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不知他的表情在容铭眼中又何尝不是只小狐狸?
两人相携而出,旁人再无一人敢多言半句。乌雅镡和席琴、安通文跟在两人身后。不同于乌雅镡的理所当然,席琴还是第一次被人以敬畏的眼光看着,有些飘飘然,而安通文心中也暗自咋舌不已。
容铭打得好算盘,夕言也有意配合他,一行人着意高调地奔行至城外,由夕言领头登上浮于半空中的冥水楼。夕言没有给冥水楼使用云雾遮掩,就那么明明白白地飘在天上,引来不少有心人注意。
容铭踏足冥水楼后一脸惊叹,环视四周高雅华贵的布置和开阔的门庭,丝毫不逊于几大门派的厅堂。
“夕道友这地方可真是不错,有如此仙家府邸,道友身家不斐啊!”
“容道友说笑了,不过承了些前人荫蔽罢了。道友请进。”
把人让到室内,席琴自觉地泡了茶端来。还好他们在桃谷的时候安通文找到不少以前的珍藏全带了来,不然还真是一点待客的东西都没有。
夕言与容铭对面而坐,乌雅镡把席琴跟安通文打发了出去自己坐到夕言身边。两个人加起来的气势让容铭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
“今天来此,先得谢谢夕道友先前地帮助。”
夕言轻笑:
“容道友不知说的是哪个先前?如果是黑矿之事,我们相互合作当不得这个谢字。如果说的是刚才嘛,夕言还真有些疑惑想向容道友请教。”
容铭神色丝毫不动,微笑着坐等夕言开口。夕言看到他如此神色,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想来果然如我所料,容道友热心地找我们来。是为了让我们引吸天林门的注意力吧。不知我今日表现,容道友可还满意?”
“呵呵。本就没想到瞒过夕道友,所以才为此事道谢。”
“这样看来容道友果真是准备在天林门背后动手脚了。我可以不问容道友想怎么做,也可以配合容道友多招点天林门的人过来,不过容道友又能给我什么样的回报呢?”
“夕道友想要什么?”
容铭从容不迫,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有这点好处,双方直来直去,不必打什么哑迷。
“我想要地有两样。其一,我要知道明皇的挪移阵所在和如何使用。其二,我要明皇能找到地最齐全的星图。”
闻听此言,容铭也不得不苦笑连连,夕言还真是给他提了个不得了的条件啊。如果说只是挪移阵的位置和使用条件并不会让他为难,不过星图可就不一样了,那里面记载了附近星域所有被探索过的星球的位置和情况,有人星还是无人星。凡人星还是修士所在,哪些星球上有何种天材地宝何种矿产,哪些星球上有哪种异兽或是发现了厉害的妖类……事无巨细都要记录在内。成一张星图得花掉多少代修士地不断补充修正才能成形,其价值不可细数,只有大门大派才有实力拥有,无不当成极密看守。轻易不会外传。
“容道友天纵之才,我想这两个小小的要求应该难不倒你。”
这还能叫“小小的要求”?容铭有些头痛,不过他也知道对方势在必得,这条件却是拒绝不得。再说他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自己拿不到,可还有一个出身名门大派的家伙应该是可以得到这东西的,最多不过……最多不过去求求他,多说几句好话罢了,莫非那个只知道打架的莽夫还敢对他说“不”?
想通这些关节,容铭终又神色平和起来。至告辞离去之时。还对夕言说:
“以你我交情。互称道友不免太过生分,日后称你为夕兄如何?”
夕言脸皮一抽。心道此人都不知几十上百岁了,称自己为“兄”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何时啊……不过修仙界本就是个年纪混乱的地方,从外表根本分辨不出谁长谁幼,夕言也不欲分辩,只得应道:
“日后还请容兄多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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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铭走后,乌雅镡长叹一声: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这里会很热闹了。”
夕言头也不回道:
“你那应该算作见猎心喜地宣告吗?”
侧头瞅他一眼: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手痒得很了吧。”
“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我,”
乌雅镡凑到夕言耳边轻声道:
“莫非你做得这么大张其鼓,也是为了给我找些对手?”
乌雅镡吐出的气弄得夕言耳朵痒痒的,不由缩了缩脖子,挪开一点位置——他并不习惯与人如此亲近。
“我不过顺水推舟罢了,容铭要用我们来吸引天林门视线,好让他那边的人能腾得出手来做点小动作。反正一样是要做,又何必遮遮掩掩?本来我提出的交换条件就不是好入手地东西,要想让他用心给我们准备,当然就要拿出点诚意。容铭此人还算磊落,承了我们的情自然会尽力办好我们的事。”
“你倒是把什么都考虑周全了。”
夕言低头苦笑:
“要不是你提醒了我一句,我还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们如此优待呢,又哪会想得到这么多……说起来什么计策啊谋划啊,我真的对它们很没办法,倒是你,好像很习惯了呢。”
认真地看看乌雅镡,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种颇为怀念的语气:
“你们有的地方真的很像。”
你们?乌雅镡心里打了个突,他可不喜欢和别人相提并论,以往也从来没人敢这么做。
“还有谁也和我一样吗?”
