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纳拉氏回到四府时,听报说宋氏那还在生产。胤禛侧脸看到云烟,迟疑的顿了顿似是想开口。纳拉氏开
81、喜事成双 。。。
口问爷是否要过去了,胤禛转过头唔了一声,就一起去了东北边宋氏的小院子。
云烟很少踏足后院,宋氏这里更是没有来过。经过东北院时,还遇到了另外一个小院里的两位年轻的格格,就是四十三年弘晖走后康熙赐进来的两位。
以前在家宴上,家属众多,她们资历最浅又在最末。这也是云烟第一次这样清楚的看清她们的容貌,一个秀丽白皙的鹅蛋脸,弯月眉。另一个白里透红的圆脸,杏仁眼。两位都是姿色甚好,不可不谓秀色可餐。
她们二人,突然见到胤禛往这边院子里来,甚为惶恐恭顺的福身给他和纳拉氏请安。胤禛只说起吧,便从面前走过去,一齐进了旁边宋氏的小院。
一进小院,云烟便闻到空气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胤禛刚跨到前厅,就听后面有丫鬟来报:“贺喜四爷,生了一位小格格!”
四府子息单薄,自弘晖离开,只剩侧福晋李氏膝下两子一女。这两三年,虽进了新人,但胤禛公务繁忙,后院仍是没什么消息。宋氏也是府里给胤禛侍寝多年的老人了,年纪也不小了。此次这个孩子虽是格格,也算是非常难得。
有嬷嬷将洗好包好的小格格用棉被抱出来,纳拉氏先看了,抱到胤禛面前给他看。小小的眉目眼睛还没张开,好小的一点点。胤禛看了点头说给全院里的下人打赏,又让纳拉氏安排其他东西给宋氏送来。后面嬷嬷来报说已经收拾妥当,胤禛又起身进了厢房去看刚生产完的宋氏。
宋氏躺在床上,头上戴着头带,看到胤禛进来就激动的抬起了上身,眼睛红红的,一张秀丽的脸上都是幸福。
“爷!”
胤禛过去拍了拍她的手,坐下。又温和的说了几句话,酒后的嗓音有点微哑的好听。
这两三年来,他已经很少有这样温和的口吻。
一旁的丫头把小格格抱过来放入宋氏怀里,宋氏百般娇柔的抱着给胤禛看,想博得他的怜爱,说她那么像胤禛的眉目。
云烟默默立在房门口随侍,远远看到这副娇子美妾合家欢乐的场景跃入眼帘,眼睫颤了颤缓缓低下头。浅淡的神情,有些飘渺。
一个小丫头捧着参汤进来,许是有些烫,所以她走的很快,急急的撞到其他丫头,汤汁一下溅出来撒到云烟身上。小丫头吓了一跳,忙惶恐的连说对不起。云烟说没事。
胤禛转过身来,看到云烟侧脸上浅淡飘渺的神情突然心间一扎。云烟触到他的眼神马上低了头,看到自己袖子上被溅到的参汤已经氤下去,一片浅褐色的痕迹。
胤禛转过脸起身让宋氏好好养着,便抬脚出了门。门口很多人来来往往,四府里的确太久没有喜事了。纳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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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带了下人捧着东西,一路往这边来。见了胤禛,端庄的行了礼过去。
没走多远,正走到曲桥,小顺子迎面跑过来给胤禛请安贺喜,接着说侧福晋那边说是小阿哥弘时身子不爽,可能染了风寒,请爷能否快过去看看。
胤禛听了有些儊眉,说知道了。他顿了下,转身看向云烟道,“我一会回去。”
云烟低眉恭敬的说是,便福身后一个人上了曲桥回了四宜堂。
回到四宜堂里,云烟轻轻关上门,搓了搓自己有些冰的双手,感到袖子上湿的那块沁到肌肤上的冷,浑身都冷。
进了小间合上门,开始解衣衫把湿衣服换下来。外衣脱掉后,云烟摸了摸中衣的袖子好像也有点湿气,便只好一起都换了。一拉开中衣衣襟,锁骨下方肚兜边缘上的疤痕便露出来,虽然难看,看久了也便习惯,自己不嫌弃自己就好。
这个冬日里,云烟的伤复原的不错。结痂渐渐脱落,粉色的疤痕露出来。前几天大夫还曾惋惜的告知说,云烟身上这种穿透性剑伤疤痕最是难去,就算涂抹去疤药膏也要经年累月后才会减淡。云烟只是笑笑也不甚在意。平凡女子哪里能比浑身剔透的金枝玉叶,命能捡回来已经知足。何况,云烟本身从小在宁古塔流放做苦力,回京后做粗使丫头。也就是旧伤新伤交加,到如今更是个支离破碎的身子。
