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才回头嘱咐:“简,我会叫我律所同事来接薇薇安,送她回去。”
简耸耸肩:“反正我也没打算要替你看孩子。”
。
汤燕犀难得好脾气,一路笑着跟安澄走出地检办公室,直达大门外停车场。
安澄此前一直绷着,一句话都掺和过。终于到了外面,这才毫不客气地回头廓清:“你也别想多了,我不是‘邀请’你吃午饭,我是找个理由把你带出办公室罢了。”
汤燕犀倒是无所谓,自顾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等安澄也坐进来,才缓缓道:“现在解释也晚了,总之对我来说就是你主动邀请我吃午餐。简和薇薇安都听见了,两个目击证人足够了。”
。
这毕竟已经是外面,可毕竟还是地检办公室的地界,所以安澄没想跟他多纠缠。
可是就说这么几句话,稍微停留了这么一会儿,还是有人在楼上,微微挑开百叶窗,朝他们望过去。
目光深黑。
楚闲。
地检办公室能有多大呢,所以尽管安澄并没想声张,简也是嘴严的人,可是楚闲还是知道汤燕犀来了。
安澄的大黑车子开走了,楚闲的目光也一直尾随着大黑车,直到大黑车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转弯处,再也看不见了。
楚闲点手叫秘书:“去跟其他秘书们一起吃个午饭,顺便问问看,安检的办公室里今天上午都来了什么样的访客。”
。
有汤燕犀在身边,安澄无暇留意楼上。她将车子开得飞快,直接开到了海边。
还是早春,海风很有些冷。可是即便冷,海风还是如期带来海鲜的腥气。
安澄找了一间渔民开在海边的小吃店,进去直接点生鱼片。
生鱼片上来,安澄大方地直接蘸了酱油和芥末就吃,她加了大剂量的芥末,吃得泪水涟涟,却大呼过瘾。
一边吃还一边盯着汤燕犀:“吃啊。”
汤燕犀掰开筷子,却只盯着那一盘粉红色、新鲜至极的生鱼片,两眼微微眯紧。
安澄又咽下一大口,伸手捂着鼻子,吞着眼泪,傲然睨着汤燕犀:“怎么不吃?汤律师不是很在乎我请你吃饭的嘛,可是摆出这样一副脸来,是不给面子咯?”
她歪头,目光如刀:“还是,不敢吃啊?”
小吃店的老板娘进进出出,也好奇地一个劲儿望过来。
汤燕犀朝那老板娘强撑着笑笑,然后轻咬牙关,低声说:“小结巴,你故意的!”
他汤燕犀也不是铜墙铁壁,这世上也有他不敢的事。别看他连陪着菲力吃肉都能面不改色,可是却从小就不碰这些生冷腥膻的东西。
有洁癖的人,多少都有一点海鲜过敏。他这点小毛病,是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才会知晓。
安澄又大大吃了一口,然后啜一口烧酒:“我故意的又怎样?你不敢就是不敢,跟我故不故意又有什么关系?”
汤燕犀的眸色一闪,径直伸筷子去夹起一块最大的鱼片,毫不犹豫伸进蘸料碟子里去,翻个转,蘸满了芥末。
反倒轮到安澄怔住,有点担心地紧盯着他的动作。
他还是把蘸满了芥末的生鱼片都填进了嘴里,这边安澄也还是站起来,一把抓住了他手肘。
还是晚了一步,鱼片已经在他口中。
安澄终究还是急了。
“吐了吧!”
他含着鱼片,芥末的辣味穿过鼻腔直冲头顶。可是他却恍如未觉,面上一点神色都没有。鱼片也只含着,不吐也不嚼。
安澄看着他这模样,也跟着莫名地不好受。
她死死攥着他手肘:“算了,我不跟你置气了。你赶紧吐出来,我保证不笑话你了就是。”
他还是不吐。就那么定定凝视着她,嘴也不动。
安澄不安地瞥了蘸料跌一眼。里面的芥末竟然差不多都被他蘸光了。
这家的芥末超辣。只蘸取正常量的芥末,都把安澄自己吃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他这么一个极少碰海鲜的人,却一下就蘸了近十倍的芥末,这么含在嘴里不吐也不咽,这不简直是找死么?!
