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律师,嘘,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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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律师,嘘,晚上见-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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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乱说!”霍淡如被戳到了痛处:“你一个孩子,谈过恋爱么你,又拿什么来评断我们大人的事?”

    安澄盯着霍淡如,心里也是淡淡凄楚。

    她爱过,所以她此时才能更懂霍淡如和爸的心境;可是……她不能让霍淡如知道她爱的是谁。

    她哼了一声:“小恋爱谁没谈过啊?我不知道您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预判。”

    霍淡如眯起眼来:“你跟燕卿那孩子,还能是真的?”

    这些年霍淡如对沈宛心有芥蒂,并且出于对自己儿子的担心,自然会对汤燕卿也甚为关注。汤燕卿跟安澄之间的绯闻已经传了好些年了,从年少无知时候就开始,听说安澄回来两人又复合了。这消息汤家亲友间都嚷嚷遍了,就连向景盛好几回也都当成笑话说来听,霍淡如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安澄心里也不知该是什么滋味,只能回过去:“怎么就不能是真的?况且就算没有汤燕卿,您以为我那四年的大学是白念的?上大学都不谈个小恋爱,难道还光抱着书本死啃啊?那不有病么?”

    霍淡如第三次说不出话来。

    良久霍淡如叹了口气:“算了,那我收回前面那句话。不过你也别太高兴,就算我承认你有过恋爱经验,可是也不等于承认了你关于我跟你爸关系的那些推论!”

    霍淡如坐回去,将她自己面前的酒喝干了,然后伸手抓过酒瓶子去,又给她自己满上了一杯。

    安澄看着也是叹息,伸手抢过酒瓶子,自己也跟着坐下:“别喝了。酒最是误事的东西,上回你们两个不就是醉酒之后才出的那档子事儿?还喝!”

    霍淡如面上倏然一白,两只眼盯住安澄,露出一片空茫。

    安澄也只能叹口气,她自己也差点没忍住又拧开了酒瓶盖。深吸口气对上霍淡如的眼睛:“承认爱我爸,真的就那么难?”

    。

    安澄自己说完,心底下也是说不出的苦涩。

    老天,其实她自己又何尝愿意来充当这样的角色,又何尝毫无阻碍地就接受他们两个的感情啊?

    可是,事情已经陷入僵局,如果不由她来迈出这一步来的话,那这个结就永远没法解!

    四年前的那一晚是她撞破的,那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就责无旁贷得来当这个中间人。

    她深吸口气:“我爸他还爱着你。虽然他不说,可是我是他的种,他心里想的我都知道!”

    “霍阿姨,如果……你也还没放下我爸的话;如果,您肯原谅我四年前的不知所措,那您今儿就答应我别再端着了。”

    “我……从现在起,已经不会再当你们之间的障碍。我希望你们如果还放不下彼此,就好好在一起,好好地,一起幸福。”

    霍淡如盯着安澄,却凄楚地笑了:“就算你答应又怎么样呢?澄澄,人其实真正绕不过的,永远是自己心里的那个结。”

    “澄澄,你虽然是你爸的女儿,可是你却还不是你爸本人。他啊,四年前是他自己口口声声对我说,他已经放下了。是他选择不要我的,你懂么?”

    安澄也一怔:“竟然是我爸说的?”

    霍淡如咬着嘴唇却潋滟一笑:“是,你也没想到是么?我霍淡如,就连跟汤明羿离婚,都是我说不要他的。这个世上敢对我说不要我了的,你爸还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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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98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世间最重的情不是山无棱天地合,反倒是,人之常情。】

    -

    那晚上安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明明警告了霍淡如也警告了自己,别喝酒,别愚蠢地想要借酒浇愁。结果到头来……两个女人竟然一起喝醉了。

    两人最后勾肩搭背,一起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荒腔走板唱着只有自己能听得懂的歌儿,一起走出酒馆站在路边叫车。

