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止了泪,连忙找了药箱出来。
费了些功夫才包好,杜辰渊牵了我下楼,言依依正在吃饭,一碗还没吃完,正闹着要杜爸比。
杜辰渊弯了腰又要抱她,我瞪他:“还能抱么?别又裂开了,快坐好吃饭!”
杜辰渊笑了起来,贫道:“是,娘子!”
我抬手在他头上轻敲了一下,言依依也学着我,抬手要去敲杜辰渊,却被他一把握住了小手,凑在嘴边吧唧亲了一口。
看着这样的杜辰渊,只觉得满心安宁。他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宋姐又加了两个菜,擦着手说可以吃饭了,言依依重新坐好,指着虾要杜辰渊喂。
杜辰渊才剥了一半,苏婷就来了家里。
这是第一次看见苏婷来家里,脸色不太好。
杜辰渊看了我一眼,对宋姐道:“拿副碗筷来。”
“杜先生。”苏婷张了张嘴,想是有话要说。杜辰渊面色不变:“吃完再说。”
我也对苏婷道:“有什么事,吃完再说吧。”
苏婷勉为其难坐下,宋姐拿了碗筷过来,我招呼着苏婷吃,但显然,她有心事,吃得极少。
这边饭才吃到一半,就听见有人按门铃。
苏婷脸色一变,杜辰渊看在眼里,对我说:“出差这么些日子,公司事情都没处理,我去去就回。”
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么?我知道不是!但是杜辰渊不会说。他从来就不想让我担心,而我,知道了他面临的困难又能做些什么呢?倒不如当作不知道。
我笑笑,起身替他整了整衣服,让依依亲了亲他,我说:“别太累了,晚上等你吃饭。”
杜辰渊说:“看情况,也许晚上处理不完。你们先吃!”
我咬了咬唇,倔性上来了:“行,那你早点回来,我有话说,再晚我都等你。”
杜辰渊,你不会知道我心里的焦急,你以为什么都不说,我就感知不到么?我多怕你会出了这个门,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看过秦扇和希蒙,我想好好的珍惜你啊,可是你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得到过我明确的答案。
杜辰渊给了我个安心的笑容,握住我的手微微用了些力。
苏婷去开了门,想是把门外的人给拦住了,并没有让人进来,我也不知道门外站着的人会是谁。
杜辰渊又亲了亲依依‘w…r…w…h…u。c…o…m‘,举步迈了出去。
依依虽然不太懂事,却也看见了我们的表情,跟着杜辰渊到了门口。我把她抱回来,坐在桌前继续喂饭。心思却全然没在她的小碗上,眼前的餐桌上,杜辰渊的碗里还剩了一口饭没吃完。
我端了他的碗,把剩下的那口饭吃进嘴里,有点凉了,难以下咽。
午饭过后,照例是哄着言依依午睡,再回到房间,便见杜辰渊沾了血渍的衣服还扔在地上没有处理。
那是一件很廉价的T恤衫,不像是杜辰渊平时穿衣的风格。我不禁猜测着,他这次从果园村回来,说要确认事情的过程中,究竟出了什么事。而温桁在这中间,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我想起温桁打的那通电话,想起温桁和杜辰渊说的话,莫名的一阵冷意自头到脚灌了下来。
千万不要和温桁有关!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可万一这些事情真的都是温桁所为,我该怎么办?
温桁和杜辰渊,我该舍谁选谁?
就在胡乱猜疑的时候,手机竟然响了起来。
温桁的电话?!
“心心,晚上不用送汤过来了。医生说我妈情况稳定得不错,打算呆会儿就去办出院手续。”温桁的声音依然温润悦耳。
我答应着,心不在焉。
“你,现在在杜辰渊那里?”他到底还是问了这话。
我嗯了一声:“依依在午睡,打算等她醒了,煲了汤带她一起去医院,傍晚比较不热。”
温桁道:“没事吧?”
