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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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权相-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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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禀总管,皇上半时辰回了养心殿歇息。”御书房禁卫对他们的天机神相是如雷惯耳,今得一见,人人睁大眼睛,看的是万份仔细。

    花富听说皇上歇息了,犹豫不决转身看向阿真,紧皱一张娘脸哀道:“右相爷,皇上连日操劳,不料今个儿却歇息的早,您看……”

    阿真目光幽幽,皱眉询问:“皇上一般都何时就寝?”

    “一般都在丑时末和寅初就寝。”花富自已也疑惑,侧脑想不通地喃喃:“现在才子正,怎地就歇息了呢?”

    “天降大雪,天寒地冻的,皇上又是连日操心,今天累了,早些睡有什么可奇怪的。”阿真目光深邃,自然明白周帛纶在干嘛。大理和吐蕃掐架、边境百万兵马长疮,里面又遇雪灾,睡的下那叫真叫一个怪。

    “那……”花富感觉不太对,可哪里不对一时也说不上来,侧首弱问:“奴才去唤?”

    “皇上为国事操碎了心,今日难得早歇,别唤了。”阿真含笑拍了拍他的娘肩,“这样吧,我先到阁房候着,待皇上醒来你再告知,为时也不晚。”

    花富自然点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右相爷快请。”

    “嗯。”阿真的笑容越发灿烂,转身又往那个巨大的太和殿而去。

    花富领着他迈入待朝的内阁首房,忙点起火蜡,让小太监奉上茶,再燃起炉火,恭身对坐于榻上的大爷笑道:“右相爷,此是太保大人的坐榻,您的在前面。”

    顺着他的娘指看去,阿真脱了靴子,不以为意摆手道:“现在没人,不碍事,你快去侍候着吧。”

    “是,皇上一醒,奴才立即禀报,右相爷若有何事,吩咐门口的人一声,奴才马上就来。”花富娘脸眯着笑脸,深深再躬身,才轻手轻脚退出了阁老们的歇息房,松了一口大气急往养心殿急去。

第234章《君臣相谈,上》

    原来这就是阁老们的歇房呀?四下无人,阿真手肘撑到软枕上,累极地伸了伸脚。舒展了一下筋骨,朝巨大的房内扫看了一番,没想到他也位列了内阁之内,到底是讽刺还是煲奖?唉!不管怎么样,在金辽为王也好,在夏周为臣也好,在大理当皇上也好,天下的百姓皆一样,百姓是不分国界的。

    周帛纶自收到陈留发来的快马,心里感叹,这个痞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再次拆开文武候的信件观看了一番。他的林爱卿能力达天,可胆气却也不小,且先不管他从金辽返回所存何心,单凭直呼他名讳,掐他宝贝儿脖颈就足砍头,可是呢?

    “唉!”故意从御书房回养心殿,周帛纶耳闻花富一路上的禀报,想不通地叹了一口气,坐于椅上沉思。这个痞小子的心到底在哪里?如说他已被金辽收买,为何听闻灾情如此急骤,马不停蹄从苏州迎雪而来?如说他没被金辽收买,蔚蓝大郡王的权力十个右宰相也不比,他更是在外口口声声大逆不道。还有他是如此回来的?这件事无人知晓,纵然就是密探也一知半解,只知晓他在金辽天牢坐着坐着就突然不见了,再次出现人已到金陵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想到这里,周帛纶按奈不住,拍掌而起。“走,看看去。”

    花富很不明白,本以为皇上是累了才回养心殿歇息,可来时皇上并没有睡,静静坐于御桌上沉思,瞧见他来了又连番盘问,随后又是叹气又是沉思,也不知今个儿皇上是怎啦,哪里敢吱声,低头紧跟于后戒默地往内阁而去。

    连日的奔波,晚上晚晚歇息,早晨又早早赶路,一仰躺于榻上,房中的炉火暖洋洋,阿真不一会儿开始迷糊,随后鼾声就响了起来。

    周帛纶一跨入内阁,自然就见到那个缩躺于榻上睡觉的痞小子,见他手脚缩在一起睡的鼾畅淋漓,心头涌起些异样,自然想到他在金辽天牢中的模样,自然想起百姓争相告传的乞丐,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声挥退下花富,徐缓走到榻边落坐。

