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林是医生,她不舒服了去看她爸,这也本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向楠便点点头:“杜医师有没有给你开药?拿来给我,我按时给你。”
安澄摇摇头:“没、没事。我爸说我就是紧张造、造成的,不用吃药。”
。
向楠押着她回房间躺着,可是她翻过来掉过去总觉心里不得劲儿。楚闲端来热水,轻敲门进来,坐在她床边,伸手自然地掠开她发丝,探她额头的温度。
她窘得连忙退开:“我、我没事了,真的。”
楚闲收回手去,平放在膝头,侧眸柔声问:“是不是世界历史课后,yancy又给了你太大的压力?安安,你放宽心就是,你别忘了你身边还有我。不管什么词汇,你都可以随时来问我。”
他又叫“安安”了……不过这个时候没事吧,反正那个家伙也听不见。
安澄便努力地笑:“好、好的。”
却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轻哼:“真的好吗?”
。
安澄一惊,险些直接弹起来。
楚闲也皱眉,转头去迎上那站在门缝外的目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yancy你也学会趴门缝了。”
汤燕犀淡淡一嗤,推门走进来:“总好过你私下里暗示要替我的组员完成我们组的论文。别忘了你还是另外一个组的组长,我有权质疑你是想趁机得知我们论文的内容,好窃取我们的论点;甚至,针对性地打压我们,为你们自己组来争取更好的分数。”
安澄不愿意让楚闲再背这无妄之灾,便伸手按住了楚闲的手臂,她冷冷瞪住汤燕犀:“这是我的房间,我好像没、没邀请你进来。请你出去!”
他扬了扬下巴,目光有些凉:“真不好意思要不得不提醒你,这不是你的房间,只是你的‘临时房间’,因为这里的业主是向楠和大康夫妇。他们欢迎我进来,而且并未对我进出具体哪一个房间设限,所以我爱进哪个就进哪个。”
他说着旋身指向房门:“况且我有先在门外出声,这就是合理的提醒,可是你当时并没有说不准进来,所以我有理由认为你是在默认邀请我进来。”
又来了,天生当讼棍的料!
安澄屏住一口气:“你来干什么?”
他目光一转,微微漾起笑意:“我来……探亲啊。”
。
安澄一口气梗住。
她怎么忘了他玩儿过的老把戏,当初他去她家不也是说去“看他儿子”的么?她把正正带回来,就该做好思想准备才是!
可是……她忍不住抬头忽地盯他一眼。
他去她家说的是“看他儿子”,可是这回怎么忽然换成了“探亲”?
别跟她说什么其实是一回事,也许换了在别人嘴里可能是一回事,可是在他嘴里却绝对不会是!他是天生该当律师的家伙,他最是明白字眼的微妙不同其实会意味着内涵和外延的千差万别,所以他选择这个字眼绝不是巧合,而绝对是故意的!
亲,谁是他嘴里的“亲”?
………题外话………【稍后第二更】
111。11怕你出事啊,笨蛋()
一想到他言辞里这些弯弯绕的道道,她就脑仁儿疼。她自己更向往简单直率的生活,便是对未来职业的憧憬,她也更喜欢去从事舞台表演。
因为那个职业都是有写好的剧本,有预设好的情境和情绪,只要照本宣科即可,不必自己费这样多的脑筋。如果要让她自己选择,她是绝对绝对要跟法律绝缘的。
她甩甩头,想要甩开他带来的“苍蝇”,伸手一指门外:“小正就在楼、楼下,你想看就、就去看。”
她这样特地强调小正,却反倒让楚闲一眯眼,左右反复打量他们两个面上神情撄。
安澄心下有些不安。她怎么忘了,楚闲也一样是律师之子,他身为地方检察官的父亲楚乔也曾经是律师啊,所以她都品咂出的字眼里的微妙不同,楚闲又岂有听不懂的?
安澄窘迫之下急得捶床:“你、你倒是赶紧下去啊!”
汤燕犀长眉倏扬,忽地笑了:“我赶紧下去……嗯~,你说什么?”
安澄惊住,要呆了好几分钟才明白他这看似平常的字眼之下,其实可能是一种——撩~拨偿!
当着楚闲的面,她真是要疯了,咬牙切齿瞪他:“去看小正,出去!”
楚闲也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汤燕犀身边:“她不舒服,我希望你离开。”
汤燕犀歪头,避开楚闲身形的遮挡去看安澄:“……可是你错了。小正不在下面,不然也许我就不会直接上来。我问过向楠了,她说小正跟着康缇还有大康一起出去了。”
这话楚闲也许听不出来什么端倪来,安澄却一个冷战。
大康和康缇,她之前见过了。就如同她不愿意让康缇看见她爹地跟女孩子调~情一样,她也不想让小正的眼睛跟着一起被染脏了。
还有更重要的是,她此前好像在街区公园里压根儿就没看见小正啊!
