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软了,再加上智海昨日说她怀孕三个月零八天。时间也正好对得上,那这孩子真是楚润枫的无疑了。心里虽这么想,嘴里却刁难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说的真的?反正我也失忆了。对了,我的房中向来是有人值夜的。把香曼唤来一问便知,我不相信你能无声无息地……”
莫非说不下去了,不能直接说“你和我那个时一点声音也没有吧?”太丢人了。莫老爷一叠声地吩咐人去叫香曼。莫非看他恨不得把她打包送给楚润枫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她哪知莫老爷经她刚才一说,也对楚润枫的话产生了怀疑。
香曼不多时就来了。同来的居然还有智海。智海宝相庄严地给莫老爷和楚润枫见过礼后,默默坐下了。本来这等私事,莫非不想让智海这个外人参与的,就不停地给莫老爷使眼色。哪知莫老爷像是没看见一样,直接问香曼:“香曼,小姐房中可是你一直在值夜?”
香曼规矩地回答:“是的,老爷。除了奴婢少数时候身体不适不能值夜,其他时候都是奴婢值夜!”
莫老爷又问:“那二月初一晚上是你在值夜吗?那晚可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香曼答道:“是奴婢在值夜。奴婢当时好像听到小姐在呻吟。”
莫非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上,太丢人了!真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好大一块石头!怎么就把这丫头给叫来了呢?她恼羞成怒,喝斥道:“那也许是我不舒服,你怎么不进来看看呢?”
香曼连忙跪下了,说:“小姐息怒!奴婢那天正巧白日里受了些凉,头脑发沉,十分嗜睡,以为小姐只是让梦魇给迷住了,就偷了个懒……奴婢知错了,请小姐责罚!”
莫非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算了,你下去吧!”真想不到,宿主的清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给楚润枫这家伙给摘了去!可怜她帅哥的滋味也没有尝到,便要怀孕生子了!
第24章 拨不开的迷雾
楚润枫如释重负,巴巴地看着莫非,说:“非儿,这下你可信了?”俨然一副受了欺负要找莫非对他负责的可怜相。搞得像是莫非要对他始乱终弃一样。明明是她怀孕了好不好?偏生那张脸上做出什么样的表情都让人生不起气来。
莫非故意转过头,笑着对智海说:“大师也在啊?正好,我想去找大师为我问脉呢,看看今日孩子可好!”
智海捻花微笑,慈悲悯人的表情又挂在脸上,说:“小僧也是为莫施主请脉而来。昨日小僧的药可以按时服用?”
楚润枫坐不住了,对着智海抱拳一礼,说:“本官谢过智海大师为内子问诊。岳父大人已对本官说过昨日之事了,如今内子自有侯府的家医为她保胎。大师若无其他事,还是请回回音寺吧!本官稍后便会着人向回音寺送上五千两香油钱,以表谢意!”
这家伙自称本官,又把“岳父大人”、“内子”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分明是吃醋了。换作以前,莫非自是要急着和智海划清关系,巴不得再也不见智海了。今天她却不这么想了。她忙说:“大师不能走?”
“非儿!”楚润枫失落地叫道。
莫非淡淡一笑,说:“我只习惯吃大师开的药方。别人的方子煎出来的药,我看着就想作呕!”
楚润枫无奈地叹了口气,沉声对智海说:“那就有劳大师了!”
智海温和地一笑,宝相玲珑地说:“施主不必言谢!小僧答应过老莫施主要保小施主周全的,定当尽力而为。”言外之意就是,他为莫非保胎并不是承了小侯爷的情。
莫非看着楚润枫吃瘪的样子,心情大爽,又板着脸说:“我现在要请智海大师为我诊脉动了。小侯爷跪了半日也累了吧?爹,你就陪小侯爷先去竭会儿吧!别让人说我们莫府怠慢贵客!”莫非就想挑战一下楚润枫的忍耐极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对她!