    这个痞小子的能力他亲眼所见,独自提着二百帐守就搅的大西北一塌糊涂,最后竟然把这二百帐守毫发无伤带回,还救出了十万兵马。汾水僵局,他一上去就调动起大军,逼的辽帅不得不跟着他转,区区四万兵马力拔下了十万坚寨,为此辽军惧怕死守不敢出一兵一卒。在兴元第一次遇见他,他竟然爬墙偷入他人府邸,随后终日混吃等死无所事事,那时他是恨不得当场把他宰了,经得宰相劝解强行按捺下怒火,果然,安坐于府中,足不出户就掀起兴元贪污大案,牵扯于此案中的大员不下二十名,愤怒之下还能量计得失与后患,迅猛又漂亮地解决了此案。

    “唉!”想到他所干出的一切,周帛纶不由的再叹,凝看趴到榻上睡的猴里猴样的他,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这个痞小子行事方法不仅与常人不通,且还带着几分阴邪之气,可事情一件一件办起来是既漂亮又有章法,统兵可退强,居内能安邦,真是能臣,可谓文治武功皆能,也不知是哪里养出来的。他夏周八百年最杰出的出了不少,但像他的杰出到如此的,却从未有过。不!不只是他八百年夏周,纵观历史都不曾出现过。

    阿真睡的并不沉,寂静里听到叹气声,睁眼见到那一袭顶冠龙袍,整个人顿更清醒了,故做讶异翻身下榻,“咦!皇上还没睡吗?”

    “醒了?”周帛纶沉思被扰,定眼见他醒来,满意点了点头,拍了拍旁边的坐榻唤道:“林爱卿坐朕身边。”

    “这不太好吧?”阿真自然做出惶恐不安之举,屁股却毫不客气落坐,呵呵谢道:“那就谢皇上了。”

    周帛纶知道他压根就没有什么惶恐,心里暗叹了一声,转眸凝看他询问:“林爱卿,对朕说实话,真的是为苏将军的闺女才返回的吗?”

    “这种三岁小儿的话,谁信谁就是笨蛋。”阿真眼都不眨地推翻了几日前的说法,摆手嘿嘿笑了笑,“臣就知文武候必一五一十禀报,可是文武候却忘子一件事,那时臣可是在苏府,自然得这样说。”

    周帛纶早就心存疑惑,眼见他坦承,龙目蓦地眯起,“那林爱卿此来是为金辽了?”

    “当然不是。”阿真双手撑于榻上摇了摇头,不答反问道:“皇上,您知晓吗?那种抵达颠峰的味滋着实让人向往,手指一点,天下美女尽锁帐中,一声令下,天下呼应,其中滋味着实非人可比呐!”

    “哦!”周帛纶本就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闻之权势之言,默凝他向往的神情,挑起危险眉头沉问:“那林爱卿是想为皇了?”

    “曾经有这么想过,不过后来打消了这个念头了。”阿真抠了抠脑门,很是憨厚地对他笑了笑,调侃说道:“皇上虽然是天下之主,吃穿用度皆是天下最好,后宫三千佳丽,夜夜见红自然是美事,可是呐,这种日了不是人能过的。”

    听他后宫三千佳丽夜夜见红,周帛纶的龙颜早青了,又听他皇上的日子不是人能过的,顿板着一张既青又臭龙脸,阴森重哼:“林爱卿好大胆呐。”

    “皇上,不是大胆,而是臣见您活的如此累而有所领悟。”阿真无惧,叹息转过眼眸,凝看他满布岁月之轮纹脸,语重心长道:“当皇上得为天下操碎心,决定的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害死千千万万黎民,今天这里干旱、明天那里水灾,奏章批了一堆又叠上一堆,每天睡的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忧心天下,忧心社稷。做皇上?”说到这里,啧啧不屑轻笑:“脑袋被门挤了吧?当皇上。”

    周帛纶被说到心坎了,无言反驳地沉思起来,痞小子的说虽粗可理却不粗,他就是每天睡的比狗都晚,起的比鸡还早,纵然就是玉食都难于下咽,后宫的佳丽连召来伺寝都厌,切中要害呐!

