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雨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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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雨霏霏-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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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

还好安诀出现得及时,不然局势可就危险了,倾霏手中的箭早已被折了,此刻她与安儒皆是凭借着轻功躲开猛虎的攻击,赤手空拳的他们很难寻得机会就近攻击。安诀篓中还有几只箭,他朝张口而来的公虎连发了两支,支支插目,公虎哀嚎了一声自半空中摔落,安诀乘机而上,集浑厚的内力于拳头之上,他一拳一拳的攻击着猛虎的头部,十余拳过后,那只公虎便没了力气,趴着地上如死了一般。

倾霏与安儒那边,两只猛虎似接收到了同伴的死讯竭力一喉,巨声滔天,如晴天里的霹雳般,此时,树木具颤。只盯着身前猛虎的倾霏没有注意到脚后的地势,右脚一个不小心踏进了被草虚掩的坑里,她低呼了一声,脚是扭到了,而祸不单行的是猛虎伺机朝她扑袭而来,安儒见状迅速将她扯向自己欲带她逃离猛虎的攻击,然因猛虎的速度却是极快,带着受伤的倾霏安儒并不那么敏捷,安儒虽躲过了一只,可另一只旋即而来,两人被逼进了藤刺里,已是千钧一发,此时,两只猛虎齐齐扑向两人,安儒抱着怀中的倾霏一个转身,用躯体挡在了她的身前,看着凶残扑袭而来的虎,倾霏惊诧万分,安儒,他是连命都不要了吗?这是第二次,他为救她以命相赌。他竟为了让她谋得一丝逃生的机会不惜把自己当作猛虎的靶子。倾霏死死的咬唇,星眸半落,不欲看那血腥的场面。而人世间总有许多事出乎人的意料,就在这时三支利箭自一只猛虎的身躯穿杨而过,只是一瞬,一个身影便扑骑至另一只张口欲咬的猛虎身上,安诀以双手竭力抵在猛虎的脖子朝上拉起,躲在树上的凤潇潇似不敢相信般,用双手死死的捂着嘴巴,双眸撑得硕大,像两颗银杏。

“安诀·····”

倾霏惊呼,安儒闻音身躯一松转眸便看到了他身后那个骇人的场面。安诀外露的手青经突起,可见他用力之竭,但猛虎却是不好控制,他随时都有可能被猛虎摔落而又有性命之忧,倾霏迅速拔下发中的珠钗往猛虎目中射去,猛虎受伤烈喉了一声,尔后左右摆动着躯体,安儒伺机拉倾霏逃开。安诀见状亦飘飞而退,安沁适时赶到,没来得及多想满弓而射,连发了三箭,猛虎这才倒下。

“找你们半天了,原来你们在这啊。”

“你怎么才来?”在树上的凤潇潇喊道。

安沁循声而去,见凤潇潇此刻正窝在一棵欲倒不倒的树上不禁一笑。

“呦,爬得可真高啊。”

“此地不宜久待,我们怕是中了埋伏。”安诀启唇道。

“是!那应该是只怀着孕的母虎,不然你的那三支箭还不足以令它放弃攻击。”安儒瞥了一眼此刻伏在地方喘着息的猛虎道。

此刻倾霏还被安儒扶在怀里,她抬眸发现安诀并没有看过自己,安儒问询着。

“疼吗?”

“不疼。”倾霏摇头,

“倾霏你怎么了?”安沁见状问道。

“不小心崴到脚,无碍,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在他们谈话间,安诀朝还在树上的凤潇潇飞身而去,凤潇潇落地后脚却一软倒在了安诀身上。

“怎么了?”安诀蹙眉而问。

“不,不知道,可能是吓得。”

“能走吗?”

“能。”

“那便好。”

语毕转身至猛虎处,面无表情的取出那支被倾霏插上的兰殊珠钗,也不管是否鲜血淋漓,把它收在了袖口,一连串的动作由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包括到后来上了马车,他都是浅低着眸。

月色无边,星辰浩瀚,倾霏出了马车后由安沁一路扶着回了雅居。

“你与四哥怎么了?”

