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燕七的电话,你怎么看见了?我才不信他能让手机被你拿到!”
他面上依旧银辉清淡:“很简单,我只给他植入一个小小软件,根本就不用去动他的手机。”
她真是惊了。以为两兄弟都长大了,所以再不像小时候争斗的那么幼稚了,可是看样子根本不是不争了,反而是争斗的手段升级了!
“汤燕犀,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卑鄙!”她咬牙低吼出来,然后赶紧狠狠灌一口酒:“当然,我这是替汤燕七说的!”
“有什么值得你替他担心的?”他也没动气,依旧淡淡瞥来:“我植入的程序只是特定用途。一不看他相册,二不关注他通讯记录。我的软件只是针对一个号码。”
安澄心下咯噔一声:“天杀的,我的号码?”
“哦,”他淡淡瞟她一眼,竟然带着一脸的天经地义:“我当然需要知道,你什么时候给他打电话,以及都跟他说了什么。”
安澄狠狠攥紧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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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231躲开你?恕我无能为力()
“也是,汤律师现在是号称魔鬼代言人的黑邦律师,身边什么歪门邪道的人没有呢。汤燕七就惨了,再聪明也只是个大学生,从小除了家就是学校,还没什么机会见识这个世上真正的丑恶。”
她摇晃酒杯,语调并不激烈,反倒渗出淡淡寂寥撄。
汤燕犀侧眸瞥向她:“案子办得不顺利?”
她“嗤”了一声:“人生很大,案件很小;案件的胜负是叫人唏嘘,可是更叫人防不胜防的却是人生里的大悲欢。”
他凝视她许久,忽然凑过杯子来,在她酒杯上磕了一下。不等她回应,他自己先仰头喝了:“敬你这句话。”
安澄心下悄然惊愕。她跟他之间,相处的模式好像第一次这样“正经”。不关风‘‘月;只谈职业。
坐在迷离灯影下,就这样看着他清俊的侧脸,安澄还是按下悄然的叹息。
环顾四周丽影双双,人们眼里面上都是笑意盈盈。可能此时此地,也只有她的心总是这样紧张地揪着。或许不该都怪是他带给她的压力,也是她自己还没学会正确的排遣之道吧。
“如果我保证不说出去,你愿意说给我听听么?”他眯眼望过来,目光清浅:“你想找汤燕七谈心,可是在谈心这件事上,我自信比他更有资格,也更适合你。”
安澄咬住唇偿。
看出她的迟疑,他收回目光去,只看向自己的酒杯。那样修长的手指,白皙地带着书卷气,却染上了迷离的灯色酒光,却不觉得矛盾,反倒有一种魔幻的魅力。
“我早说过法律讲求公正公开,所以这个业内没有真正的秘密。律师办案也都有固定的路数,见过当事人,就要见受害人。而你这案子预审前早已经被媒体大肆报道过,受害人的身份我也大抵知道。”
他白皙的指尖儿滑过晶光流溢的酒杯:“同时东方女子,你心内的震撼可想而知。”
她心内的那根弦,被他轻易拨动。
她从小到大也不是个特别善于对人敞开心扉的孩子,尤其是在洞察到爸妈之间的关系之后,她就更是少言。可是……他却是第一个抢进她内心的人。曾经有些话跟爸妈都张不开口,却曾经与他谈天说地过。
就连结巴……也是与他相处了那两年多后,待得回国,忽然发现已经不治自愈。
结巴大多不是病,只是张不开口,不知如何说起吧。一旦早已习惯了与他口舌相争,那道坎儿就也自然迈过去了。
她轻叹一声垂下头去:“其实不是案子的事。案子本身的问题,不管多大的困难,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只是忍不住感叹人生无常。”
曾经见过的人,遇见时只觉不经意,可是数年后再见,孩子长大了有了她的眉眼,可是那个人自己却已不在人世。
这世上的一切,如何不都是这样,随时可能稍纵即逝?
他侧首凝视她:“也不尽都是坏事。如果因为这样的唏嘘,而懂得对生命生起敬畏,珍惜每一个拥有,那反倒是好事了。”
拥有……?她抬起泪眼望他。
她明白,他是她这一生最珍贵的拥有。只是她现在不敢确定,她是否该在这个认知前面加一个“曾经”的前缀?
这一生最珍贵的拥有,已经是曾经,还是未来能一直都是?这不仅仅取决与她,也取决他终究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你呢,你曾经珍惜过自己的拥有么?”她忍不住攥拳问他:“你拥有这世上几乎最好的当律师的天资,你可曾珍视过它,可曾想过用它来追寻正义?”
“为什么没有?”他竟然出奇地冷静,没有发火,反倒如一眼古井般对上她的尖锐。
“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替菲力辩护!”他的沉静反倒激怒了她。
“因为我相信他无罪。”他的目光于沉静里酝酿着奇异的力量。像一束夜空里同样黑色的炫光,很容易被黑夜混淆,只有十分十分仔细看,才能看的清。
“我不懂,”她摇头苦笑起来,酒意随着摇头的动作袭上脑际:“虽然他始终没能在法庭上被定罪,可是控方那么多披露出来的证据,谁心里不明白,那根本都是他干的!”