——倘若小正在的话,以孩子们的天性,一定会围着小正玩儿的。所以她不可能完全看不见小正的存在。而那个时候既然孩子们都在各自玩儿着各自的,就只能证明小正是根本就不在那儿!
那小正取哪儿了?各种不祥的念头开始在她脑海里翻腾……
原本将小正托付给大康这样的暖爸,她是一百个放心的。可是今天下午遇见的事儿,彻底推翻了她的信任,她现在开始后悔,更怕大康那样的人再把小正给怎么了!
现在这件事已经不仅仅关系到向楠的幸福,也牵扯到了小正的安危,所以她不能再隐瞒了!
她抬头,目光掠过眼前两个少年。
他们一样身姿颀长,一样聪明绝顶,一样能帮她扛起事儿来……可是,她只能选一个。
她深深吸气,两手紧张地攥起,然后垂下头去偏向一旁:“楚闲对不起,我、我可不可以单独跟yancy说几句?”
。
情势陡转而下,快得让楚闲都来不及防备。
刚刚一秒钟,她分明还在跟汤燕犀吵架,她还在撵汤燕犀离开……
他努力地笑:“安安,你说什么?”
天啊,他竟然又当着汤燕犀的面这样叫她……可是她现在却也顾不上这个,只是低低说:“对不起。”
楚闲尴尬地挥了挥手,又不甘地盯了汤燕犀一眼,这才拽门走了出去。
汤燕犀舒了一口气,刚想跟安澄说话,安澄却大吼出来:“闭嘴,先听我说!”
她能想到他想说什么,他一定是想先算她逃了体育课,从而逃掉“第三下”的事儿;继而可能还要掰扯刚刚楚闲又在这个房间里叫过几遍“安安”。可是,她现在没心情跟他争论这个,更没心情陪他做那档子事儿!
。
汤燕犀瞪大眼睛,当真听话闭严了嘴。却……没生气,反倒笑了。
她吼他,他竟然不觉得生气,这可怎么了?
叫他闭嘴……一个律师闭上嘴,就等于束手无措、主动认输,所以一个律师怎么可以听从他人的要求闭上自己的嘴?这就连他父亲和祖父都做不到,可是她吼出来的,他竟然照做了。好神奇。
她随着喊完,她自己的脸也红了。看样子她也没想到她自己吼出来了,而且他还照做了,所以她也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吧。
想到这儿,他就更觉愉快,觉得自己这嘴闭得,挺值。
安澄不敢再看他,只是深深吸气:“有件事,我、我说,你、你听着,不准插嘴!”
他又忍不住耸了耸肩,可是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哦。”乖乖的声调~
安澄咬住唇:“我今天逃学,在街区公园看见大康了……”前情后果,她对他和盘托出。
他听着听着,缓缓敛了笑,换上一张严肃脸,走过来在她床沿儿坐下来。
“所以呢?”
安澄沉浸在自己的讲述,没有太留意到他做了什么,“所以我担、担心,小正会遇到危险。”
他垂首,认真沉吟的模样:“所以你现在是主观已经把大康定为‘坏蛋’,以此为依据,合理担心咱们儿子的安全。”
“难道不是么?”她攥着被角,全身紧绷,放松不下来。
他即便坐着,也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就又看见了她颧骨和鼻梁上那小小的雀斑……他的呼吸微微一急,该不该告诉她,她一如他想象的模样,原来在他吻她的时候,她的小雀斑跟生气的时候一样,会变成粉红?
他甚至收不住想象,开始去憧憬,在其他更为气血上涌的情境之下,她那些小芝麻会不会……更红?
。
安澄原本一腔的担心,却忽然看见……他眸光一变,跟着脸也红了。
她倏地意识到两个人此时的位置和距离,惊得急忙后退。
可是一张单人床又有多宽呢?况且里面就是墙壁,她纵然后退了,也还是被墙给拦住去路,反倒将自己陷入更被动的境地。
她紧张地咬唇:“我是因为相信你,才、才会将这件事说给你听。所以你、你不可以叫我失望!”
拜托他现在千万别跟她整别的事儿,否则她真的会恨死他!
他炯炯凝视她,唇角忍不住漾起笑意。最后还是正视了她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哼了一声,伸手拉了拉她一不小心咬进嘴唇里去的发丝。
“好,那我就给你答案……你在街区公园里没看见小正的原因是——不怪大康,其实是我也在那里。小正见了我就向我奔过来,当然再顾不上大康,也顾不上康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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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安澄用力拍拍脸,他说他也在那里?
“可、可是为什么?”
她是逃了体育课的,所以才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街区公园里。可是他……怎么也会在那个时间里,出现在那儿的啊?
“难道你也……?!”她冲口而出,却说到一半就咬住了嘴唇。
他凝视着她脸上更红的云霓,不自觉地目光闪动,轻哼了一声:“你猜对了,我也逃了体育课,就是跟着你一路离开学校,一路走到那个公园去的……”
说出来,他自己的脸也跟着有些发烧。
其实没想告诉她的,可是……谁知道呢,还是说了。
安澄张大了嘴:“可,可是为什么啊?”