    “唉!”周帛纶一时也感概不已,抬指指着他,“林爱卿看的通透,天下都知当皇上好,可天下纷纷之事着实恼人之极呐。”

    “对吧。”阿真见他老目有些凄迷,安慰说道:“皇上您登基二十七年,虽然这二十七年风雨飘摇,但能做到这份上也是明君了。如夏周二十七年没有您,恐怕早不复存在了,一切的辛苦都有所得。”

    周帛纶自已也知晓,心头一暖,佯板起脸喝叱:“朕是问你为何从金辽返回,为何不愿做蔚蓝额驸,别跟朕顾左右而言,虚与委蛇,快说。”

    “直接说吧。”阿真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说道:“其实我是耶律绪保暗放回来的。”

    “胡说八道。”不听则矣,听到这种荒唐之事,周帛纶悖然大怒,猛站起身哼哧:“林爱卿以为朕这么好骗吗?治你个欺君之罪,谅你也知晓其中厉害。”

    他都起身了,阿真也不能坐着,跟着站起身道:“皇上,您要臣说实话,臣的实话刚刚说出,您又不相信大喝大叱,这……”双手一摊,堵的他哑口无言。“既然这样,皇上您不如直接告诉微臣,您想听什么,微臣就说什么给你听得了。”

    “你……”周帛纶被反将一军,气结哑然,手指前指,脸色铁青道:“好,朕就让你说,如没说出个子丑寅卯誓必不饶。”

    阿真心里暗笑,认真点了点头邀请:“皇上请坐,当您听完臣所述,绝对所有疑滤全消,合情合理。”

    “是吗?”周帛纶斜睇了他一眼,压了压愤怒,徐缓再坐于榻上,催促:“快说。”

    “是。”阿真是狐狸,还没去金辽就想到今日了,有条不絮相诉:“皇上,微臣此次去金辽压根不是被什么将军吓的,是自愿去的。”

    杨腾飞传来的信中有提过此事,周绵纶不动声色询问:“你在苏府说是为感苍生而去金辽说和,确有此事?”

    “自愿去金辽假不,可说和这件事子虚乌有。”阿真摇了摇头,抬起一根手指,眯眼说道:“我一到上京,当殿就对耶律绪保说,我贵为蔚蓝大郡王,手掌百万雄兵,我要当皇上,攻打下夏周要江南,以后就北辽与南辽。”

    密探有提过此事,周帛纶见他不犹豫说出,脸色微缓地点头:“此事属实,继续说。”

    当庭广众说的话当然瞒不了别人,阿真老狐狸笑了笑,“皇上,蓝倪儿手掌四兽师,臣又是蔚蓝大郡王,天下皆知,耶律绪保虽怒,但臣掐住他的顾忌,此举不会送命。随后蓝倪儿见事要难于收拾了,耶律绪保毕竟是天子,不可放任臣,所以就提议把臣下了水牢。”

    “你进去不久就出来了。”周帛纶也是笨蛋,眯眼哼问:“隔日就与金辽众皇族进了宫,一同过了中秋。”

    中秋之日他大庭广众牵着蓝倪儿的手穿街过巷进宫,此事不能做假,可宫里面的事情,密探未必能知,再说了,辽宫里他故意坐于尾端,搞出一副不受尊重样,纵然就是密探进得了宫,看见的必也是他与那两个驸马爷一样苟且偷安。

    阿真肚里暗笑,抖出副哀凄样,摇头叹道:“皇上呐!您在夏周看见的是臣风光无限,但未必可知臣在金辽受到多少嘲讥与奚落,皇族宗亲们个个戳着臣的脊骨嘲笑以裙摆苟且。臣名义上虽是大郡王,可是臣连出上京都要有蓝倪儿的放行条才出得了门,唉!”

第235章《君臣相谈,下》

    辽国皇宫内的事周帛纶虽不知道,但是他去禁脔那大量兵马切是属实。周帛纶见他这般叹息,有那么点领悟了,身为铮铮铁汉怎么能让人戳着背脊嘲笑过活,自然便道:“所以林爱卿蒙生了离开之心,最后利用辽皇与蔚蓝大郡主之间的矛盾脱了险?”

