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诀依言过去,摇了摇玉妃的手“母妃,母妃,你快醒醒,诀儿有话要和你说哦·······”
“母妃,母妃,你怎么了,父皇说你睡着了,要诀儿叫醒你呢。”
“母妃,你醒来呀,母妃········”
叫着叫着小安诀就害怕了,晶莹的泪珠从小小人儿的眼里夺眶而出,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摇晃、呼喊,母妃都没有动过,从没有过的阴寒萦绕着他,让这个小人儿无法适从。弘历帝抱起了哭得厉害的小安诀,哄道:“诀儿乖,母妃是累了,所以睡着了,我们让她睡好不好?来,父皇抱抱,以后啊就由父皇疼着诀儿好吗?”
小安诀一遍遍的喊着自己的母妃,眼泪把弘历帝的龙袍湿了一块,他从里没有这么的恐惧过,连母妃的手都是冷的,他只能缩在弘历帝的怀里,看着母妃没有表情的苍白容颜,直到哭累了才昏昏睡去。
一直到多年后,安诀还是不知道母妃当年事怎么死的,父皇不说、身边的宫人们不说,连同母妃头上那支玉蜻蜓簪子也不见了。安诀记得,他翻遍了整个玉袭宫都找不到,他甚至去了玉妃的陵寝,也都找不到。绝美的容颜在水晶棺里保存的完好,冰天雪地的世界使得玉妃的脸附上一层静冷,连安诀都心生了一种疏离,那时的安诀就已经明白了那种感觉源于一种东西,而这种东西就叫做—帝王爱。你生时他给的只是那一场场美丽的风花雪月、不完整的爱,你死后他能给的也只是一场盛大的葬礼,一个载于千秋史册的封号。而只要他想,他还能把你的美留在身边,即使死亡也不能将它带走,以祭奠你们在最美好的年华里有过的一场相爱。安诀每一次抚摸棺面,心里都会浮现一丝淡冷,他会想:父皇,我是否该庆幸母妃比你**里的任何一个妃嫔都美呢?一次又一次的出没玉妃的陵寝,一次又一次的哀痛,终于,安诀的变了。他变得开朗,额······,准确来说应该是邪扬不羁。
安诀出宫是在他十三岁的那年,他仗着父皇的荣宠要了一座大府邸及母妃的二十幅画像和宫里的几个老人。至于之后的福恩,那是在安诀搬入诀然府后的第三个月从大街上救回来的。因他们岁数相仿且,所以福恩一直伺候着安诀。也因福恩做事细心、一直把安诀当成救命恩人用心伺候着,久而久之他也就成了安诀的心腹。安诀虽然表面是一幅“风流**”的样子,他对下人却可却是好的,所以诀然府平日里都是一片轻松、愉悦的氛围。
是夜,安诀半躺在温沐池内,不断上涌的雾气把安诀玩世不恭的气息称得更加的慵懒浮儒。这时福恩走了近来,
“主子,都准备好了”。
第三章 伤楚,回忆
倾霏自那日从竹林回来后就沉静了些许,这点慕白倒是发现了。又是竹林午后,不过这回倾霏并没有躺在竹枝网上午睡,她只是坐在上面,双腿悬空微微晃着。倾霏身着白纱襦裙,本就肌肤胜雪的她显得愈是纯净好看,自不见了蜻蜓玉簪后,倾霏便只是用一条白丝婉带轻挽着发髻,而身上唯一的饰物是师父去年下山时带回来的一对茶绮耳环。倾霏记得师傅当时就带回了两件礼物,一件给了倾霏,一件给了慕白师兄。而师兄的那一件礼物是寒玉洞箫。倾霏还记得当时映漓他们就不依了,总嚷着师傅说他偏心。
沈青荣那时就说:“你们还小,待你们长大些师傅就送你们每人一样礼物,可好?”结果众师弟师妹们依旧不依不饶。沈青荣当时就想:这些小鬼怎么那么蛮缠呀!还是走为上计的好。于是青荣老怪又一溜烟的走了,接着便是半月也不见人影,可把映漓和颜姣她们气坏了,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倾霏那一脸得意甚是可恶的笑。不过还好慕白师兄会吹曲子并且吹得很好听,慕白师兄便隔三差五的吹给她们听,时间久了后映漓和颜姣她们也就不闹了。
