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歪理多。”
凌不乱道。
其他人也莞尔一笑。
片刻后,门户开启。
门一开,开门的侍者就恭敬退到一旁。
显露出来一个坐着木轮椅,手持蒲扇的红衣老者,一名年轻人推着轮椅,身后还随着几名侍从。
老者抱拳环顾一周,说道“贵客临门,自当恭迎,老夫行动不便,怠慢了一步,还望诸位见谅。”
幽星夜问道“老先生是什么人,为何会在百解楼?”
老者道“百解公伯生,老夫忝列公位,姑娘说,我为何会在百解楼?”
独孤鸣鹤抱拳还礼道“原来阁下便是大名鼎鼎的百知公,没想到今日竟能得见庐山真面目,我等幸事。”
凌不乱等人也都还礼。
百知公道“客气了……众位来意,老夫已知晓,先请屋里坐吧,百解楼自有交待。”
众人将马匹交给了百解楼侍从去处置,进了百解楼,在厅中就坐,有侍从关上大门,另有侍从奉上茶水点心。
独孤鸣鹤开门见山问道“百知公方才说百解楼自有交待,不知是什么交待?”
百知公叹了口气“在说之前,请诸位先看一样东西!”
他拍了拍手,很快有侍从手持红木匣子过来,到了独孤鸣鹤前面,才打开木匣,
“嗯?这是……”
一见匣中之物,独孤鸣鹤一下睁大眼睛,脸色微变。
侍从又绕了一圈,请众人一一看过。
“居然是他……”
幽星夜看见后,也吃了一惊,因为那匣子里所放的,赫然是一颗人头。
是百解生的人头。
当日就在这座楼里,卖她们消息,反被幽星夜狠狠逼迫了一番的那个百解生。
待那侍从收起木匣退走,绝情师太才疑惑问道“这是什么人?”
在此之前,独孤鸣鹤等人已经来过百解楼打听消息,有一起来的,也有自己来的,但因为百解楼那一次见一人的规矩,有人进去自然有人在外面等消息,不是每个人都见过百解生的,绝情师太就没有见过。
包括后来,独孤鸣鹤、武当双侠等人又接幽星夜传讯过来后,再上百解楼亲自询问一遍的时候,也是一样道理,虽那时还恼火为何先前他们来打听时百解楼不说,要百解楼给个交待,但始终还是压着冲动,没有强闯,也就不是所有人见过这座百解楼的百解生。
当然,这兴师问罪的事,当时肯定是被应付过去了。
听见绝情师太的询问,独孤鸣鹤正色道“是百解生!”
接着转头看向百知公,问道“为何盒子里会是百解生的头颅?百知公这是何意?”
。
469。唐门烽烟9两个交待()
百知公闻言叹道“做了错事,自然就要受罚,而若这错事实在太错,那受的惩罚,就是性命了。另外,他被老夫剥夺了百解生的身份,已经不是百解生了,诸位就以他原名路人甲称呼吧。”
“好名字。”
幽星夜听了暗暗好笑。
凌不乱接话道“如此说来,这百……”他顿了一下,改口道“这路人甲是做了什么大错事,才会得此下场,可既然眼下百知公将此事告知我们,想必他做的这错事还与我们有关了。”
百知公点头“不错,此事的确与诸位有关。”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瓜,听百知公这么说,其实基本都已经有些猜测了,这个原名路人甲的百解生与他们这些人相关的事,除了红公子之事,还有什么?不禁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沈红雪、唐兰心夫妇二人,但也都没出声,静待下文。
只有凌不乱继续道“愿闻其详。”
百知公看了看幽星夜,又看了看唐兰心,道“路人甲曾对凌姑娘谈及,近来与西门断绝一同大肆逞凶的红公子,便是唐门唐大小姐的丈夫沈先生,以致凌姑娘邀来了独孤掌门、殷六侠等人齐上唐门,欲讨公道,今日诸位来此,想必就是对此事各有说法、相执不下,希望让沈红雪先生与百解生当面对质的吧?”
