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坐下去,唇角还是不自觉扬起来。
这个人呀……叫她该怎么办。
等到快午夜,大家都以为今天不会等来陪审团的裁决结果了。
可是就在大家准备下班的时候,法院那边忽然打过电话来通知,说陪审团已经回到庭上。
众人再匆匆赶回法院。
午夜了,整个城市都安静下去,可是法庭上依旧灯火通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庄严肃穆。
约翰森法官问首席陪审员:“陪审团是否已经得出一致意见?”
首席陪审员起身说“是”。
法官点点头,扬声道:“被告起立”。然后又嘱咐道:“裁决将针对多项指控,所以请控辩双方都听完所有的裁决之后再庆祝,不要中途打断陪审团的裁决意见。”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琳达怯怯看了一眼汤燕犀,可是汤燕犀却看都不看她,依旧一脸的平静和清冷。
倒是海伦伸手过来握住琳达的手,低声安慰:“别紧张。”
旁听席上,安澄已经紧张得弓起了身子,抱住手肘垫住胃部。
竟然这时候莫名觉得饿,一饿就冷,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甚至还想在这个时候上厕所……厕所,莫名地又想起他之前那句“我们的房间”,竟然忍不住笑了。便连紧张也跟着消退了许多。
兰斯奇怪地看她一眼:“没事吧?”
安澄耸耸肩:“紧张疯了。让我一个人疯会儿,别理我就好了。”
庭上,约翰森法官已经开始发问。
“陪审团请宣读你们的裁决。”
首席陪审员缓慢而坚定地宣读:“我们一致裁决,被告的一级谋杀罪名……”
安澄的呼吸都停了。
“不成立。”
安澄一把捂住了脸。
首席陪审员继续宣读:“被告的二级谋杀罪名……”
安澄满眼已经都是泪,紧紧凝望被告席的方向,目光不断从汤燕犀滑向琳达,又从琳达滑向汤燕犀。
天,一级谋杀罪名不成立,至少琳达不会死了;可是二级谋杀的指控依旧严重,如果成立,琳达还将入狱多年。
可是人是不是不可以太贪心?已经为琳达辩赢了一级谋杀的罪名,是不是倘若二级谋杀罪名成立,也可以接受?
客观的时间不过一瞬,她的念头却百转千回。
终于首席陪审员不紧不慢说出结果:“——不成立。”
琳达一声大哭,捂着脸坐在了座位上,伏在桌上早已泣不成声。
海伦伸手抚了抚琳达,回身就给了汤燕犀一个大大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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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173还不承认爱我?()
啧,抱得那个紧哟。两臂紧紧箍住,甚至恨不能整个身子都全贴上去,甚至……还有些部位有些过分了的紧贴。
旁听席上,安澄流泪看着海伦和汤燕犀的拥抱,心里忍不住不是滋味。可是说也奇怪,在此时此地,在这场本来都不敢奢望的大获全胜面前,便连眼前他们两个人的这次过分的拥抱,她仿佛也觉得没那么可恨了。
兰斯也借机伸臂与安澄拥抱。这一次,安澄也忍了,没推开兰斯。
真好,这一刻放下小我的恩怨得失,只衷心为这一场胜利而欢欣鼓舞,为琳达的转危为安而感同身受撄。
抬眸,忍不住再看向那个年轻的背影。这一场艰难的大胜,有没有人敢想到,他只是个22岁的年轻人?!
别看他在庭上辩论仿佛那么轻松,看似是用了那么一个歪门邪道的辩论策略四两拨千斤地取胜,可是她却能想到,法庭之下他为了找到这个辩护策略花费多少的心血。
与兰斯拥抱之后,她又赶紧跑向辩护席,拥抱了琳达偿。
琳达伏在安澄肩上大哭:“谢谢你,谢谢你们所有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谢谢。”
“别谢我,”安澄流着泪笑,伸手一指汤燕犀:“你该谢他。”
安澄也奇怪,在宣布无罪那一刻,琳达不是应该第一个冲上去拥抱汤燕犀的么?怎么看上去她好像有些瑟缩,是怕他么?
