁呀十六岁。阿真暗自摇头,他到底在干什么?和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娃玩扮家家酒吗?看看去,说不定现在正玩绳学上吊呢。
无法忘记王富惨死的模样,无法忘记他所说的残酷言论,周蒙蒙坐于主卧床畔,嘤嘤滴泣,心里是既无助又惶恐,难道她真的要和这种凶残血腥之人过一辈子吗?
“见过少爷!”默默饮泪时,听得屏风外婢女的唤声,周蒙蒙泪流的更急,身躯因害怕瑟瑟发起了抖,怎么办,要怎么办?一只小手悄悄后摸枕头下的剪刀。
“全都下去吧。”跨入这间睡的很爽的主卧房内,阿真唤退伫守门外门内的四名侍婢,绕走过隔屏便见坐于床上拾捐哭泣的小女孩。眼见她颤抖身子,美丽的小脸低垂,惨白得不剩半点血色,心里不由的默然暗叹,有必要哭成这样子吗?
周蒙蒙一手拧绢,一手伸于枕头下死捏着剪刀,万念俱灰等待,等待跟这个凶残之徒同归于尽。
明天一早要去西宁接小可爱,阿真想早些睡,瞥看坐在床畔哭泣的小女孩,目光瞟向她伸入枕头下的小手,眼白顿高高上扬了起来,默不吭声脱掉衣服询问:“喂,你不睡的话走开点,我可不想一靠近你就被刺死。”
周蒙蒙听到窸窣宽衣声,心头正慌,再闻此言不由愣怔,悄悄上抬水汪汪眼眸,惊见凶残之徒仅着亵衣抱胸站于她数步远看她,慌张里抽出枕下利剪护住胸口哭嚷:“你……你别过来,不然……我我……我就刺死你。”
“哈哈哈……”她那副弱鸡惧怕样,让他蓦地一愣,然后暴笑出口,大翻白眼后退了两步,装的比她更弱鸡样,抱拳救饶:“饶命,饶命啊,不要刺死我,我很怕。”
周蒙蒙自见他只着亵衣,所受的惊吓确实不小,现在突见前面的人害怕成这样子,聪明伶俐的小脑袋停转,以为真的恐吓住他了,死死把剪刀护于胸口道:“别……别过来,我……我就不会刺你。”
“行行行。”阿真很弱鸡,双手作投降状连连应喏,然后很有建设性的提议:“公主,咱们要不换个位置?你换到这里,我换到床那里,这样你比较靠门,想逃也较容易,怎么样?”
周蒙蒙捏紧胸口的剪刀,全身颤抖不已,想了想才轻轻点了点头:“你……你别过来,移……移到旁边去。”
阿真乐意之极,双手高举头顶,投降跨步往旁侧跨走。跟着他的跨走,周蒙蒙也害怕地向另一旁逃奔,僵峙的两人整齐缓慢移动步伐,直到她站于外,阿真站于内,双双皆松了一口大气。
好了,人到达床边了,阿真放下作投降的双臂,哭笑不得睇看了害怕捏着剪刀的小女孩,早上他就看出来了,再怎么装的像大人,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十六岁,我嘞个去!
警戒地盯着床边的男人,周蒙蒙一双乌溜溜水眸布满浓浓的疑惑,看着他落坐于床上,翻身躺于枕上,拉盖上棉被就这么睡觉了。奇怪,他不向她扑来吗?不脱她的衣服?不奸污她吗?
第250章《出发西宁》
周蒙蒙护于胸口的剪刀失了戒备地慢慢下垂,突见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蓦地又惊吓把剪刀戒备护于胸口。暗自说服自已,一定不能松懈,这个凶徒定是要等她松懈了,才会行禽兽之事。可等呀等,等呀等,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安稳的打鼾声从床上传出,心渐渐松了下来,剪刀下垂好长一段时间,床上的凶徒依然没有动静,根本就不像要对她行禽兽之事的样子。
安静的夜很长,很空虚,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蜡火幽幽在房中絮晃,周蒙蒙站的好累,小心亦亦走到梳妆台的椅子落坐,手上仍是握着剪刀不放,只是乱蓬蓬的思绪渐渐沉甸,有关于茶楼的天机神相,黄香凝所诉的苏姑爷,在苏州看到的相公,一幕一幕从脑中掠过。
时常与香凝一起聊天,她嘴里的苏姑爷才华洋溢,所画之花竟能招引众蝶来采。茶楼说书的天机神相弹指决胜千里,不仅她们夏周的百姓爱戴他,就连金辽的百姓都赞扬他,大西北之时,他率两百名帐卫独闯狼窝,仇恨之师所到之处,非旦不难为百姓,且还不扰百姓,单就这点便不由的让人敬佩了,结竟两国是血海深仇,人人是巴不得杀死各自国土的人。在苏州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开心抱着苏婷婷笑的如个孩子一般,为了婷婷他要掐死她,扬掌掴自已,他应该很喜欢婷婷吧?