    有路人诧异地瞧过来,霍淡如扒下高跟鞋朝人家扔过去:“看什么看呀,难道你活这么大也没见过,呃,女酒鬼么?撄”

    安澄却反其道为之,朝那路人勾勾小指头:“嘿,帅哥,你过来呀~~”然后还勾着霍淡如的肩头安慰:“他不是没见过女酒鬼,他是没见过像我们两个这样,嗝儿,迷人的女酒鬼。”

    路人被吓跑了,而且是撒腿就跑的那种。两个醉女人反倒抱在一起磔磔大笑,笑声在夜色里飘荡,乱吓人的偿。

    两人抱着笑了大半天,一阵冷风吹来,两人才蓦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抱着谁,便都各自赶紧松了手,尴尬地一个看东,一个看西。

    霍淡如是自己开车来的,她叫的是代驾。代驾远远滑着滑板过来了,她才摇摇晃晃望向安澄。

    “哎,小丫头,我问你件事儿……你当初,是怎么猜到我是犀犀的妈妈的?难道是你爸告诉你的?”

    “嗤……”安澄笑了,在夜风里甩了甩头:“开什么玩笑,我爸怎么会好端端跟我提这个。汤家人早在你离婚的时候就放过话,不准人再提起你。我爸那么、那么忠于汤家,怎么会没事儿跟我提这个。”

    其实说来也是矛盾,她明知道爸这么爱霍淡如,那么爸也应该将汤明羿当成情敌才对。可是爸非但没有,反而这些年忠心耿耿,即便是对着她,也从来不讲汤家的私事。

    这也许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或者说是男人之间的情义吧。女人总归是没办法完全了解的。

    “是我自己猜到的啊。”她踩着10厘米的高跟鞋,在夜风里摇摇晃晃地乐:“再说,本来也没什么难猜的。”

    其实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倒希望自己傻一点笨一点,猜不到、或者干脆装聋作哑该多好!

    可惜她就是她,天生天养这个性子,做不到掩耳盗铃,更不能蒙蔽自己的良心。

    “怎么猜的?”霍淡如的酒意也退了些,眯了眼盯着安澄。

    “第一,一句话。”

    “有个人曾经跟我说过,他出门不愿住酒店,原因是‘不管是几星级的酒店,房间里也都会有消毒水的味道’。同样一句话,您也在我眼前说过,而且一个字儿都不差!”

    当年的霍淡如之所以每当回到西海岸,不住酒店却到杜松林家临时借宿几日,一来是喜欢吃杜松林做的家常菜,二来就是这个原因了。所以无论是杜松林,还是霍淡如自己,在安澄面前都曾认真做过这样的解释。可是他们自己也绝不会想到,这句话里透露了秘密。

    安澄此时想来也忍不住地想要苦笑。可不,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就是遗传,有些小性儿根本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第二,两包纸巾。”

    安澄尽量让自己笑得看起来那么狡黠十足,而不是掩盖不住的伤感:“那也算咱们两个孽缘的开始哈。那种纸巾,您当初在超市里就说了,是买给您儿子的,他只用这种牌子的,所以您会不惜跟我吵架,也非要买走这两包纸巾不可;而必须买两包,却连分享一包都不肯的缘故,是因为您儿子要求买两包,而且他一向都是这个数量的习惯……我呢,也正好认识了一个只用这个牌子的家伙,他的习惯也恰好是每次都是拿两包的量。”

    有些事,也许其实都是细碎的小事,当时只道是寻常;可是事后深思,才会惊觉前因后果,仿佛早已是冥冥之中埋伏好的。怪只怪自己粗心拙眼,未曾早早福至心灵。

    “两件小事,却足够形成交叉比对,再结合您的身份:离婚、是我爸世交家的女子、自己跟我爸多年老友等,便不难得出结论。”

    如今说来看似轻松,其实四年前得出推论的那一刻,她却慌乱得不知所措。更糟糕的是,就算她知道汤燕犀意志坚定,可是她却反倒更不敢将这件事告知给他……“幸好”彼时妈出了事,正好给了她充分的理由逃离。

