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将信将疑的跟着跳了进去,对一旁的雪灵和半夏道,“大家小心,不管怎样,不能够轻敌。”
半夏点了点头,“放心。”
当莫邪进入密道之后才发现,这密道修筑得很宽,可供两个人同时通过,并且还不需弯腰,密道的两壁上隔着不远就镶嵌着月光石,散发出荧荧光亮,恰巧能够照亮脚下的路。
看到这一幕,莫邪有点相信楚流风的话了,除了那个最会享受的云萝王,谁肯花这样大的力气修筑一个也许会一直用不着的密道呢?而这密道,不会真是直接通往王宫的吧?若是那样,楚流风还真是自己找死了。
云萝王宫中,仍旧夜夜传出笙歌曼舞之音,楚天桥最喜欢的芸妃寝宫中,众妃齐聚,云萝王宫中每一夜都有这样的宫宴,今夜是轮到了芸妃做东。觥筹交错间,楚天桥已经有了七分醉意,搂着芸妃快活的笑着。
不管外面三十万大军压城,这王宫中依旧是一片奢靡。
“王上,臣妾再敬您一杯!”芸妃娇柔妩媚的伏在楚天桥的怀中,把玉盏凑近了楚天桥的唇边,楚天桥醉意朦胧中一口衔住了玉盏,因为用力过猛,玉盏中碧绿的酒水撒了一些出来,落到了芸妃的手指上,芸妃轻轻的一声娇唤,“哎哟……”
楚天桥听到芸妃那婉转温柔的声音,顿时某个地方像是被点燃了,原本就通红的脸颊,更是像火烧着了一般,再上前一口,含住了芸妃的手指,连着那手指上的酒水一起允吸到了嘴里,芸妃顿时像被揉散了一般,嘤咛一声,把螓首埋到了楚天桥敞开的胸怀里,像是不胜娇羞一般,而周围的妃嫔们眼底却露出了一丝嫉妒之色,芸妃那狐媚子,最会勾引王上了!
楚天桥大笑着抚着芸妃的背,原本芸妃就只穿着一层薄薄的云锦纱衣,透过那纱衣,都能够隐约看到那裙下风景,而楚天桥滚烫的手抚上芸妃的背,就像是一块烙铁,烙到了芸妃身上,芸妃的娇躯不由的微微颤抖了起来,→文·冇·人·冇·书·冇·屋←嘴里发出一声诱惑的喘息。
众妃嫔看到火候大概差不多了,再不识趣,恐怕王就要不高兴了,纷纷起身要告退,而那些歌舞也歇了,只等楚天桥一挥手了。
可是楚天桥却迟迟没有说话,眼神迷离,仿佛眼前的美人美景都变得虚幻了起来,他的目光似乎已经穿过层层宫闱,穿过厚厚的城墙,最后落到了那个三十万大军中央的绝美妖孽的身上。
楚流风,那个妖孽一般的男人,从看到他的那张脸开始,楚天桥就有一种想要毁掉他的冲动。
父王是多么喜欢他,他还在襁褓之中,父王就曾经亲手抱过他!他是父王唯一抱过的孩子!而自己这个嫡长子,都未曾享受过那般的殊荣!
他慢慢的长大,他是那么的聪慧,自己要读上好多遍才能理解的书,他看一眼就能够倒背如流,他总是得到太傅的夸张,而自己这个堂堂的太子总掩盖于他的光芒之下!
那一次,姨母来母后的宫中探望母后,躲在屏风后面帷幕里的他听到了母后轻轻的啜泣声还有姨母絮絮的安慰声,姨母对母后说,“姐姐,您贵为一国之后,地位尊贵,咱们家又是世代公卿,那个贱人是不会威胁到您的地位的,您不必如此伤心啊!”
他从未听到过母后那般哀伤的声音,“贵为一国之后又如何?哪个女子不想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虽然知道不能够得到陛下的全部宠爱,但是也希望陛下把我当做他最敬重疼爱的妻子。可是现在陛下的心,全都在那个狐媚子的身上,我这个王后,迟早会被她取而代之,到时候,不仅是我的王儿,甚至咱们家,都会受到牵连,你说我如何不担心?”
