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这小丫头片子得罪了谁,居然要下这样的狠手……”
“高门大户里的人都是这样呗,你害我,我杀你,尤其是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心狠!啧,咱只是拿钱办事,还是少多嘴的为妙。去,你去里头看看那丫头醒了没,等会儿就出内城了,过城门的时候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好。”
叶离枝赶忙收起偷听的耳朵,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在外头的人挑帘钻进来的一瞬间就恢复成了原样。
外头正值午时,阳光最烈的时辰,只用几块破木板拼凑起的马车里光线明亮的很,那男人只看了一眼,没觉出什么异样来便又退了出去。
“没醒,等出城门的时候就说她是咱们的妹子,得了疯症,不绑起来不行。”
“明白。”
两人短暂交谈过后,再没开口,叶离枝的耳边便只剩下了车厢被震动时发出的轰隆声和哒哒的马蹄声。
她再次睁开眼睛,低头看着身下木板上露出的巨大缝隙,虽然人是决计钻不出去,但扔个东西什么的还是没什么问题。
可是,会有人看到吗?就算有人看到,也不一定会冒险来救自己吧。
叶离枝自嘲的苦笑一下,大脑却很是沉着镇静的做出了指示,她抬起被绑在一起的双手,小心的将鬓发中皇后娘娘送的那根雏凤长簪给解了下来。
听着差不多到了外头人声最大的地方,便一下将那长簪,从缝隙中扔了出去!
这么破的一辆马车里,却掉出这样一支名贵的簪子,有心的人,都会觉出不对来吧?哪怕只是想要将长簪物归原主,只要能让他们停下马车,她就绝对会有办法逃出生天!
抛下簪子之后,叶离枝立时悄悄摒住了呼吸,暗自祈祷一定要有人发现啊啊啊!!!
外头的两个男人明显对自己身上的财物没兴趣,看来是想要自己的小命或者别的什么了,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可是……
马车都行出老远了,后面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一颗提在嗓子眼里的心,跟绑了秤砣似的,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呼……好吧,她就知道她的运气向来很差。
接下来,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
且说马车刚刚经过的那条路上。
安如晦刚刚从宫中回来,刚陪着母后用过午膳,被暖洋洋的日头一照,正是最懈怠的时候。
冷不丁有人惊呼道:“那是什么?!好像是从刚才那辆马车里掉出来的!”
随行的几个侍卫纷纷随着那人的目光看去,就见沙尘滚滚中,一枚金光闪闪的物事静静的躺在那里。
安如晦慷慨笑道:“看起来倒像是个值钱物事,谁看到就是谁的,去捡吧。”
第一个看到的人顿时喜出望外,忙不迭的跳下马小跑过去,将那长簪小心捡起,小心拂去上面尘土,正欲塞进自己衣袖,却在长簪的尾端发现了极其细小的几个字。
他不自觉的跟着喃喃念了起来:“有……凤……来……仪,呀,这、这好像是皇后娘娘才能用的东西啊!”
小侍卫脸一白,不敢再私藏,连忙将东西交到安如晦手里。
安如晦也颇觉奇怪,这东西看起来的确是只有他母后能用,可……为什么会从一辆过路的马车里掉出来?他才刚从他母后的宫里出来啊!
捻着那支长簪,安如晦百思不得其解,却越看这枚长簪越是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呢……
正努力回想着,一道亮光电光火石般滑过脑海!
安如晦猛地一震,猛地勒转马头,挥鞭而起,低喝声随着马鞭一起狠狠落下!
“随我去追那辆马车,快!!!”
活了两世,叶离枝已经充分的理解了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什么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什么叫做抗拒从严,乖顺从宽。
所以她一直乖乖的装睡任由那两个男人摆布。
任由他们将她带入一条狭窄的林中密道,任由他们抗麻袋一样的将她粗暴抗入一栋略感熟悉的林中小屋,任由他们将她死死按在一张冰凉的粗砾石台上。
有老者粗嘎的声音悠悠响起:“可是只要这条脊椎?”
“是,金主说不要取她性命,只毁掉她的脊椎即可。”其中一个男人语带恭敬的答道。
正双手被迫举过头顶面朝下趴伏的叶离枝猛地握紧了拳头!
该死的叶若虚,又是你!
可是为什么提前了那么多年?她现在才十一岁啊,前世的自己可是十五岁的时候才遭遇了这等惨无人道之事!
难道……难道是……?
叶离枝不由想起刚刚送走的大哥和大嫂,心想难道是因为大哥刚刚惹恼了她,见娘亲和大哥都走了,于是只好将所有的帐都算在了自己头上?
不,若只是这样的话,她还不至于下手这么狠,那么……
第282章 为你化身为魔()
叶离枝突然记起前世自己脊椎被毁的缘由,再一算,安如瑾的生辰果真快要到了!