慕白来到竹林就看到了倾霏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跟这片竹林倒是有几分契合,不似她平日里的俏皮。倾霏的那身白纱襦裙衬得她飘逸出尘了许多,让人有点挪不开眼睛。慕白知道他的这个二师妹一直很漂亮,从他七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知晓,那时的倾霏长得很是粉嫩可爱可也像现在,像现在的沉静不语。
慕白那时只是听师傅说,莫家刚遭灭门,倾霏无一个亲人幸免,其余的师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那时起,慕白就特别的照顾倾霏,把她当妹妹一样疼爱。这也是倾霏在这寒冰苦彻里嗅到的一丝温暖,让倾霏格外珍惜。而这次又是什么呢?竟让活泼开朗多年的二师妹再次沉静了起来,慕白细想着,缓步朝前走去。
慕白此时已走到了竹枝网下,可倾霏并没有发现大师兄的到来,目光还是散落在远方,可能连倾霏自己也找不到她到底在看哪,也难怪连师兄站在自己身前好一会了也未曾发觉。
“倾霏。”
温意的声音把倾霏的视线从远处拉了回来。入眼的是同样一身白衣的慕白师兄。在倾霏的印象中,慕白就是一身白衣、温和如风的样子。其实倾霏老早就想问他为什么那么喜欢白衣,却不知怎的又一直没有问。
“师兄,你怎么来了?”
“来陪你练剑啊!”
慕白说完露出一抹温笑,这是他对着倾霏一贯的表情。倾霏环视了他一周后便从竹枝网上落了下来,轻盈如蝶。她亦笑,柔美而了然。只带了一支寒玉萧的师兄又怎是来陪她练剑的,那如星的眼眸浅浅泛着,心底缓缓蒸腾起一散雾气,她竟说不出是暖还是潮,但却是明了,即使她能瞒过所有人,但又怎么瞒得过那个跟她一起生活了七年并且心思剔透的大师兄呢?他太了解她了,她亦同样。
“我们多久没有在这片竹林这样说话了?”倾霏似在回忆,眼睛略带飘忽。
“三年了”慕白温语。
“是啊,三年了······”倾霏如水的声音带着凉意。
慕白温笑,心却是一沉。可还是温言道:“时间久到连师兄都只是记得倾霏开心快乐的样子了。”
慕白语毕,倾霏知他所说,但只是低眸浅笑。
夏末已过,秋风渐凉。从远处看,倾霏和慕白就像是在这秋风竹林下对谈的两位仙人,他们是那么的平敛静气,有着纤尘不染的儒白。
半响,倾霏才轻语道:“能在青荣山,倾霏是快乐的。”
那抹声音吐落的极其轻细,飘散在凌乱的竹叶声中似有若无。慕白是心疼这个二师妹的,他一直都知道她有未了却的心事。而现在,或许是时候了。
慕白没有言语,只是把玉箫凑到嘴边,萧孔中缓缓飘出的曲音是那么的宁静致远、愉悦悠扬······
或许这是慕白的期盼,他期盼他的二师妹能似这萧音般无忧无愁、静和快乐。
倾霏静静听着慕白的萧音,她看着被风吹得偏了方向的竹林,像这纷繁错乱的世界,倾霏想起那支玉簪,她暗暗对自己说:玉蜻蜓,她会拿回来的!因为它对她来说,何其重要!
慕白看着倾霏清冷的容颜,萧音戛然而止。他伸手为倾霏扶开了几根被风吹得沾上了唇的发丝,目光没有去看她的挽发,却道:“玉蜻蜓呢?”
“他拿走了。”
“谁?”
“安诀。”
倾霏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是咬着唇的,慕白温眸骤缩,然却很快的恢复过来。因为他知道,有些人已经来了,而有些事,她必须亲自去做。
秋风最是萧瑟,襦裙不住的往后飘舞,倾霏看起来轻盈如蝶。她的眸对上了那些落叶,脸上的那抹平静仿佛就是她所有的神色,而她一贯如此般。她星眸无波,似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在她眼里,唯有她的心被所想之事牵引,直至她也成了一道惊世骇俗风景,都不曾有一丝的情绪。
风吹了好久好久,落叶又成了几堆。她才朱唇缓启:“师兄,你说凉风也只是吹落枯枝皱叶,可与那庭院里的绿树何关?”