不止是楚润枫,连智海和莫老爷都给怔住了。楚润枫打量着莫非,分不清她是喜是怒,忙说:“好!我这就下去。不过,非儿,你得告诉我,是谁打了你!打在你脸上,痛在我心尖,我一定得揪出那个人!”
这个问题让莫非很纠结。她看了一眼同样担心地看着她的莫老爷,夜郎的事还是不让莫老爷知道的好。于是俏皮地一笑,说:“蚊子咬的,你信吗?”
楚润枫见莫非不肯说实话,也不敢深究,怕再次惹恼了她。只好随着莫老爷走了。
一时屋子里只有智海和莫非二人了。智海一本正经地搭上莫非的脉门,说:“今日胎儿尚好。只是小僧仍探不到胎音!”
莫非心中一紧,难道孩子有闪失?想到先前和夜郎在一起时的推搡,还挨过一巴掌,忙问:“孩子不会有事吧?”
智海说:“施主腹中胎儿已有三个多月,应该有细微的胎音才是,但施主脉象平和有力,也无滑胎之兆。许是小僧医术浅陋,诊断不精。”
莫非笑了,说:“没想到大和尚你也有诊不出的脉相啊?”
智海并不理会她言语之间的讥讽,说:“小僧从未替娠妇问过脉,诊不精准,也是在所难免的。为保胎儿强健,施主还是少动,特别忌蚊虫叮咬!”
“这才四月,哪来的蚊虫?”莫非十分疑惑。
智海说:“施主脸上不就是让蚊子咬的吗?”说完递给莫非一个细瓷瓶,“每日敷两次,二日便无痕。”
莫非恨得牙痒痒的,偏又不好发作,人家给你送药,你总不能骂人家吧?但又不想轻易就让他给笑了去,便说:“大药的妙药自然是好的。莫非不是头一次尝试了。对了,大师,依你之见,今日小侯爷如此诚心地来陪罪,我入侯府,值得动心吗?”她就是想让他知道,他的所谓忠告狗屁不如。
智海心中那根隐匿的弦又给颤颤地拨动了一下,他又想起当日草率地给她服下忘忧丹的事。心不一不忍,便忘了初衷,说:“施主聪慧不凡,自有自己的眼光看透世事。小僧只想提醒施主一句,施主腹中的孩子并不是小侯爷的!”
“胡说!”莫非气得跳了起来,指着智海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花和尚,又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老和我过不去?”
智海仍是拿手的捻花微笑,说:“施主不是也有怀疑吗?是不敢去深究还是不愿去深究?”
莫非心里一颤,是啊,自己的确冒进了。因为从得知怀孕,到找那个负心的男人,她一直处在焦虑当中。当有人出来承认孩子是他的时,她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而且,那人还是对她用情极深的未婚夫,尽管她对楚润枫并没有男女之爱。但想着腹中的孩子,想着莫老爷,也就不再计较那么多了。孩子都有了,还闹腾什么呢?更主要的是,楚润枫身后的靖安侯府可以保莫家平安。莫非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人,她知道自己的选择对莫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智海道出孩子并不是楚润枫的时,她心中最不愿触及的那丝疑惑滋长起来。楚润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了。温文有礼,对她呵护倍至。连想吻她一下,因她的抵触都会隐忍的人,怎么会做出夜里入莫府强占她的事呢。真的是他做了,他那样聪明的人,会因为醉酒而不记得?昨日他的怒火不像是假的。假设宿主当夜真的与他有了鱼水之欢,无论她爱不爱楚润枫,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的。她把她心中的夜郎置于何处?难道还有心情去回音寺缠着智海?
莫非的心沉到了谷底,无助地说:“智海,我可以相信你吗?”
智海被她眸中的那一缕绝望给灼痛了,凝住心神,淡漠地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有话直说便是!”
莫非的泪止不住地掉下来,说:“智海,你这个死和尚,明明不是那么冷漠的!已经卷进了这些俗事中,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淡出尘世的样子。你就不能摘下你的面具对我说句真话吗?”
