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达苏却不满足:“福晋!您……”
倩儿却抢先磕了头:“谢福晋大恩!”
富察氏这才多留意了这丫头几眼,仿佛想到了什么,竟微微地叹了口气。
————
伺书带着笑守在那门口。就连容嬷嬷今儿个走路也格外虎虎生威。全祈园的奴才今儿个脸上都带着喜气,做事也越发伶俐勤快了。
不仅如此,这些个奴才声音也比平日里小了许多。
这王爷的嘱咐,哪个不知道?
今儿个早上去厨房取食物,那些个婆子都格外对祈园的人殷勤呢。
所谓的主宠奴强,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伺书伸长了耳朵,听到屋里头雅娴叫:“取水来。”
她动了,轻轻推了门,走了进去。见雅娴半躺在那拔步床上。屋里有一股奇怪的腥膻味儿。伺书虽不懂,却也猜了个大概,不由得脸颊绯红,只低了头,不敢乱看。
“伺候我起来,”雅娴说,“今儿个为什么不叫我?福晋那边……”
伺书闻言脸上喜气更甚,忍不住道:“主子,主子,您猜今儿个王爷和奴婢怎说的?”
雅娴抬头看着她。
伺书喜气洋洋的学着弘历的口气:“别急着叫你家主子起来,今儿她不必去向福晋请安,福晋那头,我会派人去说。”
末了,她又道:“主子,王爷说,今晚上他还过来呢。主子,王爷真是宠您!”
雅娴那时却是醒着,也听清了弘历的话。只是此时,她却假装毫不知情:“爷果真这般说的?”
伺书点头:“是呢。”
不过,她说完,脸色竟变了一变:“只是主子,奴婢额娘曾和奴婢说过‘这男人不同女人,男人动心极快,却也……’总之,主子请恕奴婢多嘴,主子万不可对王爷动了真心。这真心一旦动了,往后,可就难了。奴婢额娘说‘这世上的事,原本就是谁动了心,谁便吃了亏’。奴婢笨拙,却觉得奴婢额娘说的对呢。”
雅娴闻言忍不住看了看眼前这个仅比她大一岁的少女:这丫头却不同前世那几个,这是她自个儿挑选的。她当初选她做自己的贴身大丫鬟,便是因为,她的额娘,是这家生子中,唯一一个有福气,能拿捏住丈夫的。她时常觉得那女人有大智慧,却不想,竟是选对了。
今世这四个丫鬟:伺书和伺琴,皆是陪她一起长大的,伺棋和伺画,皆小了她八岁。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比上辈子那四个蠢的没边儿的奴才,却是好了一倍不止。
也是看着她们几个,她方才觉得,这辈子,她不会再走上上辈子那条蠢路了。
她带了笑,只说:“这话你以后万不可再说了,特别是不能让容嬷嬷听到。”
伺书知她是听进去了,忙磕了头,殷勤地服侍她梳洗……
————
弘历下了朝,刚回府,便见着路上跪了个奴才。那奴才见他来了,只磕头不止:“王爷!”
这做派,却让他想到了那高氏。他皱了眉头,强忍住心头的不耐问道:“高庶福晋身子又不好了?”
这话,听在倩儿耳中却更觉得自己选得新主子不错,是个得宠的。
她忍不住更卖力了:“奴婢的主子是哈达苏格格。”
弘历闻言觉得头更疼了:那女人想干什么?她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下贱之人,运气好,得了他的孩子。如今难道竟是听了他昨儿个宿在雅娴那里,竟妄想要母以子贵,来争宠了?!
他心头更厌烦,他本想着一回来便直奔祈园去看那个小人儿,如今却是被这贱婢败坏了兴子。想到她的肚子,他便更加厌倦:那贱人怎配给他生孩子?!
他语气中的不耐全数爆发出来:“爷听说今儿个你家主子问福晋要了许多东西。现又找爷,难道还缺什么?”