语音随风而去,似秋留不住的绿。倾霏的星眸缓缓的覆上了一层哀凉,像是这煞煞的秋风不小心入了眼那般。慕白的心头一颤,凉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的二师妹真的长大了啊······
入夜,青荣派在夜灯的笼罩下明晰一片,倾霏所在的房间地势算高,此时的她正坐在窗前的凭栏上,头倚着柱子双腿曲起拢向自己,她就这样蜷缩在夜空之下。远处星星点点,秋的夜空不似夏夜时那般星辰浩瀚。倾霏裹着轻纱,夜风把她吹得打起了寒颤,她想起了十岁前的自己·······
莫家是琼州的大户人家,经营生意,亦是琼州的四大首富之一。莫家在当地很有名望,他们一家老小经常设粥棚,救济穷苦的百姓。弘历八年,琼州连月大雨,大雨使得洪水泛滥,百姓的庄稼来不及收割,几乎尽数被淹。地方官员隐瞒实情,导致琼州受灾严重,百姓饥饿不堪。莫家当时不但开仓放粮还从邻州大量买入米粮,救百姓于苦难之中,数月后官粮运到,当地官员尽数被斩,民居重建,琼州才得以解厄。琼州百姓心里都明白,此次的灾害救了他们的不是皇家官府,真正救了他们的是莫家,于是,他们的心里都十分的敬重莫家,视他们为恩人。
莫家即使是如此的大富之家,可倾霏的爹爹只娶了她娘亲一个,并且成婚多年仅得倾霏一女也再无另娶,这样的情况在琼州城里的大户人家里是并无出其右的,不知羡煞了琼州城里的多少女子。倾霏自出生那日起就被视作掌上明珠,一家老小都围着她转,小小的人儿长得很是可爱。奶奶那时就常抱着倾霏说:“我们倾霏呀,长大后肯定个大美人儿,到时我们家的大门可要被踏平咯。”说完便一脸慈爱的对着倾霏笑,倾霏那时就问:“奶奶,什么是大美人儿呀?”。
坐在一旁的爷爷捏了捏倾霏粉嫩粉嫩的小脸蛋说道:”大美人儿就是大倾霏啊!哈哈哈哈·······”
爷爷是存心要把这个小人儿绕糊涂了,笑得那叫一脸畅快啊!倾霏还是不懂又问他的爹爹,她的爹爹就说:“大美人儿就是长得和娘亲一样好看的,倾霏长大后要不要像娘一样漂亮啊?”
“哦······”倾霏这下算是懂了,把尾音拖得老长老长的。小人儿接着便大声说着:“倾霏要和娘一样好看,一样漂亮。”惹得一家子欢堂大笑。
倾霏从回忆里回来,现实的冷清像冰尖样深深刺痛着她,那满堂和睦的画面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痛苦的收着手臂,阴冷就像这片夜一样深邃、冗长,倾霏触不到一丝温暖。
“为何这样?”倾霏低低的呢喃着,这仿佛是一场梦,她才梦醒,她是如此的不适应,又即使她早已孤身一人多年。倾霏多想她还是七年前的那个小女孩,有着爹娘、爷爷、***疼爱,她又多想她现在是在做着的一场噩梦,到天亮梦醒时她就能见到她的家人。她想他们,很想很想······
“为何这样?”,倾霏低低的喊着,强忍的声音显得嘶哑,痛楚使她不住的摇头,泪水浸染得她的视线愈渐模糊,成颗成颗的泪珠往下跌坠,在这夜风中独自飘零、碎落。这泪,像极了倾霏。
一个身影在倾霏的背后哀叹了一声后悄然离开······
第四章 青荣派
次日,童儿还没来叫,倾霏就已经起来了。不一会儿映漓也来了,见倾霏少有的早起,本想调侃几句,可又想起师傅的吩咐,便只是匆匆说了几句:“师姐,师傅昨夜回来了,现召集我们前去侧室,我得去通知其他的师弟师妹,先走了啊。”
原来是师傅回来了,怪不得映漓这般的“正经”,想来也有一月没见师傅了,倾霏想着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一炷香的时间,侧室已经整齐的站满了人。倾霏环顾了一周也未发现慕白师兄。片刻后,沈青荣也出来了,别看平日里的青荣派大伙经常打闹玩乐,但只要是到了侧室,他们都会认真严谨的。因为这是沈青荣在很久以前说过的规矩,弟子们对沈青荣是敬重的。
“师傅早······”
“额。”
沈青荣坐在他那张麒麟椅上。环顾四周一眼,缓道:“师傅此次召集你们主要是有两件事情,第一是久日不见,想看看你们的功练得怎么样了。”
虽然沈青荣经常不在山上,但督促弟子练功是他不会落下的,奖罚分明亦是沈青荣派一惯的作风。
“第二件事,嗯咳······”
沈青荣刻意卖了一个关子,顿了会才说道:“第二件事就是武林各派将于十二月举行武林大会,武林盟会召我们青荣派五个弟子前去,所以,看近来谁的武功大进了,师傅就带他下山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你们谁想去的啊?”沈青荣语毕大笑着。
“师傅,我!”