    。

    霍淡如点点头,立在夜色里怆然地乐:“所以你就更有理由讨厌我。不仅仅因为撞见那晚我跟你爸在一起,也因为我们在超市里抢过纸巾打过架,还因为——我是犀犀的母亲。”

    霍淡如也是要强的性子,越难过反倒笑得越是明艳:“你讨厌犀犀,我也都听说了;犀犀也是讨厌你的吧,所以我一谈到你他就转了话题……呵呵,我们这样的人,的确是没缘分走在一起的。”

    夜风吹来,带走酒意,却也裹挟走了体温。

    安澄努力地微笑,可是却只觉得身上冷。是啊,她讨厌汤燕犀,汤燕犀也讨厌她,这曾经在他们两个的生活里,尽人皆知。只是当初年纪小,哪里知道当年那句话,会在今天成为许许多多少事的绊脚石。

    “所以我跟你爸就更不可能,你呢就也收了这份儿心吧。”霍淡如伸手拍安澄的肩膀:“他呢,四年前就下定决心以你为重;我呢,也早就发过誓要一切都以犀犀为重……既然你和犀犀彼此讨厌,那我跟你爸就绝对不可以在一起。”

    “不过话说回来,听说你现在偏偏还就是在犀犀所在的律所实习……”

    安澄赶紧解释:“汤燕七安排的!”

    霍淡如这才点点头:“怪不得……希望你们两个至少,面子上都让各自过得去。”

    安澄咬咬唇,不知道霍淡如对她在鲨鱼的事情知道多少。至少,千万不要知道圣诞聚会的晚上,汤燕犀曾经在槲寄生下吻过她。

    霍淡如又摇摇晃晃说,“澄澄,你能有今天这份儿心,能今晚跟我说这些话,说真的,我还是替你爸欣慰的。你是个敢爱敢恨的孩子,当年敢指着鼻子恨我们,今天也敢为了你爸而来跟我和解……只是,缘分就是缘分,是这世间最微妙的东西。缘分也要看时机,时机一旦过了,那缘分就也没有了可能。”

    “你想去给你爸找个女朋友,没关系的,你尽管去找。只是啊,我呢,帮不上你的忙了。”

    霍淡如连丢出去的那只高跟鞋也不要了,只踩着一只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自己的车子:“多用点心,给你爸找个好的。别犯傻要照着我这个模子去找,我这样的人啊,只会惹他伤心,学不会温婉陪伴人的。”

    她深吸口气:“你爸他……值得更好的。”

    说完她猛然低头,钻进车子,再没回头。

    车子开走了,安澄盯着车尾灯越来越远,不知怎么总是想着霍淡如那张没肯再回过来的脸……怕也是,落了泪吧?

    。

    接下来的日子,本就忙碌的律所里陡然更加紧张起来:她和汤燕犀两方的两场案子都将开庭。

    也正好借此稍稍远离他。

    霍淡如和爸的关系,终究是扎在她心上的一根大大的鱼刺。拿起还是放下,永远不是一个简单的点头和摇头那么容易。

    她只好专心投入案子里,将前后的证据又梳理几遍。就连开案陈词、结案陈词都是她给写的,写完交给可可先生自己去润色而已;连同辩护策略都与可可先生又演练了好几回。

    虽然她还只是个法学院的学生,没有律师执照,不能亲自上庭辩护,可是她用的心力却其实比可可先生本人更多。可可先生终究是年纪大了,练习陈词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年轻人那种澎湃的、具有蛊惑力的热情,这让她总是有一点悬心。

    心里便总是忍不住想象,如果相同的陈词是改由汤燕犀来说,该是什么样的场景和效果。

    她潜意识里的比较,竟然连可可先生也发觉了。还有三天就要上庭,这天又演练到很晚。可可先生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问:“澄,你是不是也……对这个案子,或者说对我本人,没什么信心?”

