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谁?王彤连忙交代伙计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果然一名身穿灰色道袍的中年道士走了进来。
这名中年道士显得风尘仆仆,而且神色间惶急紧张,一进客厅,打个稽首道:“贫道拜见王大人和江施主。”
王彤和江千里各自起身还了一礼。
王彤道:“快快请坐,听说道长是从武当来的,不知有何见教?”
中年道士顿了顿道:“贫道青木,是奉掌门师尊之命,和十九名师兄弟前来听命王大人调遣的。”
这几句话,对王彤来说并不意外。
因为,他在来开封之前,曾先到少林,出示过圣上密旨,要少林和武当方面必要时派遣高手应变。
至于武当方面,则是由少林掌门大智禅师派出弟子负责联络的。
这对王彤来说。该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因为有了武当方面的十余名高手支援,对追踪桂花等三人的下落必定大有帮助。
不过,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武当方面的人公开进入开封,因为如此一来,很容易引起马文中的疑心。
当下,王彤问道:“贵派的十几位道长,目前人在什么地方?”
青木顿了顿道:“就在开封城西大约四五十里路,离城镇不远的一座无人的道观里面。”
“道长前来,莫非只是要与王某取得联翱”
青木忽然流下眼泪道:“贫道若只是为了和王大人取得联系,就用不着这么惶急匆忙了!”
王彤不由吃惊道:“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故?”
青木立即将道袍下摆撩起,再抬起一只手臂道:“王大人请看!”
王彤、江千里、小燕子齐齐向青木道袍下摆和腋下望去。
只见青木衣服上的这两处染了不少血迹,显然是与人打斗受伤的。
王彤愕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道长?”
青木再度流下眼泪,叹道:“贫道只是受了点轻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怜和贫道同来的十几位师兄弟,已经有两三位伤重不治,另有三四位身受重伤的。”
王彤啊了声道:“究竟怎么回事?道长快说!”
青木悲伤的道:“王大人和江施主也许不会相信吧!贫僧师兄弟十几人竟败在三名年轻女子手上。”
王彤、江千里、小燕子几乎同时心头一震,毫无疑问,这三名年轻女子就是桂花、石榴、凤仙。
王彤急急问道:“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在今天黎明前后。”
计算时间,越发可以证明王彤等人的看法没错。因为桂花三人是昨晚三更前离开“迎春阁”的,在行程上正好可以走到出事地点。
王彤迫不及待的再问道:“那三名年轻女子长相如何?”
青木答道:“看来都在二十岁左右,长相还不错。”
“双方是怎么打起来的?”
“当时贫道师兄弟十几人刚刚起床,她们一下子就冲进道观里来,半句话不问,冷不防就动起手来。”
“原来道长们是措手不及才吃了大亏?”
“固然有些措手不及,但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什么?”
“是那三个年轻女人的身手实在太高了,就算贫道们已有了心理准备,也是拼战不过她们。”
“事后呢?”
“所幸她们并未赶尽杀绝,只说今晚她们要进驻那座道观,限我们即刻返回武当,而且对这件事不得声张。”
“道长是怎样回答她们的?”
“贫道们表面上怎敢不从,等她们离开后,才决定来向主大人和江施主求救。”
“此刻贵派方面的人都在什么地方?”
“被杀的两位师兄弟就在道观后的山坡上草草掩埋,其余的暂避在数里外的一处民宅,只等王大人和江施主前去。”
“道长一路赶来,可能还未用饭吧?”
“贫道哪里还来得及吃饭!”
王彤交代小燕子道:“把这位道长带到餐堂去,要客栈里准备一份素餐。”
小燕子立即带着青木离开客厅。
王彤转过头来道:“想不到这三名妖女武功竟是如此之高!”
江千里喝了口茶,道:“不过这一来总算找到她们的下落了,王老弟是否准备马上调动人马?”
王彤似已有了决定,道:“等青木道长用过餐后,咱们的人也都已回来了,那时就马上出发,那三名妖女武功虽高,但以咱们的身手,必可手到擒来。”
“是否也要请三公主前去?”
“我看不必劳动三公主了,不过咱们的行动必须向三公主禀明。”
“三公主留在客栈,万一出了差错呢?”
“三公主的身手,已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怜花也非等闲之辈,咱们最晚明早天亮前便可赶回,料想不会出事。”
“既然对方只有三名妖女,咱们实在用不着全部前去,还是留下几人,保护三公主为佳。”
“那就把韩涛和燕飞两位老弟留下。”
“最好把老妖婆带去。”
“兄弟也有意把她带去,现在兄弟就到里面向三公主禀明。”
当王彤再回到客厅,青木已用过午餐,在小燕子陪同下也回到客厅。
又过了片刻,在酒楼享用了一顿盛筵的韩涛、王重山、陈宏、赵保等人也回来了。
另外,再把黑罗汉七巧僧和小道士白羽以及老妖婆也召集过来。
王彤对众人说明行动概要。
留下韩涛和燕飞在客栈维护三公主安全,其余的人各自携带兵刃,在青木带路下出城向西进发。
四五十里的路程,以王彤和江千里等人的脚程,根本不算一回事。
为了避免招人耳目,他们并未施展轻功。
在离目的地大约剩下十里路左右时,青木指着远处的山坡道:“道观就在山坡上,王大人和江施主是否要直接前去?”