他白了她一眼,却迅即转过头去:“……你心理学课已经逃了,我难道还猜不到你接下来的体育课也一样会逃么?而且既然逃了,那么逃的程度就要更进一步,就自然能推理出你体育课不会留在学校里,而一定会先早退。”
他歪头过来,目光闪动:“我当然更明白,你是因为什么才会肠胃不好。你的压力来自于我,你的害怕也是来自于我……所以我总要知道,你这个家伙顶着那么大的压力,独自离开学校是要去哪里啊。”
他吸一口气,才再对上她的眼睛:“怕你出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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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有些吸不上气来,盯着他,眼珠转不开。
脑海里竟然是这样一副画面:她自己背着书包,佝偻着背在前面毫无生趣地走,他却就跟在她后面,一路默默陪伴。
她甚至想起来,有两回过马路,她没注意到绿灯转了红,她几乎要避不开了横着开过来的车子,可是……那车子却莫名在身侧停住了。她还以为是那司机绅士,她还向人家鞠躬来着。
她不敢再深想了,急忙甩甩头,背转了身子对着里面的墙。
“……可、可是,就算小正没有危险,我、我也一样还是怀疑大康!为了向楠,我、我不能当做没看见!”
………题外话………【光碟里头埋着梗,稍后时机到了揭开哈~~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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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112骑“虎”难下()
“所以你还偷偷跟上去,记下了那个女人的车牌号码。”他垂下头去,眼帘遮住目光,“你还想继续关注这件事,你想追踪这个人。”
“哦,”安澄承认得坦率,却忍不住小心打量汤燕犀的反应。是她多心了么,怎么觉着他好像并不很赞同她的决定?
可是……就算他不同意,其实也无所谓。因为这是她自己想要做的事啊撄。
一来因为向楠是个好女人,她喜欢向楠,所以她看不得大康欺骗向楠;二来……也还是有自己家庭的影子吧?她讨厌这些涉足别人的婚姻的女人!
“车牌是什么,给我看看。”他向她伸过手来。
她想了想,还是掏出来搁进他掌心里。她期盼地抬眼看他,相信他能帮她查出这个车牌的底细吧?
孰料汤燕犀只淡淡垂眸看了一眼,竟然就将小纸条径直塞进了嘴里!两三下咀嚼,接下来他喉头上下一滚,看样子竟然是将纸条给吞下去了!
“喂,你干什么?”安澄毫无防备,扑上去抢救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他耸肩:“反正都已经吃了。偿”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安澄抓起枕头去砸他。
他偏首淡淡看她:“是你过敏了。”
“我过敏?”安澄气得深深呼吸:“既然你也在街区公园,我不信你没看见大康和那女人间的一幕。拜托,我清楚地看见了大康用肢体语言不断试探,那才不是过敏!”
“什么女人?”他摇了摇头:“我没看见。那时候公园里那么多女人,况且树丛环绕遮住视线,再说我只顾着逗小正顾不上别人。”
安澄瞪大眼睛。嗬,直接进化到在她面前睁眼说瞎话了?
“可是你、你刚刚还说我跟出去,抄了那女人车牌……这、这就都证明你看见了啊!”
“我没有,”他凝着她的眼睛:“我再说一句,我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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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怒极反静,她跪起来掐着腰打量着他。半晌终于忍不住冷笑:“我、我懂了,你今天来不是探亲,你就是、是为了这张纸条来的!”
她目光绕着他打转,“竟然如此,你就不可能是真的吞了纸条……”她微顿,紧接着猛然向他扑了上来,趁他措手不及,两手在他咽喉周围翻找。
他一定是使了障眼法,看似将纸条塞嘴里吃了,实际上是藏在了衣领周围,或者干脆就攥在掌心里。这法子是所有魔术师,尤其是近景魔术师最擅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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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顽固”让他哑然失笑,而她接下来冷静的分析则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当然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直接向他扑上来,上下其手。
她的小手弄得他脖子好痒,他由着她,却忍不住笑。
律师其实跟魔术师一样,“在空空如也的帽子里也得能拎出兔子来”,所以这样的小把戏对他来说早已是再熟练不过。只可惜,第一次在她面前表演,竟然没能骗过她。他心下既是怅惘,却又——开心。
可是安澄却没有想象中顺利,翻遍了他衣领周围也没找见。
她骑虎难下,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随即就伸手沿着他衣领向下伸去……衣领处没有,那就也有可能是顺着衣服里面滑下去了。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他微做挣扎,却没有认真抵抗,以他的身高和力道优势控制她其实太简单,可是……他很享受她这样对他。
这样一来他眼角眉梢便不自觉地溜出了一缕微笑,便被她察觉到了。她的自尊心受挫,她登时恼了。为了能制伏他,索性将全身的力气都加了上去,右腿一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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