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桁笑道:“微信朋友圈分享的。”
那倒是,温桁的那些个朋友,哪个不是赶潮流的?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他必定掌握着第一手的资料。
“为什么带我来赏梅?”我问,看他满脸喜色,心里竟微有着不好的预感。
杜辰渊离开了帝一,温桁在紫华庵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是他的最佳机会。所以,眼下温桁这般神色,是对帝一有了重创?
温桁笑了笑道:“很久没有和你单独出来了,现在我们是在交往中吧,连约会都没有几次,委屈你了。”
我笑道:“桁哥你又来。”我之前和他提过不结婚的事,可是他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本来么,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未婚妻。”他伸手搂了搂我,竟然带着点耍赖的味道。
我推拒不得,更是哭笑两难,只得抬头去看那一片梅园。
已然到了寺外,寺院不算宏伟,想是坐落在这样的小镇上,香火不算太旺盛的缘故。但梅园却颇为壮观,尤其此刻,花开绚烂。
“怎么样?喜欢么?”温桁问我。
我点了点头,抬手折了半枝,凑在鼻间轻嗅,一股清香直沁心脾。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我试探的问着。
温桁看向我,眼神微微锐利了些,随即又缓和了,笑道:“你在关心我?心心,我很开心。”
我不自然的移了视线,看向洒了阳光的梅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我并不关心他的心情变化,我只是下意识的关心他心情变化的背后,是否和帝一有关。
我为什么会在意帝一呢?那根本就是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的集团。我微微皱眉,推了推温桁,径自往梅林深处走去。
温桁紧追上来,与我肩挨着肩行走在梅林里,声音温润而欣喜:“沈氏愿意投资了。”
我愣了愣,没有明白他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用意何在。
温桁也摘了一枝梅放在鼻间轻嗅,缓缓的道:“我在做一些事情,虽然还没有成功,但是你,你不想隐瞒。早在我妈去世之后,我就在计划着对杜明远出手。还记得圣诞节关于我的新闻么?”
我没想到温桁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和我说,索性停了脚步,专注的看他。
阳光从对面的山头照过来,染过他的发,金黄金黄的,却带着一股无以名状的忧伤。
“很小的时候,我妈就跟我说,我和杜家是没有关系的。她希望我有自己的人生,我也很乖巧的一直努力着,要过自己的人生。但是杜明远心狠到那样的地步,我没有办法再隐忍,为了我妈,我得让杜家、让帝一付出代价!”
“我的第一步便是借用舆论的力量,势图回到杜家。但是即便那一阵子媒体炒得沸沸扬扬,杜明远也没有任何的表示,这样的沉静越发惹恼了我。我只是想要替我妈讨个公道而已!”
“你还记得有一段时间我放弃了演出,经常在外奔波么?那时候我只是想接触商业,和几个朋友小打小闹,想要开一家软件公司,公司规模不大,一直运行得很好,但营利状况并不好,对于帝一而言,不过是小巫。”
我不太明白,帝一集团的业务在地产、酒店、娱乐等方面,他去做科技技术公司,和帝一怎么抗衡?
温桁道:“有一位朋友推荐我做旅游地产,这个行业摸得很熟,但缺少资金。前段时间听闻杜辰渊和沈家决裂,我试着从沈家寻找突破口,果然,沈齐山答应注资我们的项目。”
所以他才这般开心?只是温桁要用商业渠道去报复帝一,这根本就不太可能。即便他有再多的朋友,即便他商业头脑再怎么精明,也难敌得过帝一集团。我该劝他抽身而出么?
可是温桁现在的情况,似乎不是我劝他抽身的时机。我不知道他这样下去是好是坏,作为一直守护在我身边的像邻家兄长一般的温桁来说,我希望他平平安安的,但是如果我开口劝他,会不会被误解成我还担心着杜辰渊?