江干里抢先答道:“现在还是白天,若现在去,一旦被对方发觉,她们今晚很可能不敢再来,不如先到那处民家,道长们既然有多人受伤,江某身边正好带有药物,也好替他们疗治疗治。”
青木颔首道:“江施主顾虑得对,那处民家就离这里不远。”
果然,又走了两三里路,路旁树林深处,几间茅屋已映入眼帘。
青木道:“到了,这处民家地点很隐密,料想不致被那三个女子发现。”
穿过树林,又走了一段崎岖小径,才来到民家的篱笆前。
只见一名年约三十左右的道士由篱笆内老远便迎了出来。
青木指着那道士道:“这是贫道的师弟青松。”
接着高声招呼青松道:“师弟,王大人和江施主他们到了,快快过来见礼。”
青松急急趋前几步,向王彤和江千里等人—一稽首为礼。
青木语气关切的问道:“他们都在里面吧!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没出事吧?”
青松道:“还好,师兄辛苦了,这么快就把王大人和江施主等人请到。”
青木苦笑道:“本来咱们是来相助王大人和江施主的,想不到现在却要他们来救援咱们,真是惭愧!”
青松耸了耸肩道:“那也没法子,希望咱们以后有机会多为皇家出些力,也算对王大人和江施主的一种报答。”
说话间,已进入篱笆来到一间厢房门外。
青松向里高声道:“青木师兄把王大人和江施主请来了,大家快出来迎接!”
王彤忙摇手道:“听说很多道长已经受了伤,用不着多礼。”
厢房内很快便走出五六名道人。
他们衣服上都有血迹,有的连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
进入屋内,只见地上有好几个道人坐在那里,其中有两名则是躺着。不用说,这些人都是受伤较重的。
王彤迅速的望了一遍,语带安慰的道:“道长们请宽心休养,王某和江大侠今晚一定把那三个女人生擒活捉,为各位出这口气。”
江干里则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瓶,交与青木道:“有劳给他们每位服下一粒,这药丸对疗治内外伤都很灵验。”
青木一边道谢,一边接了过去。
当下,王彤和江千里等人就暂时在民家歇了下来。
晚餐也是在民家用的。
饭后,王彤和江千里等人便向那座道观出发。
武当弟子们是以青木为首。
本来,青木准备让不曾受伤和伤势较轻的师兄弟也一起跟去,但王彤和江千里却坚持要他们在民家休息,只让青木一人负责带路。
仅仅五、六里路顿饭工夫便已到达。
这座道观规模虽不算小,却已残破不堪,而且也无人看管。此刻天色虽然已晚,但因月已升起,对附近情形仍能看得十分清楚。
王彤和江千里命同来的手下们进入房内待命,只由青木一人陪同察看附近形势。
第二十五回 武当假僧
江千里问道:“今天凌晨双方打斗的地点在哪里?”
青木道:“就在天井处,江施主仔细看看,地上仍可隐约见到血迹。”
江千里留意望去,果然地上有多处血迹斑斑。
当观内观外四下侦察了一遍之后,青木道:“江施主和王大人也进内休息吧!现就由贫道在门外找处隐密所在负责警戒,一有动静,马上向二位通报。”
江千里点点头道:“也好,那就辛苦道长了!”
青木立即向观门外而去。
江千里和王彤并未进内休息,两人仍在天井内四下走动。
王彤道:“现在才不过一更左右,对方要来也绝不会这么快,咱们还是到里面休息休息吧!至于警戒,除青木道长外,咱们自己最好也派出两个人去。”
江千里忽然心有所动的道:“王老弟不觉得今晚的事有些可疑吗?”
王彤愕然道:“哪里可疑?”
“那三名女子,为什么今晚要住在这里?这件事就令江某百思不解。”
“莫非江兄认为其中有诈?”
“江某不能不有所怀疑。”
“这么说来,青木道长也有诈罗?”
“此刻不能断定,至少咱们要提高警觉。”
“既然如此,江兄刚才为什么任由他离开?”
“只有让他单独离开,才能判断出他究竟是敌是友?”
“江兄这话?”
“王老弟随我来!”
进入一间空室,江千里要王彤先在空屋内等候,然后自己去把小燕子和小道士白羽叫了过来。
江千里问小道士白羽道:“你是武当出身,可认识先前到开封,为咱们带路的青木道长?”
白羽摇摇头道:“好像没见过。”
“既然不认识,为什么不早说?”
“江大侠是知道的,小道原被武当逐出门墙,离开武当已经好几年了,不认识他,并不足为奇。”
“在民家的那些道长,你是否认识?”
“也不认识。”
“他们的年纪都比你大,可见他们都是你的师兄师叔辈分,那么多人,怎可能一个都不认识?”