我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一定是知道了刚刚有人来家里的事,下意识的就想脱口而出,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知为何,却又咬了咬唇,回答说:“还好,依依刚刚睡着,哄她睡觉的确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温桁低低的叹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问他是否需要去接温姨出院,温桁说不必了。我说那好,我也去午睡一下。正打算挂电话,温桁忽然叫住了我:“心心!”
“还有事?”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却是下意识的竖起了防备。
“没,午安。”他只说了三个字便收了线,我只觉得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而我,除了等待他们给我一个解释,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我一个下午都心神不宁,想着给杜辰渊发个短信,却又怕打扰他。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宋姐正在准备晚饭,说是杜先生不定要回来吃,看他出趟差瘦了一圈,多做些好吃的。
我也虚应着,宋姐又说:“杜先生这么忙,倒还不如以前那时候。开个工作室,不求大富大贵,至少多点时间陪家人。”
宋姐也知道杜辰渊当初只开着一家小小的工作室,普通人的感慨罢了,可是我却心里一动,联想起杜辰渊对温桁说的那句话:“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得到杜家的一切!”也就是说,他有抽身而出的打算么?
不论杜辰渊做的什么选择,我想我都会支持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杜辰渊百分百的确信着。可他分明就曾经在五年前做过那样伤害了我的事啊。
我甩了甩头,是不是一旦一个女人被感情蒙蔽了,就会忘记所有曾受过的伤害?
杜辰渊晚上果然没有回来吃晚饭,言依依饭吃到一半,把碗一推:“心心,我要爸比!”
我哄了她半晌,言依依就是不肯吃,说要爸比喂,说爸比晚上要回来吃饭,怎么还不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想知道杜辰渊情况怎么样,索性就以言依依想他做借口,忐忑的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是苏婷接的。
“言小姐,杜先生他正在开会。”苏婷的声音不显山不露水,我很难分辨她所说是真是假。但我宁愿相信她所说的是真的。
挂了电话,又哄了言依依半晌。好容易等到深夜,想着杜辰渊应该要回来了,我在准备着措辞,猛然回忆起苏婷对我的称呼,之前她已经恢复了夫人的称呼,可是刚刚,她对我的称呼是言小姐。
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悄然的发生着,而我却无能为力。有一种错觉,杜辰渊正在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120 秦扇之死
我一夜未合眼,左思右想,胡思乱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夜坐到天亮,腿坐麻了,正要起身走动走动喝口水,便见蒙蒙的天色下,杜辰渊正往家走。
我开了门站在门口等他,杜辰渊看见我的刹那,眸子亮了起来。原本略显疲惫的身姿便也片刻就轻松精神了许多。如此看来,我还是杜辰渊的一剂良药呢。
“我回来了!”四个字,像是他遵守着的我的承诺。他站在阶梯下,微仰着头,清瘦了许多的面颊上是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我笑着朝他走近,双手揽上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偎进他的怀里。连我自己都很惊讶,这样亲密的动作竟然这般轻易就做了出来。
杜辰渊轻轻拥了拥我,在我鼻子上轻捏了一下,沉声问:“等久了?”
我用力点头,的确是,整个漫长的夜,不只是等待那样简单,我还在胡思乱想着把他带走的人会是谁?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阻止他回家。“好在你回来了,等多久都没关系。”
杜辰渊微微动容,站在蒙蒙的天色下,双手捧着我的脸仔细端祥:“嗯,长大了。”
我哭笑不得,跟着他进屋。杜辰渊去洗了澡,因为背上不能进水,我替他擦了。他拉过我,在床沿坐下:“出去的时候说有话要说?”
我咬了咬唇,像现在我们这样,又何必还去在乎是否真正的给过确定答案?
“那我先说吧。”杜辰渊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道:“我离开帝一了!”
我愣了愣,昨天看他和温桁说话,似乎也没有立即退出的打算。
“看你这样子,怕我离开帝一就养不起你么?”杜辰渊笑了起来,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还没反应过来,却是下意识的接了话:“谁要你养?”