果然,琳达面上拂过一丝尴尬和胆怯。
安澄倒也不意外,毕竟从小也是看着他那张冷脸过来的,她便含笑安慰琳达:“别怕,他那个人也就是面冷,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柔软、善良。”
琳达这才深吸口气,努力向安澄微笑一下,然后两手在身侧蹭了蹭,才鼓起勇气走到汤燕犀面前去。两人的目光相对,安澄站在琳达背后的方向,已经先替她流了一脸的泪。
从这个视角,安澄看不见琳达的表情,却隔着泪雾能看得见汤燕犀的脸。
唉,那个人啊,果然是面对着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的琳达,依旧还是一脸的冷,一点点都没有律师获胜之后对自己当事人的鼓励。
感知到她的含泪凝视,他抬眼向她这边望过来。似乎眉心微微一皱,终于勉为其难地伸出手臂去,主动拥住了琳达。
太好了……安澄终于放下心来,让眼泪放心地跟着流淌出来。
只是她绝不会想到,这一刻汤燕犀拥抱着琳达,却是在她耳边冷冷道:“打赢了也只是我的胜利,而你该明白,你没有资格庆祝。”
琳达浑身一个激灵,泪又是无声流下来:“我明白的……可是无论如何,汤律师谢谢你。本来庭审刚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干脆已经放弃替我辩护了。你带我上庭,只是想亲眼看着我死。”
“嗯哼,”他冷冷哼了一声:“那时候你担心死了,是不是?那也是你活该,是你应得的。”
说完这些话,至少在旁人眼里他们拥抱的时间也够久了,汤燕犀便毫不留恋地起身,结束了这个拥抱。
琳达黯然垂首,伸手抹眼泪,然后退回一旁。
这时女检控官乌玛也走过来跟辩方人员握手,先跟海伦握手,最后才走到汤燕犀面前。
两人出于礼节伸手相握,乌玛却是一脸的冷意。
“汤律师,我该说恭喜么?你明知道她就是杀人犯,你是帮杀人犯逃脱了罪责!你们汤家号称律政家族,你祖父你父亲都在律政界声誉卓著,真不知道汤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一个子孙!”
汤燕犀淡淡一笑:“输给我就是输给我,不必扛出我的家族来找回面子。我祖父是我祖父,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三个完全不同的人,我很奇怪你脸盲症严重到根本分不清我们三个么?”
“至于我的当事人,既然我接了她的案子,身为律师我就首先要相信她是无辜的;更何况她是否有罪不是检控官你来决定,是由法律,由陪审团来裁决,而刚刚他们刚刚裁定她无罪。检控官如果不服,我建议你去找他们问个明白。”
“yancy,别这么得意。你这次取胜的关键不是找到了能推翻我方指控的有力证据,你只不过利用了陪审团的情绪,你是将矛盾转向我们检察官办公室,让陪审团对我们产生不满,从而才判你当事人无罪的罢了。”乌玛气得浑身微抖:“汤律师,你以为狡辩就能另加法律之上?”
“你错了,”汤燕犀傲然扬起下颌:“能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不是狡辩,更不是权势,而是……人性。今天陪审团的裁决结果,是人性的体现。”
乌玛眼神愈发冷:“你跟我们检察官办公室的账,又要多记一笔了。”
这两年,汤燕犀辩护的案子,辩护策略多是类似这种采用攻击检察官办公室的方式来取得胜利。现在一提起汤燕犀,检察官办公室个个都是牙根痒痒。
“别光记账,账本记满了也没有什么切实的意义。”汤燕犀两眼的清傲:“有本事就一笔一笔找补回来。”
“肯定会的,”乌玛咬了咬牙:“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屡屡与检察官办公室做对!”
“那你们要多聘些能人才好,”汤燕犀桀骜地上下打量乌玛:“就凭你,或者就凭你们检察官办公室现有这些人,你们真的也只是记账而已。”
“你等着,迟早迟晚。”乌玛撂下狠话,转身而去。
“怎么了?”安澄远远看着不对劲,赶紧走上前来。
汤燕犀却只是淡淡耸耸肩:“又一个喜欢跟我吵架的女人而已……”他垂眸凝视她,忍不住含笑:“我想,说不定她是不自知地早就爱上我了呢。”
他这个人!
安澄深吸一口气:“那我该说恭喜汤律师么?”
欠揍的男人,刚才想不计较他跟海伦那个大大的拥抱,他回头又自己找茬儿。
他含笑垂眸,轻柔道:“因为,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脑筋转了一下,连忙反驳:“谁、谁不自知地……嗯啊咿呀”
“爱上你啦”这四个字她可不敢在这儿这么说出来,所以只好变成了四个拟声词。
“还不肯承认你今天又爱上我了?”
他咬了咬牙,学刚刚乌玛的表情:“你给我等着。”
虽然午夜了,可是汤燕犀还是带着海伦以及团队,回公司开总结会。
安澄反正是小实习生,索性先半路溜了。回到住处却是脑海中百转千回,兴奋得怎么都睡不着。
他在法庭上的纵横犀利,他芝兰玉树般的身姿与庄严肃穆的法庭形成的强烈反差,他目光有意无意滑向她的方向,他……厚脸皮对着皮露露问“我的衬衫也不错吧?”……全都一片一片在脑海中浮现,潋滟不去。
她抱住靠垫,呜嗷一声,抬眼不期然撞见衣柜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的桃花。
她忙用靠垫遮住脸。
这个时候竟然是想……想跟他,嗯,激战一场……一下一下战败了他去,看他丢盔弃甲,将他的光芒都给抢过来,两人共享。
呜,丢人死了!