    听他这样问,阿真就知他相信了,很是委屈地嚷叫:“皇上臣本来就没想在金辽呆好不好。”

    周帛纶并不知他话里真假,眯眼斜瞟他,点头道:“权且当你一心向朕,与朕说说你如何脱逃的。”

    信就信,不信就不信,哪有什么权且的?能用上仅且这两字,那就一半以上是相信了。阿真是什么人?前身可是吃饱没事跟人磨嘴皮的业务员,这些说话的艺术,那是幼儿园就懂了,现见这比生意要谈成了,再接再厉欺骗。

    “皇上应该也知道,金辽本就是游牧民族,他们的关系不比我夏周,这是个多种族组的一个大家子。既然是多个家组成的大家族,其中不乏相斗相争、不满不和。”竖起一根手指头阴险嘿道:“耶律一族开始被推为共主,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这个主子做的很好,平息了各族的纷纠,调停了内部争斗,久而久之皇上便永远姓了耶律。”

    “不错,昔日楚汉相争,四部族败走长城外,不久就组成了金辽,金辽历经比朕的夏周还要长。”有关于这点,周帛纶也不得不承认。

    “这是谁规定的?”阿真义愤填膺,手掌前伸,煞有介事说道:“当年大家相争,推你耶律一族出来为调停各族,调着调着,皇上就永远姓了你耶律,岂有这种道理?现在本蔚蓝大郡王能力比你耶律绪保强,不论是治国、打仗、朝政、威信都胜你耶律绪保,皇上自然得姓我铁木。”

    他这番理所当然新颖言论听的周帛纶咋舌,龙目大睁,啧啧称奇,这个痞小子太大逆不道了。可想了想,金辽的组成本就复杂,当年四大部族确实是推出能者居位,照他现在这样说也没错,他能力比耶律绪保强,若照以前的方法,皇位得他来坐,可是今时已不同往日了,日月更替都过了近千年,耶律一族哪里可能放弃皇位。

    一番想后,周帛纶替耶律绪保头痛了,揉了揉太阳穴再问:“后来呢?”

    “皇上是一国之君,皇权与宗祠有多重要,想来没人比您更清楚了。”阿真裂笑,贼眉鼠眼嘿嘿:“所以呀,臣一入辽殿立即便要求为皇,耶律绪保虽然看是无事,可内心定是不安的,这么根鱼骨哽于咽喉,吐不能吐,咽又咽不下,能怎么办?”

    周帛纶脑中的迷糊一点一滴散开,豁然大开指着他肯定道:“所以才有了你后来调戏了储君爱妃,给了辽宗名义好下天牢,隔山观起了虎斗。”

    “不错!”阿真猛地点头,裂开血盆大嘴嘿嘿撩笑。“耶律范的爱妃众目睽睽被人又搂又亲,身为一国储君,又是心爱之妃,面子里子都过不去,怎么会罢休?可臣又是权重蔚蓝郡王,岂能随便让人给办了?为此,耶律绪保头疼之极,一边是储君,一边权王,灭火找火点,熄祸寻祸首。果然,双方僵持近月,事已迫在眉睫,愈演愈烈,处于紧要关头下,辽宗毅然派亲信杀了牢卫,弄出臣被人救走假像,平息了这场风波。”

    “然尔你现身以金陵,辽探必定回报,所有人决计不会怀疑辽宗,直道你确是被朕派遣勇士所救。”周帛纶不得不佩服,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蓦地拍榻而起,手指阿真大喝:“不错,如不是辽宗有意释放,天牢的守卫如何能无声无息悉数被杀。如不是辽宗暗中安排,林爱卿如何能躲过千军万马追捕安然得回。”

    老子这张嘴呀,着实是厉害,佩服佩服!阿真暗暗崇拜了自已一番,跟着站起身,点头下了结论:“一切全都是耶律绪保暗中安排,他知晓臣在金辽只有百害无一利,如派臣出去统兵,臣必举兵谋反。如把臣安于上京,与蓝倪儿日渐情深,蓝倪儿早晚被臣说服,最后演变成逼宫。所以臣便成了一颗杀不能杀,放不能放的烫手山芋。”

    “才思敏捷,临危不乱,胜算皆了以为胸,林爱卿着实棋高一筹。”周帛纶也下了最后结论,很是满意指着他,开怀畅笑。“连辽宗都被难住了,林爱卿着实神鬼难测呀。”

    阿真被夸的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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