姨母也叹了一口气,“可是陛下的心在她那里,咱们又有什么办法?”
接着又是母后的一番啜泣,他在帷幕后听着平日里人前那般高贵的母后,这般无助的哭泣,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知道那个女人是谁,父王最近一直在她的寝宫里留宿,就因为他生了一个聪明伶俐的五王子!
“姐姐,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就是冒险了一点。”过了半晌,姨母终于试探着对母后说道。
“什么办法?”母后的声音里带着急迫与希冀,紧接着道。
“那女人虽然现在得到了陛下的宠爱,但是后宫里美人如云,若是陛下知道那个女人心中还有别的男人,甚至是那女人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货,你说他还会不会继续宠爱那个女人呢?”姨母凑近母后的耳边,细语道。
他听到母后急促的抽了一口气,“那怎么可能?!”
“姐姐,这些事儿,咱们爹爹自然是自有主意的,这次让我进宫来看望姐姐,其实就是想与姐姐计较这件事,若是姐姐应允了……”姨母没有再说下去,像是在等母后的回答。
他在帷幕后听到姨母的话,突然觉得胸口咚咚的剧烈跳动起来,一股紧张刺激甚至是期待的兴奋感从心底冒了上来,让他小小的身子不由的微微颤抖了起来,他并不知道,就是那一刻,他血液里面的狠毒与疯狂就已经被点燃了。
母后没有回答姨母的话,仿佛是在犹豫着。
在他的眼里,母后虽然尊贵,但却是个温柔懦弱的人,姨母的那一番话,无疑是让她震惊甚至惊恐,可是他却想跳出去,替母后做一个决断,他不能够让那个女人代替母后的位置,更不愿意让那个如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儿代替自己的位置!他才是云萝国最高贵的王子,而那个家伙,只能够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哪怕他再优秀,再聪慧,也只能够任由自己践踏!
“你们早就已经计议好了么?只是进宫来知会我一声?或者是还需要我做什么?”母后的声音有些清冷,这些话说得很慢,很艰难,“当初把我送进这云萝王宫,也是这般,为了家族,我必须来,对不对?而现在,为了家族,我也必须按照你们说的做,对不对?”
“扑通!”膝盖接触地面的声音,应该是姨母对母后跪下了,姨母的声音里带着惊惶与颤音,“姐姐,并不是你想的这样啊!其实朝野中早有风闻,陛下专宠宁妃,您的地位岌岌可危,没错,您要是倒了,家族会受到牵连,可却没有灭族之祸。而您呢?此后一生只能够在冷宫中度过,您还如此年轻啊!就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花朵,而太子呢?您就算不为您自己想,也要为太子殿下想想啊!他若是没有了您这个做王后的亲娘,还能够做太子吗?”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再次听到了母后的啜泣声,他知道,姨母的话触动了母后,母后是心疼自己的,就算是她身为王后并不愿意做那般阴毒的事情,但是作为母亲,她却别无选择。
“你回去吧,需要我做什么再知会我,我累了。”母后终于说出这句话,紧接着是姨母告退的声音。
他一直坐在帷幕之后,恐惧过后,心底终于升起一丝快意来,那个女人和那个妖孽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被父王厌弃了吧?只有我才是父王最疼爱的儿子!
果真,没过多久,就传出从那个女人的寝宫中搜出了男人的东西。而那东西自然不是父王的。
父王几乎没有再去那个女人的寝宫,整个王宫的人都以为那个女人会被赶到冷宫去,可是,父王却并没有下那样的命令,那个女人依旧好好的生活在她的宫殿里,她仍旧拥有以前拥有的一切,除了父王。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他堂堂的太子殿下终于可以肆意的欺负那个漂亮得过分的妖孽了,可以打他,羞辱他,而那妖孽根本就不敢反抗,逆来顺受的委屈模样,让他心中无比的快乐。
母后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见风使舵的宫人们对他的尊重更甚从前,他满意了,心中甚至有些感激姨母。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他几乎夺走了那个小东西所有喜欢的在乎的东西,就算是夺不走,也要毁掉,彻底的毁掉!就像当初的那个小宫女,敢挡在那小妖孽的前面护着他!那么就让他知道,那个小宫女是为他而死!