“杜辰渊离开帝一,等于砍了杜明远的左膀右臂。现在的帝一,除了杜清雅还一心为公司之外,公司的高层,杜辰萱的舅舅石磊、石秦,都是只顾着自己利益的,杜辰萱股份不少,但对公司经营毫无主见,由得她妈石英牵着鼻子走。现在的帝一,乱成了一锅粥,即便我们不出手,让他内乱个一阵儿,也会轰然倒塌。”
温桁手间掐着一枝梅花,在说到“轰然倒塌”的时候,伸手掐了一下,梅花花枝被折断,花瓣飘落在地。
我不想看到温桁变成现在的样子,我希望他仍然恢复到以前,这双修长的手只用来弹琴,用他音乐的力量,感染一切。
可是眼下,他的眼神都变了,显然不是我能劝说得了的。
“吓到你了?”温桁没有听见我的回应,反应过来后看着我问。
我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嗫嚅着问:“桁哥,你能不……”
温桁没等我说完,插话道:“你看,多美!”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夕阳西下,红艳艳的光芒映照在整片梅林间,两相辉映,好不美艳。
可是我却莫名的想起那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我想起刚从紫华庵回J市的情景,在那家刚刚开业的酒店里遇见了安吉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安吉洛是旅游地产业的佼佼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杜辰渊并不曾就此袖手旁观,如若他设置了圈套,任温桁往里钻,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温桁眼下又哪里会听劝?我只能祈祷着,杜辰渊和安吉洛见面,只是为了叙叙旧情,没有别的盘算。
不知道莫子期是怎么说服言斯妍,或者说,言斯妍心里根本还放不下莫子期,又因着依依的身份,言斯妍竟然在年前带着莫子期回了趟言家。
莫子斯的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言爸言妈对他也不甚满意,但当言斯妍抛出依依是他们的孩子的事实时,言爸言妈彻底的僵化了。
那一段过去,言家人都还不知道。所以听言斯妍这么说,便觉得像是在听天方夜谈一般,最终,求证的眼神全都汇聚到了我的身上。
我点头道:“上次桁哥就和你们说了吧,我失踪是因为发现了依依不是我的孩子,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才……”
“这么说,依依还是咱们家的孩子?”言妈喜极而泣,之前温桁说过之后,言妈的心情一度低落,说言依依这么可爱的孩子,竟然和我们家没有血缘关系,却又安慰着自己,说是无论如何,她也叫她一声外外,自然会把她当自己家的孩子来看待。现在听说依依是斯妍的孩子,心情便如过山车一般发生着变化,真是难为她了。
“为了依依,爸、妈,你们就让我和子期再在一起吧。”斯妍说得恳切。
莫子期在言爸言妈面前跪下道:“我以后一定会对妍妍和依依好,再不会辜负她们。”
“当时子期也是情非得已。”温桁也帮着说好话。
虽然我不知道斯妍和莫子期再在一起,是否能幸福,但至少这是斯妍自己做出的决定,更何况,我也存了私心,依依自小极度缺乏安全感,如果把她交回给斯妍单独抚养,只怕日后孩子心里还是会有阴影。于是我也接话道:“斯妍这么多年相了不只一个两个,妈,这感情的事情,由不得人。”
斯奇和嫣然也附和道:“最主要的是,依依能和自己的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了。”
言爸言妈还有疑虑,却也没有强烈的反对他们再在一起。
春节这一天,我们全都齐聚在言家,莫子期敬我酒,连喝了三杯,说这么多年,谢谢我把依依养育得这么好。
我笑着回敬,言爸言妈经过几家对莫子期的考验,终是放下戒心,说是等年后找个日子,和莫家家人见见面。
斯奇问见面做什么?言妈道,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让他们结婚,要让依依成黑户么?
斯奇道:“依依不是还在大姐户口上呢么?”
这话一出,头上立即挨了斯妍一下。斯奇陪着笑脸道:“唉哟不管不管了,总之,依依还是叫我舅舅就行了!”
我重重的舒了口气,依依的问题能够得到圆满的解决,真是值得欣慰的事。
☆、170 不听解释 @Sddzwly钻石加更
年后又遇见杜辰渊一次,却是在果园村。
温桁从初三开始便一直忙碌,我正巧要回果园村看望老爸,也就顺道替温桁去看了看温姨。
我到的时候,杜辰渊正同温姨说完了话,从温姨的墓前起身。一转身就看见了我。
“你也来了?”杜辰渊跟我打招呼。
我没有回应,径直把篮子放下,摆了供品。
杜辰渊看了我两眼,便也没再问其他,起身下山去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看温姨,是替杜明远赎罪,还是为即将对温桁做的事情而请求原谅,我不得而知。
替温桁把东西都摆出来,我跟温姨说了会儿话,下山的时候便见杜辰渊正站在一棵枫树下。
今天的天气有点灰,他穿着一件双排扣的风衣,衬得身形越发挺拔。
我想快步走过去,却听他缓缓的出声:“你,还好么?”
我最受不得的,就是这样的问话。不疼不痒,却又抓心挠肺。
“我好不好,和杜先生有半点关系么?”我咬了咬唇,握紧了篮子的提手,径直越过他往山下去了。
杜辰渊在后面跟着,亦步亦趋。
“依依回到斯妍身边了?”杜辰渊估计是没话找话,他要和沈姝痕订婚结婚的时候,连电话都不曾通知我一声,还是我打电话追过去他才说的分手;和沈家决裂之后,也没有说一声,便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实在不明白他的内心世界。
我曾一度以为他要和我分手,是因着他有苦衷,可结果,我就像个笑话。他要和沈姝痕结婚,不过是因为我“骗”了他依依的身世。
我站定了脚步,回转了身子:“杜辰渊,你那天说的话,已经斩断了你和依依的最后一点情份。所以,以后,依依的名字,你连提都不要提。”
虽然依依不是他的女儿,到底曾经共同生活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是杜辰渊你,却对她视若无睹。
杜辰渊跨前一步道:“言寸心,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我笑了笑,冷冷的丢给他两个字:“不能!”在苏州的时候,我给过你机会,回来之后,知道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后,我也再次给了你机会,可是你不懂解释。杜辰渊,有些机会,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我没有再理会他,也没有再看他的表情,径直转身离去。我原本想,年后要和他做个了断,可真正面对着面,却又发现,我们之间的了断,早在去年就已经做过了。至于离婚后他让我再次受孕,又在飞机上出事,那些都是五年前就发生的事情了,时间总会了断那一切。
我只是不太明白,杜辰渊一直认定依依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会无聊到去做那份亲子鉴定?只是疑惑罢了,真正的原因,如今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了。
就这样再也不见,便是最好的了断!