智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说得没错,自己一直戴着一张面具,这张面具将自己保护得很好。摘下了这张面具,他又会是谁呢?没有面具的他早已死了,这一生,他都只能是智海!他望着莫非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原来,这个世上并不止他一个人狐独!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轻柔起来,说:“你也别难过。小侯爷这样做虽然动静大了点,但至少表明了他想在世人面前还你清白。目前我并没有发现靖安侯府有什么不妥,你大可放心。”
莫非敏感地说:“目前没有发现?你如何得知靖安侯府的事?难道你也怀疑过楚润枫娶我是另有所图?”
智海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言多必失,他早就应该发觉这个女子不再像以前那样单纯无知了,还是不小心露了口风。他沉默片刻后,说:“你也长大了,有的事应该知道一些了。自从靖安小侯爷六年前向莫府提亲后,你爹便一直在暗中查探侯府的动向。莫家树大招风,觊觎莫家的人太多。你爹怕一不小心,所托非人,不但败了莫家的基业,还毁了你一生的幸福。这些年,我受你爹之托,一直在暗中留意靖安侯府,并无发现靖安侯有谋逆之心。只要别无他心,自然能保莫家周全。当然,你也会过得幸福。”
莫非听他的话中,不再有“施主”、“小僧”之类的词汇,心里自是高兴。这厮认真起来,做朋友倒是不错的。她又问:“我爹和你交情很好吗?他一直叫你查,你就查了。你可别告诉我你是看中了每年二万两银子的香油钱!还有,你曾对我说,要我进入侯府,不能有心,是不是你知道了什么?”
智海警觉地看着莫非,看来今日说得太多了。他又恢复了慈悲悯人的宝相,说:“老莫施主如此诚心向佛,佛祖定当为他的信徒指点迷津,早离苦海。自古都道情是穿肠毒,爱乃封喉刀。我佛慈悲为怀,小僧自不希望看施主深陷苦海!”
莫非恨恨地看着智海,这厮硬是比泥鳅还滑。听他说来,仿佛所有的事都是佛祖让他做的一样。就连暗中查探侯府也是佛祖的圣谕一般。刚刚还认为可以当他作朋友呢,此刻莫非毫不留情地把智海从她的朋友里开除了。
智海暗自松了口气,念了句佛号就想走。莫非一把拉住他,说:“教我武功,好不好?”
不等智海拒绝,莫非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掌痕,说:“我不想再被蚊子咬!”
智海看着莫非吹弹可破的小脸上那刺目的红印,和她水灵灵的在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期待,竟不忍拒绝。他点点头应了下来。
第25章 感动
楚润枫终于等到了单独和莫非相处的机会。午膳时,莫非胃口极好,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斯文相。大块朵颐,旁若无人。莫老爷不停地向他道歉。他笑而不语,他知道莫非是在以这种方式对他表示不满。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莫非吃饱了,和莫老爷打了个招呼就回房去了。楚润枫在莫老爷的默许下跟了过去。莫非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楚润枫在她身后五步之遥,亦步亦趋地跟着。不多时,二人到了莫府园子的中心,再走上一段回廊,穿过叠芳亭就是莫非住的琉璃阁了。楚润枫见四下无人,低低地唤道:“非儿!”
莫非像是等着他这一声呼唤一样,马上转过身,对他嫣然一笑,说:“谢谢你!”
楚润枫让那一笑给晃了眼,说:“为何谢我?非儿还地生我的气吗?都怪我不好……”
“不要说了!”莫非打断他的话,扯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说:“你知道我地说什么!我除了说谢谢,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难道她知道什么了?她并没有失忆?楚润枫的心紧了一下,还是一副温文有礼的样子,说:“非儿,是我做得不对。是我等不及了,我怕等到最后,只等来一场空!我要你做我的妻,你明白吗?”