周蒙蒙越来越迷糊了,愣看睡于床上那个像座山的男人,咬着唇瓣想不通,中午他明明就眼也不眨杀死了王富,而且凶残之语是他亲口所说,他还摸她的小手,说了大堆的下流话,那样子跟本就不像香凝所说的苏姑爷,也不像茶楼说书那个爱民如子的天机神相,更没有在苏家见到的那位情深意种的相公模样,太奇怪了。
蓦地,周蒙蒙捏着手中剪刀站起身,蜗牛一般无声捺步近床,警戒盯着床上那一座山峰,喘不过气地一点一点捺步到床畔。他果然睡找了,浅浅的呼吸,大眼睛闭上了,可嘴角微勾勒一道笑意,仿佛在做什么美梦一般,时而磨了磨唇瓣,又好像在吃什么东西一样。
有半晌的时候,她头脑一片空白,这个男人睡时真好看,像个小孩子一样,但与小孩子又不同。眉宇间散发着高贵,特别是嘴角勾勒的那一抹笑,好似天下间没有什么事可难住他般,那么的自信,那么的光彩夺目。
“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周蒙蒙咬着唇瓣想不通,这个样子根本就与凶残恶徒不像,可他亲口所说,她也亲眼所见,不会错呀。
中午睡的饱饱,明天要早起,强行睡下的阿真并没睡的很死,一点点打扰便幽幽转醒了过来,修长眼捷毛动了动,睁开眼睛时所见的就是一柄剪刀和急速喘气的小女孩,微愣了一下,皱起眉头询问:“干什么?我又没碰你,也要刺我吗?”
自见他捷毛动弹,周蒙蒙就吓坏了,持着剪刀保护自已,心头如擂鼓咚砰,傻愣地猛喘着粗气,不知该怎么回答。
阿真丈二金刚摸不抓头脑,迷糊愣看床边的小女孩,恍然大悟她也要睡觉,赶紧把身子往床内移道:“要睡就快睡,记得把剪刀放回抽屉里。”打了个哈切,侧翻了过身,面向床内,拉了拉身上的棉被,继续去和小翩儿玩接口水游戏。
刚想到自已应该后退与他拉开距离,没料到他却自顾翻身再睡过去,周蒙蒙真的是傻眼了,愣看他特地空出来的床位,不知该作何表情,咚咚咚还是退了数步,与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翻过身的阿真极快便又睡去,这一觉直到天曦初亮才幽幽醒来,打出个极爽哈切,便坐起身,扭了扭脖颈,翻跃跳到地上,伸展筋骨时瞧见趴在梳妆台上睡觉的小女孩,见她连睡觉都握着剪刀,顿时一阵无语,轻摇了摇头,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呀。
“去西宁,接回小可爱!去西宁,压倒小可爱!去西宁……”穿着衣服,他兴奋叨叨念念,精力充沛绑上腰带,披上雪麾,停住大嘴巴轻轻往妆梳台走近,抿嘴挑眉狐疑看着趴在台上睡的僵成一团的小女孩。
“啧!”有必要怕他怕成这鬼样吗?这么冷的天竟然趴在这里睡觉,还真把他当变态了呀?手掌轻轻把她握在手中的剪刀抽出,唤道:“喂,起来到床上睡。”
“嗯。”周蒙蒙吓了一整晚,天蒙蒙亮起才累的睡了过去,耳边吵闹让她不舒服,轻轻嗯了一声,脸腮趴在手臂蹭磨了磨,另一只小手捏了捏,没抓到任何东西,感觉不对劲。
“啊……”捏不到剪刀,睁开双眼便见凶徒,周蒙蒙身上的血液瞬间抽离身子,从椅上猛地站起身,双手紧护着胸口,背紧贴于梳妆台,吓的不知该怎么办地瑟瑟战粟。
想他林阿真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自已照镜子都会浑不自觉地爱上境子,可眼前这个小女孩见到他犹如见到鬼一样,实在是一大打击。
“有这么恐惧吗?”阿真摸了摸自已老脸,抓抠脑门愣看吓的不停战粟的小女孩,自然把剪刀伸还给她道:“那你还是拿着这个吧,会有安全感一点。”
周蒙蒙吓坏了,吓死了,哀泣贞节不保时,没想到他却把夺去的剪刀递来,想也不想急急接过紧护胸口,慌乱哭嚷:“走……走开,走开。”
“好好好!”双手高举头顶,再作投降状,阿真连连退到床边,等她抽筋微缓下,才询问:“这个距离够吗?”
“这……”周蒙蒙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紧咬唇瓣凝看退开的男人,心里的恐惧微敛,打量他一身出行装束,咽了咽沫液结巴询问:“你……你要要……要离开?”
“是呀,我要去西宁,你父皇昨晚说让我带你去走走。”放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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