幽星夜道“确实如此。”
百知公叹了口气“但老夫想要告诉各位,此事完全是路人甲因私人恩怨而编撰出来的,百解楼从未得到过红公子与沈先生为同一人的消息,也未做出过此类推断。”
众人眉头皱起。
只唐兰心微笑道“没想到这对质还没开始,我们倒先洗脱嫌疑了,看来这一趟,是白走了。”
幽星夜淡淡道“若是如此,那百解楼的确需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百知公道“信誉是百解楼立世根基,路人甲因一己私怨而毁了百解楼的信誉,罪无可恕,所以,老夫得到消息后,便第一时间过来处理,抵达天都城的第一件事,也是执行家法,取其性命,他的项上人头,就是百解楼给诸位的第一个交待。只是苦了那几名为了及时将老夫这废人送过来,在短短几日便连跑了两千里路而几乎累垮的轻功高手……唉!”
没有理会他的卖惨行径,幽星夜道“听老先生的意思,是还有第二个乃至第三个交待了?”
百知公“不错,还有第二个交待。”
他微微转头,吩咐道“呈上来吧。”
立即有一名侍从手捧玉盘从后堂出来,走向幽星夜等人,旁边另一名侍从则取玉盘上的青玉令牌,分别交由殷利亭、凌不乱、独孤鸣鹤、唐兰心以及伏地虎五人。
百知公道“此番受路人甲杜撰消息散布谣言影响到的,有武当、华山、峨眉、唐门以及六扇门五家,作为补偿,百解楼决定每一家都赠送一枚百解令,就是现在交给诸位的玉牌。”
“此令乃是本楼以青灵玉特制而成,冬暖夏凉,常年佩戴,可镇定心神,此外,持此令牌,十年之内,每家每年可免费向百解楼打听三件事,但凡百解楼知晓的,绝无隐瞒,就算不知,也必倾力去调查,这便是第二个交待。”
“百解楼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也就是对江湖上的大小事情还算消息灵通,能送的出手的也只有这个了,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独孤鸣鹤道“百解楼的消息,每个都价值千金,如今却免费送我们每家三十个消息,百知公如此可是大手笔了,我们哪里还能嫌弃?”
百知公叹道“唉,百解楼识人不明,有错在先,只能尽量想办法补偿了。”
幽星夜从凌不乱手中接过百解令观看把玩,一点也不嫌多,问道“那可还有第三个交待?”
百知公道“惭愧,只有如此了。”
幽星夜道“这三六九嘛,听着也不叫舒服,两个交待哪有三个交待让人痛快?”
百知公苦笑道“百解楼可实在给不起了。”
凌不乱咳了一声,道“珊儿,不得胡闹。”
幽星夜满不在乎道“好嘛好嘛,那就不胡闹了呗。”
她其实还有师姐不是华山弟子,应属第六家,应再送一块令牌的话没说呢,不过既然老爹发话了,那便暂且见好就好吧。
旁边,唐兰心怕了一下手站起,道“好了,如此我们洗脱了嫌疑,大家也得到了补偿,百解楼的信誉也算是保住,称得上皆大欢喜了,值得庆贺,不过……”
她说着拐了个弯,眯着眼看着百知公,说道“不过我们夫妇自问与这路人甲素昧平生,无冤无仇,老先生是否也该说明一下,他为何要污蔑我丈夫?”
百知公叹气道“两位的确与路人甲无冤无仇,但唐门中却有人与他有怨。”
唐兰心问道“是谁?”
“唐元天。”
百知公答道。
唐兰心皱眉道“我堂叔?”