一日胤禛下朝后回来交给云烟一个玲珑翠绿小瓶,说是对肌伤复原有益处,叮嘱她每日涂抹。云烟低头看了瓶身文字,原是太医院秘制的舒痕膏,默默点头低声谢恩。
在这个时代里,带疤痕之人都是瑕疵之人,如果脸上有疤痕更是是不祥之人。皇家里又更是讲究的,他们都是从头到脚,发肤尊贵的人。连皇家选秀女,身上但凡有点伤痕,都是要落选的。天潢贵胄原不是常人能比,更不是云烟能比了。
正拿了干净中衣要换,突然听见外室门外响动,脚步极快的踏进来。云烟慌忙把中衣套上身子开始扣,就听胤禛已经走进来唤:
“云烟……”微醺的声音里有些焦急。
云烟越急越扣不好,只好应了一声,不知胤禛怎么可能回来如此快。转脸不过五分钟,简直匪夷所思。
胤禛听到她声音,便朝她小间门走来,看着她合上的门。
他高大的身影隐隐印在小门的格挡纱上。
“云烟,为什么关门。”微哑的声音里混着酒意。
“……”云烟刚想开口说又闭了嘴,怕胤禛听到又是麻烦。
胤禛已经开始敲门,吓得云烟顾不得扣整中衣,忙拉了床上原本的外衣套上。边套边去门边抵上,生怕他一着急把门推开。
“四爷,有急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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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却只答:“开门,云烟。”
云烟靠着门慌忙扣好外衣的纽扣,拉开门的指尖还有些抖。
“四爷……”
胤禛一下跨进来把云烟揽入怀里,他硬挺的侧脸贴上她的额头,抬手去扶她的面颊。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心痛。
“云烟……”
云烟被他的动作惊吓到,直觉的就抬手推他的胸膛。
胤禛一想到她身上的伤,只能无奈的松开些距离怕伤到她。
开口却说:“别动,小心伤口疼。”他微哑的气息里,深沉而诱人。
云烟摇摇头,有些无奈的没有说话。
胤禛的目光触到她微微露出的脖颈及有些凌乱的衣衫,气息有些不稳。
“你刚刚是在擦舒痕膏……”
云烟愣了愣,反应过来内心一窘更推开他,只想进屋整好衣服。他却不放的搂住她腰肢,没有系好中衣的衣领更有些露出来,颈间肚兜的大红色吊绳有些若隐若现。
云烟挣不开的急了,嗓音哑得有些带了哭音:“四爷……”
胤禛看着云烟的小脸,无奈的放软了声音,“我只是想问你,这膏管不管用。”
云烟咬着唇,扳开他手掌,终于推他出去,给他的回答是——把门合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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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胤禛进了户部办理清帐公务,越发现问题千头万绪,吏治腐败,亏空巨大。而这亏空还多是各级官员欠银,甚至各位皇亲国戚也有参与,可谓盘根错节,动摇国本。而前去黄河赈灾筹款一行更是看遍民生疾苦,江南富豪仕强们与百姓之间的天差地别生活。
这一切的局面让他更加沉默,代替的是日以继夜的忙碌,在他雷厉风行的努力下,清帐返还工作进展不错,而这件差事显然必定是件不够讨好甚至各处树敌的。
云烟虽对胤禛的公务从不多问,但且看四宜堂里日益增多的访客也能感知到情况的复杂。
眼看着这一年的除夕又来临了,胤禛连大年三十这天还忙到临近中午才进门,他将手里的锦盒放下,云烟过去给他更衣道,小顺子来说一切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四爷到前厅开席了。
胤禛握住她手说不忙,便拉她到桌案边,将锦盒拿起放在她的手上。
云烟不解的抬眼看他,缓缓打开盒盖——