“我想去,师傅。”
“师傅,还有我······”
底下的小徒儿们兴奋的争嚷着,倾霏、映漓、颜姣她们看着两眼放光的小师弟小师妹们忍不住笑了出来。也是,平日里他们在青荣山上习武,甚少会有机会下山去,听得此次有机会跟师傅外出“游玩”,他们岂能不吵着嚷着。
“哈哈哈哈,想去吧?”
沈青荣逗着他们,与刚才说话时那副一本正经的神情可是一点也不符。
“想!”
那些小家伙们齐声应道。
“那就让为师看看你们的武功近来练得如何,走!”
在沈青荣的带领下,青荣派一众来到了他们平常习武的场地上。见众弟子站定在那,沈青荣抚须片刻,忽的拔剑往众弟子那一甩,力道苍劲。
“倾霏,你来”。
“是。”
倾霏迅速出列,一把接住剑就地舞起了蝴蝶刺。剑在她的手中显得无比的灵动,剑尖幻化出一个个似有若无的蝴蝶,她的身姿很轻柔,宛如一条飘冉的丝带,看得众师弟师妹们目瞪口呆!沈青荣不住的点头。倾霏一个转身,手中的剑舞得越发的柔韧而剑气却是苍劲,映漓他们不住的退了几步,这是蝴蝶刺的第三层,倾霏最后一刺,她单脚悬空离地跃出了几丈高。忽地,只听见“呲”的一声,地面的砖便裂开了一大片,俨然是一个蝴蝶状。师弟师妹们算是看傻了,感叹着这剑法好生厉害啊!沈青荣大叫了一声“好”后便大笑了起来,映漓他们不住的鼓掌,向倾霏致以钦佩的眸光。
“师姐,你太厉害了!”师弟师妹们忍不住感叹道。
倾霏收起剑,朝师傅一个鞠躬。“谢师傅教导”,接着亦朝映漓、颜姣他们一笑,平静淡然的脸上没有一丝傲气。
蝴蝶刺,倾霏虽练得还算上手,可一直觉得它柔韧有余却又苍劲相加,很是难控制并且稍不留心都会挫伤经脉,因此她无数次的感叹:能创这套剑法的人肯定是非同一般,真可谓是胆大而又心细啊!
倾霏对剑法的领悟本就比一般人要好,沈青荣对倾霏此次的表现非常的满意,赞赏的说道:“倾霏,你果真是最适合练这套剑法的人啊,下去再注意些力道方面便好!”。
沈青荣语毕暗暗想着,看来是时候把蝴蝶刺的第四重剑法交给她了。
“是,倾霏记住了。”倾霏供剑行礼退下。
“倾霏师姐的剑法如何你们可都看见了?”沈青荣大声说着。
“看见了”众弟子虽齐声,可各自的眼睛是低低的望着脚下的。
“好,那接下来,谁来?”
倾霏刚刚的那一番展示是把众师弟、妹骇住了,所以半响都没人出来,映漓作为三师姐见情况如此,只能硬着头皮出来了。
“师傅,映漓来,请师傅、师姐赐教。”
映漓先后朝沈青荣和倾霏鞠了个躬。
“额,开始吧!”
映漓的剑法不错,虽不似倾霏的精湛却也非常的利落,有大家之风,她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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