    安澄心下悄然生愧,连忙解释:“不是的……”

    可可先生却摇摇头苦笑:“没关系的。其实所有人都对我没信心。否则鲨鱼也不会在我手里20年,却没有yancy来之后2年间的发展和成绩。”

    老人先下班走了,安澄立在窗边望着老人有些佝偻了的背影,也忍不住有些心酸。

    可可先生在律所里的时候永远都是腰板溜直,就是因为不想更叫汤燕犀看扁了吧?

199。199自面对() 
安澄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那个晚上,可可先生就出了事。

    一场车祸,发生得毫无预兆。可可先生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还有两天就要上庭,他的受伤对于案子来说也平添了极大的变数。

    安澄是直到第二天下午上班的时候才知道,听到的那一刻脑袋就嗡了一声。

    直觉地要去找汤燕犀商量对策,可是汤燕犀这个时间并未在律所。她便去找了卓星华。卓星华也很是皱眉:“你的意思是,要yancy在这个时候暂时放下他自己手里的案子,过来帮忙这个案子?”

    安澄略作思忖,马上摇头:“不可以。撄”

    他那个案子有多棘手,她怎么能让他分一点心?

    卓星华想了想:“虽然是老科自己接的案子,可是毕竟是用了律所的名义,所以你这个时候可以找合伙人商量。”卓星华摊了摊手:“真遗憾,我一没律师执照,二也只是个行政人员,所以……偿”

    安澄努力微笑:“没关系的。”

    可是律所的合伙人,她一共才认识几个?或者反过来说,那些高高在上的合伙人,有几个认得她这个小小的兼职实习生呢?

    安澄抹头出去,站在走廊里略作犹豫,还是一握拳走向海伦的办公室去。

    海伦刚成为合伙人啊。

    幸好虽然汤燕犀不在,可是海伦还在。海伦听明白了安澄的来意,就笑了:“其实特别简单啊,正好以老科车祸为理由,叫你的‘当事猫’解雇了你们,另聘高明。”

    安澄闭上眼:“不行。一来我们已经为这个案子付出了大量的心血,不可白费;二来那可是上百小时的工作时间,如果放弃了就不能给律所带来原定收入,甚至反倒要倒扣出这些小时来……”

    海伦耸肩:“那你自己去法院,跟主审法官申请延期审理啊。”

    “我去?”安澄心下一片忐忑。且不说她还没有律师执照,她就更不认得这位主审法官。

    海伦摊摊手:“安澄,虽然你还是法学院学生,可是我们都不是你的教授,没人有义务要帮你;况且当律师的谁的手上不是同时有几个案子要打,谁又有时间替你做你想要做的事?”

    安澄一咬牙:“好,去就去!”

    安澄跑到法院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她来的路上跟兰斯打听主审法官巴顿的习惯,得知巴顿很重视上下班时间,如果过了下班时间再去找他,他理都不理。

    安澄下了车既抱着包飞奔,也顾不上脚上的高跟鞋。一路奔上台阶,鞋跟终于不堪歪扭,断了一根。

    鞠了十几个躬,安澄终于透过法官秘书才好不容易找到巴顿法官。法官是秃头,一双眼如秃鹰一般锐利,穿着法袍从办公室里出来只横了横安澄:“一分钟,说你的来意。一分钟后我就要下班了。”

    安澄一急险些又结巴了,不过忍住了:“申请延期。”

    。

    可可先生出了车祸,所以申请延期审理本也是人之常情,安澄以为将理由说出来就够了。孰料,巴顿法官眨着鹰一样的眼睛听完,却只是抬腕看了看表:“好了,一分钟结束。延期审理不予接受,后天法庭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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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两分钟后她还是追着巴顿法官跑上去,拖住他手臂:“法官大人您不能这样!”

    巴顿法官警告地眯了眯眼:“放开手。否则上了法庭,我对你个人的成见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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