里面有安静的放置着两只精美的白底青花瓷碗,白底如羊脂般细腻光洁,留白恰到好处。而青花更是色泽俊逸,清雅绝伦,图案是简洁的高山流水。那遒劲立体的高山巍峨,灵动秀丽的流水逼真,看的云烟不禁痴了。
胤禛一直看着她的神情,唇角弯着。“拿起来看”
云烟小心翼翼的拿出左边一只,触手更觉细腻如玉,简直让人爱不释手。仔细发现一处留白上书:俯仰不愧天地
云烟便抬首看他,胤禛弯着唇不说话拿起另一只碗轻转过来,放到云烟手中的碗旁边,只见上书:褒贬自有春秋
又转起碗底给云烟看,碗底的标识小款最是熟悉的俊秀飘逸——圆明居士四宜堂制
云烟默默看着,由衷赞叹他的笔触和设计。胤禛道:“喜欢么”
云烟衷心的点头,这是几乎是对完美的艺术品。
胤禛又道:“那就留下吃饭用”
云烟听到此话不禁抬首看他,“……”
这人却已经转过身去解扣子进房= =!
“一人一只”一句轻飘飘的话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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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宴中规中矩,胤禛少言,纳拉氏端庄,连李氏这两年也不比从前娇羞。一大家子规矩井然。
下午照例又是入宫。
一年又一年,岁月催人老。什么都变了,什么又没变。
晚上回来的时候,胤禛只在正房坐了坐便回四宜堂,桌案上还有多少文书和账目。
他的疲惫,云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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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很清楚。一个男人,要肩负起天下大爱,如何不可亲可怜。
年里的时候,有皇子兄弟的聚会在十三府上。这些年过来,随着年纪增长,兄弟间的明争暗斗,胤禛与八府来往日渐减少,但十三府上必是要去的。
一接近十三府外厅里,便听到厅里传出熟悉的温醇嗓音,如珠玉般诱人。
八贝勒胤禩坐在皇子中,也是闪闪发光,让人无法不注视。
云烟跟着胤禛进门来,各位皇子都站起打招呼,胤禩更是笑得风采迷人,一双眼睛灼灼其华。
云烟几乎在瞬间就感受到定在身上的视线,几乎让她透不过气。
由于胤禛现在在户部的差事,倒是让不少人说话有些意思。尤其是九阿哥十阿哥几位。胤禛寡淡少言,胤祥一边帮衬,胤禩淡笑圆场,一桌兄弟也算热闹。只是,再不是从前模样。
云烟在身后伺候了胤禛一会,胤禛便侧首让她去吃饭。胤祥示意小川子带云烟一起下去,十三府里云烟是较为熟悉的。
在小厅吃饭的时候碰见八府的小纽子,他和善的问云烟身体是否康复,云烟一愣的点头说没有大碍了,低头默默吃饭。
又过了几日,太子到访四府,还在四宜堂里坐了坐,云烟回避在内室。但能隐约听见他言语之间都有对胤禛办差的提点,貌似连户部的账款事宜连他也有牵扯其中。胤禛言语很少,而太子似乎有些不郁,声音有些高,最后怏怏离去。
云烟出来见胤禛坐于桌案后,硬挺的侧脸上露出几分疲倦,眉宇间神色让人莫名心疼。
云烟拿了披风过去披上他肩头,胤禛抬了眼帘看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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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贝勒府书房“八方阁”
“八哥,老四他们太嚣张了!”
十阿哥胤誐进门就像书信往桌上一丢,气不打一处来。身后的九阿哥胤禟跟进来,脸色一如平时,高傲的神情显得有些冷凝。
“怎么哪,慢慢说”胤禩坐于书桌后没有抬头的正画一幅水墨丹青,语气悠然。
“八哥!”十阿哥胤誐走到桌案前去唤他,非要他抬头。
胤禩无奈的抬首笑起来,一张脸上的神情不知道多么高洁。
“说吧,你八哥听着呢。”
十阿哥胤誐转头向九阿哥胤禟,“老九,你先说!”