当有一天,母后再次让姨母去她的宫殿时,他再次偷偷的躲在了帷幕后。
“姐姐,您又有何事烦心?!”姨母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该叫本宫王后。找你来,自然是有事需要你们做。”母后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犹豫,铿锵作响,带着无比的凌厉之势,他知道,那个温柔的母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昨晚陛下在本宫的寝宫里歇息,本宫听到陛下在梦呓中叫着那贱人的名字。”
母后的话,让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是,王后娘娘。”姨母谦恭的在母亲面前弯下了身子,“你有何事尽管吩咐。”
“本宫怕夜长梦多,还是了解了的好。”母后平静的说道,“她一个人住在那偌大的宫殿中,也怪冷清可怜的,不如让她解脱了。”
“回王后娘娘,这……恐怕有些难啊。”姨母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母后的意思是要除掉那个女人?
“哼!呵呵……”母后嘲讽的冷笑了起来,“宫中多的是你们的眼线,做这点事情就难了?当初那件事情,你们自己请缨,怎么不曾说难?!这么多年来,陛下虽然不曾宠爱她,但是吃穿用度却也没有亏待她。当初的那件事,也未曾责罚她,难道这些意味着什么你们还不明白吗?”
“呯!”被子碎裂的声音,温柔的母后居然对着姨母摔杯子吗?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当初那件事情,陛下一直就没有真的相信那贱人与人私通,一直不曾宠幸她,也许是因为……保护她!”他没有看到母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是怎样的嫉恨与疯狂,她恨那个和她同床共枕许多年的男人,心中一直爱着别的女人,而且还一直那般处心积虑的保护着他们母子!“若是陛下得知了当年那件事的真相,谁也护不住你们!”
母后最后一句话,带着仿佛从地底下冒出的寒气,冻住了姨母,也冻住了他。他往后一退,碰到了后面的架子,发出了“嘎吱!”的声音。
“谁?!”母后惊叫一声,他赶紧快步走出,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母后的鬓边竟然已经微微染上了一点白霜,而那个女人,还是那般的美丽妖娆,难怪母后会那样的恨。
“母后!”他跪在了母亲的面前,“儿臣愿意去做!”
“不!”母后痛苦的叫了一声,一把把他的头抱在怀里,眼泪顺着母后的脸颊滑了下来,她抵着他的头道,“孩子,母后从未想过把你牵扯进来,母后更不想让你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啊!孩子,答应母后,忘记今天所听到的一切,好吗?母后只希望你做个光明磊落的君王!一切的罪孽,让母后一个人去承担吧!让母后一个人去下地狱吧!”
母后在他的头顶失声痛哭,一旁姨母傻了一般的跪着,不知所措。
数日后,传来了那女人暴毙的消息,而那时,父王正好在外围猎,当父王听到这个消息赶回王宫的时候,连那女人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那一晚,父王举着剑走进了母后的寝宫,母后没有求饶,平静的看着父王,他死死的抱着父王的腿,不顾父王一脚一脚的踢在他的身上。
“陛下!”母后跪在父王面前,仰着头,“你我夫妻这么多年,难道你连这一点信任都不给臣妾吗?”
“宁儿死得冤屈!你若真的清白,为何不等朕回来见宁儿最后一面?!”父王厉声质问道。
“您行宫围猎,一月方回,六月天气,宁妃能等到您吗?!”母后的脸上两行清泪滑下。
父王仍旧用剑指着母后,“定是你这个妒妇害的宁儿,当初的事,朕就怀疑是你们一家子所为!这么多年,朕故意疏远宁儿,可是没想到,你们还是不肯放过宁儿!好,好,既然这样,朕也不要这江山了,索性杀了你,让你的那些父兄们夺了朕的江山去!”