小道士白羽为人机伶,哪能听不清江千里问话用意,啊了一声道:“莫非其中有诈?”
江千里不动声色道:“此刻还无法完全确定,不过我OJ必须格外提高警觉。”
小道士白羽忙道:“其实小道因为对他们一个也不认识,自然内心也有着疑问,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小道的上一代师伯师叔们,的确是青字辈,若小道向他们盘根究底,总是有些不礼貌。”
别说这些了,你现在就和小燕子到道观门外负责警戒,一有情况,立即回来通报。“
小燕子四下望了一眼,问道:“那位青木道长呢?”
江千里道:“他已先到门外负责警戒了,你们两人必须先和他会合,并暗中留意他的行动。”
“如果找不到他呢?”
“那他就越发可疑了,同样也要回来通报。”
小燕子和白羽领命而去。
江千里和王彤回到众人休息之处。
只见黑罗汉七巧僧、老妖婆、王重山、陈宏、赵保等人,有的已经睡着了,有的则在低声聊天。
江千里和王彤决定就在云房一角暂时闭目养神。
大约顿饭之后,忽见小燕子匆匆奔了进来道:“江叔叔、王大人,那位青木道长不见了,我和小道士找了半天都没找着他。”
江千里立即站起身来道:“糟糕,咱们中计了!”
其他的人也全闻身而起,并各自抄起兵刃。
江千里吩咐小燕子道:“快出去继续负责警戒!”
王彤也命令赵保、陈宏至道观两侧及后方注意监视。
王彤又问江千里道:“江兄,咱们该怎么办?”
江千里略一沉吟道:“事到如今,若现在撤走,反而不妙;不如就在这里和对方决一死战,说不定还会有所收获。”
“道观后是片树林,咱们是否该撤到树林内,迎敌反而方便。”
“也好,那就马上行动。”
于是,众人立即由道观后门撤至树林,一面派人通知小燕子、白羽、陈宏、赵保也撤离原地。
树林离道观不过三五十步,附近是一片山坡。
江千里和王彤重新部署,陈宏和赵保担任树林后方和左右两侧警戒,前方因为预料中是对方主攻必经之地,仍派小燕子和白羽负责监视。
小燕子和白羽到达树林之后,两人经过一番商议,决定把警戒地点向前推进至道观的大殿屋顶上。
因为大殿是整座道观最高的建筑物,居高临下,又有月光,至少可以看出数十丈远的景物。
两人很快便跃上大殿屋脊后方,只露出半个头向外观看。
此刻,小燕子和白羽的心境是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这一战后果难料,兴奋的是终于有机会大显身手了。
负责警戒是件并不轻松的事,一分一秒也不敢松懈,越毫无动静,反而越觉不安。
就这样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
估计时间已是二更过后,小燕子和白羽终于发现有了情况。
月光下,只见道观前的树林前方小径上,足有几十条人影向道观方向缓缓蠕动。
小燕子和白羽心神为之一震,精神也为之一振。
人影虽然蠕动缓慢,但却在不久之后已越过树林,停留在树林前缘的隐密处。
小燕子虽是武功极高,却难免缺乏战阵经验,低声问白羽道:“咱们要不要回去一人向王大人和江叔叔通报?”
白羽道:“用不着着急,看情形他们一定还不清楚咱们的人已撤到庙后树林里,等他fIJ开始行动后,再通报不迟。”
“可是咱nl早些儿通报,他们就可多一些时间准备。”
“你放心,他们谁都不曾睡,只要对方有了声音,他们必定会听到。”
小燕子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对方那数十人仍隐伏在树下未动。
显然,对方是在观察动静,然后再大举进攻。
只听一个沉浑的声音道:“你能断定他们已在道观中了吗?”
另一个声音道:“是属下把他们带进道观去的,他们一定在道观里。”
“难道他们就不可能又撤走了吗?”
“不可能,咱0]在道观四周半里之外派有警戒,如果他们已撤走,一定会被咱们警戒的弟兄发现。”
“可是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一定是睡着了。”
“你也未免太把他们小看了,王彤和江千里是何等样人?怎么会连这一点警觉心都没有?”。另一人似乎答不上话。
小燕子和白羽早已听出,另一人正是自称武当青木的人。
沉寂了半晌,那雄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道:“阴昌,既然他们是你带进道观的,现在就由你进去探查一下,然后再速速向我回报。”
小燕子和白羽这才知道那假扮青木的叫阴昌。
阴昌似乎有些胆怯,顿了一顿道:“属下和他们离开这么久了,只怕现在他们已经起疑心了。”
那沉浑的声音道:“我曾要你一直和他们周旋下去,直到我们的大队人马到来,再设法离开,谁让你一把他们引进道观就回来的?”
阴昌声音发颤的道:“属下是为了早点回来通报,所以……”
“什么所以不所以的,那处民家住的全是咱们的人,难道他们不能通报?废话少说,快进去看看!”
白羽轻轻碰了小燕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