他堂叔唐元天,就是去年死在西门断绝手中的唐门高手之一。
百知公点了点头,说“不错,便是唐大小姐的堂叔。”
他解释道“路人甲加入百解楼之前,曾是龙泉山庄的一名弟子,他与师妹,也就是龙泉山庄庄主之女自小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甚笃,但十多年前,那龙泉山庄的庄主为攀附唐门,硬将女儿许配给了唐元天,路人甲为阻止这桩婚事,与唐元天发生冲突,并被打伤,因此结怨,等伤好后,他便离开了龙泉山庄,机缘巧合下,加入了百解楼,并成为百解生之一……前些年,他得知师妹因唐元天冷落忧郁而终,因此将整个唐门都给恨上,只是自知无法抗衡唐门而始终隐忍,直到最近红公子四处逞凶,而他又正好知道沈先生的事,便寻机会,编撰一通,将两人联系到一起,以此栽赃唐门,试图令唐门成为众矢之的。”
幽星夜插话道“如老先生所言,这种谎言可谓一戳就破,当面对质这一关,他就过不了,为何还会如此设计?能成为百解楼的百解生之一,他应不至于如此愚蠢才对。”
百知公叹道“原因有两个,一来,是仇恨使人失去理智,路人甲就是如此。其次,他也是在赌,百解楼重信誉,而他百解生的身份,足以代表百解楼,他的态度,在大多数时候,自然也能代表百解楼的态度,他就是以此赌百解楼会因顾及信誉而帮他遮掩此事,将他的谎言定论为事实,哪怕事后受罚,也在所不惜。岂不知,正是太重信誉,百解楼绝不容一丝污垢存在……可惜他原本还有大好前途,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百知公说着,神情伤感。
。
470。那边闻灾,这边临劫()
470那边闻灾,这边临劫
与百知公一番交谈后,这件事算是就此真相大白了。
出身天都城外龙泉山庄,本名路人甲的百解生,因与唐元天个人恩怨,迁怒唐门,仗其百解生的身份,杜撰出一个弥天大谎,欲借幽星夜等人之手,除绝唐门,乃是借刀杀人之计,死不足惜。
如今百解生已被百知公亲自执行家法,百解楼亦对被欺骗的被陷害的各家予以补偿,幽星夜等人也就此事向沈红雪夫妇道过歉,如此,这件事算是就此告一段落。
六扇门的地黄二捕要继续追查红公子的下落,而且还有其他案件也待他们侦办,出了百解楼便告辞离去。
其他人就在城中休息了一晚,等翌日清晨,剩下人也皆辞行。
独孤鸣鹤绝情师太南下归峨眉,武当双侠北上返青城,沈红雪夫妇亦东进还唐门,只有星月四人还留在天都城。
他们四人为几派高手送行,一直送到城外,看独孤鸣鹤等六人分三路远去。
随后。
凌不乱道“珊儿,咱们是不是也差不多该回华山了?”
幽星夜摇头道“别啊,百知公已经答应会全力帮咱们寻找红公子与西门断绝的下落了,就再等上几日,看看有没有消息,我当初可是差点被打死,如今大仇未报,就这么回去实在不甘心,如果过个三五天还是没有消息,咱们再回去。”
凌不乱道“也罢,那就听你的吧。”
幽星夜笑道“那爹娘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和姐姐在附近溜达一圈,看看有什么好玩好吃的。”
凌不乱提醒了一声“别玩得太疯。”
“知道了知道了。”
幽星夜随口应了声,拉着明月天径自离开,往东南而去。
“这丫头……”
凌不乱摇头笑了笑。
宁为玉担心道“那红公子与西门断绝武功高强,珊儿却一心要找他们报仇,我还是担心。”
凌不乱安慰道“珊儿不是说了吗?上次这两人就差点被她们师姐妹俩收拾了,如今已巩固了当初的领悟,更不话下,你也不用担心,何况,实在不行,现在这不是还有你我在旁边帮衬吗?走吧,先回城了。”
——
独孤鸣鹤与绝情师太二人二骑,据官道快马南下。
片刻后,行出约十来里,忽然见前方一骑奔来,但还隔着一段距离,那马上的人忽然落地,翻了几下,溅起一阵灰尘。
“嗯?快去看看。”
独孤鸣鹤道。
说着,身体一跃,离马而去,运身法掠去,还要快马三分。
“啊?少雄!”独孤鸣鹤顷刻便至那人落马之处,一甩袖子,掀起一阵掌风,直接将风尘吹去,而一看那人,竟是峨眉弟子,而且正好是他门下的白少雄,不由大惊,急忙抱起弟子呼唤“少雄,少雄你怎么了?”