倩儿闻言心头更加坚定:哈达苏格格果然是蠢货,没见着她连怀了孕,王爷都没有正眼瞧过吗?刚刚以为是高庶福晋时爷多温柔啊,现在……哼,果然在那蠢货身边,是没前途的。
倩儿庆幸着自己的明智选择。为即将要跟着一个前途远大的主子而兴奋,这也让她更加想要做好这件事,让未来的新主子更器重她。她此时不慌不忙地磕了个头道:“王爷,我家格格并不需要什么,她只是想念家人……”
家人?!
弘历有些恍惚:是了,那哈达苏却是和雅娴是一家的,那这家人,岂不是也是雅娴的亲人吗?他想起三年前陪雅娴回门的事来,心头更加柔软。
那倩儿说了一大堆哈达苏如何想念家人,只说的哈达苏成了个孝顺的不能再孝顺的女子,方道:“所以,我家主子想求爷一个恩典,允她能见见家人……”
弘历大手一挥,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准了!”
倩儿愣住:这……竟是如此轻易地就准了?难道,还真是子嗣的功劳?
她正胡思乱想间,弘历已带着吴书来朝着祈园去了。
————
祈园。
雅娴拿了珠子和伺书她们几个串着花样儿,容嬷嬷过来看了看,僵着脸劝了句:“侧福晋仔细些眼睛,别费了神。”
然后又过了会子,劝道:“奴婢看王爷身上还带着那翠竹荷包,侧福晋要不要重新做个给王爷?”
雅娴这下倒是楞了,仔细一想,这段时间那弘历身上系着的可不正是那年大婚时,她为了偷渡那张浸了辣椒水的帕子而顺手让伺书拿来原本打算自己用的翠竹荷包?
没想到,他竟还收着。
她脸色变了一变,却没搁下手中的珠子,只道:“王爷身上的荷包原本就该用福晋做的,若我给做了,福晋看到,岂不又是一场官司?嬷嬷倒是提醒我了,那荷包之事,却该劝劝王爷了。”
容嬷嬷闻言脸色便是一僵,想了半天,却想不出句掷地有声的话儿来反驳,只悻悻道:“福晋管东管西,还能管王爷用谁做的荷包不成?”
雅娴只是笑:“若我是那福晋,别人却是如今的我,嬷嬷觉得王爷系了非我做的荷包,我当如何想?”
容嬷嬷愣了一愣,讪讪道:“侧福晋却是不同别人的。奴婢瞅着,这世上就没有人比得过您。”
雅娴听她如此说,却只能无奈地笑笑:“这话,却不能再提了。”
容嬷嬷方行了个礼:“奴婢懂,奴婢只是觉得,侧福晋您受委屈了……”
弘历如今却是喜欢不经通报便进祈园。而今本是兴致勃勃来了,想要告知雅娴,她娘家的人都能来看她,结果刚走到房门外头,便听到容嬷嬷这最后一句话,脸上的喜气瞬间全无。只余下浓浓怒火:“哪个敢给侧福晋委屈受?”
“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雅娴登时反应了过来,带着一众奴才都跪下了。
弘历心头烦躁,赶紧让吴书来搀起了雅娴,却盯着地上跪着的容嬷嬷厉声问道:“你说,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你家主子气受了?爷我今儿定要好好审审那人!”
容嬷嬷虽笨拙,却也明白此时定不能直言相告。她愣了一愣。却是身旁跪着的伺书说话了,伺书磕了个头,道:“这话本不该奴婢说的,只是……”
“莫要吞吞吐吐的!”吴书来立刻尖着嗓子喊道,“没见着王爷发问吗?”
伺书方用力磕了个头,心一横,闭了眼,竟流了眼泪来:“这话,这话,奴婢原是说不得的,就连奴婢的主子,也不能说……这话,只因这话,却是家丑。”
弘历更加不耐:“爷命你现在便说清楚!”