杜辰渊变了变脸色,我忙又道:“好歹现在女性也是半边天了,我可以工作。你负责言依依就好了。”
“哈哈……”杜辰渊这次笑得越发大声,我急得伸手捂住他的嘴:“又想伤口裂开么?”
杜辰渊止了笑,舌尖在我手心里轻舔了一下,我痒得立即收了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杜辰渊套了件宽松的衣服,接着刚刚的那个话题:“你工作的话,需不需要我给你安排?”
安排?瞧瞧,多大的口气。
我轻瞟了他一眼:“都离开帝一了,你还说大话。”
杜辰渊穿好衣服,拉我入怀,指尖点在我的额尖上:“嫌弃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虽然后背受了伤,手臂的力气却相当大,紧紧的扣住我的腰,让我动弹不得。
“我只是实话实说。还不让人说实话,有天理吗?”我笑着挣扎,却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扯了他的伤口,整个身子便嵌在他宽厚的怀抱里,以极其暧昧亲密的姿势。
耳垂被轻咬了一下,杜辰渊的气息喷拂过我的耳测,便觉一股电流窜过,我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想到他说的那句怎么收拾你,登时心如鹿撞。
“杜辰渊,你注意下你的行为,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唇被他堵住,一点一点的轻咬过我的唇瓣,杜辰渊略显嘶哑的声音道:“现在天色蒙蒙,不见白日,正是收拾你的大好时机!”
我喘着气,意乱情迷,倒还记着他的伤口:“你要伤口再度裂开么?明天不能抱依依,她若问你原因,看你怎么说得出口?”
杜辰渊停了动作,却仍不肯松开我,紧紧的扣住我的腰,下颌抵在我的头顶:“别担心,要给你安排工作还是可以的,至少祈望你呆过,熟一些,对吧?”
我倒是忘了,他离开帝一,还有祈望工作室和乐与地产。所以说,他离开帝一,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你耍我?”我瞪他,杜辰渊朝我做了个鬼脸,拉了我的手道:“不困么?一夜没睡,过来陪我躺一会儿。”
我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指了指他的后背道:“这个样子,你确定你能躺?”
杜辰渊上了床,侧着躺了朝我招手。
我脸又热了起来,虽然之前他在住院的时候也曾抱着我躺着,可和此时的状况似乎不太一样,彼时他跟我装可怜,时不时说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而今天,他并没有用这招,只是朝我招手。
面对着他侧躺时弯出来的那个怀抱,我竟然抗拒不了它的吸引力,缓缓的靠近,脱了鞋偎了进去。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我们将重新开启新的生活,而这一切,将和这个男人一起,这样想着便觉得异常心安与幸福。
杜辰渊离开帝一的消息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毕竟他在帝一的这六年多来,帝一的业绩一直很好,尤其还开拓了好几个别的市场。
但奇怪的是,帝一集团的发言人却并不承认杜辰渊已经离开了帝一,只对外发表声明称,杜辰渊身体抱恙,将会离职休养一段时间。
面对这样的报道,杜辰渊不置可否,却是真正的清闲下来,大多时候,他就陪着言依依和我逛逛商场,去公园走走之类,偶尔会去容卿家里坐坐,偶尔约宋桥和容卿一家来家里打牌。
他过的就是退休后的生活,我如是笑话他。杜辰渊倒是全盘接收,笑着说,他这是用六年的时间换了下半辈子的清闲,最主要是还佳人在怀,值得。
不在帝一的杜辰渊很爱贫,和他以前冷酷的形象大相径庭,但我们家里,时时都能听见欢声笑语。
有时是杜辰渊逗言依依,有时是言依依追着容炜跑,有时是宋桥被杜辰渊耳提面命,宋桥也时常跟我抱怨:“嫂子,你说以前吧,辰哥忙着帝一,没有空闲来过问祈望和乐与的事,可现在他都不在帝一了,还当甩手掌柜,就有点不厚道了吧?”