呼唤时,还抓起他手腕探脉。
绝情师太也随后跟至,惊道“怎么是少雄?他怎么样了?”
独孤鸣鹤道“他受了很重的内伤,加上劳累过度,昏阙过去了。”
“身受重伤?劳累过度?怎么会这样?”
绝情师太喃喃道。
“师妹你帮我护法,我先运功为他疗伤。”
独孤鸣鹤说了一句,急取出一颗保命丹药给他服下,接着运功救人。
“好。”
绝情师太点头应道。
半晌。
那白少雄得强横真气与药力滋润肺腑经脉,如枯木逢春,恢复了一分生气,缓缓醒转。
绝情师太站在旁边,一直注意着他的情况,立即发现,松了口气,蹲到前面,道“少雄,你可算醒了。”
白少雄一见绝情师太,身体一颤,低咽着叫了一声“师姑!”
心情激荡之下,猛吐了一口血。
独孤鸣在他身上点了数下,助他平复气血,跟着收功,问道“少雄,发生了何事?你怎么回来这儿?还这副模样?”
“师父!”
白少雄回头一看是师父,顿时爬起转身,整个人跪伏在独孤鸣鹤身前,嚎啕大哭“师父,峨眉,峨眉没有了……”
“啊?”
绝情师太惊叫了一声。
独孤鸣鹤一下瞪大了眼睛,慑人的眼神盯着身前的弟子,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提起,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白少雄哭诉道“师父,师父你们离开峨眉第二天,那西门断绝与红公子就再次上山,大肆屠杀,众多师兄弟都,都死了……”
绝情师太颤声问道“那,那你大师伯和五师叔呢?”
白少雄道“公孙师伯,公孙师伯被那恶贼一掌打死,公孙师叔,公孙师叔及时恢复神智,留下断后,才让弟子与孙师弟几人得以逃出来报信,如今生死不明,孙师弟几人,也在途中与弟子走散,如今不知下落。”
“啊——”
独孤鸣鹤悲愤欲狂,仰天长吼,浑身气机怒发,周遭炸裂,激荡了烟尘四起。
绝情师太急忙运功一挡,直接后退了数步,总算卸去气劲,而白少雄却躲不过挡不住,直接被震飞出去,伤上加伤,吐了口血,再次晕了过去,声息渐弱。
同时,独孤鸣鹤身影迅疾,往飞掠出去,顷刻就没了踪影。
“掌门师兄!”
绝情师太叫了一声,却是未得回应。
欲追上去,却望见一旁昏昧过去的白少雄,只得停下,抓起师侄上马,放在前面,策马返回天都城,她需要先将这弟子安顿下来。
——
沈红雪与唐兰心一路快马奔驰,欲尽快赶回唐门,要处理唐工之事——此事沈红雪早已经找机会告知了唐兰心。
他们一口气奔出了数十里,再过十一二里便是龙泉山,正想暂歇,忽然惊觉路旁山壁之上,林木之间,一道白影惊鸿一闪,从后方急窜向前,紧接着咔擦剧响,前方一颗老树倒下,枝桠砸地,绿叶滚地,截断了道路。
“吁——”
二人反应迅速,立即紧拉马缰,二马前蹄高扬,但总算及时停住,未曾伤及人马。
唐兰心环顾一圈,喝道“何方宵小?给我出来。”
那落树之处,又白影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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