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中人可有反应?”
“没有!”马文中道:“他们作息如常,似是没有发生事情一样,这份沉着,倒是令人敬佩!”
目光转注到江千里的脸上,道:“怎么?江大侠也投身入内宫侍卫中了?”
“没有。江某依然故我,丝毫没有改变,江某还欠大人一笔黄金,此间事了,就设法奉还。”
“好,有帐算明,希望江大侠对我有个交代!”
“两位恩怨,全出误会,找个时间,王某人人作东,替两位说合说合……”
马文中微微一笑,道:“由王兄出面,什么事都好说了。现在,先办正事要紧,王兄是此行的龙头,想必早已胸有成竹了。”
王彤道:“先礼后兵,马大人和江兄各选两人,随行入寺,先和少林寺中方丈谈谈,再作决定。”
马文中选了鱼化龙、姬重天同行,江千里选了黑僧、白道同行,王彤选的是小燕子和三公主。
不过,三公主已改着男装,青衫佩剑,脸上也经过了一番改扮,马文中竟然也没有认出来。
黑罗汉七巧僧出身少林寺,虽已被逐出门墙,但香火之缘仍在,此番回寺,却是以问罪的身份重入少林,撇开了武林正义,那就是以下犯上的举动。
小和尚虽然是个很洒脱的人,但心中仍然有些忐忑不安,就连走起路来,也有着一股别扭的感觉。
用不着请人通报,他们一行九个人刚入寺门,立刻有九个大和尚迎了上来。
九个人迎接九个访客,那是说早已有了准备,必要时,阻拦入寺的意思。
黑罗汉低声说道:“居中的老师父是达摩院的主持大觉长老,左右两位老僧也都是长老身份,少林寺有十二位长老,一十子就出动了三位。”
“小和尚……”小燕子低声问道:“另外六个和尚又是什么身份呢?”
“达摩院的上座高僧……”黑罗汉道:“他们虽然不是长老身份,但正值中年,体力旺盛,技艺成熟,登上达摩院上座僧位,就是专司追捕逃徒、御抗强敌的责任,他们才是少林寺中真正的主力。”
“这样的上座高僧一共有多少人?”小燕子提出问题。
“没有一定的名额,所以不用勉强凑数,不到一定武功水准,无法升登上座。”黑罗汉道:“这一代少林寺高手辈出,就小和尚所知,达摩院上座僧众,已有三十多人了。”
“这么说来,一旦动手,这一战必然是惨烈绝伦了?”小燕子道:“他们都是你的师兄、师叔,你不能和他们动手吧?”
“但愿我佛有灵,最好双方不要动手,只在口头上作一番争论……
”黑罗汉苦笑道:“那才是上上大吉呢!”
谈话间,双方已彼此行近到三尺左右,同时,也停下了脚步。
居中一僧,单掌立胸,低宣了一声佛号,道:“老衲大觉,见过各位施主。”
王彤一抱拳,道:“大师可还记得昔年的旧友王彤么?”
“记得倒是记得,不过,听说王施主已出任内宫中统领之职,权倾一时……”大觉大师道:“今日兵围少林寺,不知有何见教?”
江干里道:“草民江千里,大师如肯方便,请上复贵寺掌门一声,就说河南巡抚马大人、内宫统领王大人和山野草民江千里求见一面,有事相商。”
“诸位挟重兵而来,分明是逼人就范,这‘求见’二字就用得太客气了。”
“不管大师的想法如何,但局势已经非常明显,和、战之局恐已非大师能作决定了。”
马文中道:“通报贵寺掌门,由他作个决定,大师就用不着担付太多的责任了。”
大师沉吟一阵,道:“说的有理,诸位请在此稍候,贫僧亲往通报,不过,贫僧未回来前,还望诸位尊重少林寺规,不得强行入寺。”
“好!我们恭候大师……”王彤道:“贵寺方丈和王某谊属老友,彼此也曾患难相扶,什么事都好商量,请大师转告王某人的一片诚心。”
大觉点点头,转身而去。
足足等候了半个时辰之久,还不见大觉归来,小燕子已忍耐不住,低声道:“老和尚是诚心要我们了,小道士,咱们先冲过去!”
