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妃摇了摇头,眼中泛起泪花。怀恩见状,鼻子一酸,险些也跟着落下泪来。半晌,“是她,一定是她害了我的漓儿!”林妃咬牙,左手紧紧的握起。
怀恩眼中闪过微微的光彩:“真的是她吗?当着众人的面加害十二皇子?”
“怀恩,你的意思是说另有其人?”林妃身子一震。
怀恩深思了一会儿,道:“这很难说,奴婢只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罢了。娘娘您不觉得一切都那么顺利,发生得那么自然。”
林妃想了想:“不管是谁,这回他们都称心如意了。”说着,咬着绢子呜咽哭了出来。
“娘娘,您别这样,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说。”
怀恩劝慰道。
然而,林妃满心尽是狂热的伤心欲绝,哪里听得住劝,越发悲恸,几乎是号啕大哭起来。
“爱妃。”景仁帝挑帘,快步走了进来。他紧紧揽住林妃,几日不见他的眼里尽是血丝,脸上更显得憔悴。
怀恩在一旁抹着泪,极力劝说道:“娘娘您别太伤心了!您瞧,皇上也跟着伤心。怕是皇上连午膳也没用,就急着过来了。”
景仁帝的眼里是无尽的怜惜,绞着难以言喻的痛楚。怀恩从来没有看过他那样望着林妃,抱着她。那样深重的悲哀和绝望,就像失去了他最珍视和爱重的一切。这一刻他的伤心,似乎更甚于林妃。
林妃悲愤难抑,恨声道:“皇上,臣妾的孩儿就这样白白死了吗?!”
景仁帝面色阴沉如铁,冷冷道:“传丽妃!”
怀恩听闻,轻蹙了眉头,皇上也相信是丽妃所为?
再见到丽妃,她已是满脸憔悴,泪痕斑驳,不复往日娇媚容颜。她看也不敢看景仁帝,一进来便下跪呜咽不止。景仁帝还未开口,她已经哭诉道:“臣妾冤枉啊。请皇上明察!”
景仁帝倒抽一口冷气,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道:“你冤枉?!朕问你,那甜汤是不是你亲手所做?”
丽妃从未见过景仁帝这样暴怒,吓得低头垂泪,道:“正是臣妾。”
林妃的眼泪满满地浸湿了景仁帝的衣裳,眼中尽是怔忡悲伤之态,几乎化作不见底的深潭。
突然,丽妃猛的抬头,眼中尽是繁复神色,“可皇上,十二皇子的事情与臣妾无关。那甜汤臣妾自己也吃了都无事,怎么偏就十二皇子出了事?或许,十二皇子只是凑巧得了急症,这岂能都赖在臣妾头上?”
景仁帝眼中微微一动,但仍冷冷说道:“你不觉得这凑巧的事情太多了吗?平日里你飞扬跋扈,只要不出大格,朕从未说过你半分。可你也不能仗着朕的宠爱,就做这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朕瞧你不是无知,倒是十分狠毒。”景仁帝越发愤怒,厌恶地瞪她一眼。
丽妃惊得瘫软在地上,面如土色,半晌才大哭起来,死死抓着景仁帝的袍角不放,哭喊道:“皇上!臣妾承认是不喜欢林妃,自她进宫以来,皇上您就不像从前那样宠爱臣妾了。可臣妾从未想要害过十二皇子啊!臣妾也是有过孩子的人,岂能做下这种事情。”她愈说愈是激愤,双眼牢牢盯着景仁帝。
景仁帝脸色铁青。丽妃一向霸道惯了,何曾把别人放入眼中,她继续哭诉道:“皇上当初让臣妾闭门理佛为皇家祈福,臣妾半年没出过宫门。早已没有了争宠之心,那日臣妾去庄贵妃那里也是真心地想与她以姐妹相处。臣妾哪曾想过林妃带着十二皇子在那儿。臣妾也是喜欢孩子的人,当年倚儿还小的时候,臣妾也是喂他甜汤吃的。可谁会想到出了这种事。皇上,臣妾……”
“够了!”景仁帝不耐烦的打断她,“高仕,去晓谕六宫,废江氏妃之封号,贬入冷宫!”