“那是我的一位朋友,十几年没见了。不,应该说是我的半个师傅吧,是他教会了我这个世界上生存的规则。”
听得出夕言对话中地那个人极是推崇,乌雅镡忽然地就心情阴沉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诱(一)
第一百零七章诱(一)
半空上的冥水楼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停在那里,无论是城里城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很有点藐视众生的味道。也因此,它成了鹿城众人近几天最感兴趣的话题,人人都在猜测议论,道听途说、小道消息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给人平添不少谈资。
席琴知道大战将至,被夕言勒令练功,便听话地再不迈出房门半步,日日苦练琴谱。夕言将他的房间安置在三楼,那里是最顶层不受人打扰,却也将袅袅琴音传得更远了,以至于下方的鹿城都能日日得闻音韵之美。当下,关于冥水楼的传说便又多了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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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言听到风中银铃轻响,放下手中正在看着的阵法图册望向门口。安通文正好推门进来,一见他便笑道:
“夕君。”
“安老回来了,如何,下面可还热闹?”
“热闹得很呢,你都不知道外头把我们冥水楼传成什么样子了。”
“哦,总不会是太离谱的吧。”
一边说着,一边暗道那容铭的动作也还真是快,这几日工夫就把自己等人推到了前台。
“别的都没什么,我只是担心有一种说法。”
安通文眉头紧皱,不无担忧地说:
“我听到外间风传,说是你在黑矿中动了手脚,所以黑矿才会坍塌。另外还有一种说法。说是你在黑矿中得了异宝……”
他偷眼看夕言的脸色,意外地发现少年脸上一片平静。
“就这些?”
“这可不是小事,如果传到天林门人耳朵里,我们就有麻烦了。那些人必会视我们如眼中盯!他们明着不来,暗地里地手段却是层出不穷的。”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好了。”
夕言没心没肺地笑,安通文张口结舌。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摇头嘟哝着:
“唉,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那我就放心了。没老头子什么事,我回房炼丹去了。”
“安老,最近可能会有些不长眼的小蟊贼找上门来。我和乌雅会尽量把人引到外面去,如果有找到这里来的,你和席琴不用理会,谅他们也攻不破冥水楼的护楼阵法。只是要难为你们,最近就不要出门了。”
“嗯。知道了,你们也小心一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要大意了。”
“劳安老费心。”
安通文晃悠着上了二楼,乌雅镡从门外露出半个身子,靠在门框上说:
“该走了。”
“他们来了?”
“嗯,刚才姓容的送了信来,在两百里外发现可疑人迹。他说让我们高调一点。”
“我们这几天还不够高调?我保证现在咱俩走出去到鹿城转一圈,屁股后面马上就会缀上无数条尾巴。”
夕言叹着气。他这一辈子都没这么招人眼球过。
“走吧,咱们到鹿城转一圈再去,也让那些人做个准备,免得到时候他们找不到我们跑到这里来。”
“你当他们傻蛋啊?光天化日跑到敌人大本营,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小心点总是好的,席琴和安老战力都不强。万一出了事后悔就晚了。”
乌雅镡极为不耐地说着:
“你都把他们放到这个地方了还不放心?莫非真想造个乌龟壳把那两个装起来不成?夕言,不是我说你,总不可能让他们俩一直跟着你吧?该放手地时候还是要放手,不然他们永远都不会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人都是各有所长地,安老和席琴的能力并不是与人拼斗,我替他们多想一点又有何不可?无论日后如何,至少在他们跟着我的这段时间尽力照顾一下总是应该的。而且他们也都很努力,你不也亲眼看到了吗?”