“不知道呢。”

“四哥肯定是生气了。”

“生气?”

“额,不然他看见你受伤怎么可能不吭一声嘛。”

“这样······”

“倾霏······”

“额?”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嘛?难道你不知道四哥对你的心意吗?”

“嗯······”

“哎,算了,你自己今夜好好想想,到底是喜欢谁多一点。木儿一会会来给你上药,我先走了,哎!”安沁气鼓鼓的说着。

“看来今天是让不少人生气了呢!”待安沁走后,倾霏淡淡喃着。将整个人埋进凉水里应该会舒服些吧?不知是受天气还是今日的事情影响,倾霏此刻只想好好在盛满凉水浴桶里待一会。水缓缓漫过她玉美的锁骨,倾霏顿觉舒适,然而今日的幕幕却还是在她脑海里不停歇的回放。安儒为她挡虎的那一幕,安诀拔出朱钗收好的那一幕。

“这是怎么了?”倾霏轻喃着。

待她穿好衣服,门外便起了一阵敲门之音。

“叩叩······”

“进来。”

微风随门的打开而吹入了隐隐的兰香,倾霏倏地回眸,是他!星眸深了一瞬后转为平静,她如瀑的发此刻还沾着水,很是清新脱俗。

安诀缓步走近,薄唇不发一语,兰眸低侧,让倾霏猜不出此刻他在想什么。

“我以为是木儿。”

“是我,你不喜欢?”

“不是。”

“那你喜欢吗?”

“·······”

又是雅居,又是跟安儒有关,该死的!安诀在心底低低恼着,半响,他扬唇道:“脚,疼吗?”

“不疼。”

“走路都让人扶了,真不疼?”

安诀狐疑,倾霏低眸。

“坐下?”

“唔?”

见倾霏还是杵在屋子中间,安诀没再作声,而是径直朝她走去接着拦腰将她抱起,倾霏低呼了一声,面色绯红。

安诀把她轻放在椅子上,尔后去脱她的鞋。倾霏欲抽回自己的脚,奈何被安诀抓得稳稳的。

“别动!”他的声音很轻却有着不可违抗的因子。

雪白的脚虽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可还是足以见其纤小。安诀自怀中取出几个药瓶子,细心为倾霏上药,半响又取出几段布为她一圈一圈的裹好。

“两日后拆,届时便能走动自如了。”

“谢谢。”

“额。”

倾霏的谢谢他当然得收着,这可是他第一次做这么低三下四的事呢。

“你今日生气了?”倾霏想了许久到底要不要问,最终还是问了。

“额。”

“那支珠钗·······”

安诀闻音快速抬眸,兰目轻锁着她,倾霏被这么突如其来的目光看得有点儿不知所措,抿了抿唇继而道:“抱歉,弄脏了。”

安诀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挽唇问:“那你准备如何?”

“你给我,我洗干净。”

倾霏星眸轻锁着他,语气很淡很柔,安诀兰眸微转忽的笑了起来,无声而愉悦的。安诀依言从怀里取出了那支兰殊珠钗,倾霏抿唇接过,仔细打量,发现已经是洗过了的。

“你······洗干净了?”

“额。”

“那······”

“你收好便是了,下次别再乱扔。”

“我哪有,我不也是为了救你吗?”

倾霏辩解着,不过这也是事实,安诀挽唇片刻,但再说话时却是认真异常。

“倾霏,我问你。”

“额。”

“如果我不去取这支珠钗,你会不会去?”

安诀的眼眸一片明朗,带着不可擦拭的柔情深意看着倾霏。半响,倾霏才启唇答他。

“会!”

这个字让半蹲在倾霏身前的安诀骤然起身尔后拥她入怀,她说她会,呵呵,安诀扯唇而笑,脸上盛放着炫目的笑。倾霏被他紧紧抱着,星眸微怔,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兰香,脸上的温度竟是越来越高,心也随之跳乱了几拍。连倾霏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她始终没有去推开他,直到他灿笑着离开后才轻拍着自己的心口。

次日,倾霏独自在六角雅亭里弹着古调,冬日里的冰湖已化,湖面种着的粉荷半池含苞半池盛放,微风吹过,淡淡荷香令人心旷神怡。安诀循音而来,倾霏抬眸看见他后不由得指尖一颤,接着琴音便偏了调。她是想起了昨夜的那个拥抱。安诀挑眉,薄唇魅笑,自是明了。

“那么好雅致!”