丽妃如遭雷击,双手仍死死抱住景仁帝小腿。待要哭泣再求,景仁帝一脚踢开她的手,冷笑道:“天造孽尤可为;人造孽不可活。你是不是想朕也赐你一碗甜汤?”转身再不看她一眼,直到她被人拖了出去。
屋内一片死寂,怀恩见林妃轻轻转过身子,躺在了榻上,热泪不觉滑落。想她心中悲痛,只怕去了十个丽妃,也换不来她的一个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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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宫廷篇(上)宫女 【第043章】 劝解
林妃的身体本就不好,加上痛失亲子,身子每况愈下。听风阁内终日弥漫着苦涩的汤药味。怀恩极尽所能让她开心,却也只换得她微微一笑,接着又失了神去。景仁帝的身体状况也大不如以前。时常会咳嗽,背痛。太医看后甚感忧心,几剂汤药服下也未见好转。庄贵妃自那件事后,更是闭门谢客,专心理佛,万事不得入心。此时,宫中唯有赵皇后一人独掌,风头盛极一时。
这一年的冬天愁云惨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郁郁不得欢,只盼着积雪消融春意来。
除夕过后,怀恩重回御书房伺候。她原以为,景仁帝会让她多陪林妃几日,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回来。更没想到此次回来后,景仁帝便将她留在身边伺候着。从他进入御书房的那一刻开始,她便站在他身边伺候,甚至与大臣商讨国事,也从不防备于她。
这天,晴朗了半日的天空,过了正午便隐隐堆起阴云,北风骤紧。怀恩偷眼往外看了看,高公公已将棉帘放下,恐将风贯了进来。景仁帝坐在书案后聚精会神的看着折子,一动不动,丝毫不曾在意外面的天气如何。
“给朕泡一壶新茶来。”景仁帝淡淡道。
怀恩听了心中一喜,终于可以离开这里活动活动筋骨了,立刻欢快地应道:“是,皇上。”
景仁帝抬眼看着她离去的背景,勾唇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只站了一会儿便不安稳了。
御书房殿前静静地站着个人,白袍肃冷,脊背挺直,神情清淡,嘴角浅浅的抿成一条直线,透着几分漠然的笃定。怀恩正要向那人施礼,那人早已将她拉走。离茶水间不远的地方,两人停了下来。
“三王爷,您这是做什么?”怀恩揉了揉被握痛的手腕。
君天倚的声音听不出丝毫起伏,淡淡道:“我已经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了,没让高公公传话。见你出来,怕你多礼惊扰了父皇,便将你拉过来说话。”
怀恩眼底微微一动,道:“王爷过来是为着娘娘的事情吧?”
君天倚点点头,“母妃的性子我知道。说她加害十二皇子,我不信。就算她想加害的话,也不会用这种愚蠢的手段。”
怀恩冷冷一笑,愚蠢?对丽妃来说是不高明。正如林妃所言,无论这个人是谁,他们目的确实是达到了。即便是丽妃冤屈,也是她报应已到。
君天倚见她出神,问道:“在想什么?”
“王爷想如何?”怀恩不答,反问他。
“我适才在想要不要见父皇一面?”他盯着她的脸,期望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明明她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然而见到她,他那颗浮燥的心便会莫名的安宁下来。他曾经想从中明白有着那样情愫究竟是为什么,却始终不得其解,或者不愿去知道。
怀恩淡淡一笑,道:“王爷在犹豫。若见了,皇上正在气头儿上怕是解决不了王爷的问题。不见,看着自己的娘亲在冷宫受苦又于心不忍。是也不是?”
他苦笑着点点头,“依你之见呢?”