伺书又磕了个头:“前儿个,那哈达苏格格身边的大丫鬟却是来了祈园求见侧福晋……”
雅娴听到这里,便已经明白了伺书竟是打的祸水东引的主意。
这倒也好,哈达苏毕竟是个蠢货,如今又有孕在身,却是被这一院子女人恨得牙痒。她与这哈达苏更是没有交情,不过一是为了有机会见额娘,二是看在同位乌拉那拉的女儿给她个薄面,才应下了赏花之事。
如今,能在弘历这里备个案,再小心一点。便算是双重保险了。
容嬷嬷也是反应过来了,她心头虽然没有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却从来都是以雅娴为重。毫不夸张而言,这院子里所有的女人,她都是当做仇人来防着的。此时见伺书说的动听,便一言不发在一旁磕着头。倒显得雅娴的确是被那哈达苏欺负惨了。
弘历越听这伺书说,心头越气。若不是怕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早就想吩咐送碗落子汤给那哈达苏了。
此刻,他手在袖子头攒的死紧。心头只想立刻把那哈达苏和设计让哈达苏爬了他的床的高庶福晋给撕碎了。
他倒是有双重标准,竟从未想过,这一桩桩的事儿中,有自己不对的地方。
听伺书说完,他深吸了几口气:“你们倒是忠心为主的。吴书来,赏!”
吴书来赶紧应了下来,心头对雅娴的评判更高了,暗自决定以后宁愿得罪嫡福晋,也不要得罪了这位不显山露水儿的侧福晋。
弘历让吴书来赏了这屋子头的奴才后,方让他们都出去了。
他坐了过去,捡起那桌上的半成品珠花笑问:“这是你串的?”
雅娴看了眼,笑道:“哦,臣妾倒是不会,只是坐在这里看来着。”
她如今却是在摸索,该如何对待面前这尊大佛,前世的经验早已不管用。而今世,该如何做,她却仍需摸索。
弘历听她这般说,也不生气,只道:“爷同意了让那拉家的女眷过来,却不是为了哈达苏。”
说罢,他眼睁睁地瞅着雅娴,却只等来了她一声‘哦’。弘历心头竟有些儿泄气。忍了几忍又道:“哈达苏的孩子,却是动不得。”
这下,雅娴倒是好奇地瞅着他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竟然以为她要害了哈达苏的孩子不成?
弘历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只笑道:“爷如今子嗣不多,皇阿玛因了……所以极为看中子嗣的。”
他说的含糊,但雅娴却都懂了:当今皇上少的可不就是子嗣?
“爷既然要抱住哈达苏格格的子嗣,”她笑道,“却是要多费些功夫了。臣妾最是软弱好欺的,人又蠢笨,却是护不住哈达苏格格。”
弘历烦躁的一拳打在了桌上,愤然起身:“爷几时说要你保护那贱婢了?”
雅娴冷眼瞅着他,口中急忙认错,心头却是不屑:她既在你眼中是贱婢,你当初为何有要给了她孩子?男人,果真永远只会把错处推到女人头上,自己却不思反省!
她如今,越发疑惑:前一世,她到底爱了他什么?他怎么就值得自己去爱了?
————
弘昼听了那小厮的汇报,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她竟是如此艰难。”
他是怨恨的,这怨恨不仅是对着裕妃,更有大半是对弘历:他既然娶了她,为何还要用那个哈达苏来恶心她?他既然不珍惜,为何……
世上的事,便是如此捉弄人。他想要给她幸福,却连近她身的可能都没有。而能够近她身的,却是不知道珍惜她的人。
若她能嫁给他。他定不会让她如此难做人。
三千弱水,他只想取那一瓢来独饮,却奈何佳人和他从无缘分。
他一个人起身,看着那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头想着的,却唯有那一个。
良久。他喊了人进来。那人看起来平平凡凡,是扔在人群中绝对找不出来的相貌。
“想办法给她身边的人递个话,就说‘鸿门宴’。”
————
“鸿门宴?”雅娴拿了那本奖励给她的医书,翻看着。
“是,那人看起来倒像是高庶福晋院里打扫的。”伺琴规规矩矩地说。
她如今已经有8岁了,虽看起来尚小,心底却是明白的。
“就这一句话?”雅娴问。
“是啊,奴婢问她,她却转身就走了。”伺琴嘟着嘴答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雅娴说道,“这话不可和别人提起。”
伺琴行了个礼,声音清脆:“嗻!”
看着伺琴出去后,雅娴才放下了手中的书:“那报信的人,会是谁呢?”