“额···闲来无事。”

“昨日的虎袭应该是他出手了。”安诀走近轻语。

“你可有什么发现?”

“我看到了一个女子的影子,黑衣,只是一瞬,很厉害的轻功。”

“你是说我们被虎袭击之时有人就在旁边看着。”

“是。”

“他们这么做是为何?”

“试探,或是警告,或者为了华丽的出场。”

倾霏低眸细想继而问。“撒诺一带查的怎样了?”

“已经查到了。”

“如何?”

“易守难攻。”

“你打算引人过来?”

“已经有人来了。”

“昨日的不是月空的人?”

“是月空之人也是撒诺之人。”

“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引月空来!”这一句安诀兰眸转幽。

半响,倾霏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看来,他此行必是凶险了。”

·······

第四十六章 七夕佳节

朱漆红木的凤相府坐落在安都的长街里巷,府门的木雕刻画得精美细致,府匾上的字皆由金漆所抒,工整而规范,是当今弘历帝所赐,很具首臣风仪。

午膳间,凤相好几次抬眸望向凤潇潇,可都是欲言又止。这一次,凤相手中的筷子停顿了良久,连凤潇潇都发觉了他的异样,抬眸而望,见女儿看着自己,凤相终于启唇说话了。

“潇潇,前几日卫国公的孙子华世又来提亲了,不止他,这半年有好几家不错的公子都来过······”

凤潇潇蹙了蹙眉黛,美目忽沉。

“爹,我不是说了吗?都推掉。”

“潇潇,你今年都已经十八了·····”

“十八怎么了?”凤潇潇蹙眉依旧。

“像你这个岁数的姑娘全部都已经出阁了。”凤相耐心着。

“潇潇,你就听爹爹一次,好吗?”一旁的凤夫人也劝着。

其余几房姨太亦都帮着说话,凤潇潇平日里本就不喜欢她的那些姨娘,如今更是把手中的碗重重一放,继而道:“爹,娘,我说了,我不嫁!姨娘,要嫁嫁你们自己的女儿去。”语毕转身离开,眼眸处尽是冷然,留下凤相和凤夫人相视着。

“老爷,你看她!”四姨太不满道。

“是啊,哪有姐姐的没嫁,妹妹倒先嫁的理。”说话的是三姨太。

这样的场景也不是第一次了,凤相在说话前早料到了这个结果,可他还是去赌,希望自己的女儿突然有一天就想开了,然而一次又一次,女儿还是如此,“情”这个字当真是难啊!

是夜,凤潇潇在房内摆弄着兰草,下垂的睫毛遮掩了她所有的情绪,她房里的盆栽皆是兰花,只因安诀喜欢兰。烛火又跳了几下,凤潇潇附在兰叶上的手指顿了顿,她想起了几日前安诀带她从树上下来的场景,虽然很短暂,可每每想起她都会挽着粉唇,一幅心情愉悦的样子。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绝情,起码,他不讨厌自己,这就够了!凤潇潇低想着。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不问却已经知道是谁。

“叩叩······”

“爹爹,请进。”

“额。”凤相推门而入。

“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来看看你,顺道和你聊聊。”

凤相虽有三个女儿,可他最宠爱的还是凤潇潇,但让他最担忧的也还是她。

待凤相在她身前的椅子坐好,凤潇潇缓了缓语音道:“爹爹,如果你是来劝我的就不必了,你还记得我三年前说过的吗?那时我说我凤潇潇这辈子非安诀不嫁,现在我还是这句话。”

凤相没想到女儿一来便是这样的一段话,诧异了良久,半响才再次启唇。

“潇潇,以你的姿容嫁给谁不行?为何非要是风流不羁而且还不买你账的四皇子?”

“爹爹,你不会明白的。”

“那你说说爹爹怎么就不明白了?”