可恶,是看自己和安如瑾‘好上’,以为自己又想着在他的生辰宴上献舞一曲,好博取他的欢心,才要这么急着对自己下手的吗?
哼,前世的她是很傻啦,总想着用尽一切的去讨好这个男人,可是今世……
别说是自己争取,就算安如瑾自己把那颗黑到发亮的心肝挖出来双手捧到她的面前,她也只有捂住鼻子拎去喂狗的份儿!
怕是狗狗吃了都要被他毒死!
可惜,这些叶若虚都不知道,当务之急是怎样平安无事的渡过这一劫,她可不想再尝一次那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脑中千回百转,其实也只是在一刹那的事,屋中的老人才刚刚准备好器具,并将即将用到的长钉一一拿到烛火上,耐心的反复灼烤。敬请记住我们的网址:匕匕奇小說xinЫqi。。
“那个……老爷爷,咱们可不可以打个商量?”
女孩儿瓮声瓮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屋中突兀响起,将在场的几人全都吓了一跳!
摁住她的男人眼疾手快,扬起手刀就想将她再次劈晕!
叶离枝不闪不躲,而是在他的手刀落下之前,用又快又清晰的语速道:“不管那个人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我都可以以三倍的价钱赎回我自己!”
那男人停顿了一下一下,不耐烦的解释道:“我们接活儿是从不反悔的,不然有损信誉。”
“是吗?”叶离枝艰难的将小脸从两臂之间的夹缝里解救出来,努力抬眸看他,发现作案的这两个男人都谨慎的很,进了小屋之后脸上都蒙了面巾,只露出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她用力喘了几口气,拿住万份真诚的表情道:
“但是没有人会跟银子过不去吧?这位大哥,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便回去取了银子给你们,你们拿了便走的远远的,难道买通你们的人还会去追你们不成?”
男人冷笑一声,犀利的发问:
“你一个被赶出家门独居的小丫头片子,哪里来的这许多银子给我们?莫不是在框我们!”
说着,犹放在她小肩膀上的另一只大手用力一捏,骨头即将碎裂的声音立时响起!
叶离枝疼的倒抽一口冷气!
却不敢挣扎,怕惹来更多伤害,只能忍着剧痛道:
“我……哪里敢诓骗你们……既然你们知道我是独居,那便带我回去即可,要是我拿不出足够的银子来,到时就随你们处置,如、如何?”
“哼,”男人不屑的冷哼一声,完全不为所动道:
“事已至此,我们为何还要冒着风险再将你送回?哪怕银子再多,也不如自己的安危来的重要,你还是乖乖的受罚吧,说不得,看在你听话的份儿上,我可以让老头下手轻一点。”
都是将钉子钉进身体里,你要怎么个轻法!
叶离枝急出一头冷汗。
眼见着那老头烤好了一应工具,连衣服也不必脱,在她背上摸索着就要寻着致残的地方钉入,宛若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噩梦重现,让叶离枝再也抑制不住的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
嘭!
在外头负责望风的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声来就被人一脚踹进了门里,倒地不起!
紧闭的门板四分五裂,发出震天巨响!
灰尘落下,一道修长的人影满身杀气的立在门口,提剑便冲了进来,形如鬼魅,气势如虹,剑光所过之处激起一蓬高过一蓬的血花!
欲要下手的老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老成精,完全没想着要来外敌硬碰硬,一扭身进了里间,不见踪影。
立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是第二波反应过来的,可其中一个还没等还手就被人捅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另一个……看样子本想拿她当人质,可外来的入侵者太过凶猛,让他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本能下就要出手相抗,但大脑发出的指令和身体做出的反应明显不在一条路上,这让他出手慢了一拍。
就在这转瞬即逝的一拍里,他的脑袋和身体就罔主人意志的分了家。
屋里屋外血流成河。
叶离枝还维持着咬牙准备承受痛苦的僵硬姿势,变故来的如此之快,让她回过神来时,只觉得浑身冷汗淋淋,活像刚从河里被捞上来一样。
透过不断被汗水模糊了的视线,她看到血污满身的少年提着一柄雪亮的、同样染血的长剑,眸色冷厉的踏过满地残骸,一步一步的朝着老头消失的方向走去。
“等……等等!”
浓郁的血腥气呛得人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无比困难的她,却仍是坚持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
“殿、殿下,这些人不值得脏了您的手,不要再去追了……”
少年脚步一顿,紧握长剑的手顿时爆出根根青筋。
默默无言的僵持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回转过身,收剑入鞘,满脸寒气的来到她的身边给她解开绑住手脚的绳索。
他满心的怒气还没有发泄完,帮她松解的动作却是出奇的温柔。
叶离枝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滚滚落下,无声无息的,连脆弱时也不惊动任何一个人。
安如晦将她从石台上扶起,忽然倾身抱住了她,两条手臂不断收紧,像要确认她的存在一样不断、不断的往自己的怀中、自己的血肉中挤压!