莫非流泪了,先是两颗,最后止不住地汹涌成泉,她哑声说:“你不在再骗我了好不好?你明明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是谁啊?御封的‘锦玉公子’,靖安侯府的小侯爷,东蓠国礼部三品侍郎!你会做出夜入莫府,偷香窃玉的事吗?更可笑的是,你事后会毫无知觉!而经过昨夜短短几个时辰,你又全都想起来了?你问问你自己,你相信吗?”
楚润枫的心像给撕开了一条细缝,而莫非磅礴而出的眼泪将那条缝冲得越来越大!无论哪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这样的耻辱!楚润枫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他不知道莫非倒底知道多少,强压着心中的疑虑,试探着叫道:“非儿…。。”
莫非看到楚润枫那温润笑意之后的隐忍,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叛断。他的手指凉凉地拂过她的脸,拭去一滴刚刚滚落出来的泪。莫非惊叫着跳开了,说:“楚润枫,你别这样!我告诉你,你爱的那个莫非已经死了!我是我,她是她!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楚润枫绷得紧紧的弦终于松开了,他不顾莫非的挣扎,紧紧地抱住了她,在她耳边柔声说:“非儿,无论你是谁,我爱的都是你!我要娶的都只有你!”
莫非挣不脱他的禁锢,颓然地说:“你要娶我?是因为我怀孕了,没有人要了吗?你以为这就是爱吗?你只是不甘心六年的守候,换来的是一场空而已。你只是担心,你对莫非的一腔深情成为天下的笑话而已!”
楚润枫愣住了,六年,是啊,好漫长的六年!靖安小侯爷对莫家大小姐一往情深,已是天下皆知的事。他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效果吗?偏偏让她说出来了!为什么说出来的偏偏是她?看来,莫家大小姐也不是众人眼中那么骄纵任性!他敛住心神,说:“是的,我承认,我在怕!我怕的不是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你以为,我今日到莫府负荆请罪,就不是天下人的笑柄吗?名利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我是怕失去你啊!非儿!我怕我六年的深情付诸东流,更怕连像这六年来一样暗中观望你的机会也没有了!你说你不是我爱的那个人,那么,就让我现在开始试着爱上你,好吗?”
莫非泪如雨下,喃喃地说:“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你这个傻子!”
楚润枫轻轻地拍着莫非的后背,柔声说:“不,我绝不后悔!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想想,你现在已有孕在身。你爹一定会急着为你选夫婿。他为你选的人,自是可靠的。但是,非儿,你与其嫁给一个你一无所知的陌生人,为何不考虑下我呢?你不是说过,你对我虽无男女之情,但你愿意把我当朋友吗?我和你,至少相处过,了解过!”
莫非的心早已被他揉碎又团拢,除了满心的感动,再也找不到反驳的力量。她叹了口气,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内疚,这对你真的很不公平!”
楚润枫完全放下心来,说:“非儿,如果,你真有这样的想法,那么,你就试着接受我。这对我比你怎么做都公平!”
莫非伸出双手,试探着回抱楚润枫,任由自己的泪将楚润枫的前襟湿透。没有人看见,楚润枫绝美的俊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和那一抹灿烂无比的笑意。他满意地拂着莫非滑如丝绢的头发,说:“非儿,原定我们八月成亲的。如今只能提前了,我们的孩子等不得了!”
一句“我们的孩子”再次让莫非的心颤了一下。她把头紧紧地埋在楚润枫胸前,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
一切都让莫非觉得不真实。莫老爷幸福地忙碌着,奔走于靖安侯府和莫府之间。送贴,合婚,定媒,时间虽然仓促,但一应礼数是少不了的。最后两家老人商定,把婚期定于五月十八。据莫老爷说,靖安侯爷已向皇上请旨,届时,皇上会亲临侯府观礼。按制,莫非将以靖安侯府世子妃的身份接受皇上的封号——一口诰命夫人。论品