“既然证据那么充分,那就别被我抓住疑点。”他眯起眼来:“合理质疑是法律上永远颠扑不破的道理。只要有疑点,就证明控方的证据其实没有那么充分,也没有那么合理。”
“如果换做别的律师,可能根本就提不出你那些刁钻的疑点!那么菲力,他早就该被定罪了!”
他长眉清傲挑起:“怪我喽?”
安澄也是泄气,垂下头去摆摆手:“算了。”
也许真的是那些检察官们不中用。
安澄觉得自己已经醉了,不过好在只是身子麻醉,头脑还算清醒。她便赶紧滑下高脚凳,冲他叹口气:“算了。我觉得我跟你之间的谈话,不知不觉总要以‘话不投机半句多’来收尾。”
“我的酒我自己付。嗝儿,白白了您呐。”
。
走出酒吧,穿越长长走廊,她虽然竭力控制,可还是有些头重脚轻。此时脚下那十厘米的高跟鞋就成了最大的挑战。她一路将注意力都放在脚下,唯恐摔倒了。却又不甘心直接将鞋褪下来。
因为她知道,他就跟在她身后。
虽然没说话,也没走上来扶她,可就是保持固定的距离,沉默却执拗地跟在她身后。
她知道那距离都是他拿捏好的,倘若她倒了,他能最快地奔上来扶住她。
所以她,呃,才怎么都不肯倒啊!
。
她也真帅,愣是这么头重脚轻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到了自己车子旁。
只是一时间找不到钥匙,打开公事包,恨不能脑袋都塞里头去了,也没找见。
“我钥匙呢?”她踩着高跟鞋,呈内八字站着,霍地扭头瞪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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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哼了声:“哦,在我这儿,怎么样。”
还说的那么天经地义!
安澄指着他,竟然都一时之间不该如何骂起。骂他是小偷吧,可是眼前这个身着银灰色羊绒大衣,长身鹤立在夜色清光里的男子,怎么跟“小偷”二字好像都找不到相似点。
她咬牙切齿:“给我买酒,你正好顺我钥匙,哈?还给我!”
汤家知道他们家出了妙手空空儿么?
他立在路边,跟她还是不远不近。他目光淡漠望过来:“想都别想。醉成这样,我要是还让你开车,那就是纵容犯罪。”
“你到底要怎么样?”安澄防备地盯着远处他的车子:“反正,我是不会坐你的车的!”
“嗯哼,早猜到了。”他唇角似乎轻轻勾了勾,终于慢条斯理走过来:“所以,我上你的车。”
。
安澄的脑筋又有些打结。
“你上我车干嘛?你自己有车!”
他已走到她面前,长眉轻扬:“我就喜欢你这车不行么?我的车没你这个大,也没你这个黑。”
“什么狗p逻辑?”她手指撑住额角,警告自己别迷糊。
他却真的伸手抚触大黑雪佛兰的车身线条:“很酷啊,开起来会把自己当成fbi探员吧?我小时候也羡慕过,可惜一直没机会开。”
安澄翻了个白眼,才不信他真的有过这个想法。从小到大,他的性子一直是深藏不露,任何形于外的东西他都不屑一顾。这种一看就是故意炫耀神秘感和肌肉感的车子,他喜欢才怪。
他却笑了:“不信也没关系。至少你今晚是真的需要一个代驾。”
安澄脚踝都软了,只能靠着车身叹气。
扬眸看他,夜色之下清光逼人的他,连漫天的星子都变得黯淡。
“汤燕犀……别这么胡搅蛮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俩井水不犯河水就不行么?”
他走过来,目光与她缠绞在一起。
“不行。”
安澄身上的力气都在之前控制平衡的时候使尽了,此时眼睁睁看他靠近,竟然没有力气再躲开。只能脊背紧紧贴着车身,徒劳地抠紧了门把手。
“我做不到。其实你,也一样。”
他压下来,在这人来车往的路边,唇朝着她的方向。
………题外话………【稍后第三更】
232。232又一次扯平了?()
“你起开!”安澄还试图抵抗。
今晚撞见他,不是不知道他接下来可能会做什么,也不是她不想。她今晚也是感触良多,身子和心情也同样渴望这样一颗“巧克力”。
可是性只是一时欢愉,像是疼痛之前的麻醉剂,只能掩盖一时,却根本上于事无补。
可是她本来就没力气了,这么反抗实则对他没有半点影响力。
他还是按照原本的轨迹朝她落下来……可是不是她以为的吻她,而只是额头抵上了她的额头偿。
“嘘~”他将额头在她额头上厮磨了几下:“别这么紧张。”
她用力过猛,反倒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收回来了。只能愣愣盯着他:“你、你又耍什么花招?撄”
他收起笑谑,轻叹一声:“我是想做坏事,对着你永远都想。可是我今晚,也是想跟你说说话。”
“呃?”她有一点点回不过神来:“说什么?”