“不要!”黑罗汉道:“大人都能忍耐下去,我们多等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冲过去,一动上手,那就有理说不清了,你看。
大觉长老回来了……“
抬头看去,果见大觉快步行来,道:“本寺方丈愿意接见王施主……”
“江某人可否同往呢?”
“老衲斗胆作主,增加一位,不能再多了。”
马文中道:“我们在那里等候消息呢?”
“请入迎客精舍,由老衲奉陪。”
小燕子突然走上步,道:“大师,加两个小孩子没有关系吧;我们是王大人的长随……”
口中说话,人却牵住三公主的手,硬把三公主拉前了一步。
他心中纯洁,全无男女之别,何况,三公主现在身着男装,“这个……”大觉两道目光在小燕子脸上打量了一阵,确定只是两个形如书童的小孩子,点点头,道:“好吧!但你们只能守在禅房门外,不得入内。”
“行!一切照大师吩咐就是。”
小燕子、三公主获允随行,却使得江干里、王彤胆气大壮。
大觉招招手,一个小沙弥行了过来,带着王彤和江千里行入一座黄墙围绕的静院之中,沿途上僧侣遍布,显然少林寺已作了迎敌的准备。
绿竹环抱着一座很大的禅房,门口处,分站着四个中年僧侣,拦阻住几人去路,直待小沙弥入内禀报之后,才带王彤、江千里进入了禅房。
小燕子本想来一个混水摸鱼,但却被守门的僧侣拦住。
禅室中檀香袅袅,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少林寺掌门方丈大智禅师,身披一件大红色的袈裟,盘膝坐在一张禅床之上,床前摆了四张太师椅。
这一切,似是早经布置。
大智挥挥手,示意小沙弥退出去,而且,也示意他带上房门。
王彤道:“大师,故友旧识,怎么变得如此生疏起来了?”
大智道:“天有不测风云,人间有无常的变化,咱们是敌是友,真叫人难以分辨呀!”
王彤道:“这是什么意思,王某就听不懂了……”
江千里道:“大师,过去的交情不谈,江某人要请教的是,开封郊外拦截王统领的少林和尚,是不是大师派出的人?”
大智禅师点点头。
当面承认,倒是出乎王彤和江千里的意外,在他两人的推断之中,他会一口否认,绝不认帐,那就有得扯了。
“为什么呢?王某人对待少林寺有功无过,有恩无怨,何况,大师还是我的朋友。”
“王大人,你除了发觉少林寺中的僧人之外,还发觉了什么人?”
“这个很重要么?”王彤道:“纵有其他门派中人,又和少林寺何关?”
“韭常重要,你必须据实说出来,这件事关系太大了。”大智禅师的神情中充满期待。
似乎王彤的回答,能影响到他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发觉了很多人,除了贵寺之外,还有武当、丐帮及新近崛起江湖的神刀堂……”
大智禅师目中神光闪动,打断了王彤的话,道:“不对,应该有五大门派才对,牛、马、猪、羊、驴,五个人共五大门派……
”
话声顿了顿,又道:“既是有如此众多的门派袭击你王大人,不知王大人为什么先找上少林寺来,可是觉得少林寺最好欺侮么?”
“唉!我们多年交往,想不到大师还会有如此的误会……”王彤道:“我先来少林,是因为王某自信和大师交情深厚,必可得到大师的帮助。牛、马、羊、猪、驴是什么意思?”
“不论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如何,这番话,倒颇使老衲安慰,王大人既然认定和老袖交情深厚,老衲倒想请问一句……”大智方丈答非所问的说。
“大师请问,王某知无不言。”
“要实话实说,王大人,需知你现在如有一句虚言……”大智方丈神色肃然地说:“可能耽误了大局。”
“是,王某实话实说。”
“王大人是想报复拦击你的仇恨呢?还是想澄清江湖大局,为武林同道尽份心力?”