“奴婢斗胆。若依奴婢,不见。”怀恩浅浅一笑。
君天倚目光炯炯,道:“哦?说来听听。”
“奴婢觉得此时见皇上未必是明智之举。王爷若只为娘娘求情,奴婢还请王爷免了此行。圣意已定,不会有结果的。若王爷想救娘娘出冷宫,那么王爷此时更不该出现在这里,而应该是去彻查一下漪兰殿的宫人。”怀恩微一侧头,语气中不觉带了几分淡漠。
“你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有想过。可现在,我想知道父皇的想法。他真的认为这事是母妃做的?”君天倚的下半句话未说出口,以他对景仁帝的了解,虽说他气恼,但只要冷静下来想想,不难发觉这事的蹊跷之处。
“奴婢倒是觉得皇上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服人的证据。娘娘现在冷宫虽说苦了一些,但总比出了冷宫成了众矢之的要强太多了。”
宫中人言可畏,单丽妃触怒皇上一条,就足以让她的日子不再风光。
“可我还是想去试试。”他固执道。
怀恩叹了口气,道:“既然王爷已经决定了,那奴婢也要快些回茶水间了。”
“好,你去忙吧。”他略一点头。
低沉的乌云里终于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只一会儿便满积了厚厚的一层。天地之间一片银妆素裹。大雪纷飞,一时竟不见停意,怀恩的眉头一皱。正如怀恩所料,景仁帝听到君天倚来见,默不作声不说见与不见。而三王爷也犯起了倔性子,跪在雪地里执意求见。御书房外,君天倚的身上很快落了一层白雪,天寒地冻的,竟把当职的奴才急出一身汗来。
怀恩将景仁帝面前的茶杯缓缓续上热茶,放至案前,又瞥了一眼屋外:“皇上……”
“嗯?”景仁帝抬头。
“今年的雪可真大,外面又下雪了。”怀恩轻声道。
“哦。”景仁帝放下手中的一道折子,看了她两眼,人靠往软垫之上疲惫的闭了眼睛:“说说,你怎么看?”
怀恩略一思索,说了四个字:“孝心可嘉。”
景仁帝眉头一动:“嗯,继续说。”
怀恩道:“三王爷救母心切,孝心可鉴。此时跪于雪地,也不过是求得与皇上一见,怕是有极重要的话要说吧。”
景仁帝皱了眉:“还有什么可说的。想出冷宫已是万万不能。”
怀恩轻蹙了眉头,道:“皇上,何不给王爷一个说话的机会。眼见着雪越发大了,天寒地冻的,王爷若真冻出个病来,到底心疼的不还是皇上。”
景仁帝抬头,那看起来带了苍老却严峻非常的目光直透怀恩眸底,怀恩眼波不兴,淡淡的垂了下去。
“想跪就跪去!”景仁帝仍不缓口。
怀恩在心里叹了口气,柔声劝道:“三王爷也是因着亲情,皇上看在他这一片孝心的份上,便请开恩吧。三王爷平日里舞文弄墨,身子也不如练家子硬朗。如今又是大雪,常人也难经受,更何况是三皇子这等文弱之人。”
果然景仁帝神情一动,高公公挑了帘子忙接着道:“皇上,王爷都快成雪人了,即便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啊。”
“没用的东西,让他进来吧。”景仁帝皱眉道。
怀恩见他松了口,忙与高公公出去将三王爷从雪地上扶了起来。。。。。。怀恩悄悄地掩上房门;退了出来。御书房内父子之间终有了一次倾心之谈。
第一卷 宫廷篇(上)宫女 【第044章】 思量
亲们,今日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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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午后,景仁帝吃过午膳便小憩了一会儿。怀恩见他还未醒来,便沿着御书房殿前的屋檐下缓缓独行,身后留下一行浅浅的足印。那日,君天倚离开后,景仁帝默坐在御书房里独自发了一阵子呆。怀恩见君天倚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想必那件事不会有什么结果。即便景仁帝此时心存疑虑,但事已至此,真相如何查证。他不是反判案的包拯,亦没有闲暇的时间整日转在后~宫之中。
想到景仁帝的后~宫,各位宫中贵主哪一位又是好招惹的。去了一个丽妃,还会再来一个。只要皇上在,争宠便在。她们更害怕失宠,更害怕衰老,更害怕有更美好的女子出现。宫中女子会为了权势、荣华、恩宠去接近皇帝。可是为了爱情,有谁听说过……在佳丽如云的后~宫中,爱情未免太过奢侈了些。怀恩想到这儿,不禁怅然一笑,青缎面的绣鞋自裙下伸出,在雪里画了个圈。不远处,响起踩雪地‘咯吱’声,有人沿着石山上的小路迈步而下,直向她这边走来。怀恩定睛一看,原是姬凉。
怀恩见了礼,便淡淡的站在那里无话。姬凉慈颜笑道:“是怀恩啊,怎么站在这里?天冷多加一些衣服。”
怀恩点点头,道:“大人,请移步说话。”
姬凉看了她一眼,随她离开御书房殿门,问道:“可有什么事?”