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还是保持那幅死样子,让安澄都忍不住怀疑,他是被辣傻了!
她忍不住着急,扭头正撞见老板娘在好奇地张望,便一咬嘴唇。
“您,先出去!”
此时的安澄冷艳天成,做了检察官之后,骨子里自带威严。
老板娘愣了愣,便也点了个头,垂首出去了。
安澄的心忽然就跳得快了。
她瞟了他一眼,跟着咬住唇,然后就猛地扑过去含住了他的唇。
可是他比她高,为了保持平衡,她便将他推到墙上去。借着墙壁的支撑,她好能控制局面。
他竟然也没抗拒,柔软易推,没用她费多大力气就成空把他推到墙上。
他紧靠着墙壁,目光忽然软绵下来,颧骨上也涌起一抹轻红。
安澄才不想看,索性闭上了自己的眼,用强突进了他的唇……
生鱼片卷着厚重的芥末,就在他齿间。
她这一突入,芥末的味道便铺天盖地涌过来,饶是她也差一点当场就呛咳嗽了。
她勉力忍住了,小心想将鱼肉和芥末都咬出来。可是他这人莫名其妙了,他竟然反倒加了点力道,将鱼肉和芥末都控制住,不叫她轻易得逞。
唇瓣已然相贴……还能再坏到哪儿去?如果这么就半途而废了,她这不是反倒要叫他笑话?
她索性也豁出去,手臂和膝盖都用力,将他更紧压在墙上,然后紧闭上眼睛——用力去吸。
。
两人就这样缠斗在一起,他不让,她就更用力索取。
生鱼片还好,芥末先一步没了魂儿,融化在了两人共同的口齿之间。
那股子味道真是艳绝,叫两人都忍不住一边缠斗,一边却还要吸鼻子。
在逐渐氤氲开的芥末气味里,他的呼吸渐急,体温也点点高涨。
安澄也不知自己是被芥末激得,还是……总之,本来只是想将那要命的生鱼片和芥末给裹出去,结果局面却一点点变成了——激烈而纠缠不休的吻。
而为了压住他,她整个身子都铺在了他身上。缠斗之间,每一寸都免不了缠磨。
整个气氛都变了。
气温那么高,让两人都不由得出汗;芥末的气味统治了所有的知觉,那味道却奇异勾起陌生而深沉的渴望……
直到,他突然闷哼一声,大手用力扣紧了她,将她更紧地楔入他身子。
安澄这才一声惊呼,只咬住了一半生鱼片,就赶紧拼命挣扎着后退。
身子……奇异地颤抖,仿佛在无声抗议她的退后。
安澄赶紧“噗”地将生鱼片给吐了,可是却无法将他刚刚留给她的气息、触感、以及颤抖给剔除出来。因为那种感觉如毒,竟然深深地植入了她身子和灵魂的深处。
她绝望地明白,不仅是刚刚的那一刻,甚至还包括现在——她,她该死的竟然还是被他唤起了!
那些与他耳鬓厮磨的记忆,那些被他百般需索的片段,在她脑海里疯狂地缠绞,几乎要湮没了她的理智……
357 358残羹冷炙,你要么()
安澄有些慌乱,寒了一张俏脸,转身抓起公事包就要往外走。
汤燕犀却更快追上来,一把拖住她手臂。
“刚对我做了那样的事,就这么走了?”
安澄又羞又愤,霍地甩头瞪向他:“那你还想怎么样?报警还是向我boss投诉我,都随你的便!”