“女儿问你,你爱过吗?”凤潇潇眸眼认真。

“爱?”

“是。”

“爹爹也年轻过,怎么就没有爱过呢?”

“那女儿问你,你爱过娘亲吗?”

“自然是爱过的。”

“那为何你后来又娶了三房侍妾呢?”

“那自然也都是喜欢的。”

“···爹爹,其实你并没有爱过。”

凤潇潇的神情很是淡静,可语音却是认真。凤相闻音怔了怔,他的女儿似乎变了许多。凤潇潇继而道:“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爱是若水三千只取一瓢,爱是生老病死不离不弃。爹爹,你既没有与娘亲偕老也没有和二娘不离不弃,更没有若水三千只取一瓢,所以你不曾爱过。”

凤潇潇语毕,凤相注视了她良久,他从来没想过一向娇蛮任性的宝贝女儿突然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的足迹,大夫人贤惠,自己便一再的娶妾,二夫人卧病在床自己就迎娶了三夫人,后来还娶了四夫人,可哪个达官贵人家不是这个样子呢?如果真的要像女儿所说只有那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才算爱,那么在这三妻四妾的社会中,有谁侥幸的爱过又有谁有幸被爱呢?如今也唯有跟宝贝女儿说得更明白些了。

“潇潇你是爱着四皇子没错,可他并不爱你啊,要不然以你的痴心他早就被打动了。”

“就是这样他在我心里才可贵!爹爹,你想想,以我的才貌,他若不喜欢我也是可以娶我的,把我放在家中也算是个体面,且你还是当朝三相之一,一人之下,可他却没有这么做,就是这样的男子才重情义,女儿我也才会死心塌地的爱他那么久。”凤潇潇眼眸中的情绪忽重,也许,这是连她都在说服着自己呢。

“可是,即使他最后娶了你也难保他不会娶别人啊,潇潇,你不是不知道他·····”凤相说到这里便停了,他要说的是安诀的风流,而凤潇潇知,她侧过眸子,继而道。

“那潇潇也唯有认命了······”

“潇潇·····”

“爹爹,人不是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就是嫁给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而我选择前者,即使要用一辈子去赌,我也愿意,输了也没关系,只要能嫁给他便好了。”

她是一个多骄傲的女子,但她却在最宠爱她的爹爹面前倾吐着这样的坚定,最后是连她都想问自己,在这份感情面前她是有多卑微啊!

“潇潇,爹爹只问你一句,你可都想好了?”

“额。”凤潇潇坚定的点头。

话已至此,凤相也不知再如何劝说,终还是背手离开,哀叹了一声掩门而去。

·······

“只是,为何两情相悦那么难?”这一句,凤潇潇吐落的极其轻细,在凤相走后。

七夕将近,微荨接连的几封书信都被拦截,但倾霏的画像还是被流至了蓝月国,那是被人刻意画上了蜻蜓玉簪的素描,笑容灿烂,很是美丽。

“过几日就是七夕了,他来了没?”倾霏问着此刻正躺在书房斜倚上的安诀。

“快到了。”

“风平浪静了许久呢。”倾霏轻喃着,眼眸飘散。

“是啊,只怕这次他是有备而来了。”

“微荨打算怎么处置?”

“既然是已经利用完的,自然是处理掉最好了。”

“额·····”

两人竟有着不约而同的想法,也许是相处久了,所以人也容易变得相像。

当日带微荨回来安诀意在让她与这边潜藏着的细作联系,三个月过去,能掌握的都被安诀掌握了,现在,留着已是碍眼,即使她还长得不错!

倾霏星眸微转,似想起什么复问道:“那霜儿呢?”

“她啊,就要看福恩了。”安诀挽唇道。

原来,自霜儿递给福恩手绢后,福恩特意去还了,一来二往的二人也就熟了,颖王府本就风气活跃,后来传到了安诀的耳里也是不足为奇的。不过福恩没问他要人,安诀倒是乐意装聋办哑,他倒要看看福恩能忍到什么时候,想着,安诀挽唇一笑,倾霏狐疑的看着他,星眸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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