九阿哥胤禟坐在椅子上,撇了一眼胤誐又看向胤禩。
“八哥估计早知道了吧,就是雍镇那事,老四他们的人,把被八哥断了右手那人还是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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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还有其他的那些,一个不漏,全做了。”
桌后的胤禩又低头在画着,嗯了一声,显然全知道。他边画边说:
“而且,老四砍了他另外一只手。”
十阿哥胤誐听到他轻松的说出这句话差点气背过去,
“八哥,打狗还看主人呢,你还画!”
胤禩慢慢加好最后一笔,抬首放下笔笑着说。
“而且,老四查账查到你头上了是不是?”
十阿哥胤誐摸摸鼻子,“八哥,你都知道你还……”
胤禩起身过来,拍拍胤誐的肩膀,神情柔和又宠溺。
“不是有八哥在呢吗?没事。何况,还有你九哥不是?”眸光又笑着划过九阿哥胤禟。
九阿哥胤禟抬了抬美丽的下巴,眼风看了眼胤禩。
“老四,是过分了。”
胤誐道,“八哥,加上朝堂上其他那些事我就不说了,气不打一处来。”
胤禩笑道,低头去摸了摸左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知道了。”
没过几日,户部清帐的事情,闹起更大波澜,罪臣自杀,太子异议,朝中反对声浪日渐高涨。
胤祥也特地来过四宜堂,与胤禛长谈,而此事正骑虎难下。此事为康熙亲自交付,做不完是失职,但做下去,却更会陷入更深泥潭。这兄弟二人又都是不服输的性子,胤禛执着,胤祥忠义。
胤禛每日工作至入夜,而且每日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云烟时时刻刻看在眼里,每夜等门照顾。胤禛每每进门都会儊眉说,明日先歇息,不要再等我这么晚。但是深夜里温热的帕子和双手,哪里又会不暖呢?
正在此时,四府后院的一夜里却传来噩耗,宋氏在上月里生下的那个小格格在眼看快满月的时候突然发烧不退夭折了!
胤禛在桌案后听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了半响没有说话,良久才摆了摆手让小顺子出去。
云烟站在他身后怔怔的也说不出话来,那个小小一点点的婴儿,宋氏还说她的眉目里还有几分胤禛的影子,就这样消失了。连她这样无关之人都会感到怜悯疼痛,何况骨肉亲人?
云烟将目光看向胤禛,他扶着额头的侧脸上笼罩的疲倦和双目里的红,让人无法不揪心。
她知道,他也在痛。
他似是疲惫的缓缓将眼睛闭上,气息里的一分脆弱在暗夜的烛光里飘摇,让人看得痛彻心扉。
云烟轻轻抬手去拢他的披风,静静的陪着他。
良久,胤禛的手握住云烟的,将脸颊靠向她怀中,环住。
两个人,都记得这个动作。几年前的夜里,在荒郊驿站里,为了弘晖,他们就是这样拥抱。
云烟任他靠着,轻轻扶着他,却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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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这温度不对,忙抬了另一只手去探他额头。
发烧。
这个人,终于把自己累病了,也痛病了。
云烟一边伸手想拉起他,一边柔声唤他说:
“四爷你发烧了,慢慢起来扶你去床上。”
胤禛喉间哼了声,缓缓在她怀中摇头。
云烟无奈的看他靠在怀中的样子,只好又低下头贴向他耳边软声说
“起来好不好?”
胤禛才缓缓睁开眼看她,一双眸子里不知道有多少惹人怜爱的疲惫。
云烟扶着胤禛从外间好容易进了内室,把他扶向床铺,他却不松手拉着她。
云烟软声推他:“四爷,你烧的厉害。云烟去叫小顺子请大夫来。”
胤禛又摇头。
云烟无奈道:“不走,一直陪着你,只在门口叫一下。”
胤禛终于点头后云烟唤了小顺子,他急忙去请大夫。云烟回来又倒热水给胤禛喝,又安置他睡上床,将被子给他盖好,去摸他额头,越来越烫,真让人心焦。
胤禛半睁着眼看她,倒是很安静。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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