“王某人对受到袭击之事,早已不放心上,但愿能为武林同道尽份心力,王某人死而无憾。”
“好,有你这句话,老衲就先入地狱……”大智方丈黯然说道:“一失足成千古恨,老衲数十年清修却被毁于一朝,江施主可否暂退室外,老衲要和王大人单独密谈一番。”
江千里站起身子,一抱拳,道:“江某告退。”转身行出禅房。
王彤听完了大智方丈一番说话,整个人变得呆住了,良久,才起身一个长揖,道:“大师,药物迷魂岂是人力能抗拒的,大师千万不可自求解脱,此事关系着整个中原武林存亡绝续,大师一定要忍辱负重,揭穿阴谋,王某人全力保卫他们,不让这件事曝传于江湖之上。”
“老衲既然说出来了,早已不计毁誉,只是往事可怖,老袖担心会重蹈覆辙,我们的行动,人手不能众多,多则消息必泄,少又恐入他们埋伏,那就得不偿失了,这件事颇难两全……”
王彤沉吟一阵,道:“王某围困少林寺的消息恐已传入江湖,如无后续行动,恐将引人猜疑……”
“王大人的意思是……”
“咱们双方不免假意一战,打斗虽可真实,但要避免伤人,大师在寺中安排,王某也去寺外布置,然后,大师和王某各选七名精锐高手,借夜色掩护潜行,赶往赴约之处,揭开真象。”
“可是十余人的行动,也难瞒人耳目……”大智方丈说:“此举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这个大师放心,江千里的觅踪隐迹之术,天下无双,咱们可以分批而行。”
“一言为定,今夜三更上路。”大智方丈说:“王大人请去布置,要慎选人手,务求功力卓绝,以一当十的高手,方可胜任。”
“王某知道,大师放心。”
王彤把事情告诉了江千里。
这位江湖奇人也听得心惊不已,当然,王彤也隐藏了一些隐密,尽量保护大智方丈的声誉不受伤害。
这件事,只有告诉马文中,因为要马文中正式和魔教中人火拚,也许不是善策,所以,马文中负责攻打少林寺,他率领了本部人马和王彤留下的大部分侍卫和厂卫。
王彤选了六个人,是江千里、小燕子、黑僧、白道、王重山、三公主加上他自己,正好是七个人。
大智方丈十分谨慎,只选了大方、大正两位长老随行,连他只有三个人。
王彤心中明白,大智方丈不愿随行僧侣过多,虽是为了容易隐密行踪,但最重要的还是怕这件隐密泄漏出去,一个人在能够保护自己的时候,就尽力保护已得到的权势,大智方丈亦不例外。
但王彤也明白,大方、大正两位长老,在少林寺十二长老中,是武功最高的两位。
原来,两位无意于权势,也不愿出任各院主持,把全部精神都投注在精研武功之上,少林寺中七十二种绝技,两人各兼习七种以上,是少林寺中技艺最广博的高僧。
黑罗汉自告奋勇,扮作了大智和尚的随行沙弥。
四个和尚结伴而行。
江千里和王彤等六人却易容改扮,远远相随。
这一次的邀约,仍然充满着神秘,大智方丈赶到了约定的地点,襄阳隆中大客栈时,立刻被请上了一辆停在巷口的马车上,大方、大正两位高僧不准随行,两位老和尚武功虽高,江湖上的阅历却是不多,只好乖乖的在客栈中等候,但黑罗汉却据理力争,要随行照顾师父,总算也被送上了马车。
第十九回 香艳宴会
这辆篷车,四周密封,无法看到外面的景物,更何况,两人又被一条黑色的眼罩,蒙上了眼睛。
车内,还有人同坐监视。
小和尚只觉旁侧有人,却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但他为人精灵,隐隐闻到了淡淡的脂粉香气,在车中监视的似是一个女人。
篷车在快速的飞驰中。
然而,小和尚却隐隐约约地听到大智方丈一种异常的喘息声,和一种女子的娇喘声,混在一起。
黑罗汉仗凭着丰富的江湖经验,侧动身体,在两种声音较为强烈时,暗运功力,轻轻拨动了一下黑色的眼罩。
乖乖,一副惊心动魄的画面,立刻呈现在眼前。