年华似水,年后的日子过得尤其的快。因着之前和温桁说过不能结婚的话,若和他再住在一起,于他于我都不太好,再加上依依回了言家,一切都有了一个好结局,年后我便抽身而出,打算和温桁彻底分开。
正巧之前致远策划的梦露姐自己出来单干,把佳佳和诗吟都给召集了起来,作为昔日的三剑客,我也被邀在列。本次是前往J市东城拓荒而去,提前约了温桁好好谈谈。
温桁忙归忙,精神状态却很好。听说我晚上要下厨,等他回来吃饭,温桁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兴奋。
大约五点半左右回的家,把外套搭在手臂上,推门进来,声音无比的温润:“心心,我回来了。”
我心有不忍,却到底狠了狠心。
我煎了两客牛排,特意备了红酒。
温桁见了我的布置,嘴角一直微微扬着,一面道:“我去换衣服,很快就下来。”
我微微点了头,他再下来时,手里便拿了蜡烛。
的确,此情此景,很有种烛光晚餐的味道。
温桁把蜡烛点燃,替我倒了红酒,笑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我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温桁又道:“斯妍和子期的婚期定了,你是不是有想法?”
我扫了一眼桌面,的确,我这样的安排看起来很像是有想法的人,连忙摇头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啊。”
温桁隔着桌子握住我的手道:“心心,我们可以先去领证,再等一年,我们就举办婚礼。”
我笑了笑,借着给他切牛排的功夫,把手抽了出来:“先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今天看起来有点怪怪的。”温桁嘟哝了一声,还是笑着把我正在切的牛排移到了自己的跟前,慢慢的切着,目光柔柔的看着我:“心心,我怎么觉得有点像在做梦。”
我心里微微一酸,桁哥,我终是辜负你了。但愿,有一个女孩子能得到你的这份呵护与厚爱,也能回馈给你同样的呵护与关爱。
他把切好的牛排放到我的面前,笑得依然柔和。他吃得很专心也很用心,缓慢的、优雅的。
“心心,以后,你都等我回家,陪我一起吃晚饭吧。”温桁道。
我笑:“牛排味道怎么样?你喜欢七成熟,会不会老?”
温桁像个美食家一样点评:“不,刚刚好,肉汁丰满而鲜美,你做得很好。”
我也缓慢的吃着,心里不太是滋味。我真是只白眼狼。
吃过之后,温桁把盘子收了,擦净了桌面,坐在我的对面,笑了笑道:“说吧。”
我愣了愣,他竟然是知道我有话要说的。
“以前致远策划的主管,自己出来单干,开了一家工作室,希望我回去帮她。”我缓缓开口。
“你工作,我支持。”温桁道:“虽然我觉得你在家里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的感觉很好,但是你应该有自己的圈子。别担心,我支持你。”
温桁,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谢谢你桁哥。”我笑道:“因为公司才刚刚起步,所以我们一个人要分饰好几个职位角色。公司开在东城那边,所以,我们得住到公司去。”
温桁脸色微微变了变:“心心,你已经决定了是么?”
我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
温桁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径直起身去了厨房,把刚刚我们吃过的盘子给刷了。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他把盘子刷了三遍,最后又用清水冲了两遍,用干布把盘子擦得干干净净收了起来,才擦了手出来。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朝我招手,我心情忐忑的过去,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你现在开始用这样的方法来躲我了么?”温桁说得毫不客气:“我以为你之前说不能和我结婚,只是一时的心情不好,没想到你一直都放在心里。”
我嗫嚅着:“桁哥……”
温桁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心心啊,如果我可以跟你狠狠的发火,如果我不那么顾及你的感受,如果……”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在国外那几年,回国的这半年多来,温桁一直都以我的感受为第一顺位。我也曾脆弱过,曾跟他提议过,就此凑合着过一辈子,但是他却坚持着,希望可以得到我的真心。
人也真的是很奇怪,明明对你千般好万般好,可你就是觉得没有办法在一起,无论你如何努力,都不能够做到。
我咬着唇道:“桁哥,你别这样。”
温桁竟然微微扯了嘴角:“那我该怎样?当在苏州看见你那样恳求着杜辰渊的时候,我竟然恨不得自己就是他,或者恨不得把他给杀了,这样你才会看到我。你为了依依,答应和我结婚。我当时在想,即便是假的,即便并非出于你的真心,可至少你会陪着我一辈子,我会尽我所能疼你护你爱你照顾你。我不愿意再错过这样的机会了。如果说之前你提议我们凑合着过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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