他笑了,轻轻摇摇头:“律师的工作压力大,如果不会自我减压,那早晚不是疯了就是过劳死。可是我这个人的性子你也知道,我也不善于做这个。我也羡慕其他同事,案子前案子后都能找个人出来坐坐,喝杯酒,聊些闲话,就让自己放松了。”
安澄咬住嘴唇。她自己就是这样想的。
“你、你可以找啊。”她强撑着说:“你们一大家子人呢,或者还可以找卓老爷。再不济,还有海伦啊、兰斯啊……”
他的目光幽深下来:“只可惜,他们都不是你。”
他轻叹一声,微微抬起头来,目光里映了星光:“知道么,我曾经有个梦……能跟你自由自在谈天说地。我们谈法律,争论案子,互相挑彼此策略上的矛盾,也帮彼此补上逻辑上的纰漏。”
安澄的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他目光垂落下来,认真凝视她的眼:“因为我知道,只有你才可以;也只有你才能做到。”
。
安澄听见了自己心底的警铃声。
她不怕跟他大吵一场,她反倒怕他说这样深情款款的话。
“可是你这个人刚愎自用,你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她疲惫地摇摇头:“也或许是你太聪明,没人跟得上你思维的高度和速度。所以其实是你自己将自己束之高阁,旁人没办法跟你交流。”
“我不管别人,”他的目光里又闪烁出坚定的精芒:“他们跟不上,我才懒得在乎。可是你不同,你必须赶上来,你必须要跟上我的高度和速度。”
他吸一口气:“我会一直等在原地,等着你能赶上来,跟我谈天说地。”
安澄的心蓦地发酸。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又回到了学校高高的天台上,看见了那个孤单一人,只能与飞鸟为伍的少年。
他也是孤单的,可是他其实不是故意拒人千里,只是他的心没人能懂。
她错开目光去,内心也还是有些挣扎,可是终究还是攥了攥拳说:“……或者,如果你能答应我不只想着某一档子事儿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偶尔,呃,坐下来喝一杯。”
他眼中精芒大盛:“真的?”
她又羞又懊恼:“假的!”
脸颊滚烫地热,她才不要继续面对他,赶紧打开车门钻进去。
他清俊面上浮起控制不住的微笑,他也迈步上车,紧挨着她坐下来。
两人都没说话,他强行将她手抓过来按在掌心。她作势挣了挣,挣不开,便也由得他去了。
两人静默了几分钟,他才幽然说:“……一月,是菲力的重审。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我也很紧张。”
。
黑暗里,安澄转过眸子来凝视着他。
他仰靠在靠背上,轻轻合上了眼。
安澄心下既心疼他,又有些生他的气。既然知道压力这样大,又为什么非要坚持为菲力辩护?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可是回想一下时间……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此时此刻,她还是算了,不想再给他增加更大的压力。
“半年的时间,检方一定补充了不少证据。你上次庭审提出疑点,他们堵抢眼也得堵差不多了。这次重审除非你能找到更新的疑点,否则你的胜算概率就又会减少。”安澄轻声说。
“嗯,”他轻轻摇了摇她的手:“每次无效审判虽然都是暂时的逃脱,可是重审就是难度升级,就像滚雪球,渐渐成为一个恶性循环。菲力这几十年前后有几位辩护律师,越到后面的律师就越难做。”
安澄也黯然:“你就是目前最后面的接盘手。你明知道这样,还接?!”
他合着眼,唇角却微微勾起:“压力是大……可是你难道不觉得,压力越大就越好玩么?”
“还玩?”安澄也是无奈:“小心你把自己玩儿死!”
他歪头,无声地睁开眼凝视着她:“小结巴……我好想要你。”
。
他的话像一串电流,无声钻进她皮肤,让她浑身滚过颤。栗。
“怎么又说这个!”她要恼了。
他却乖巧地笑:“压力越大,越想要你。只要跟你激烈地亲昵一场,那所有的压力就都不成问题了。”
“滚!”她有些慌了,只能胡乱地骂他。
他的手指收得紧了,根根穿进她指缝里去。
“……你也想要我,嘴硬的小东西。”
“谁想了?”她要疯了,扭头使劲瞪他。
“有还是没有,口说无凭,试试才知道。”他深吸口气,伸臂便将安澄抱上了他膝头。
安澄大惊:“喂!”
他修长的指却已经灵活地将座位向后仰放了下去。他半躺下来,目光迷离,带着崇拜和驯服仰视着她:“生我的气生了这么久,却没机会打败我、惩罚我,憋得久了那岂不是成了惩罚你自己?”
“现在我就在你身子下,我就是你的。别饶了我,狠狠惩罚我,让我疼的叫,叫我……死去活来。”
随着他的话,他自己的身子也已经表现给了她知道。
安澄都被他的话和身子给搅乱了,命令自己别受他蛊惑……可是,这样的家伙,这样清俊绝美的家伙,这样素日里高傲不可一世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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