一个长发披垂的少女,把娇躯完全偎在大智方丈的怀中,樱口紧吻在老和尚的嘴上,丁香舌转,不停地吸允、挑逗,一双玉手也在老和尚的身上转来摸去。
大智方丈似是极力地忍耐着,不敢声张。
但小和尚却看出了他忍耐得非常辛苦,不禁暗暗叹息道:大智方丈一生清修,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如何能承受如此挑逗,魔教中人的手段果然是下流可怖。
心中念转,暗中拉正了眼罩,轻轻咳嗽一声,突然一伸腿,正好踢中了那少女的双腿中间。
这一脚踢得不轻也不重,恰到好处,少女感觉到有点疼痛,也有着被挑逗的感觉。
她正在施展浑身的解数,迫使老和尚屈服,这一来,只好停了下来,低声骂道:“小和尚,瞎了狗眼不成,伸腿也该瞧瞧地方啊!”
“我看不见哪!双眼一片乌黑,咦,奇怪了,怎么会有个女人?……”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妈,你妹妹,不都也是女人么?”
黑罗汉心中忖道:好刁蛮的丫头,只听到你这几句话就知不是好相与的,只可惜方丈少在江湖上走动,不知能不能辨别出这女人的刁恶……。
跟着在马车后面的江千里,也为这刁恶的设计,暗暗开骂。
原来,篷车快速地奔驰,一直在襄阳城中打转,足足跑了一个多时辰,跑得国匹拉车的健马全身是汗,篷车才驰入了一座大宅院中,而且,立刻关上了大门。
高墙深院,大门高大的像城门一样,门一关上,立刻内外隔绝。
篷车停下,大智方丈和黑罗汉才被取下眼罩,接下篷车。
停身处,是一座形如仓库的大厅房中,仍然无法看到外面景物,也无法确定这是个什么所在?那长发少女不知何时已去,带路的是一个全身黑衣的年轻人,但一张脸却白得可怕。
自从黑罗汉追随江千里之后,又增多了不少的阅历,一眼之下,立刻看出那是一张假脸,在脸上涂了一层白石膏。
行至大厅一角,竟然折向地下行去。
整个的行动,全都在这座大厅中,自然无法和江千里等取得任何的联络了。
地窖入口处,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手中拿着一个牛头头套,微笑道:“大师,请更换衣服、戴上面具。”
大智方丈似是已习惯这种折腾,穿上了一件宽大的黑袍,戴上了牛头面具,跟在那黑衣人身后而去。
黑罗汉看那少女不理会他,也就装迷糊的跟着行去。
但却被白衣少女伸手拦住,道:“你另有去处,跟我来吧!”
“不行,我要跟着师父照顾他……”
“有比你好上几百倍的人照顾,用不着你了。”
“不!我一定要跟着师父……”黑罗汉无法了解大智方大的心态如何?因为,他戴上牛头面具之后,就未再回头望过黑罗汉一眼,沿着宽敞的石级,向下行去。
“你去了之后只会大煞风景的……”白衣少女道:“你没有感觉到么?你师父并不欢迎你跟下去。”
大智方丈已经转过一个弯,身影消失,这座通往地下的石级,似是曲转有致,如此的建筑,那么地下室的规模一定不会小了。
黑罗汉心中忖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有此雄伟的地下建筑,计算篷车的速度行程,这地方距离襄阳,至少也有三四十里了。
但觉一只滑溜溜、软绵绵的玉手,握住了手腕,道:“小和尚,跟我走吧!你师父不会有事的,他又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会,跟着大姐姐,我要你也享受一下你从未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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