她的话成功激怒了他撄。
他唇角抿紧,猛然收紧手臂,身子就势一个旋转,便反而将她压在了墙上。
“我想要更多……”他凝紧她的眼偿。
跟着同样一紧的,还有他的身子。
他残忍地,紧贴着,碾轧。
安澄的呼吸登时就乱了,她拼命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做不到。
她觉得热,神智在热力一点点陷入昏沉。
身子却在尖叫,她该死地快要控制不了自己的渴望。
他也无法自控地跟着她一起轻颤了起来。
他的手滑下来……
她喘息,哽咽,却两臂绵软无力,推不开。
。
电流几乎瞬间窜开,她咬紧唇才能控制住尖叫。
该死的,她好想念这种感觉,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反应,她甚至快乐得想要主动迎上去扭转!
他垂眸望着冷艳的她,在他掌控之下陷入致命的快乐。她那张冷若冰霜的俏脸上染上桃红,那张能凌迟了人的利嘴,这一刻也只是迷人地半张开,细细呼吸。
他迅速环视周遭。
天杀的,他现在真的不想管这里是不是小吃店,他只想直接将她放在桌面上,便尽逞所愿。
。
只可惜,小吃店的老板娘还等在门外。而那扇薄薄的门,并未上锁。
他只能努力控制自己,将快乐的机会只留给她。
他更努力动作,听见她连细碎的呼吸声里都漾满了快乐,他含住自己流淌下的汗珠,怅然却又满足地微笑。
她终于尖叫起来,瘫软在他臂弯中。
他小心扶着她,帮她支撑住体重,却忽地猛然转头望向门外。
海边有雾,雾气缠绕住小屋。隔着迷蒙的雾气,他听见空气被撕碎,传来车子轰鸣的声音。
小心帮她整理,他的眼则紧密观察门外。
隔着雾气,有一道颀长身影走过来。
老板娘就在门外,职业地招呼:“吃饭么?”
那人谨慎守礼地答:“好啊。有什么推荐?”
不过一分钟,那人就已经走到了门口。老板娘殷勤地招呼,不过好在还记得在进门前先跟里面的汤燕犀和安澄打声招呼:“客人,不好意思我要进来打扰了。”
。
安澄虽之前陷入半昏迷,可是骨子里却还是保持着警醒,当听见外面那把再熟悉不过的嗓音,便蓦地睁开眼,迅速推开了汤燕犀。
一切发生如电光石火,楚闲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却是汤燕犀和安澄已经回到桌边,隔桌而坐。
楚闲扬了扬眉,目光却还是扫到安澄面上那抹奇异的红晕。
这一刻的安澄,完全不是她平素冷艳清丽的模样,反倒面颊含桃,妙目如丝……连她那又高又瘦的身子,也仿佛抽去了傲骨,只剩凝脂一般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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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汤燕犀先扬声:“真巧。她出现在哪儿,你就随后就到。巧合率不算高,也 楚闲被抢白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安澄压下一声叹息,倒是冷静地点点头:“今天的鱼片特别新鲜,一起尝尝吧。”
楚闲走过来,挨着安澄的肩坐下来。
安澄的反应帮他解了围,可是他还是感知到,就这样一分钟之间,安澄之前的柔媚和温软都不见了,她的傲骨和冷艳又回到了她身上。
她连应对他,都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慌乱,反倒冷静自若,倒叫他问不出什么来。
他扯了扯唇角,回头阻止了老板娘递过来的碗碟,只接了筷子。
“不用多一套餐具了,我跟她一起。”
他说着自如地夹了一筷子鱼片,蘸着安澄碟子里的蘸料,再自然不过地放进嘴里。
无声的还击。
。
对于楚闲这举动,安澄没有如从前一样的不自在,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只勾了勾唇角,转眸看热闹地去瞟汤燕犀。
汤燕犀收到安澄目光,便也同样什么话都没说,也跟安澄如出一辙般勾了勾唇角,笑眯眯只盯着楚闲一个人表演。
楚闲有些意外。
原本自如的动作忽然僵硬下来,自己一个人的动作便显得有些无趣。
楚闲放下了筷子。
汤燕犀这时才不慌不忙地说:“你来的正好,我刚吃饱,剩下这么多残羹冷炙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扔了不环保,多亏有你。”
楚闲一怔。
汤燕犀却已转眸去看安澄:“安检呢,刚刚吃饱了么?如果没吃饱的话,我再帮你些。”
安澄哪里听不懂他的话,只能咬住嘴唇哼了一声:“我吃没吃饱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汤律师挂怀了。”
她歪头看楚闲:“你吃你的,我陪你。”
楚闲这才心里舒服了些,含笑点那生鱼片:“再来一块?”