浑身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娇小的女孩儿却是一声不吭,在无法喘息的窒闷中任他抱了许久,才在劫后余生的疲惫中,渐渐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阴云集结,在整座都城的上空黑压压沉甸甸的铺陈了一片,间或有闪电惊雷在其中翻滚扭动,将满天星光,遮蔽的严严实实。
深秋夜雨总是来的又冷又急。
叶离枝所住的院子中灯火通明,唯有她的房间内烛光昏昧,在隔绝了大雨声中的狭小空间里晕出一片安谧而温馨的天地。
床上的女孩儿睡得很不安稳的翻来覆去。
她眉心紧锁,双手痉挛般不停探向自己的后背,放佛那里正在遭受着什么无法承受的酷刑,让她碾转反侧,不得好眠。
“不要……痛……好痛!”
背脊挺直坐在床边的少年似乎也有些受她的感染,想起白日闯进屋子的一刹那见过的景象,那粗粗长长的铁钉,要是真的被那样钉入人的身体里,该是一种怎样无法忍受的酷刑?
第283章 唔,调戏一下()
他后背冒起一层冷汗。 如您已阅读到此章节,请移步到 :新匕匕奇中文小說xinЫqi。阅读最新章节
见女孩儿翻滚不休,活像被扔在油锅里炸似的,他终于站起身来,三两下脱掉靴子,一翻身滚上床榻,将女孩儿连人带被的抱入怀中。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不停的安抚的轻拍着女孩儿的脊背,离得近了,才发现怀里的人一张惨白的小脸上,那满布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水痕。
抬手替她仔细抹去,然后继续抱在怀中。
或许这不厌其烦的安慰真的起了作用,女孩儿渐渐安静下来,乖巧的趴伏在他尚且单薄的胸膛里,重重的喘着气,好一会儿,才敢慢慢地睁开眼睛。
“殿、殿下?”
安如晦的声音在这冰冷的雨夜里听起来格外温暖:“是我。”
女孩儿一头撞入他的怀里,反客为主将他抱得紧紧的,气息带着惊惧而后怕的哽咽,像只迷途的小羊羔终于找到了归家的方向一样,紧抓着他不肯放。
他的胸口被撞得生疼,可嘴角却是翘起的。
安如晦问:“这次是谁害的你?”
上一刻还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人,这一刻却猛地抬起头来,恢复清明的眼犹豫不决的看着他。
“殿、殿下不是把他们都杀了吗?”她底气不足的回。
安如晦却一下冷了脸色,两指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左右游移的眼眸看向自己:
“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叶离枝不挣不躲,看着眼前这个低气压开始盘旋的少年,过了半晌,才低低的吐出三个字来:“叶若虚。”
“又是个可恶的女人!”安如晦一听,便狠狠地啐了一口。
“又?”叶离枝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字:“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她还做过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想起那下流龌龊的采花贼,安如晦真心不想让他来给女孩儿添恶心,便含糊其辞道:
“上次在避暑庄子上,叶若虚派了个人来害你,那人走错了门,便找到我那里去了,被我给杀了,临死前逼供出了叶若虚的名字。”
叶离枝苦笑:“她还真是恨我。那……殿下没受伤吧?”
“你在关心我?”安如晦故作惊讶道:“没想到啊,那么爱着三弟的你,居然会关心我。”
他轻佻而戏谑的语气摆明了不相信叶离枝的一片好心,叶离枝无从解释,只好赌气的翻过身去,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那人凑上来,在她耳边轻笑着问:“生气了?”
叶离枝闷声闷气道:“小女不敢。”
“不敢?”安如晦凑到她的颈项间,在她跳动温热的颈动脉旁慢条斯理的磨着牙:“我看你除了不敢喜欢本王外,什么都敢。”
叶离枝小脸一热,抿紧了唇。
身后的人却一刻都不让她安生,不知从她的枕头下抽出了什么,好奇的问:“咦?这是什么,看起来很可爱啊。”
“什么?”
叶离枝一时也记不起来自己的床上到底都藏了些什么,遂跟着回过头去,等看清他拎在手中仔细打量的东西后,小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还、还我啦!”
她抬手就要去抢,却被手长脚长的人轻易躲开,那人还恬不知耻的凑到鼻端嗅了嗅,赞叹道:“好香!是不是你的体香啊?”
这种肚兜叫做香肚兜,就是将排草,玫瑰花瓣放在绸绢的夹层中,能够散发出怡人的香味的肚兜。
可是现在是该解释这个的时候吗?
她连害羞都来不及了!
澎湃汹涌而来的羞意让叶离枝生出了一股神力,一挺身将东西抢回,胡乱塞在床里的被褥地下便红着小脸呵斥道:“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许碰!”
某人看了个饱,此时也不再为难她,只是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她害羞不已的样子,忽然道:
“喂,你再用这种眼神瞪着我,我就亲你信不信?”
叶离枝慌忙别开目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以下犯上的小小声骂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