“陛下!”母后的眼里全是绝望,她的猜测竟然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加的残忍,他知道,母后是爱着父王的,爱得很深很深!而父王竟然真的为了那个女人,不惜杀妻,更不惜杀妻之后会给云萝带来怎样的动荡!他的舅舅和外公们,几乎掌握着朝堂上的半壁江山啊!这也是当初父王退让的原因。
“既然陛下真要臣妾的命才能够平息您的猜疑和怒气,臣妾成全您!臣妾只求您能够善待我的孩子!”说着母亲一头撞向了一旁的宫柱。
“母后!”他没能够拦住抱着必死之心的母后,母后的鲜血在那宫柱之上绽放开来,那血好多好多,染红了他的衣襟,他从母后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解脱,她还冲着父王露出了一个微笑,“陛下……其实……臣妾更想……死在您的剑下。”
说完这句话,母后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也许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天,甚至是期待着这一天,原本善良的母后啊,用这种方式保全父王的江山,保全自己的太子地位,也是用这种方式去救赎自己的罪孽。
不!母后没有错!错的是父王,是那个女人!这一切,都是他们逼的!
他赤血的眼睛看着父王,凄厉的一声大叫,“父王!母后死的冤屈!”
“哐当!”一声,父王的剑终于是掉在了地上,原本高大的身子在那一瞬间似乎变得佝偻了起来,失神落魄的离开了母后的寝宫,从此再未踏足,而父王一生,也未曾再立过王后。
再后来,父王给那小妖孽封了王,还暗中派去了很多人保护他,父王在一天,他就不敢动他,可当父王终于跟随母后而去之后,他赫然发现,他已经无法对付当初的那个任他欺凌的小妖孽了,直到今天,三十万大军,铁桶一般的围住了云都。
“哈哈哈!”楚天桥肆意的大笑了起来,踉跄着立起,手中的酒壶不断洒出琼浆玉液,“父王,你当初可曾料到今日?!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兄弟相残?亦或者,你就是想让他来为自己的娘报仇?!”
“老头子!母后没有错!那女人该死!你也该死!你早该死了!”他癫狂的大叫着,“你早一点死,那小子成不了气候!”
一殿的宫妃都齐齐变了颜色,陛下居然敢辱骂先王!这可是不忠不孝的大罪啊!可是这里的人,又有谁敢向他问罪呢?
“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陛下还这般醉生梦死,辱骂先王,怎配做我云萝之王?!”一声清朗之音传进了芸妃宫殿,宫门被一掌劈开,太监们正要大声呼喝侍卫,待看清来人之后,顿时齐齐噤声,不敢妄动。
那一袭紫袍的年轻男子,随着一阵夜风缓步踏入大殿,一双星目逼视着楚天桥,俊朗的容颜,在他背后那深蓝的夜空中,显得那般夺目,就如天空中的皎月一般,让人在那一瞬蓦然失神。
楚天桥虽然醉着,但是心中却无比的清醒,一听到那男子的声音,原本醉眼朦胧的眼睛立即豁然睁开,双目中迸发出精光来,那精光过后,是一阵狂喜之色,“楚郡王!非烟!是你回来了!”
楚非烟冷冷的看着他这个堂兄,城外三十万大军围城,云萝大地一赤千里,他却还在宫室中与妃嫔醉生梦死,他在看到楚天桥的那一刻,心中涌起无比复杂的感觉,云萝的军队为何遇到清河王的军队便一触即溃,甚至一溃千里,真的是人心所向吗?!他召集旧部,动用了千方百计才终于进入云都,十万火急的来王城见他,希望能够和他共同御敌,可是没想到,见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幅场景!这让他心中一股寒气冒了上来。
而当他听到属下详细的汇报清河王军队和云萝军队之间的每一场战役的始末之后,他的心更是如被冰封了一般。
当初那座小城,屠城的竟然并不是清河王的军队!而是云萝军队!
为了不让清河王的军队有任何的补给,为了不让城中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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