安澄略一犹豫,也还是伸筷子接了过来。放进嘴里咀嚼,挑衅地瞟汤燕犀一眼。
汤燕犀长眉轻扬,面上却没露出恼意来。
他这副神情反倒叫安澄有些食不知味,只好将鱼肉极快咽下去。
他盘算什么呢,她哪里猜不到?
。
这样的饭自然应该速战速决,安澄近乎狼吞虎咽,陪着楚闲一同将剩下的都吃干净。
楚闲极高兴,当着汤燕犀的面,目光90%的时间都温柔地落在安澄面上,满眼的宠溺。
安澄吃完了迅速结账,为免楚闲好奇,便解释了声:“今天是我要请汤律师吃饭。啧,虽然汤律师口袋里的钱是咱们比不了的,可是咱们今儿毕竟吃的是生片的活鱼,就不让他这位‘鱼老板’破费了。”
安澄的暗喻叫楚闲也不由得微笑。
汤燕犀只能又挑了挑眉,却忍住了。
出了小吃店,三个人两辆车,汤燕犀这才悠然自得地笑:“楚闲,我们先走一步了。”
楚闲是自己开车追上来的,这一刻有些后悔自己亲自开车了。
安澄瞟汤燕犀一眼:“我还有事,楚闲你搭他一程。”
楚闲自然含笑应允:“没问题。”
汤燕犀扬眉,却一句话没说,转身径自走到安澄的车前。开门,上车,坐好,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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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安澄只能深吸口气,上前按了按楚闲的手臂:“算了,我先走一步。”
楚闲眯眼凝视安澄:“……你特地请他出来吃饭,你们在聊什么?”
安澄挑眉迎上楚闲的眼:“谈工作。”
楚闲点头一笑:“如果是私事,我可能不方便问;可既然是工作,我想我有权知道。”
安澄反倒笑了,别开脸去,在海风里轻轻甩了甩头。
“也好。他现在的身份是薇薇安的辩护律师,他今天带薇薇安来办公室自首。”
“哦?”楚闲想表现出惊讶,可是声音却并没有真的那么惊讶。
安澄叹口气:“我本来就对薇薇安有怀疑,那么既然他们主动来自首,那我就不能放着不管。”
楚闲皱眉:“你想怎么做?”
“我要亲自起诉薇薇安。”安澄盯住楚闲的眼睛:“你答应么?”
楚闲垂首,微微避开安澄的目光。
如果同意安澄来起诉,那么就等于安澄有可能推翻他前面对齐妮的指控;可是这样一来的话,安澄就又会跟汤燕犀公堂对峙。
楚闲思忖了片刻,抬起头来终于微笑:“也好。”
安澄没想到楚闲这么痛快竟然答应了。她盯着他数秒钟,有一点不敢置信。
楚闲便笑起来,伸手揽了揽安澄的肩:“怎么这么惊讶?是本来担心我不同意你起诉薇薇安么?是以为我会为了已经将齐妮定罪,所以会禁止你再对这一案重启调查?”
安澄没做声。
楚闲笑容却更温柔:“不会的。虽然我也是好面子的人,齐妮案又是我亲自起诉的第一个案子……可是我早说过,这些都比不上你更重要。”
他深吸一口气,微微扬头望向灰色长天。“
“我楚闲不喜欢输,可是如果那个打败我的人是安安你,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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