————
那布尔府里如今却是一片热闹。
二房的如今眼睛却都长在了头顶上,横冲直撞的,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派头。瓜尔佳氏打发了几个哭哭啼啼来告状说二房的人又如何到处惹事的婆子。方转了头,看向三格格:“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理?”
三格格却是被纽咕禄格格□□了多年,又是跟着雅娴一起长大的,故得了瓜尔佳氏的几分看重。
她如今见瓜尔佳氏问,心头却还是忍不住慌了一瞬。只看到瓜尔佳氏认真的眼神时,方才沉了下心:“那二房的不过是因为她家出了个怀有身孕的格格,可是女儿却觉得。那格格,始终也是格格。就算升了庶福晋。呵。”
她嘴里发出一声冷笑,目光中尽是不屑,生生有了几分雅娴的神韵,看的瓜尔佳氏更是满意:“所谓三妻四妾,那庶福晋再好也不过是个写不到皇家玉牒上的妾!更何况,谁知道此次能去宝亲王府探亲,到底是托了谁的福气呢。”
瓜尔佳氏笑道:“你果然长大了。对了,你绣的嫁衣如何了?”
三格格闻言就红了脸,哪有半分之前的英姿飒爽。她命运的改变,却都是因了雅娴,就连如今有了那么好的亲事,也是瓜尔佳氏亲自为她掌眼的,就连嫁妆……
她心头感激之情更甚。
瓜尔佳氏乃人精,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她只笑了。这亲事虽是三格格的福气,却又何尝不是她为雅娴打算的?
有了和那家的姻亲关系,这日后……
她想到这里,对三格格的心思又真诚了几分,只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如今仍是不够,还要多学学这管家的手段。你且说说,这事若是你,该如何处理?”
三格格明白瓜尔佳氏这是为了提拔她,心头更加感动。她想了想,清了清嗓子,道:“女儿愚钝,却是觉得这事儿,不如放手让他们闹去,甚至还可以帮他们传传。这身为表姐的格格居然妄图用娘家来欺压身为第一侧福晋的表妹,只怕……”
————
九月十四。
这一大早,乌拉那拉家的女眷们便收拾妥当了。
那布尔的继母富察氏在儿媳妇丰嘉氏的搀扶下,走到了外头。迎着瓜尔佳氏和三格格便喊道:“如今你却是托了我们哈达苏的福气才能见着你那短命的女儿了。可见这人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那短命的就算抢了我们哈达苏的位置,却承不住那泼天的富贵呢……”
瓜尔佳氏气的浑身发抖,只冷笑道:“我倒是要看看那哈达苏格格有何富贵。别承不住……”
三格格却是站在瓜尔佳氏这边的,有些话,瓜尔佳氏不好说。她却是极为方便的:“玛嬷,这次能过府去,还不知是托了谁的福气呢……再有,孙女可是听说,那哈达苏格格也是托了第一侧福晋的面子,才有了……”
她同那瓜尔佳氏一般,将那‘哈达苏格格’咬的极为清楚,处处在打二房的脸。
富察氏还想骂几句,却被她儿媳妇丰嘉氏给拖走了。
瓜尔佳氏看着这一切,只叹道:“这丰嘉氏虽聪明,只是命却不好。”
三格格脆声道:“这世上又聪明,命又好的能有几个?不是所有人都有额娘这般造化的!”
瓜尔佳氏闻言笑了笑,轻拍了她的手背:“走吧,想必你雅娴妹妹已是等急了。”
————
熹贵妃搁下了手中的茶杯,问道:“是今儿个?”
银杏笑道:“可不是呢,这会子,乌拉那拉家的马车估计都快到宝亲王府了。”
熹贵妃仿佛是出了神,过了会子,方问:“都准备好了?”
桂嬷嬷笑道:“娘娘放心,都备妥当了。”
作者有话要说:332914944猫在群里等乃们。
【人物姓名:乌拉那拉·雅娴
年龄:16岁
体质:100(上限100,闺阁中的弱女子啊!)
魅力:100上限100)
敏捷:34(上限100)
才艺:85(上限100,不可通过亲密点提升)
智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