她羞得埋进被窝里去,将头都用枕头盖住。
浑身的灼烫让她自己羞涩也害怕,况且……那些现实的顾虑又岂肯轻易放过她,它们一点一点地浮生起来,如水里的萍,将她缠绕,湮没。
就连这样的念头,都是罪过啊。
想哭。身子这样灼热着,心却不得不一点一点冷却下来,就像冷热季风交汇之后,就会产生锋面降水一样,她也需要一场痛痛快快的大哭来将自己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感受一同宣泄出来。
警长感觉不对劲,竖着尾巴走过来瞄着她,不时低低“咪呜”一声。
她从被子缝儿里盯着警长。也奇怪了,这家伙好像自从来了她身旁,就总是一副竖起尾巴,如临大敌的模样?可是现在想想,它或许不是如临大敌,也许是——小心翼翼的紧张吧?
是不知道如何跟她相处,不知道该如何讨她欢心么?
可是这么一想,却莫名就又想起那个家伙来……从小一路打到大,总是挑各种刺儿惹她生气,难道也是跟警长一样,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她相处,不知道该如何讨她欢心么?
她深吸口气,从被子缝儿里伸出手去,将警长捞进被窝来抱进怀里。
拍拍它的头,她轻声说:“一起睡吧。”
………题外话………【早上第二更】
174。174他的位置()
警长反倒吓坏了,也不敢吭声儿,反正是一身的绷紧,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
她这才想起来,好像自从带了警长回家,也没对警长这么亲昵过。顶多就是伸手去摸摸它罢了。
原因?是不是因为从警长到身边来,她就知道它是个公的,所以下意识男女授受不亲了?
可是……正正也是公的呀,她不是也曾紧紧搂在怀里,好不避嫌来着撄?
又或者,是因为正正到身边的时候还是只刚出壳不久的幼鸟,而警长已经一副成熟练达的模样了。
安澄叹口气,只管将警长搂紧。其实说什么都是借口,也许是对警长再也找不回当初对正正时候的心情。就像人这辈子的恋爱,后面也许再爱,却也总觉初恋才最珍贵吧?
这样一想,心里就又如堵进了乱麻:她又想起她自己跟汤燕犀,以及,爸与霍淡如与妈的三角习题。
“别想了,睡觉!”她命令自己,然后抱紧猫,关灯偿。
笃笃,门却响了。
安澄本来是将自己整个儿都埋进被窝和枕头底下的,可是说也奇怪,就是一下子就听见了这敲门声。
她滩簧似的,嘣一声就弹坐起来,盯着一室的幽暗,紧张得不敢呼吸。
是……过了午夜,整个世界都太过安静了吧?所以她才听见了,才不是,早就知道他今晚一定会来。
她机械地转头,盯紧房门。
该不该放他进来?她好挣扎。
怀里的警长却仿佛得到大赦,咪呜一声从她怀里挣脱开,跳下去兴奋地一直跑到门口,伸爪子挠门。
“你个死猫,你还想成精了不成?你有种自己能打开门就开呀!”她心里无声地吼。
却已经没办法装作睡死了没听见了,如果能在猫挠门的动静里还能睡死过去的,那都是神人。
她只好起身,走过去隔着门板清了清嗓子:“谁?”
知道自己傻,还这么明知故问。可是……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呢?
门外传来轻笑:“开门。”
果断而简洁,不容置疑,也不容抗拒。
她吸一口气,只好一脚将碍事的警长给拨拉一边去,然后霍地拉开了门。
他走进来,仿若披满了一身的星光。
他眼底、眉梢、唇畔、发间,仿佛都有星光闪烁。
她深吸口气:“总结会……开完了。”
“嗯,”他立定,垂眸凝视她:“我做主给所有人明天放假一天。包括你。”
她茫然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天杀的,她该开心地笑么,然后摇着尾巴说“谢谢老板”?——她要是能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才怪!
曾经作为交换条件的,他要求过如果打赢了,要她“整晚”。
可是没想到时间被推到这个时间点,庭审完后已经过了午夜,所以今晚已经不存在“整晚”。可是哪里想到,他随即就来个“明天放假”,唉。
“可是我明天要上学,”她抬眼,鼓起勇气瞪回去:“放假是你们‘鲨鱼’放假,又不是我们学校也跟着一起放假。”
“没关系,”他依旧眉眼星光闪烁:“怎么都好。”
她脑筋又有点打结:什么叫怎么都好?
或者说,什么才是他想要的“好”?
她又习惯性地紧张起来,抱住手臂隔开距离:“你,你不准影响我的学业。法学院的功课你、你懂的,每堂课都像打仗,我一、一堂课都不敢耽误。”
“哦,我知道了。”他竟然依旧这样温柔而又璀璨地微笑,更让她心慌,觉得摸不着头脑。
她心底毛毛地赶紧逃开去。这么小小的房间,没处可去,只能再逃回床垫上去。她深吸口气,只好将自己的枕头分出一个来摆在一旁,背着身深深吸气:“时间不早了,睡吧。”
愿赌服输……她不会抵赖。
尽管,这样地紧张。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却没径直走过来,而是先褪下西装,妥帖地自己挂好。然后解开衬衫的扣子,将衬衫半褪下来,继而去解开袖扣。
他的动作不急不慌,仿佛一点都没有她的紧张。
房间里好静啊,静得仿佛都能听见他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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