我应着他就是就是,一面道:“我回头好好说说杜辰渊,好歹得给你找女朋友的时间啊。”
宋桥一听,立马道:“啊,没关系没关系,嫂子,就让辰哥在家多陪陪你们吧。”
还真是翻脸比翻书快。杜辰渊在一边朝我竖起大拇指:“有进步!”
希蒙给我打电话,说是秦扇想见我最后一面。听到“最后”两个字,我的眼泪瞬间就滑落下来,我们之间的友情,那些一起走过的青葱岁月都一一的浮现脑海。
杜辰渊拥着我,看见我的泪,又一次手足无措。
他送我去的医院。许是回光返照,秦扇的气色好了挺多。只是说话仍有气无力,希蒙说她已经昏迷很长时间了,医生让安排后事。
这一刻的希蒙,倒是显得很镇定,很淡然。我隐隐有着担忧,他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拍了拍我的肩道:“别太担心,我答应过她会好好活下去的。”
秦扇不想躺在病床上,她喜欢花香,我推她走在医院里,三角梅正在开放。
“心心,我想拜托你一件事。”秦扇临终要对我说什么,我完全没有预料,而更加没有预料到的是,她会这么快就离开我们。
我蹲在她的轮椅前,秦扇道:“也许这个请求会让你为难,但是,我想不出别的更适合的人。”
我愣了愣,大概猜到了她的意思。正要拒绝,秦扇制止我:“不求你对他怎么样?只时时帮我看着他,提点着他就可以了。”
秦扇也不放心希蒙!
“他一忙起来,会忘记吃饭;他的胃不太好,需要好好调养;他在国外的那年,受过伤,一到变天,关节会难受……”秦扇事无巨细,说的都是希蒙。很久以前,我以为自己是最爱希蒙的那个,却原来,秦扇才是一直把对他的喜欢、关注和爱都放在心底的那个人。
我流着泪记着,握着秦扇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许是说了太多的话,她的精神很虚弱,我把她推回病房,秦扇说想和希蒙呆一会儿。想到这也许是见她的最后一面,我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失魂落魄的走进电梯,便见佳佳正巧前来体检,也是一脸的心事重重。这是头一次见她先生,两人正在讨论着胎儿溶血症的问题。
我对溶血症不太了解,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插不上话,只能安慰了几句。
一天的情绪都不太好,晚上就听说秦扇走了,便又一次哭得肝肠寸断。
秦扇的后事,杜辰渊一直陪着我。有好几次我都怔怔的坐在她的遗像前面发呆,听见她在喊我,一回神却只剩了她的照片。
我想这辈子,也许再也难以找到像秦扇这样能陪着我一起笑闹,对我推心置腹,把我的快乐和幸福看得比自己的还重的人了。
扇子,你这一世的深情,我该怎么还你?
☆、121 乡间野营
因为秦扇去世,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自伤感这中抽离出来。杜辰渊便想了各种法子要让我发泄和放松。这天,宋桥来电话,说整个祈望工作室上半年度业绩达标,辰哥心情好,组织全体职员去野营,盛情邀请我和杜辰渊、依依一家三口前往。
我提不起兴趣,哪儿都不想去。宋桥说如果嫂子不去的话,这次给祈望所有员工的福利,辰哥将全部取消。嫂子你是不知道,大部份的职员都盼着这次集体出行,因为可以带家属,大部份的职员都会带家里小朋友一起去。如果野营被取消了的话,那些孩子们该有多失望?
宋桥说到这个地步,我只能答应下来。彼时杜辰渊正陪言依依叠骨牌,因为杜辰渊这段时间的陪伴,言依依的耐心有所见长,能叠很多块,绕成一座迷宫的模样。杜辰渊每每做势要去推骨牌,言依依必会大叫着不让。
家里的气氛实在太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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