“嗯。”怀恩道:“林妃娘娘似乎不大好。”
姬凉点头:“发生这种事情,伤心总是难免的。你若有时间就多去看看她吧。”
怀恩道:“丽妃的事,大人怎么说?”
姬凉叹气道:“若不是她心存不善,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怀恩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事有蹊跷,想来三王爷也不会罢休的。”
姬凉一双经久人事的眼睛抬了抬,缓缓道:“你知道多少?”
怀恩不露声色的说道:“知道的不多。只怕这次真的是有人想加害丽妃娘娘。”
姬凉皱眉:“加害她?会是谁?”
怀恩冷冷一笑,道:“谁会受益,便就是谁。”
姬凉面色沉沉,道:“太子本就口碑不好,前些日子听说,在皇上出征期间,大肆收敛钱财。皇上很是恼怒。”
怀恩唇角轻扬,想起那日太子跪地哭诉之事,沉静道:“此事皇上已交由户部张大人去查了。”
“哦?”姬凉扭头看她。
怀恩笑了笑:“是真是假一查便知。这该查的总要去查。若真如大人所说,那太子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姬凉眼底猛的闪过一道精光,恰被怀恩看在眼中。稍后,他沉声道:“如此林妃失子也不过尔尔。”
怀恩眯了一下眼睛,言外之意,林妃已经是姬凉的一颗弃子了。怀恩自从林妃提及姬凉时,就认定两人关系非浅,而姬凉却一再说林妃不过是玉凤的交好朋友。真的会那么简单吗?那竹林的纸条,又是谁在与林妃联系呢?
“林妃到底还是玉凤的好友。”怀恩淡淡说道:“只要她一日得宠,岂能甘心任人欺凌?”
姬凉突然笑道:“你与她倒是情分极深。”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怀恩,怀恩扬眉,浅笑道:“主仆一场多少有些情分罢了。怀恩要回御书房了,怕是皇上已经醒了。”
姬凉点头道:“如今你在皇上身边,也方便许多,凡事多留心。”
怀恩一笑:“这不正是大人想要的吗?”说罢转身离去。
姬凉伫立在雪中,思虑了一会儿。刚才怀恩并未称自己为师父,只以大人相称。她是故意的吗?还是内心始然。他越来越不明白何时她变得如此尖锐,话语间疏离淡漠。林妃这步棋,他难道真的下错了吗?本想去御书房求见景仁帝,没想到与怀恩一席话后,他便改了主意。不,不能急,他要重新把棋局想好,再不可盲目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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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渐暖,漫长的寒冬终于过去。
春天里,御花园的景致最好,花已经开了不少,名花盈风吐香,佳木欣欣向荣,加上飞泉碧水喷薄潋滟,奇丽幽美,如在画中,颇惹人喜爱。虽说御书房的西南角只种了梨花和海棠,却都是怀恩极喜欢的。那本是个少有人走动的地方,周遭一带也是罕有人至。所以空闲时,怀恩常到梨树下看书,并无人来吵扰约束。
少有人走动,并不代表不会有人来。这日,景仁帝出了御书房和皇后去御花园赏春。怀恩刚翻了几页书,便被一阵脚步声惊到了。
“怀恩,怎么躲在这里了?若不是蝶风告诉,我还真找不到你了。”听声音便知是六王君天恒。
怀恩见到只他一人过来,也不与他多礼,仍坐在树下不动,笑道:“找奴婢做什么?王爷最近不是很忙吗?
君天恒脸上一红,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道:“那都是父皇的意思,不是我。”
怀恩对他调皮的一笑,道:“王爷如今可是个大人了。行为举止可要庄重些,别再让她们笑去了。”
他恼道,急着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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