乌雅镡耸耸肩:
“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善良还是天真,希望你不会有被他们拖累的一天。”
“我尽量。”
夕言淡淡笑着,丝毫不为所动。乌雅镡忍不住在心底抱怨自己。居然也有管别人闲事的一天。人家还不领情!实在让人郁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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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红一蓝两道剑光从冥水楼上飞出来,落到鹿城门口。
夕言敏锐地察觉到粘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断增多。不自在地往乌雅镡身边靠了一步,期望高大俊美地同伴能为自己分担一些注意力。
今天夕言穿了一件淡紫色长衫,衣角和袖口点缀的银白色绣纹华丽高雅,一头及腰长发被同色玉冠在头顶束起而后黑瀑般洒落下来,使夕言看起来像极了一位贵公子。
这一身打扮是临出门之前被乌雅镡强压着换上的,那小子把他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出来,然后捡出了最华丽的这一套勒令他换上。
夕言十分不解,他们是准备去打架又是不去赴宴,何需在意穿什么?相比之这一身华丽他其实更喜欢那几件素色的长衫。不过乌雅镡振振有词道:
“你不知道很多人都喜欢以貌取人的吗?穿得好一点,他们就会猜测你是否出自名门。从而达到引人注目的目地,天林门的那些家伙也会更加相信是我们坏了他们的好事。再者说,万一那些家伙太无能,把我们跟丢了怎么办?穿得眯眼一点才好让他们找到。”
夕言失笑:
“怎么可能……”
说这话的男人自己也穿了一身黑底金线刺绣的长衫,身形挺拔,气势逼人。夕言总觉得这人才更像是出身名门的弟子。或许真地是呢?乌雅镡从来不提自己的出处,可他有时候不经意流露出的又是身居上位者才会有的气质。
夕言一边想着,一边跟在乌雅镡身边到鹿城的坊市里转了转,最终还是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心——不对别人追根问底,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相处的默契之一。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出城驾着飞剑往容铭所说的那处地方飞去。据容铭所说在那里发现了几个鬼祟的身影,疑似天林门人。
两百里,这个距离上利用某些特殊的法宝地确可以有效地窥视鹿城情况,天林门人会在这里潜伏下来也是有一定道理地。而他们两人的任务便是吸引天林门人地注意力,尽可能把这些天林门的探子带离鹿城附近,好让容铭有机会去**想干的事情。
说起来简单,事实上要带着一群修士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也是一件很有危险性的活儿,稍不注意就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如果不是对新炼成的百幻充满信心,身边的同伴也足够担起一半风险,他也不会贸然将自己置于险地。只希望这次一切顺利。
第一百零八章 诱(二)
第一百零八章诱(二)
到了地头,发现那是一座草木深深的山峰。一线飞瀑从横生的葱绿之间直泻下来,灵动的鸟儿们在林子里起起落落悠闲自得,好一派平和的景象。
乌雅镡一身黑衣,脚下踩着他那把名叫绯炎的火红色飞剑,一身肃杀。与之并肩而立的夕言则紫衫飘飘,被青溟发出的冰蓝水蕴托着,清冷沉静。这样的两个人立在半空不言不动也足够吸引方圆数里内所有能看到他们的人注意。
“他们怎么还不出来?莫非是怕了?”
乌雅镡颇为不耐地抱怨着,夕言语带笑意道:
“他们只是想要更有把握些吧。等一会儿来的肯定不止一个两个,别大意栽在他们手里啊。”
“哼,你以为我是没经验的小毛头吗?”
乌雅镡意外地经不起撩拨,特别是来自于夕言的时候。他斜扫一遍下面茂密的树丛,哼,以为躲在树后面我就真的看不到你们了?
“喂,小家伙,我们来比一比吧。”
“比什么?”
夕言回眸看看身边的同伴,发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嗜血和冷酷,心头猛然一震。
早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他在某些时候会流露出的与司空靳如出一辙的冷漠一再说明两个人都属于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物。虽然由于司空靳对他的好因而在面对这种人地时候他并没有感到惧怕或是厌恶,可自己在内心深处始终是做不到如他们那样视人命如草芥的。但是。为什么他总是会遇上这种类型的人呢?似乎还都跟他关系不错,莫非自己也有当恶人的潜质?
乌雅镡十分不满于身边同伴的走神,那个家伙明显是在神游太虚的表情让他吹胡子瞪眼。不过很快他就顾不上生气了,因为他们等的家伙们终于有了行动。
乌雅镡眼尖地发现从下面林子里窜出五个修士往他们这里疾飞而来,冷笑一声:
“终于藏不住了?来得正好。”
大约是忍得太久了,夕言可以清楚地发现他脸上有一抹兴奋,完全是一头看到猎物地大型猛兽。男人一边飞向自己的“乐趣”。一边还不忘警告他:
“你别动手,这些都是我地!”
“是是。都是你的,我保证不跟你抢。”
夕言乐得轻松,袖手在一旁掠阵。天林门不可能才来这么几个人,他得小心被偷袭。
天林门的后援来得很快,大约是看到乌雅镡一个人就把他们五名探子压得死死的,怕他们俩只“熟鸭子”再飞了,而急急地赶来想要一举成擒。
这一次过来的人足有十几个。夕言回头想要招呼乌雅镡赶紧走,却发现那位同伴正杀得兴起,五名对手这么一会儿就只剩下了两个,有三个都不知死活地掉了下去。
那个人还真是非常地……有效率啊!
夕言带着不知是否该对同伴表示钦佩的心情伸出左手——即然知道那家伙正在兴头上也不可能现在就走,身为同伴的自己也就只好认命地给他当一回后盾了。
说不兴奋是假地,面对十几名修士,纵使他们的修为都不如他可仍是占了大大的人数优势。除了那几名旋照期基本不对他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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